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歪是個健談的人,倆人一出村他便道:“陸大夫省城是個啥樣子嗎?”
陸逸塵有些詫異的道;“你沒去過省城?”
六歪滿臉渴望之色的搖搖頭,他這輩子去過最遠的地方就是縣裡,省城卻卻是一次都沒去過,村裡又窮,也沒人家買電視,更沒人家會買VCD,所以對外邊的世家六歪基本就沒什麼瞭解。
陸逸塵簡單跟六歪說了說省城,聽得他是滿臉渴望之色,顯然他很想去一趟省城。
倆人一邊聊一邊走,很快就進了山,山裡的空氣更好,但因爲前天那場大雨,導致山裡潮氣很大,陸逸塵沒走兩步就感覺身上粘乎乎的,一摸衣服,竟然已經被潮氣打溼了。
六歪不敢走的太快,怕陸逸塵這個城裡人跟不上他,但走了沒多長時間他就發現陸逸塵這個城裡人體力出氣的好,竟然能跟上他,並且沒有一點疲憊的意思,六歪也不由稍稍加快了腳步。
山路並不好走,路也都是村民們走出來的,又溼又滑,一個不小心就得出溜下去。
陸逸塵體力在好,走這樣的路也很快弄得滿頭大汗。
六歪這時候道;“陸大夫要不要休息會?”
陸逸塵搖搖頭道:“不用,繼續,對了你們這山裡有什麼新鮮事沒有?”
陸逸塵也是顯得無聊,就想聽聽關於這座山的故事,哪怕是鬼怪傳說也好,能打發下時間。
六歪憨厚的笑道:“陸大夫不瞞你說,這山裡的新鮮事可多了,陸大夫你往那看……”
說到這六歪伸手一指,陸逸塵擡頭看去,發現不遠處的上坡上好像有個建築。
六歪道:“那是大仙廟,我小時候我爺爺跟我說,有一次他上山趕上下大雨,那雨大得比前天的還要大,我爺爺怕有山洪,就不敢下山了,就去大仙廟躲雨,你猜怎麼着?”
陸逸塵不由是苦笑連連,你小子不去說評書還真浪費了,還我猜怎麼着?
陸逸塵只能道;“後來怎麼着了?”
六歪一拍腿道:“後來雨越下越大,一直就下到天黑,天黑得什麼都看不到,但我爺爺膽大,也怕我奶奶跟我爸在家等着急了,就抹黑下山。
誰想一出大仙廟,就看到大仙娶妻,你說這事奇怪不奇怪?新鮮不新鮮?”
陸逸塵笑着看看六歪,要說這事奇怪吧,確實奇怪,要說新鮮肯定是不新鮮了,這都是你爺爺哪輩的事了,到現在不知道都過去多少年了。
此時兩個人也走到了大仙廟,這廟破破爛爛,顯然好久都沒人來修繕下了,但這也正常,破四舊後,誰還敢來這修廟?就不怕被當成四舊給破了?
時間一長,大家也都不在信這些神怪妖狐了,自然就更沒人來了,這廟沒塌已經不錯了。
陸逸塵邁步走了進去,一進去就聞到一股子黴味,很是難聞,不大的大仙廟裡什麼都沒有,就正中間還有個滿是灰塵的石像,獸頭人身,陸逸塵仔細看了看,到是看出這裡供奉的應該是黃大仙。
北方有五大家仙,灰黃狐白柳,黃就是這裡的黃大仙,也就是黃鼠狼。
關於這五大家仙的故事陸逸塵小時候可少聽,當年聽後還會嚇得晚上睡不着覺,可現在他那還會怕這個?
這世界上那有什麼神仙鬼怪?
六歪繼續道:“我爺爺一出門天本是黑得厲害,但就見不遠處突然出現一排排的燈籠,當時我爺下嚇得不動彈了,隨即一羣人就走了過來,所有人都穿着民國時期的日子,男的小臉煞白,左右的臉頰上還吐了個圓圓的紅胭脂。
嘴脣也是紅的,前邊的人吹吹打打,後邊跟着個騎白馬的人……”話音一落六歪指指那石像道:“就是他。
我爺爺說看得老清楚了,就是這個黃大仙,他後邊還有一頂轎子,血紅色的,風一吹,轎簾就給吹開了,我的媽啊,裡邊坐着個臉色慘白慘白的女人,一點血色都沒有,就跟死人是一樣一樣的。
那大仙側頭衝我爺一笑,那女人也笑了,當時我爺嚇得就癱在了地上,都尿褲子了,回家我爺就大病一場,打那後,我爺就不大敢上山了,老跑大仙找他。”
陸逸塵道;“沒了?”
六歪急道:“那可能沒了啊?後來還有更邪門的事,沒多久我就出生了,大半夜有人來敲門,我爺跟我奶奶把門打開一長,就見那個大仙跟那個女人站在門外。
老兩口差點沒活活嚇死,大仙說我爺爺遇到他娶妻那就是緣分,就想認我做個幹孫子。”
陸逸塵皺着眉頭道:“真的假的?”
六歪急道:“那還能有假?我爺爺奶奶親眼所見。”
陸逸塵抓抓頭道:“那後來那?”
六歪道:“我爺跟我奶奶也不敢不答應啊,就答應了,一咬牙一跺腳,給那大仙還有他老婆上攻了九隻雞、九隻鴨還有九隻鵝,對了,還有一罈好酒。”
說到這六歪似乎是生怕陸逸塵不相信,趕緊解開衣領摘下來一個項鍊遞給陸逸塵。
說是項鍊,其實就是紅繩子,上邊有個掛墜,陸逸塵仔細一看,發現這吊墜是個活靈活現的黃鼠狼,眼神很是皎潔,讓人看了後就感覺不是很舒服。
陸逸塵把這東西還給他道:“用民間的說話,這大仙是你家的保家仙了?”
六歪很是興奮的道:“陸大夫你也知道保家仙啊?我還以爲你們城裡人都不知道這些那?”
陸逸塵苦笑道:“我其實也算半個農村娃,我們那是個小鎮,礦山,小時候也沒少聽老人跟我們說這些故事,多少知道點。”
六歪立刻來了性質,指着大仙廟道:“陸大夫要不我們拜拜吧。”
陸逸塵搖搖頭笑道:“算了,我們學醫的都是無神論者,我們還是繼續往山裡走吧,你今天來不是要來採蘑菇嗎?”
六歪一拍頭道:“你看我這腦子,我怎麼把這事給忘了。”
說到這六歪出了門帶着陸逸塵繼續往前走,倆人誰也沒注意,不遠處有什麼東西正悄悄盯着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