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悅覺得她可能要死宅逍遙到底了。
這一出門,就遇狀況到底應該怎麼破?
要她命就算了,還得以一個侍女的身份,陪人家入黃泉,她是絕對不能接受的。
眼看那些密密麻麻的鐵翅蟻就要包圍上來,盧悅忙站船頭,“等一下,鐵翅公,你殺李家大小姐,不就是因爲她爺爺把白水蜜丸給別的靈獸吃了嗎?我知道一個地方,那裡應該也有白水蜜丸。”
“哼!你當白水蜜丸是大白菜呢?”
鐵翅公非常憤怒,他一怒,鐵翅蟻很快就更進了一步。
“站住!”
盧悅也很憤怒,她招誰惹誰了,不就是想留個名,然後安安穩穩地進幕阜洞嗎?
“我還以爲你鐵翅公有多愛你家的小寶貝呢?其實也不過如此吧,連試都不敢試的傢伙,真虧得這些個蠢東西,還保你保到現在。”
鐵翅公只是結丹修士,敢跟李孝倉叫板,與李家作對,仗得就是他養的這些鐵翅蟻。
沒了這些東西,他其實什麼都不是。
雖然想要逃開這些個讓人討厭的蟲,很麻煩很麻煩,可盧悅卻不覺得她真會憷狗仗蟲勢的人。
一朵柔柔弱弱的小白花,突然的發飈,很能讓人吃一驚的。
鐵翅公陰毒的眼睛死盯着她,盧悅自然更不會示弱,已經在心底下定決心,只要他敢現讓鐵翅蟻前進一步,哪怕拼個魚死網破,她也要讓他後悔今天的決定。
“黃浩那個沒種的是你師父?果然……師父沒種,徒弟更沒種,爲了活命,真是什麼瞎話,都敢說。”
敢說她師父沒種?
盧悅微眯的眼睛,泄出一絲殺意,“要不然,我們就試試,試試到底誰沒種,只要到時你不哭爹喊娘,對我來說,也不過是隕失一些身外之物罷了。”
他可是結丹修士,一個小小的築基修士,居然……
“啵!”
結丹威壓剛下,就被盧悅剛剛摸出來的一個護身玉佩給擋着了,“鐵翅公,這世上的事,向來難說的很。有本事,你就殺了我……!”
可若沒本事呢?
鐵翅公雖覺不可能,卻也不知爲何,居然在她一字一頓的話中,感覺後背寒毛直豎。
嗡嗡的震翅之聲,讓樓船上的其他兩個人,有很大壓力。
“……哈!哈哈哈!”
鐵翅公大笑幾聲,“好,你通過考驗了,你有……種!黃浩那個人喜歡到處跑,你說說看,哪裡還有古修洞府?”
白水密丸這種專給妖獸進階的靈藥,哪怕萬獸宗都沒有。
鐵翅公爲了他家的小東西,連跟李家拼了的心都有。現在這小丫頭與他對峙毫不落下風,他居然有些相信她的話,萬分期待那顆白水蜜丸。
當然,他是絕不會承認,互拼氣勢後,他的寶貝蟻后,提醒他,它在那死丫頭身上,感受到一股子讓它恐怖的心悸。
能讓他六階蟻后都心悸的存在,那這丫頭,若不是養着比六階靈獸還要高的傢伙,就是她身上另有保命之物,
謹慎了多少年,當孫子當了多少年,一步步成長至今,連元嬰真人都不憷的他,現在居然在這死丫頭身上,感覺那股說不出的寒意,鐵翅公深覺今天的天氣不好。
“哼!考驗?真是癩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氣。”盧悅可不接受安撫,“你浪費我護身之寶的使用次數,先說好賠償!”
李靜琪有些頭暈,往後退了一步,被楊叔扶住。
她帶上船的,到底是什麼人啊?
鐵翅公很想發飈,可是看着盧悅一幅絕不妥協的樣,瞪了半天后,他還真的只能妥協。
也許殺人很容易,可是白水蜜丸怎麼辦?沒這東西,寶貝兒就永遠也進階不了七階。
更何況面前這人,一幅有峙無恐的樣,只怕不真是那麼好殺的。
鐵翅公沒發現,命門被捉後,他其實已經妥協了,“……你想要什麼?”
“我可以和你一塊去尋寶,不過你得以你的寶貝兒性命發誓,所有東西,除了白水蜜丸,你一樣也不能拿。”
好想掐死這死丫頭怎麼辦?
這世上,拿他自己發誓都可以,他就是不能拿他的寶貝兒開任何一點玩笑。
看到鐵翅公連喘的粗氣,楊叔和李靜琪都覺得生理無望。
這世上,每個人都有逆鱗,那隻鐵翅蟻后,就是鐵翅公的逆鱗。
“……好……我答應了!”
什麼東西,都不能和他的寶貝兒比,只要寶貝兒在,什麼東西,他搶不來。
“答應得這麼不情不願,我實在是不放心啊。”盧悅冷笑,“我要再加一條,十年內,你不能帶着你的寶貝兒,來追殺我。”
鐵翅公臉上抽了好幾下。
他剛想他不能出手,讓寶貝兒出手的。
“想好了嗎?乾脆一點,要麼我們玩一場魚死網破的遊戲,要麼,你就好好發誓!”
鐵翅公剛想翻臉,懷裡的蟻后,又動了一下。
“好!我鐵磊以我寶貝兒蟻后的性命,對天起誓,此次尋寶,只拿白水蜜丸,其他一概不取,並且在取了白水蜜丸之後,十年內,不會朝……”
“我叫方梅!”
“十年內……不會朝方梅動手!”鐵翅公眼神陰毒,“前面的誓言,只基於有白水蜜丸,若是沒有,哼哼!我會叫你知道,死字是怎麼寫的。”
“哼!弄這幅樣子給誰看?”盧悅冷笑,一點也不願慣他毛病,“我知道你其實已經在心裡笑開花了。有白水蜜丸,你的寶貝兒進階七階,天下什麼東西是它掙不來的。沒白水蜜丸,除了向李家報了仇,除了我們的性命身家,你還憑空弄到一個可能是古修洞府的所有東西。
這生意做得,反正是怎麼算,你都賺了,我說的對吧?”
一直聽他們說話的楊叔和李靜琪,一齊面現古怪。
這一場交鋒,好像是鐵翅公做了一筆一點都不虧的生意。可是,爲毛他們怎麼覺得,行事無忌人見人怕的鐵翅公,被好像柔弱無依的方梅拽着脖子走啊?
“你說的很對,”鐵翅公摸摸懷裡的寶貝兒,“今天這筆生意,我做得不虧。這樓船不錯,把船罩打開,老子徵用了。”
“樓船就送與前輩,”李靜琪拉住楊叔,“楊叔,我們走吧。”
“站住!”
鐵翅公冷笑,白水蜜丸還沒到手,他怎麼可能放這兩個人走,“找到我要的東西,你們的命是你們的,找不到,嘿嘿!我這麼多小寶貝自然要吃個飽。
方梅,你們三是一條繩上的螞蚱,有白水蜜丸,你們得命得寶。沒東西,嘿嘿!黃泉路上,會熱鬧些!”
“哼!說來說去,不過是你不想我一個人得寶罷了。”
盧悅往控制室去,“楊叔,我指方向,你來開船。……早點把事情辦完,我們早點一拍兩散,再看這種滿是小肚雞腸的人,我都要吐了。”
眼看鐵翅公的鬍子都在抖,李靜琪忙跟着也到控制室去。
“那個地方……,真有白水蜜丸嗎?”
自殺的勇氣,只那麼一下下,現在方梅給她希望,李靜琪好想是真的。
“不知道!應該有吧!”盧悅窩到控制室的唯一一張椅子裡,“地點在銀山方向,長竹園那裡。”
楊叔的心抖了抖,原以爲她那麼和鐵翅公據理力爭,怎麼也有八成把握的。
李靜琪動動嘴巴,到底沒問出其他的話。
這裡到銀山,哪怕樓船開至最快,也要十來天,有這十來天的緩衝,若洪濤有點良心,也許可以給爺爺示警也不定。
可是一想到洪濤……
盧悅看到她捂着胸口,又變成一幅傷心欲絕的樣子,不由搖頭。
“楊叔,洪濤,洪濤爲什麼要這樣對我?”
若是洪濤能與她共進退的話,鐵翅公也許還不敢一下子對上兩個家族。
楊叔嘆口氣,“小姐,以後不要再想他了,他也一定不會給家主示警的。”
是啊,一旦示警,爺爺和爹他們也不會饒了他。
李靜琪吸吸鼻子,想忍住淚,可已經掉下的幾大串,怎麼也擦不乾淨!
“現在痛,只是痛一下。”盧悅嘆口氣,“那種渣人,越早認識越好,他配不上你,哪點值得你掉金豆子。”
這是安慰人?
“對……對不起,是我把你硬拉上船的。”
李靜琪使勁抹淚,若不是她嗓門大,若不是她多管閒事,看這方梅的樣子,那些打劫的人,也許只是給她送財的。
盧悅:“……”
若說一點也不遷怒,那是不可能的。鐵翅公這樣一個魔修,若是平常遇到,她一定有多遠避多遠,絕不會跟他有一丁點交集。
那密密麻麻的鐵翅蟻,護主拼命之下,可是悍不畏死的。身上毒物再多,她也不敢輕易朝這人動手。
“若是,若是我們有命逃過一劫,古修洞府的東西,我們也分文不要,全是你的。”
盧悅揉眉,頭疼得緊,她生平最見不得好人了。
你說你一個魔門修士,搞什麼有恩當場報,有意思嗎?
那些東西,當然是她的,至於要你說出來嗎?
看到盧悅眼中表達出來的森森怨念,李靜琪突然有些好笑,把臉上的眼淚抹乾淨了,“那古修洞府,你一直沒動,也是沒實力去動吧?若真有白水蜜丸,其實這筆生意,你做得也挺值!”
盧悅翻個白眼,不想理人。
這世上的機緣,是最操蛋的東西,有的,上輩子被壞人得去,她能搶。
可有的,她真不想搶!
這次去的長竹園,上輩子是黎家庶子黎景的機緣,江湖傳言,他就是在這裡,得了古修傳承,並且在裡面找到了白水蜜丸,然後用它,引誘了一隻六階戰獅。
上輩子,他是管妮的夥伴,聽說對管妮忠心耿耿,是天空之城的副城主。
這輩子,管妮已經被她忽悠成逍遙弟子,若黎景的戰獅再沒了,天空之城肯定不會再有了。
天道不好胡弄!
上輩子歸藏界沒發生過魔物事件,沒一字山的夜梟魔事件。
她真的真的,除了逍遙的沒落,其他的早就不想再改什麼了。
現在,她帶人去搶長竹園的機緣,黎景可怎麼辦?他據說也是反出黎家的,現在的日子,他一定過得不好。
盧悅好想嘆氣,還有飛淵,他雖然早就是七階了,可白水蜜丸,既然能對妖獸起作用,想來,對他也是有點用的。
可她現在,要親自帶着人,眼睜睜地把白水蜜丸,就那麼雙手捧出去。
她想到飛淵,外面的蟻后和鐵翅公,也在談盧悅身上,那股子讓它敬畏的氣息。
“……這不可能,她身上連個靈獸袋都沒有,怎麼會有高階靈獸?”鐵翅公死也不相信,那死丫頭,沒靈獸相助的時候,就已經讓他吃癟了,若再有比寶貝兒還高級的靈獸,他還怎麼搶東西,怎麼報仇?
“我也沒進靈獸袋。”蟻后委屈,“那個女修,你可千萬不能動,我能感覺到,若是她有什麼事,一定會把她身後那東西引來,到時有難的就是我們了。”
“那就更不可能了,”鐵翅公更搖頭,“就算那東西比你高級,我們傷了它的主人後,不死就算它的大造化了。到時,它的境界一定下降,若我們再能通過這方梅找到它,或許,你還能再用那傢伙,更進一步呢。”
想法是好的,可惜!
“翅公,方梅身上的氣息,還沒露出,就有讓我臣服的壓力。”蟻后在他腹部拼命搖頭,“這世上能讓我這般害怕的,除了神獸一級,我想不出其他。而神獸基本是不可能認人修爲主的。”
鐵翅公不明白他家的寶貝兒到底想說什麼。
“這方梅修爲還低,不可能壓服住,高她太多的靈獸。”蟻后嘆氣,“他們可能像我們一般,我是因爲當年你救下我。”
鐵翅公呆住,他一個放牧小子,若不是無意間救下鐵翅蟻后,根本不可能修行。是蟻后教他功法,教他一切,對他來說,蟻后是亦師亦友,比他的命還要重要的人。
“那位……既然一直願意讓她保留那份印記,應該就是想保護她,所以我們不能動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