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有點深，路越來越偏，雖然有路燈，但趙敬才還是有些害怕。
這麼偏的一家醫院，能有患者麼？趙敬才努力安慰自己不會有危險，把思緒轉到業務上。先踩好點，沒人的話自己改天再來也行。
幸好距離並不遠，5塊錢的路程就算是遠也遠不到哪去。
下了屁驢子，趙敬才擡頭看新建的一棟大樓佇立在面前。大樓絕大多數的燈都是熄着的，只有幾個樓層的幾個房間亮着燈。
在黑峻峻的夜裡，這棟大樓略顯冷清、荒涼。背景是夜幕中的老鴰山山脈，若隱若現，仿若怪獸一般。
果然還沒開業，趙敬纔沒有沮喪，而是深深的記下這棟大樓。新成立的醫院患者的確是少，但這也意味着是業務的空白。
有蘭科、強生在的地方不好見縫插針，那就從醫大五院開始。
走進院區，趙敬才邁了幾步，就覺得渾身不舒服。彷彿到處都是眼睛在盯着他看，雖然沒感覺到強烈的殺氣，但這讓趙敬才很緊張。
戒嚴？
他四周看了看，也沒看見有誰在。
住院部一樓的大廳亮着燈，完全不像是韋大寶說的那樣，站着兩名士兵，實槍荷彈守衛着大樓。
也是，只是一家醫院，爲什麼要戒嚴呢。
趙敬才笑了笑，想起剛剛的那名叫做韋大寶的醫生。看着挺憨厚，但說起話來沒什麼邊。估計他認識這裡的一個姓吳的科長……
一邊想着，趙敬才一邊直奔醫院住院部大門走過去。
剛剛邁進醫院大門，趙敬才就看見一名精悍的白人男子不知道在哪冒出來，出現在眼前。
白人男子毫不掩飾自己的警惕，死死的盯着趙敬才。
趙敬才訕訕的笑了笑，假裝沒看見，直奔電梯走去。他剛要按電梯按鍵，角落裡傳來一個聲音。
“請問您來找誰。”
聲音平淡冷漠，像是一塊冰似的。
趙敬才嚇了一跳，順着聲音仔細看去，有一個瘦高的男人站在電梯旁邊角落裡。
他就站在那裡，剛剛趙敬才走過來竟然完全沒注意到那還有個人！
“……”趙敬才怔了一下，手放在按鍵上，忘了按下去。
那個男人長相和衣着都很普通，掉到人羣裡沒有影的那種。可不管怎麼說，自己不應該看不見他纔是。趙敬才怔怔的看着男人，忘記了他剛剛問的話。
“您找哪位。”男人又一次冷漠的問道。
只是這次聲音略微犀利，但卻依舊沒有敵意。
“我……”趙敬才後背寒毛豎了起來，腿有點軟。
難怪韋大寶說醫大五院戒嚴了，不是他說大話，而是自己沒看見……
沒看見，說起來簡單，可是經歷這一幕的趙敬才卻知道這裡應該是有什麼大人物，這纔會有之前的白人男子和眼前這位看上去平凡，卻自帶隱身能力的人。
“我……”
角落裡的男人見他吞吞吐吐的，眼睛眯起來。
趙敬才急中生智，馬上說道，“我來找吳科長。”
“吳科長？”男人微微一笑，“您是八井子中醫院來的？”
一直到他臉上露出笑容，趙敬才才覺得好一些。
“嗯嗯嗯。”他不斷的點頭。
“吳老師在機關樓，您去那找他。”男人說道。
“哦，謝謝。”趙敬才連忙客客氣氣的鞠了一個躬，轉身離開。
他想回頭看看，到底那人存在還是不存在。可是一直到走出住院部大樓，趙敬才還是沒有鼓起勇氣回頭。
一直到他走出來，這才長出了一口氣。鼓足勇氣回頭看，趙敬纔看到住院部的門楣上掛着一個牌子，用紅布遮擋，隱約能看到幾個龍飛鳳舞的大字——劍協醫院。
不是醫大五院麼？
趙敬才覺得自己似乎走入了聊齋世界，要來的是醫大五院，可這裡卻掛着劍協醫院的牌子。他不敢再想，甚至不敢再看，生怕再看一眼，整間醫院變成一座茅草屋的話他會瘋掉。
機關樓……應該是旁邊的那個三層高的小樓。頂層亮着燈，隱約能看見有人影晃動。
趙敬才嚥了口口水，有些恍惚，他甚至不知道所謂吳科長是做什麼的。但剛剛那個男人給他的壓力太大，趙敬才準備先去看一眼吳科長，然後不管能不能滴到車，馬上就走。
以後可不能半夜去陌生的地兒，尤其這裡還這麼偏僻。
一邊想着，趙敬才一邊走進機關樓。
門口有一個老大爺，在收發室裡喊他過去問問情況，也沒多仔細，就放趙敬纔去了三樓。
這纔像是城鄉結合部的樣子，剛纔住院部裡發生的一切都讓趙敬才心生畏懼。
出了電梯，迎面是一個會議室，會議室裡是暗的。旁邊的屋子有燈光，那間屋子也沒掛牌子，不知道這個時間，那位吳科長爲什麼還在。
趙敬才習慣性的整理了一下衣服，大步走上前。
他敲了敲門，一個溫柔的女孩子打開門，沒說話先像是鮮花一般微笑。
“您找誰？”
“我……”趙敬才猶豫了不到一秒鐘，馬上繼續說道，“我找吳科長。”
“哥哥，有人找你。”楚知希轉身喊道。
藉此機會，趙敬才掃了一眼屋子的結構。這是一個套間，外面是休息室，有黑色的皮沙發，上面放着一本《三體·黑暗森林》，看樣子是那個溫順的女孩兒看的書。
大門緊緊關着，不知道里面是什麼情況。
一個聲音傳出來，“誰找我？稍等一下，還有20分鐘。”
“好的。”
楚知希轉身微笑，“您請坐，請問您貴姓？找我哥哥有事兒麼？”
“我是華夏微創的業務員，趙敬才，您叫我小趙就行。”趙敬才習慣性的說道。
隨即他意識到自己這麼說，會不會把眼前這位看着也就20多歲的女孩兒給叫老了呢？
“華夏微創的業務員，不錯啊。”楚知希笑着說道，“業務都做到這面了，這幾年進步很大。唐老闆最近還好麼？”
“……”趙敬才怔了一下，自己剛自我介紹，人家直接就問自家老闆，這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