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椿蟲窟的消息,還是讓盧悅知道了。
不過她翻遍記憶,也沒從上輩子查到一丁點。
查不到,她也就不想再糾結,反正一線天出來這麼多人,逍遙早改了上輩子的黴運!
更何況,這輩子,逍遙還多了楚家奇,多了管妮呢。
盧悅懶洋洋地靠躺在蹋上,她現在的任務,是養傷。
對幾百年一次的蟲窟興趣不大,逍遙立宗幾萬年,都不知經歷過多少次,就輪不到她費心了吧!
夏瑜進來,看到她的頭,一點一點的,特別可樂。
也就這個時候,盧悅像個乖巧師妹,其他時間,都是可恨又可惡的。
“起牀了,到家了。”
盧悅被她揉醒的時候,還睡意沉重,眼皮子努力才能撐開一條縫。
“等申生師伯歡迎詞說完,我再出去不成嗎?”
“歡迎詞早就說完了,你說成不成?連坐談會,都談了一個多時辰,再不出去,申生師伯就要給你小鞋穿了!”夏瑜可不是嚇唬她,“快點快點,裝裝尊師重道的樣子,讓幾個老人家開心開心,他們也纔好幫你在溫師兄那說話。”
這倒是。
盧悅一咕嚕爬起來,她又沒受虐心理,插天峰少呆幾年,也能早點進階,早點出門行走。
“哎呀呀,那你怎麼到現在纔來喊我?師伯他們若是罰我罰狠了,等我出來,天天找你打架。”
“來啊來啊,當我怕?”
之所以一開始不叫盧悅,實是因爲精血大失之人,久站炫暈!他們要談的事情太多,若是盧悅早來,根本支持不住。
這還是師父傳音給她,讓她看着不叫人的。
至於說打架,夏瑜可不怕她,就像師父說的,只有多跟人切磋,才知道,自己到底欠缺在哪。
可恨她早打不過楚家奇,偏偏盧悅又從來不打他們切磋。若是早知道這樣盧悅就能找她打架,她肯定會還叫遲些。
姐妹兩個悄悄溜到人後站着。
上面的申生斜了一眼,微微一笑!
溫頌平目光閃了閃,雖然早知道師伯師叔他們個個對盧悅喜愛異常,可這般縱容,掐着時間讓她出來,還是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
“盧師妹身體可好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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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悅將養得再好,也不可能一個月回覆成什麼樣,又因爲是被人叫醒的,臉上的顏色更比平時難看兩分。
“多謝師兄關心,小妹做了對不住師兄的事,心中慚愧!”
溫頌平師兄,若是疾言厲色,說不得,她雖然不好過,可最起碼溫家就算真有記恨,頂多使使跘子。
可現在這般溫和地跟她說話,盧悅已經明白不可能善了。瞄了眼玉桌上,溫行文的兩個儲物袋。嘴角勾勾,上到人前,跪倒在申生面前,“弟子無狀,當日殺了溫行文師兄,還請掌門師伯懲處!”
申生心中一嘆,前面盧悅沒起來,劉雨就與付青松幾個,把那日是的情形說了。就是楚家奇十三人,也把溫行劍所爲之事說了個透徹。
原本以爲溫頌平好歹會看在盧悅爲逍遙做下的諸多事情,網開一面,倒是沒想到,反而讓他更爲忌恨。
“行文修習魔門功法,就是師妹不動手,我也會自已清理門戶。”溫頌平臉上一幅恨鐵不成鋼樣,“就是行劍,也是師妹手下留情,若不然……若不然,你老師兄我,就要兩送黑髮……”
略略發硬的聲音,讓溫行劍灰白着臉,‘噗通’一聲跪倒在地上,“老祖……!”
“請師叔對盧師妹手下留情,行文之事,就此過去。”溫頌平說完這話,好像老了好幾歲似的。
申生幾個看下面或站或跪的人,相互瞅瞅,只有時雨黑了臉。
夏瑜那一臉同情的樣,分明是朝着溫頌平的,稍爲聰明的,大都是幅凝重模樣。
真是被自家的徒弟,快蠢哭了。
“弟子自請去插天峰十年。”
申生師伯還未說話,就讓他把話全說完了,盧悅咬牙,果然人老成精,這招以退爲進,她也會,大不了豁出靈石修煉好了。
“十年就不必了,三年吧!”申生再不看溫頌平,一言定音,“盧悅,這三年,你是用功德值換,還是自己去?”
若是功德值,則是一年一萬,三年也不過區區三萬功德值,這丫頭,應該能接受了吧?
盧悅低頭,在心裡默算半天,發現,哪怕三萬功德,憑她要往世俗界幾十年的情況來看,她也是一分也不能丟的。
“回師伯,我還是自己到插天峰吧!”
看到申生師伯幾個臉上的驚訝之色,溫頌平總算知道,爲什麼自家向來沉穩的行劍孫兒,居然被會她氣得那般失去水準。
殺了行文,只讓她進插天峰三年,還只要她拿一堆多得用不完的功德換,溫頌平努力抑制被氣得要抖的身體。
“……插天峰上不僅沒有靈氣,而且大雪漫天,寒冷異常,你確定,要到那裡去?”
申生都不知道,這小丫頭,怎就就是一幅貔貅的性子,只能進不能出?真要到插天峰呆三年,須磨師弟出關,若是知道,肯定不與思源師兄干休,溫家就更得不了好。
更何況,還有秦天和楚家奇。
溫頌平已經感受到楚家奇的森森惡意,臉上僵住。
“嗯!師伯,我傷沒好,溫師兄,你讓帶幾件厚毛法衣行嗎?”
溫頌平鼓眼,若是那樣,到插天峰何用?
“師妹……我不是說了,行文自己該死,與你無涉嗎?”
“可我心中愧疚,當時若不是話趕話的,我無論如何也不能殺自家人。”
盧悅面上一片悲憫,在溫家心上再插一把刀,“我們一起的六個人,只餘溫行文師兄沒出來,到底我有責任。”
既然溫行文的儲物袋交了上來,那她相信,憑鄭師姐付師兄他們的品性,只要實話實說,她就贏了。
鄭爽幾人確實早就稟告,是盧悅查覺不對,帶着他們避過兩次獸潮,事後,又在地底挖坑,把他們安頓在地洞之中,然後才與楚家奇一齊把他們帶出的。
也就是說,若不是盧悅見機得早,他們幾個,也會如那些碰到獸潮的人一般,徹底留在一線天。
如果那樣,那溫行文的儲物袋也就不可能還回溫家。
溫頌平垂下眼瞼,“既然師妹執意要爲行文之事,上插天峰,師兄也無話可說。申生師叔,法理不外乎人情,盧師妹即已知錯,她又要上插天峰,還請師叔看在她受傷頗重的份上,讓她帶上被褥。”
看到溫師兄都求情了,夏瑜馬上附和,“師伯,您就依溫師兄吧,若不然,盧悅心中不安,師兄心中也會不安的。”
時雨撫額,已經不想說話了。
同樣低頭的盧悅,看到溫頌平的鬍子都抖了抖,差點噴笑出來,她算是爲夏師姐的補刀本事,五體投地了。
站在師父身後,原本還在爲宗內諸師兄妹不和而擔心的蘇淡水,面對幾個如楚家奇一樣僵着臉的師弟師妹們,對申生師伯只能用敬佩來形容自己的心情。
她從來不知道,原來查看誰聰明,誰笨,還能用上這個辦法。
從一線天出來的人,只要不是如盧悅這般太倒黴的,身上資源支撐到結丹,還是不成問題的。
他們的各方性情,師門當然要考察清楚了。
“如此——就按頌平你的意思辦吧!”
什麼叫他的意思?
溫頌平的頭低得更狠了,偏心成這樣……
可恨!可惱!
只是在申生的一擺手間,他把到口的話,又咽了下去,識眼色地與其他人一齊從飛樓甲板退下。
“多謝師伯!”盧悅扶着楚家奇的手站起來,“我這就回殘劍峰收拾東西,進插天峰。”
進了插天峰三年,以後與溫家對上,她再動手時,別人也不能說她什麼了。
“接着,”梅枝真人扔給她一個丹瓶,“你不去丹獅峰看你們殘劍峰的藥田了?”
盧悅就猜梅枝師伯不可能不給點丹藥的,收下丹瓶,朝梅枝就是一禮,嘻笑道:“謝師伯賜丹,丹獅峰那裡,不管是我師父,還是我們,我們都是相信師伯的。”
“看看這話,”梅枝對她拍的馬屁,只覺好笑,“楚家奇,你的話,大概都叫她說了。明明是你們沒時間打理,從我手中搶肉,事後,還說,師伯,這肉還沒燒好,您接着把我燒着,等我玩好了,我再來吃,是吧?”
盧悅‘噗嗤’一聲沒忍住,“師伯,您說得我都不好意思了。師父和大師兄閉關,二師兄只會用劍,您讓他去管藥田,非得把裡面的靈藥全都禍害了,就算我答應,您也不會答應吧!”
“你也有不好意思的時候?”梅枝驚訝,“淡水,你去幫我捏捏,看看她臉上的是不是都是皮,怎的那般厚!”
眼見蘇師姐真要來扭她,盧悅忙捂了臉,“師伯,師伯,我錯了,我應該第一時間,把孝敬您的靈草拿出來纔對。”
“你現在纔想起孝敬靈草,是不是有點遲了,”梅枝笑瞅着她,“他們都是第一時間,把孝敬的東西奉上來的。”
“我不是受傷了嗎?腦子缺血,就顯得比平常笨了些。”盧悅偷瞪了眼夏瑜,非常狗腿地在幾位師伯面前,一人放了一個玉盒。
“把壽元果和紫桃芝都拿上來吧!”
申生笑咪咪地看着她,“給你三十萬貢獻點,你連區區三萬都捨不得棄,居然還讓我逼着溫家答應你,帶厚毛法衣上插天峰,你說,你是去受苦的嗎?是去歇着的吧?即不用管殘劍峰的瑣事,又不用被我們逼着修煉,那日子,嘖嘖!你想了多久?”
她有那麼次嗎?
盧悅好想翻白眼,“師伯,我到插天峰是一邊養傷,一邊系統學習好吧!”
“還系統學習?”申生噴笑,“你想學什麼是我們不能教你的?”
盧悅的眼睛有些紅,裡面的水光聚集得非常快,等她想仰頭的時候,已經掉了下來。
“怎麼回事?”時雨別提有多吃驚了。
“師伯……打個結界吧,”盧悅吸了下鼻子,降龍的事,是一定要稟告宗門的,“我是自己蠢死的。”
可以在師伯,和親近之人面前說自己蠢,她卻決不能容許,不相干的人,當她的面說她蠢。
連續幾個結界把飛樓罩得死死的,這裡幾個人同時發現了某個偷偷窺視的神識。
“師姐,你說這是什麼?”
蘇淡水被她點名,仔細看了被她拿在手上的一截枝丫,上面有三個結,三個結都有些像龍頭伸出來的樣子。
“這是……降龍木!”
蘇淡水震驚,幾步到跟前,把小兒手臂粗的枝丫來回打量,然後又奉到臺上,交給師父他們。
半晌之後,申生幾個全都轉看一圈,時雨才嘆口氣,“你是見到這東西,當面不識?”
“嗯!”盧悅抹淚。
這下子,蘇淡水都不知道說她什麼好了。
“沒事……,你把地點說出來,下一次一線天開,我們再派人進去,也是一樣。”申生雖然嘆息這麼好的東西,這丫頭拿得太少,此時卻也只能安慰!小丫頭進修仙界時間太短,即要顧着修行,又要顧着殘劍峰,能有今天的成就,已經很不錯很不錯了。
不安慰還好,一安慰,盧悅眼中又掉下兩顆大珠子,“沒有……以後了,已經叫別人得了去。”
“……以你的本事,事後既然知道了,爲何不去搶?”申生這下子是真不解了,降龍木啊,就這麼錯失,實在太可惜。
“他們很厲害,還是……還是朋友!”
盧悅努力抑制自己的情緒,“我第一次見到降龍木的時候,是被虎頭蜂追殺,跑到妖獸森林,遠遠看到離降龍樹不遠的翠節草。後來我躲過追殺,進妖獸森林,原路返回,就是靠着特異的降龍樹,才採得翠節草。”
“後來在東部沼澤地,與幾人合作,在衆多毒蛛那裡,搶得七彩蓮藕。吳露露和慕天顏才說,他們領了東海浮島的任務,要到妖獸森林,尋找降龍木。”
“把降龍木的圖片給我……我才認出來這東西!”
盧悅默默又拿出那截一人多粗的枝幹,“樹有……九枝,吳露露說,可能已經通靈。當時外面已經擠滿了各類妖獸,我們用陣法固守,慕天顏逼着降龍認主,可我們有三人,降龍說我是女的,就認了慕天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