三環之外的靜謐園地裡立着塊木牌,上面是紅漆的柳體‘冉苑’二字,園內的燈籠很特別,是湖藍色的紙面,透着清幽的微光,照亮腳下的小徑,眼前是一片垂柳,根本就看不到那邊是什麼。蘇瑾南牽着我穿過柳樹林,豁然開朗,有種世外桃源別有洞天的氣質,小池塘裡開着荷花,側耳便能聽取蛙聲一片,水榭的珠簾娉娉婷婷,幽暗的燭光在古樸的八仙桌上徐徐跳動。
“蘇瑾南,夠情調的啊”我有些調侃的語氣。
“我姐的地方。”弟弟已經是這麼個潘安宋玉加子都的人物,那姐姐該有多尤物啊?這也太不公平了,什麼好基因都讓他們家給佔盡了,更喪盡天良的是他姐姐還是個這麼有品位風格的女子
他拉着我走進水榭,木杌上鋪着青色提寶相紋緞面的軟墊,很舒服的觸感,柔軟的有些不真實。他讓我坐下,自己則拉着柱子旁的一根錦繩輕拽幾下便聽見檐角的銅鈴在輕笑。
身着白綢繪水墨荷花旗袍的美麗女子端着木製托盤進入水榭,比起手裡的東西我覺得她自己就夠秀色可餐了,那精緻的面容窈窕的身段連我都想染指,用文化人的句式說就是:像從畫裡走出來的。最後我狠狠唾棄了自己歪風邪氣的思想美女服務員雙手捧出一隻青瓷碗,放在我面前,她的指甲泛着玉潤的白色,就想天上的一彎殘月。我有種誤入仙境的感覺,然而事實是我又落入了蘇瑾南的陷阱。
“你姐肯定特有品位,選個服務生都是千里挑一的美人胚子,連走個路都凌波微步,羅襪生塵的,簡直就是個水中仙,夠可以的啊”他纔不管我的意淫,取來筷子遞給我:“吃。”我看着眼前嫋嫋飄香的陽春麪食指大動,折騰了一晚上我還真有點餓,迫不及待的吃了一大口,滿口留香,從來沒吃過這麼好吃的陽春麪,麪條很勁道,湯汁極鮮美。
他不滿的說了一句:“牛嚼牡丹,暴殄天物。”我完全不顧驚濤駭浪的吃相白他一眼,他眉梢眼角都是寵溺。
“你怎麼知道我愛吃陽春麪?”
“我說我是猜的,你信嗎?”
“信”
“我說我能掐會算你信嗎?”
“信”
“那我要是說我在你辦公室裡放了個炸彈你也信?”
“信”蘇瑾南看着我一臉的篤定,得意的不行。
“因爲我就是知道。”究竟要做多少功課纔能有底氣說出這句話?這麼曖昧,卻用盡心思。
“你不吃嗎?”
“你餵我。”他又是那張賴皮的臉,我笑道:“你就不怕我像上次一樣燙死你?”
“我樂意。”好窩心的一句話,我不由夾起幾根面吹了吹送到他嘴邊,他沒吃,只是看着我,我臉上一熱,抱怨說:“再不吃可涼了啊。”他毫不理會我的話,猛地吻住我,我大腦一時處於無政府狀態,手上的筷子直往下掉,磕得青瓷碗響聲清脆。
久久他才放開我,玩味兒的說:“我姐挑大廚還是那麼有眼光。”我登時就想找個地縫鑽了算了,我怎麼都覺得自己就像只西紅柿,紅不溜秋,軟不拉他。
我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早晨的光景,昨晚我又一次靠着蘇瑾南的肩膀睡着了,蘇瑾南看看時間,清晨的淺笑映着朝陽,永遠的生機勃勃。
他在我額頭印上一吻:“早安。”短短几個小時我就被他動容了那麼多次,他讓我上樓換衣服上班,我也假模假式的吻了他額頭,沒等他反應過來我就揣着小鹿一樣的心情躍上樓梯,忍不住唱起兒歌:“鮮豔的紅領巾美麗的衣裳……。”蘇瑾南這會兒肯定樂得不行。
收拾妥當出門上班,下樓一看蘇瑾南靠着車子對我粲然一笑,迷死人不償命。“你怎麼還在?”他不回答,接過我的包,把我塞進副駕駛,司機被他打回去了,他自己動了車子。
“幹嘛呢?”
“送女朋友上班是每個男人應盡的義務。”說完我就陷進了他的笑窩裡。掏出電話給小留信息,小留很不滿的回我:“我昨晚加班到深夜,夠悲劇的了,大姐你就別寒磣我了。”我一看就樂了。
“笑什麼呢?”
“我告訴小留我有一種濃濃的戀愛的感覺。”
蘇瑾南卻不幹了:“你真是甲魚變得,這麼慢熱”我心說再糾結於這個話題就太煞風景了,於是我很不明智的選了一個更煞風景的話題:“拖車怎麼樣了?”蘇瑾南怔了一下,看來他是錯誤低估了我崴風水的功力,接着淡淡的說:“他昨晚跟我一塊回來的。”
“那昨晚怎麼沒見他?”
“他獨自回家療傷去了。”
“不至於,不是說江夏那事是假的嗎?”
“誰知道他怎麼想的,大概是因爲江夏明知不可爲而爲之生氣,這種事換了誰都受不了,更何況小筐本來就爲了和江夏的地下情煩心,要是一起捲進去了到還好,曝光就乾脆順水推舟的承認好了,可偏偏男主角是別人,揪不揪心啊。”
“是夠揪心的,拖車不會想不開幹傻事?”
這回蘇瑾南樂了:“就像你說的,不至於,小筐還沒脆弱到那個地步,等這陣子風頭一過,你就等着看他倆卿卿我我膩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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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蘇公子回來啦?”小李一如既往的八卦,我點點頭,她又說:“旅行公司股東蘇公子回來啦?”我繼續點頭,她接着說:“江夏合作的旅行公司股東蘇公子回來啦?”我依舊點頭,我見她沒完沒了就說:“你能不能略過表面文章直接說潛臺詞?”
“江夏是不是真勾搭上她老闆了?”她還真是直接,得,夠爽快。我堅決搖頭:“不知道”
“宋嘉魚,不能這樣,好八卦應該和大家分享,吃獨食可不是好孩子。”我鄙夷的說:“挖人**也不是好孩子。”我估計是跟蘇瑾南那幫人混久了,說話噎人啊,這一句就澆滅了辦公室裡蠢蠢欲動的小火苗。同時我也明白了什麼叫做風雲變幻,午飯之後我就接到人事任命,說是老秦的助理上週結婚隨老公移民去了澳洲,讓我去接替她的工作,我一個剛過試用期的菜鳥不由仰天長嘯何德何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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