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有測妖盤。
老樹不敢動了,他只能把一路的根鬚伸出地面一點,遠遠觀察!
他覺得他應該是妖,那測妖盤大概能測到他。
這三個人,雖然走了些彎路,可他們卻實實離他越來越近了啊!
“你還是覺得被人監視着?”
吳露露看自家師兄那沉重的樣子,心裡沒底。
都說妖獸森林不能進,也許真有什麼東西,是他們不知道的存在。
已經進過一次的盧悅,雖然被他們兩個,弄得心中發毛,卻明明白白的知道,這裡的妖獸是什麼樣。
那次她搞那麼大的動靜,那些個東西,不也拿她沒辦法!
老樹正在猶豫要不要弄點動靜,把周圍幾個大妖叫起來,三個人就已經到他跟前了。
“……果然是降龍木!”
面對四五個人,都抱不過來的巨樹,吳露露和慕天顏驚喜不已。
他們原以爲能有四分之一大,就不錯了。更何況,還有那麼多粗壯枝丫,隨意數數,光一兩人抱的,就有九根。
咦……!不對,怎麼是九根呢?
吳露露和慕天顏大驚,還未有所行動,那邊盧悅已經動手了。
“別看了,快動手。”
隨着盧悅話音的,是一道銀光狠狠劈下!
一聲悶咔,老樹只覺身上某處疼得不行的時候,九根中的一根大枝丫就被卸了下來。
妖獸森林在一瞬間,從沉睡中醒了過來。
此起彼伏的獸吼聲,讓盧悅也呆了呆,不過她覺得既然來了,無論如何,也不能空手而回,騰起的身體,隨劍而走。
‘咔咔!’兩聲,又是兩根粗壯枝丫掉下,老樹疼得一陣抽動。
吳露露和慕天顏對視一眼,一個扔陣盤,一個佈陣旗。
“弄那個幹嘛?快逃啊!”
盧悅大叫,收下三根大枝丫,在她心裡,這些可以平分了。
“樹已通靈,我們逃不掉的。”
吳露露實在沒想到盧悅的動作居然會那麼快,“降龍樹位屬神樹之列,九爲數之極,它應該生出了一點靈智,妖獸森林是它的天下。現在我們只能把它本體打倒。要不然躲到哪,它都能找出來報復!”
現在她知道,那個一直監視他們,師兄一直找不到的妖在哪了。
盧悅當然聽說過草木通靈之事,這樣的東西,不管是煉丹,還是煉器,弄出來的都是極品寶物。
看着嘩嘩擺動的其他枝丫,她涌現出來的同樣不是巨喜,這裡是妖獸森林,有這麼個東西在,他們只怕一個也別想出去了。
金遊劍的銀光在四周忽閃,不管是一階的,還是二階的妖獸,只要到了這裡,都是她的劍下亡魂。
“履道坦坦,幽人貞定!”
慕天顏大喝一聲,用道法把降龍樹定在當場,以防他逃跑,“我知道你已生出靈智,現在兩條路,一條是認我們一人爲主,帶你出去;一條是我打散你的靈智,把你徹底變成煉器材料。”
一柄巨斧隨着他話音突兀出現在老樹根旁,‘鏘!’的一聲,火花四濺。
被砍的地方,浮現無數龍頭,那裡一下子長滿了結。
‘鏘鏘鏘……’
黑夜裡,火花特別明顯,盧悅算是被這個笨人搞敗了,“先砍它枝丫,再砍主幹!”
妖獸森林裡的由遠及近的奔跑聲,讓三人都是汗溼衣衫。
因爲盧悅那一叫,慕天顏雖得了指導,那老樹卻也聽明白了,身上龍頭浮動,隨時等着他的斧頭劈下。
這份本事,在生死關頭使出,他其實不熟。
若不然,那個使劍的,怎麼也不可能,就那麼砍他三顆枝丫。
吳露露終於要插最後一根陣旗了,“盧悅快進來。”
一劍劈殺一隻花豹,盧悅兩番借力,才逃回陣中。
“嗡!”
衆多妖獸,只覺眼前一花,原本有人的地方,居然變成了一塊大石頭。
這怎麼可能?
一隻小青狼不死心,一頭撞上去,晃了好一會,才穩下身體。
“快,別看着了,把天羅陣再借我,”吳露露焦急,“這巨石陣,頂不了它們多長攻擊的。”
到了這時,盧悅也沒心思想其他,天羅陣扔給她,拎着劍,就朝降龍樹狠狠劈了一劍。
又是一聲‘鏘!’
老樹發現,原來他的本事不小,只是這麼多年,他安逸日子過慣了,沒練習過。
外面的妖獸一時進不來,盧悅再無顧忌,手中的金遊劍銀光連閃。
十幾次後,盧悅冷不丁地反手一劍,終於砍下一小截枝丫。
“我道你好大的本事,”慕天顏也砍下一小截,不過他放棄巨斧,伸手摸出一珠蘊含雷劫之力的天雷子,“看到嗎?這是你的最後一次機會,你還沒過過雷劫吧?此爲天雷子,擊到你身上,哪怕你再有多少龍結,也擋不住吧?”
老樹的枝丫一齊亂動,現在他只恨,外面那些小妖太沒本事了,到現在,都沒攻進來。
“再加我的一枚,”盧悅冷笑,“我數三,慕師兄,我們一塊扔。”
慕天顏手中的天雷子,已慢慢引動雷光,閃耀的雷絲,帶着緊迫感,讓老樹靠近他們的枝丫,一齊往後縮了縮。
那種天地之神,要毀滅他的感覺,迎面而來,他不得不重視這兩人手中的東西。
“一……,二……”
盧悅的天雷子,也泄出一點雷力,眼見她的三,就要喊出來。
老樹的主幹上,終於顯出一張老頭臉,“不要,上仙,我願認主。”
慕天顏和盧悅互看一眼,就是不遠處佈陣的吳露露也望向二人。
能得神樹認主,這是多大的機緣,他們三個都心知肚明。
原本的同盟,現在突然變得風吹就破。
“……我們有三人,你想認誰爲主?”
盧悅沉默了好一會,終於把決定權塞回到老樹身上。
面對三人,老樹的老眼轉了一圈,“上仙是女子吧?一月多前,把妖獸森林攪和一番的,就是你?”
盧悅無奈點頭,她哪能想到,這老傢伙在她換裝以後,還能認得她呢。
“上仙,我是男子,認女子爲主,不方便!”
慕天顏看向盧悅,心跳得好像要蹦出來。
如果她不同意,他們是否就要刀劍相向?
他有天雷子,盧悅也有,而且她是劍修,如果立準拼命,他和師妹不一定能全身而退。
盧悅眨了兩下眼睛,也看向慕天顏和吳露露,輕輕把天雷子放回玉盒,收進儲物鐲。
“認主吧……!”
沙啞的聲音,讓吳露露和慕天顏同時心中一緊。
老樹幹中飛出一點紅魄,直直進到慕天顏的眉心。
慕天顏心中萬分複雜,感覺到神魂中的那個東西,從指尖擠出三滴精血,抹向老樹。
直到老樹吸收那三滴精血,吳露露和他才鬆口氣。
“盧悅——多謝!!!”
盧悅閉閉眼,低頭收地上掉下的兩截龍降木。
“慕師兄……,別在我心口上撒鹽了。”
此時的盧悅,嗓子發硬,心中被悔恨填滿,要怪只能怪她自己,明明寶物是她先看到的,結果,卻在這裡撿了一堆芝麻,丟了最大最好的西瓜。
“……我還能要我的三分之一嗎?”
“不不不……!”老樹馬上感覺到自家主人要朝他動手的意思,嚇得不行,“我丟了三株旁幹,又傷了兩株,再加上認主所費神魂,若再砍的話,一定會重新陷入混沌的。”
老樹的老眼中滴下兩滴青綠色的水滴,“求求上仙,不要再砍我了。”
通過神魂的聯繫,他只聽到主人不停地對他說對不起,顯然,是真得還要砍他。
望着慕天顏一步步往老樹那裡去,老樹的眼淚橫流,吳露露在心中嘆口氣,若她不是與師兄一家,或許可以勸一句,可是現在……。
“等一下,”盧悅揉眉心,頭疼得很,“慕師兄,剩下的——等他回覆一段時間,再說吧!”
“盧悅……,此間之事,我們師兄妹,永銘心中。”
吳露露鄭重朝盧悅行了一禮,一個有靈智的神樹,和一個沒靈智的神樹,到底是不一樣的。
盧悅吸吸鼻子,機緣這東西,太他媽操蛋了。
“……你們將來,得爲我無條件各做三件事,要不然,我會覺得虧死的。”
“行!”
慕天顏一口答應,那急切補償的樣子,讓盧悅終於心裡好受一點。
“哎呀!剛剛嚇死我了。”吳露露臉上回復正常,誇張拍胸,“我好怕你們兩個,因爲降龍樹打起來。”
“要害怕,也是我害怕吧?”盧悅瞪了她一眼,“你們可是兩個人。”
“咦!你覺得我們兩個能打得過你嗎?”吳露露此時對她的直覺,非常好奇,到底是什麼樣的直覺,讓盧悅對她和師兄,一直關照有加的?
“……我們若是打起來,一定是兩敗俱傷。”盧悅撓撓頭髮,有氣無力,“划不來的事,我從來不幹。”
“呵!真的假的?”吳露露微笑,“我怎麼聽明石說,某個人在磐龍坊市上,跟丁岐山斗氣,多花了好幾千靈石不說,還弄了一堆無用之物砸在手裡。”
“揭我老底很開心嗎?”盧悅坐到一邊,看着慕天顏與老樹勾通,“我討厭丁岐山,非常討厭他!……第一件事來了,如果某天我死了,而丁岐山沒死的話,你們可得幫我把他千刀萬刮,讓他嚐盡痛苦……!”
這般殺伐的話,被她好似隨意說出來,讓吳露露禁不住身上一寒。
“他怎麼得罪你的?”
“……不知道,”盧悅摸出一瓶靈酒,陣外的各路妖獸,也不知怎麼回事,開始放棄這裡,往回撤了,“……他當着谷令則的面,給我下套……!怎麼?你們現在就打算反悔剛剛的承諾了?”
慕天顏和吳露露一齊搖頭,他們就是好奇一下而已。
據他們所知,丁岐山那人喜歡口花花,人緣在女修中,都不知有多好。
如果他知道,只是因爲谷令則,盧悅恨他恨到,要把他千刀萬刮的份上,他一定會叫冤枉死的。
“我們不能提前幫你把他處理了嗎?”
少一個承諾,對他們來說是好事,丁岐山現在只是築基初期修士,如果佈置得當,在一線天內,或許就可以把他解決了。
盧悅搖頭,“我想自己把他千刀萬刮!”
千刀萬刮能消她的心頭之恨嗎?不能!盧悅往口中倒了一大口酒,她從地獄爬回人間,不把他塞到地獄裡,如何對得起自己。
“……如果我動不了他,死了以後,就輪到你們。”
“好!”慕天顏揮手間,降龍樹化成一點綠光,鑽到他的右手上,沒一會,手背上就出現一顆兩寸來長的樹紋身。
盧悅看了眼地上的大坑,轉換話題,“那些妖獸,是你家降龍讓它們回去的?”
“降龍知道他們的一些事,他們現在都去忙自己的事了,再過兩個時辰,我們再走應該就沒問題了。”
慕天顏老實回答,“降龍還告訴我,林中有些好靈草,若是你有興趣,我可以幫你採一些。”
盧悅怔了怔,如果那樣,妖獸森林裡的妖獸,只怕就真要暴動了。
最好的東西,都被她弄丟了,她至於爲那些人家看不上的東西,引發獸潮嗎?
“一線天已經夠亂了,妖獸森林若是再加進來,那些小心躲藏的修士,只怕都不能出去了。”
盧悅很快擺正心思,“我雖不是好人,卻也不想那些我根本不認識的人,因爲莫名其妙的獸潮,而枉送性命。”
送到手的東西都不要了?
吳露露和慕天顏對視一眼,知道她因爲降龍樹之事,還沒恢復過來。
若是他們,也恢復不過來。
“盧悅,你想奪鳳凰火嗎?”吳露露坐到她身邊。
“你們除了降龍木,還要搶鳳凰火?”盧悅挑眉。
“露露的意思是,我們可以幫你奪鳳凰火。”慕天顏撫了下右手背,欠她的情越來越多,他很想早點還上。
看兩個認真的人,盧悅嘴角微翹,“你們相信,機緣一錯,不再來嗎?降龍樹不認我爲主,鳳凰火哪怕到我跟前,也不可能認我。”
“降龍是因爲我與他同時男子,鳳凰火可不存在男女之說,到你跟前,你又怎麼知道,它不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