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茵的臉上一閃而過的厭惡尤爲明顯,更多的還是恨之入骨,這個地方對於她來說就是一個噩夢,一個揮之不去的噩夢。
那扇門被打開時,從裡面走出來身穿黑色羽絨襖的蔣安雲,她的手中拎着一個黑色的垃圾袋。當她擡起頭看到站在外面的歐陽茵時,垃圾袋瞬間從手中掉落而下。
“茵茵……”
蔣安雲呢喃出聲,眼眶微紅,沒有想到站在門外的人竟然會是歐陽茵,她竟然還會過來看自己!
歐陽茵的臉上依舊掛着平靜的神色,鎮定的仿若是面對一個陌生人一樣。看到昔日裡的女兒變成這樣,蔣安雲並沒有任何的責備,因爲這些都是她自作自受。如果不是她所犯下的錯,柏斯容跟歐陽茵都不會活的這麼痛苦,更加不會陷入這樣的地帶之中。
想到這些事情,蔣安雲的心情便稍微平和了不少。
“茵茵,你是過來看我的嗎?”
蔣安雲小心翼翼的眼神落在歐陽茵的眼中,讓她覺得格外的諷刺。回想起當年的那些事情,蔣安雲面對她時,哪裡有現在這樣的態度。而如今難道是因爲愧疚,所以纔會對她有了轉變嗎?
呵!多麼諷刺的人,多麼諷刺的人生。
“的確,我是過來看你的。”
歐陽茵波瀾不驚的面容讓蔣安雲的心口猛然一顫,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歐陽茵竟然會過來看她,難道是原諒她了嗎?
然而不管這個事情怎麼樣,她仍舊是有些不敢相信。
就在這個時候,蔣安雲的情緒看起來稍微平淡了不少。苦笑從她的嘴邊蔓延開,對上歐陽茵的眸子,忽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纔好。
倒是歐陽茵顯得十分淡定,對着蔣安雲道:“難道不請我進去坐坐嗎?”
蔣安雲點了點頭,連忙說道:“進來坐進來坐。”
將垃圾袋先放在了門口,然後帶着歐陽茵走進了房間裡。
這裡的格局全都跟歐陽茵所在時一樣,並不曾有任何的改變。看着這裡的佈置,往事全都浮現在了腦海中,就連蔣安雲企圖掐死她的場景,都像是電影在倒帶一樣,一點點的硬塞進她的腦袋裡面。這樣的難受,這樣的讓人不知道該怎樣是好。
有些東西,一旦發生,就無法抹去記憶。
歐陽茵的內心出現了許多的場景,對蔣安雲的憎惡只增不減。
“茵茵,你想喝點什麼?還是Nai茶嗎?”
蔣安雲的語氣格外的小心翼翼,看着歐陽茵那張熟悉又陌生的臉時,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她做錯了事情,也不能祈求歐陽茵原諒她。再者說,她苦苦哀求,但是歐陽茵卻說過不會原諒她。既然如此,她也只能盡全力的彌補當年所犯下的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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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了,我怕被毒死。”
歐陽茵看了一眼蔣安雲,嘴角冷哼出聲,轉身坐在沙發上,沒有再多說什麼。
冷刺的空氣像是夾雜了許多的冰塊一樣,哪怕屋子裡在歐陽茵進來時開了暖氣,還是冷的讓蔣安雲虎軀一震。這種冰冷是從骨頭裡面散發出來的,凍的她差點就要崩潰。
“茵茵,我不會再做當初那樣的事情。茵茵,我知道是我對不起你。”
蔣安雲坐在歐陽茵的對面,真誠的視線落在她的臉上,語氣是那樣的認真,滿滿的都是後悔與懊惱。
如果歐陽茵有心,會看到她消瘦的臉頰,深凹的眼眶,這些都是她這段時間的改變。
就連對待歐陽茵的語氣跟態度,也比以前好上許多。這些都是她的轉變,可惜,歐陽茵卻怎麼都看不到,也不會過多的注意。
一個人有沒有心,從小事裡面就能夠看出來。
“是嗎?可惜,我不會再相信你了。你的女兒是柏斯容,你只會對她好。”
歐陽茵的嘴角勾起了淡淡的冷笑,接着說道:“其實我過來的確是爲了看你,我只是想看你過的有多悲慘。親生女兒不認你,我這個差點被你害死的女兒更不願意搭理你。蔣安雲,你的人生是不是很痛苦?”
蔣安雲渾身一顫,倒是有些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纔好,的確,她的人生非常的痛苦。
柏斯容不認她,歐陽茵恨死了她。現在連名帶姓的稱呼她,這都是她咎由自取,自作自受。
“是,我的人生是非常的痛苦。”
蔣安雲對上歐陽茵的眼睛,佈滿紅血絲的眼眶,再加上她現在萎靡的精神狀況。是個有心的人,都不忍心去傷害她。
歐陽茵覺得心臟好像被一根針狠狠的刺痛,哪怕是這樣的情緒,她都在拼命的剋制住自己的這份心情。不管怎麼說,她都不能因爲蔣安雲而打亂自己的計劃。
看了一眼蔣安雲受傷的神色,歐陽茵竟然覺得自己有些開心。看着仇人,看着她不喜歡的人變成這個樣子,她的心裡有些許的雀躍之情!
“但是茵茵,這是你想要的東西嗎?這些都是你想要的東西跟人生嗎?我知道你是一個急功近利的人,但是我知道你還是善良的。茵茵,回頭吧,不要做那些讓自己後悔的事情。你現在已經得到了你的位置,你想要的東西,也成爲了明星。”
蔣安雲平靜如水的眸子好像一面鏡子,能夠照進人心中最深處的東西,讓人無所遁形。
歐陽茵聽到蔣安雲這麼說時,心中的情緒更是有些震驚,因爲她沒有想到蔣安雲竟然能夠看出她心中所想,知道她打算做些什麼事情。然而就算是這樣又怎樣?這也不能代表着什麼。不管怎麼說,她都不會輕易的做出任何妥協的舉動!
“你以爲你這樣說就代表你很瞭解我嗎?我失去了什麼東西難道你不知道嗎?我的腿斷了,斷了!我的人生因此就等於毀了。當我斷腿時,你又做了什麼?你有好好照顧我嗎?蔣安雲,你不要以爲你是我的養母,我就該尊重你!我在你的身邊,從來沒有得到過母愛。而你看到柏斯容之後,便將所有的感情全都放在了她的身上。你養育了我二十年,而你見柏斯容才幾個月。呵!你現在還好意思說這些話?”
歐陽茵激盪的情緒好似憤怒的海水,一下又一下的拍打着海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