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文·羅斯柴爾德沉默了很久,他的眼睛裡隱約有精光閃爍。吳冕說的尖銳,這是他沒想到的。
“格爾濱·梅卡托克的角膜沒看見有K-F環,血清銅藍蛋白正常,證明不是肝豆狀核變性。”吳冕忽然說道。
“什麼是K-F環?什麼是肝豆狀核變性?”奧文問道。
“只是排除了一個可能性而已,你又不想當醫生,知道這個完全沒有必要。”吳冕笑道,“奧文,光是一個肝豆狀核變性就能解釋到明天早晨。如果你想當我的助手,或者是當我的實習生,我很願意從頭講起。”
奧文·羅斯柴爾德笑了笑。
“血常規正常、C反應蛋白正常,肝腎功能正常。奧文,不能不說格爾濱·梅卡托克的身體真好。”
過了一會,又陸續有化驗結果出來。
“奧文,你知道麼,不管格爾濱·梅卡托克是不是阿爾茨海默病,他現在的狀態能保持這種健康程度,只能說明一點——有錢真好。”吳冕很認真的說道。
“我不知道你是在誇獎我還是再諷刺我。”
“誇獎,肯定是誇獎。”吳冕很確定的說道,“畢竟現在格爾濱·梅卡托克先生是我的患者,我希望他的各種指標都是完好的。這樣的話,對未來的治療有着極大的幫助。”
“格爾濱·梅卡托克先生的雙側踝陣攣陽性,雙側巴氏徵陽性,雙側查多克徵陽性,可是在化驗檢查中,我暫時沒看到有任何指標支持這些檢查。”
“他是異族人。”奧文說道。
“奧文,如果不是呢?你會不會很失望?”吳冕問道。
“不可能!”奧文說道,“吳,你不知道格爾濱·梅卡托克的神奇。”
“每一個天才,都會讓人感覺他不是人類,這是一個形容而不是事實。愛因斯坦在12歲的時候就展現出對高等數學的熱愛,奧文,很難相信有人會喜歡那種枯燥的數字。前幾天我還治療了一個患者,他兒子認爲他能預見到每一個歷史節點。”
“我也很難相信會有人喜歡恐怖的人體結構。”奧文笑道。
“我在給你解釋天才和異族之間的區別,看看,你也覺得我說的是對的。”吳冕說道,“愛因斯坦竟然都沒考上瑞士聯邦理工學院,後來成爲專利局的一名三級員工,並於26歲宣佈量子力學的誕生。”
“他是一個神奇的人。”
“奧文,格爾濱·梅卡托克先生也是一個神奇的人,而不是地精。”
奧文·羅斯柴爾德凝神看着吳冕的後背,看着他一直在忙碌。
“我在26歲的時候,還沒有顛覆傳統醫學,對此我表示很遺憾。”吳冕笑呵呵的說道,“本來我在12歲的時候就有對自己未來職業生涯的規劃,應該在25歲左右顛覆人體生理科學,創造出……”
正說着,吳冕頓了一下。
“我的天!奧文,我找到不正常的檢查結果了!”吳冕忽然大聲說道。
“什麼結果!?”
“甘油三酯342.48mg/dL。”吳冕說道,“奧文,這項數值的正常值爲30.97~150.44mg/dL,很明顯格爾濱·梅卡托克先生的指標太高了。”
“只是甘油三酯而已,會導致動脈粥樣硬化等疾病,那不是什麼大事。”奧文並不認爲這是一個有意義的指標。
“不,奧文,你不知道這項檢查的意義所在。”吳冕說道。
不過吳冕沒有繼續解釋,而是耐心等待各種檢查結果的回報。
只有吳冕一個人,操作起來浪費了很多時間。可是奧文·羅斯柴爾德堅持,只能按部就班的走下去。
足足過了4個小時,只剩下最後一項檢查結果沒有出來,吳冕這才轉身,和奧文說道,“格爾濱·梅卡托克先生的身體狀態良好,除了甘油三酯之外,一切都正常。”
“還有一項檢查是什麼?”奧文問道。
“基因檢測。”吳冕說道,“檢查CYP27A1是不是有問題。”
“它意味着什麼?”
“等結果出來再說吧。要是這項檢查正常,我得想法就要全盤推翻,從頭再想。現在,我們帶着格爾濱·梅卡托克先生去做全身體檢。包括核磁共振、CT、B超。”
奧文·羅斯柴爾德並沒有不耐煩,他推着輪椅,跟吳冕繼續給格爾濱·梅卡托克做各種檢查。
“吳,你是怎麼考慮的?”奧文問道。
“奧文你太着急了,還要等等。”吳冕一邊給格爾濱·梅卡托克做B超,一邊說道,“不過我可以提前告訴你一點,你和格爾濱·梅卡托克先生之前的判斷是錯誤的。他是天才,但不是大腳怪與地精的結合體。”
“那只是形容,你們卻當真了。奧文,要不是我知道你的過去很多事情,真想現在就一腳把你踢出門。”
“你可以試試。”奧文笑道。
“這裡是華夏。”吳冕說道,“並不是昂撒匪幫控制的地域。”
“吳,你是有偏見的。”奧文·羅斯柴爾德說道。
“是昂撒匪幫有偏見。”吳冕很肯定的說道,“1882年5月6日上午10時,對《柏林蓋姆條約》修訂案中通過了《排華法案》。奧文,我想別人不知道爲什麼,你肯定知道。”
“說起來很荒謬,但這是事實。”奧文搖了搖頭,嘆息說道,“因爲你們華夏人太聰明,太勤勞,太簡樸,而且從來沒把自己當作一個個體。”
吳冕繼續做B超,眼睛盯着屏幕,一點點移動B超探頭。
“他們承受着難以想象的低工資,但還是節省出大量美元,換成黃金送回華夏。如果只是搶奪工作崗位,要是我作爲一個管理者,我會很高興能僱傭道華夏人來工作,畢竟效率的提升必然會讓我掙很多錢。”
“可是華夏的工人只掙錢,很少、絕少消費,他們像是螞蟻一樣把微薄的薪水積攢起來,找人帶回老家。吳,你能想象麼!”
“當然能想象。”吳冕笑道,“我就是這種人。”
奧文·羅斯柴爾德聳了聳肩。
“抗戰的時候,很多華僑捐款捐物,甚至有很多人回國參加抗戰,爲國捐軀。這是在我們骨子裡的東西,昂撒匪幫能改變一部分人,但改變不了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