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冬辰彎腰輕輕卻堅定的將我摟在她的懷裡,眼淚不斷,染溼了我身上的被褥。
我能感受到她身上的顫抖,這份悲傷,切切實實的傳遞到我的心中。
我不忍,擡眸看向葉落安求救。
“冬辰,小姐她一身的傷口,而且纔剛剛醒,你這樣抱着她,她會不舒服的。”葉落安彎腰,將蕭冬辰扶了起來。
蕭冬辰哭得極爲傷心,眼看着就說不出話來。她勉強的停住抽噎,瞪大眼睛看向葉落安,“我不要小梨死,我答應了要保護她。我不要。”
剛剛得知有人要陷害自己,卻仍舊有人想要保護我,鼻子一酸,眼中就蓄滿了淚水。
“八公主。”一直都沒有說話的夏雲橙將蕭冬辰扶了起來,拿手帕拭去她眼角的淚水,“小梨說她唯一的願望是看到你嫁給葉大人,如果你不答應,她一時失望,也許就再也醒不過來了。”
蕭冬辰一顫,驚恐的看向我。
我只好扮出楚楚可憐的模樣,眼淚汪汪的看着她。
“如果你答應小梨的要求,她一高興,就會想着要看到你們拜堂,要看到你們倖幸福福的在一起。”夏雲橙繼續勸慰着,話語間極其具有誘惑力。
“真的嗎?”蕭冬辰小聲的開口。
“自然是真的。”我心頭暖暖的,一開口眼淚掉了下來,“我非常的,想看到你跟葉落安,白頭偕老。”
蕭冬辰羞怯的看了一眼葉落安,還是有些猶疑。
夏雲橙衝我使眼色。我只得彎腰埋頭,裝作難受的樣子咳嗽起來。雖然只想裝模作樣的咳幾下。卻沒想一咳起來就無法停下來,劇烈的咳嗽聲果然嚇壞了蕭冬辰。
我的胸口生疼生疼,彎腰捂着嘴咳嗽,喉嚨卻是突然一癢,‘哇’的吐了一口污血出來。
衆人齊齊的變了臉色,東方吟慌亂的打開門跑出去,邊大聲的嚷嚷着“御醫、御醫”的。
我自己都愣了下來,不知道爲什麼會突然的咳血,臉色慘白慘白。
“我答應。我答應,我嫁給葉落安。小梨你不要死,不要死。”蕭冬辰愣愣的盯着那團污血看了許久,更加慌亂,那眼淚掉得只差沒有流成河。
“不許反悔。”我困難的呼吸着,喉嚨火燒火燒般的痛。
“不反悔。”蕭冬辰流着淚,堅定地點頭。
我鬆了口氣,睏倦的閉上眼睛,手上卻突然一痛。睜開眼睛一看。陸馨捏着一根銀針,插在了我右手的手腕上。
“再忍忍。”陸馨不看我,繼續專注於手上的銀針。插在我的手臂上一路往上,“你從那麼高的地上摔下來,心口難免有些廢血,必須吐出來纔好。”
隨着陸馨一針針地紮下,我的心口莫名的發癢,喉嚨更是劇痛無比。
“不要忍着,吐出來。”陸馨斷然喝到。“深呼吸。”
我隱忍着,忍着胸口被撕裂般的感覺深呼吸,眼前突然發黑,喉嚨一甜,彎腰再次嘔出一大口鮮血來。
這一口血吐出去,呼吸順暢了不少,胸口卻依然扯疼着。而且,方纔的動作也牽動了身上的傷口,又癢又痛,幾乎無法忍受。
“快點。”東方吟的聲音傳來,示意一夥人後退,陸馨將牀邊的紗帳放了下來,將我攔在了裡面。
我只覺睏乏,任由陸馨將我的右手拿在牀沿,閉上眼沉沉地睡去。
再次醒來,已是旭陽暖暖的晌午時分,睜開眼,還沒動,就見林林驚喜的跳了起來。
“小姐,你終於醒了。”林林摸了一把眼淚,輕輕地將我扶起來,然後轉身從桌上斷了碗黑乎乎的藥汁過來,將藥碗遞到我的嘴邊,“小姐,先喝藥。”
這濃稠的感覺,我不由自主的先皺起眉頭來,側頭間瞥見枕邊的那個拳頭大的瓷罐,我慢慢地擡手拿在手中,才閉眼就着林林的手將藥汁全部喝了下去。
“給,桂花糕。”林林暖暖的笑着,塞了塊糕點到我嘴裡。清甜的味道,總算趕走了藥汁的些許苦澀。
“我去通知公子他們小姐醒了,他們這幾天可焦急了。”林林說着就要跑出去,許是撞到了陸馨發出了一聲驚呼。
“我說月回,我怎麼就沒有察覺你的功夫這麼差,居然從那峭壁上摔了下來。”陸馨左手拿着紅袖,右手捏着一個分外眼熟的木偶,走到牀邊放在我的身上。最後,又彎腰從牀櫃裡拿出一團紫色放在牀邊,便是那‘一葉千紫’。
我空蕩蕩的心總算才滿了一點,擡手將它們攏在懷中,擡頭看向陸馨,“如果我說,我是被人陷害得,你信嗎?”
“被人陷害?”陸馨驚呼了一聲,又轉頭看了看周圍,才壓低了聲音,“怎麼回事?誰要害你?”
“我不知道。”我搖了搖了,抑制着難適的頭昏,細細的想了一下當時的場景,“那峭壁上滿是綠藤,我當時用綠藤纏在腰上,不知道怎麼突然就斷了,我才跌下來的。鬼醫告訴我,那綠藤是被人用利器割斷的。”
“你沒有看到?”陸馨納悶。
“當時下着小雨,我又一直在用匕首颳着‘一葉千紫’旁邊的石頭,根本就沒有注意周圍。”提起來,我也鬱悶的很,要是我當時能夠發現並躲一下,就不會向現在這麼慘了。
“後來呢?”
“後來我摔地上,動彈不得,那雨打在臉上我睜不開眼睛。然後就聽到了狼叫聲,我害怕起來,就爬到了樹上,這才躲過一劫。”現在想來,如果我當時沒有及時爬到樹上,只怕也早就陷入了狼腹。
“狼?”陸馨激動起來,“不。這是不可能的,西山之上。不可能還會有狼出沒呀?”
“月回,你不知道。”陸馨擺擺手,顯得很是憤懣,“打獵那日我們不是用‘籮’迷倒了許多動物嗎?後來紀大人來找我,說是反正都已經將西山的動物都差不多迷昏了,乾脆清山算了,於是又找我要了不少的迷藥,撒在那西山上去了。‘籮’的藥性你也見識了,你說。西山怎麼可能還有狼出沒呢?”
“這麼說來?”我的心裡寒冷。這麼說來,有人刻意讓我從峭壁上摔下。見我沒死,又放了餓狼來咬我嗎?
“這裡面只怕有蹊蹺,有人要殺你。”陸馨斷定。
我動了動,想要站起來,卻使不上力氣,反而扯疼了傷口,痛得我直皺眉頭。
“你幹嗎呀你,不要命了?”陸馨兇巴巴的看着我。
“我想去那峭壁上看看。”既然那鬼醫能發現異常。或許現在還有痕跡留在那裡。看到那痕跡。就能斷定到底是意外還是人爲。
“你這樣你還去?”陸馨翻了一個白眼,“還是我去。”
“不行,太危險。”我急急地打斷陸馨的話。說得太快忍不住喘息起來,半天都沒有緩過勁來。
“那我找紀大人一起去吧,反正他每天都會去西山巡邏有沒有刺客什麼的。”陸馨提議到。
紀尚嗎?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相信他,畢竟他、葉落安、周藍陵與李墨白都是被蕭俊派來保護我的人,根據他們最近的表現,定不會有差錯。於是點頭同意。
陸馨轉身走了出去,我說了這麼一會話,整個人都陷入一種疲軟的狀態,全身的骨頭都像是突然消失,軟趴趴的特別難受。
就連躺回被子裡的氣力都沒有,便看着手中的木偶發呆。
我不知道自己到底睡了多少天,不過很快就要到李墨白的生日,就算無法見到他,禮物總歸還是得送的。
雖然我很想送他兩件禮物,但是看現在的情形,就只有這‘一葉千紫’能拿出手了。‘玲瓏玉露膏’是我必須給他的東西,所以不能算在其中。
到時候,讓素右轉託給風千情,再讓風千情轉交給李墨白吧?不知道,他看到‘一葉千紫’會是什麼表情呢?
會不會因此想起一些什麼來呢?
我迷迷糊糊的想着,眼睛慢慢地閉上了。
這一覺睡得並不安穩,身上的疲軟與痠痛一直都未曾消失,意識可以清楚的感受到它們,難受的很。期間,似乎有不少的人來看過我,不過見我已經睡着,都只呆了一會兒便離開了。
倒是林林膽大,無論我是睡着還是昏迷,她總會在特定的時間餵我一些東西,或是白粥,或是苦哈哈的藥汁。
我沒有求死的念頭,所以無論她喂什麼,我就吃什麼。
迷迷糊糊中,聽到有人在叫我,而且百折不撓,一直輕輕地喚着我的名字。
困難的睜開眼前,好一會兒才適應了眼前的昏暗,纔看清方纔一直欲將我喚醒的人是周藍陵還有夏雲橙。
見我醒來,夏雲橙嘴角掛上溫婉的笑容坐在我的身側,“醒了,還好嗎?”
“%#&##。”我想說話,卻發現自己口乾舌燥,沒能清晰的吐字。
“倒杯水來,要溫的。”夏雲橙轉頭瞪了周藍陵一眼,後者立刻去辦。
夏雲橙擡手扶着我的頭,接過周藍陵遞來的水杯,餵我喝了一點點。
“怎麼這麼晚都沒有去休息?”我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黑漆漆的只怕已經不早。
“來看看你。”夏雲橙繼續溫婉的笑,眉宇間有些的英氣愈濃。轉身坐開,將周藍陵推了過來,“還是你來說。”
我狐疑的看着他們夫妻兩,有些疑惑,只是見他們的臉色不太好,深呼吸了一口氣,“讓你們擔心了,抱歉。”
“應該的。”周藍陵難得正經的衝我笑着,素來裝滿風流之色的眼中充滿了憐惜,溫和的看着我,“小梨你聽我說,確實是有人想要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