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秋珊再傻也知道這時候若是不把自己摔出來的責任全部推給北安容的話,那今日死的就只有她了,北秋珊馬上輕聲哭泣起來,“臣女不過是說了句,說三姐今日站在這前面可真讓人羨慕,問了句大姐爲何在後面。沒想到大姐就大發雷霆,就……”
“豈有此理!”魏皇后先開口,將凝貴妃的話先行堵住,“無論如何,到底是姐妹,怎能下的去手?不是說太子妃賢良淑德嗎?這就是所謂的賢良淑德?”
惠帝眉角一直在跳,陰沉着臉吩咐婢女去把北安容帶過來。
被帶到惠帝面前的時候,北安容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是看到北丞相看向她的眼神不僅滿含失望,還有十足的譴責意味,一時有些摸不透,半身行了個禮:“臣女叩見皇上和皇后娘娘,貴妃娘娘。”
“你可知罪?”魏皇后冷聲問道。
“臣女不知何罪之有?”
夏傲雪將北秋珊那番話重複了一遍,這才問道:“大姐能告訴皇上,是否有難言之隱才造成今天的誤會呢?”
北安容此刻臉色刷的一下白透了,心裡對夏傲雪和北秋珊恨到了極點,可又發作不得,忙跪在地上,強忍着露出笑容,“皇上恕罪,臣女不過是和珊兒妹妹鬧着玩的,許是不小心弄疼了她,這可得好好道歉,珊兒妹妹,真是不好意思啊。”
“大姐的意思是,這在莊嚴的祭典上,皇上帶領百官在這祈福,你卻在下面和別人鬧着玩?你是不把皇上放在眼裡,還是不把神靈放在眼裡?”夏傲雪的話一句接着一句壓下來,根本不允許北安容任何辯駁的機會。
林芸接着空隙接着說道:“秋珊妹妹說問到一股血腥味,好像是從安容姐姐身上飄出來的,然後安容姐姐就忽然伸手把秋珊妹妹推出去了。”
“什麼血腥味?”凝貴妃急得說話的語氣都變了。
“是……是……”北秋珊卻說不出個所以然了,這本來就是林芸瞎編的,她怎麼會知道呢?
“是女子身上獨有的血腥味。”林芸回答的極爲自然,可是在場的人卻全都變了臉色,林芸話裡的意思,自然說的是月事的血。可在祭奠之前,禮部尚書已經通知到,但凡女眷裡在祭奠那日來月事的,一律不得參與祭奠大禮,因爲月事的血是污血,不得出現在祭奠上辱沒了神靈。
“你胡說!血口噴人!”北安容暴跳如雷,手指着林芸惡聲說道,“來沒來月事我自己難道不知道嗎?由得你在這裡胡說!”
看到潑婦罵街一般的太子妃,在場的官員無一不目瞪口呆,這和平日裡那端莊有禮的太子妃是一個人嗎?
夏傲雪看到惠帝看向自己的眼神,點點頭,徑直朝北安容走去,扶着她站起來,卻在扶起她的時候手腕上的手鐲似乎碰了下她的裙襬,“您貴爲太子妃,可別鬧了笑話,讓……”
話到一半臉色卻變了,夏傲雪指着地上,“這……這……”
衆人順着手
指的方向看去,剛剛北安容跪着的地方,已經有一片血漬,在這青石板上分外顯眼。
“天哪,真的是血……”
“太子妃不要命了?凡是月事女眷不得參加祭奠,她這可是抗旨啊!”
“你看皇上臉色這麼難看,該不會殺了太子妃吧。”
“不可能,不可能……”北安容看着地上的血,一個勁的搖頭,這絕不可能是她的。
凝貴妃雖然心裡也是在責罵北安容,可到底是自己的侄女,又是太子妃,在這節骨眼上可萬不能讓她出事,她馬上笑着說道:“看司言大驚小怪的,太子妃剛這樣直挺挺跪下,青石板上的碎石把她的膝蓋磨破了這才流血的。”
明知道凝貴妃這理由十分牽強,可惠帝沒開口,北安容不僅是北丞相的嫡女,而且沒過幾日就要嫁給太子,成爲真真正正的太子妃,可萬萬得罪不得。
衆人也就裝聾作啞,彼此低聲交談着。
“皇……皇上……”禮部尚書瞪着眼睛,似乎是極大的恐懼一般看着惠帝身後的香爐,只見那三根手腕粗的香火,燃到一半的時候竟直接滅了,瞬間東倒西歪。
了無主持馬上將那香火扶,重現點上火,可不管怎麼點,那香火就是點不燃。
禮部尚書跪在地上,大聲喊道:“神靈震怒,不願接受祈福,如今之計之有嚴懲觸怒神靈的人,才能讓神靈喜怒,得到庇佑!”
百官和所有的女眷都愣住了,聽到這話馬上將所有的目光都聚在北安容身上,只怕這目光都可以將她燒成灰燼!
“北安容,你可知罪!”魏皇后厲聲喝道。
惠帝只覺從未有過的憤怒,精心安排的祭奠竟然因爲她就這樣給搞砸了,若是那些亡靈沒有得到安息,都來找他索命,讓他如何安眠,如何一統天下?他看着跪在下面瑟瑟發抖的北安容,眼神裡的殺氣滿滿。
“不是……不是我的……這不是我的……”北安容的聲音都在顫抖。
“來人。”惠帝揚聲道,“將她帶下去,待祭奠結束後再處置!”
“皇上,容兒定然是被冤枉的啊,可萬萬不能冤枉了她。”凝貴妃也跟着嗚咽起來。
看到北秋珊幸災樂禍的神情,凝貴妃一咬牙,繼續說道:“臣妾懇請皇上爲太子妃驗身,證明她今日根本就沒來月事!”
北安容的心被緊緊揪了起來,從頭到腳都在冒冷汗,被驗身可謂是奇恥大辱,可總比現在因爲血染神靈要被問罪來得好。
“可就算那血不是月事的血,可大姐她在祭奠上擾亂神靈,惹得神靈生氣總不是假吧。”夏傲雪感覺到北安容看向自己的眼神都好像要噴出火來,噴涌而來的殺意。
本就因爲祭奠不順而煩心不已的惠帝,此刻聽到衆人在爭論,更是氣得額頭的青筋都根根暴起,“難不成她責打自己妹妹,把自己妹妹推出來,這些都是假的嗎?這麼多雙眼睛看着,愛妃是當朕瞎了,還是
把在場的百官都當猴子在耍?”
林芸聽到這話,馬上說道:“回皇上,臣一向和安容姐姐交好,這在大都人人皆知。若非今日安容姐姐做的實在過分了些,臣女也不會出來做這出頭鳥。”
“父皇。”太子實在忍不住了,他也知道自己此刻若是出來爲北安容求情,只會惹父皇更加生氣,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道理他還是懂的,北丞相還是一枚很重要的棋子,不能放任不理,“母妃說的有道理,不如讓宮裡的嬤嬤跟着去看看,再讓太醫也跟着去瞧瞧到底是怎麼回事。”
夏傲雪冷眼看着太子,依照她對太子的瞭解,他絕不會做無本買賣,那他現在出來求情,是想好了什麼完全的對策了嗎?
魏巧兒此刻也上前爲北安容求情道:‘皇上,安容姐姐平日裡絕不是這樣,不然皇上也不會選她做太子妃了。指不定是有人羨慕嫉妒她,這才故意設了個陷阱要出來害她呢。”
“對對,巧兒姑娘說的有道理。”凝貴妃看到有人出來幫忙,說話底氣也足了。
魏巧兒依舊是那副看似天真無害的模樣,聲音不大,卻足以讓在場的人都聽見,“巧兒也覺得奇怪呢,誰這麼無聊去害安容姐姐呢。那肯定是害她的人能得到好處,安容姐姐身上最大的好吃就是太子妃的置呢!”說完眼神還有意無意的朝站在最後的琪琪格瞟去。
夏傲雪臉色頓時變了,她沒想到魏巧兒竟會跳出來,還將懷疑對象扯到琪琪格身上,看來魏安康和她說的話都是無用的,既然一意孤行,那也別怪她不客氣了!
“巧兒姑娘說的也不無道理,但我之前好像聽說太子妃對月氏公主要嫁給太子做平妻的事非常不滿,會不會是她自己演了這齣戲,然後故意嫁禍給月氏公主呢?”夏傲雪對上魏巧兒的雙眼,彷彿是用眼神在說,你再將琪琪格扯進來試試看?
看到夏傲雪那毫無畏懼而又冷氣十足的眼神,魏巧兒一愣,竟不知如何接話了。
“我用得着和那等草原來的賤民爭寵嗎?”話一出口,北安容就後悔了,因爲她看到了在場的人臉色都變得十分難看,似乎不相信這等粗俗的話出自太子妃口中。她醒悟過來,馬上補救道:“我……我只是一時被嚇呆了,才口不擇言的……”說完還掩面哭泣了幾聲。
她擡頭看到北秋珊那恨自己的目光,夏傲雪那淡淡的卻又明明是高高在上的眼神,她現在才明白原來這個看似對自己恭敬的三妹,早已設好了陷阱等着自己往下跳。
魏皇后厭惡的瞪了北安容一眼:“明明是你自己亂了禮儀,不知分寸,惹怒了神靈,竟還將這些過錯都怪在別人頭上,月氏公主離你遠着呢,如何能害你?”這麼一說,顯然是爲月氏公主避開這些嫌疑了,說完還看了魏巧兒一眼,讓她不要多事。
衆人你一句我一言的,惹得惠帝十分不快,手一揮:“讓宮裡的嬤嬤去看看,胡太醫也跟着去瞧瞧。”
“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