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安容大怒,擡眼看見夏傲雪正冷笑着看向自己,不由心頭一個激靈,綠波擋在夏傲雪面前,語氣裡絲毫無任何尊敬:“大小姐,您這是要做什麼?仗着自己是準太子妃,欺負小姐?”
“大膽賤婢,敢這樣和我說話,活膩了?”北安容無法想象一個婢女也敢和自己這樣說話。
“在奴婢眼裡,只有小姐一人是奴婢主子,不管是誰欺負了我家小姐,那便是拿奴婢的命去,也要護小姐周全!”
北安容臉色鐵青,只聽夏傲雪幽幽說道:“大姐,時辰不早了還是早些歇息吧,妹妹我明日還要入宮呢。”
這不說還好,一說倒是提醒了北安容,眼前這人早已不是當初那個任由自己拿捏的軟柿子了,如今是皇上身邊的司言女官,無奈之下只得悻悻離去。
北秋姍彷彿置身夢裡,她沒想到夏傲雪竟然會用這樣的語氣和態度和北安容說話,想想自己在北安容面前只有伏低做小的份,又多了幾分自卑。
“妹妹你別多心,她不過是仗着自己是準太子妃的身份才這般趾高氣揚罷了。”夏傲雪笑道,“如今皇上還沒駕崩,又有這麼多子嗣,難保中間出什麼差池,對嗎?”
北秋姍對上夏傲雪那雙笑着的眼睛,覺得那裡面有着很多種意思,明明理解了可她又不願意懂,只好呵呵一笑。
“妹妹剛回來,身邊總要有伺候的人,就把我院子裡的百合調給你吧,她以前也是你孃親撥給我的。”夏傲雪這樣吩咐着,北秋姍也應承了下來。
第二日天還沒亮,夏傲雪就起牀梳洗打扮一番,惹得綠波嘖嘖稱歎,說自己家的小姐堪比天上的仙子。因爲入宮緣故,着裝自然是要正式一些,夏傲雪身着一襲淡粉宮裝,用深棕色的絲線在衣料上繡出了奇巧遒勁的枝幹,桃紅色的絲線繡出了一朵朵怒放的梅花,外套玫紅錦緞小襖,邊角縫製雪白色的絨毛,腰間繫着一塊翡翠玉佩,平添了一份儒雅之氣。
北丞相還特意安排了一輛馬車送夏傲雪去皇宮,這可關乎丞相府的顏面,因而馬車也顯得有
些奢侈了,內設厚而軟的毯子,還有燒得正旺的火爐子,外面馬車沿上還掛着琉璃盞,隨着馬車的晃動而來回搖擺,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音。
馬車在拐彎的時候,有人一躍跨進了馬車了,赫然是宣承希。
“放心,車伕是自己人。”宣承希脣角微微上翹。
夏傲雪牽過宣承希的手放在火爐子旁邊,爲他驅寒保暖,“七殿下還真是神通廣大,就是丞相府小小的車伕都被你收買了。”
“不是收買,是丞相府官家招車伕的時候,藍衣讓自己手下的人去尋了這份差事。”宣承希看着眼前心愛的女子,原本殊璃清麗的臉蛋上因成了女人而褪怯了那稚嫩的青澀顯現出了絲絲嫵媚,勾魂懾魄,似誤落凡塵沾染了絲絲塵緣的仙子般,另自己驟然失了魂魄,那一雙另人難忘燦然的星光水眸,讓自己就此沉淪下去,再也無法救贖。
被自己在乎的人這樣長久的凝視着,夏傲雪只覺心裡既甜蜜又羞澀,不由推了宣承希一把:“呆子,有什麼好看的。”話一問出口,夏傲雪忽然意識到,自己現在是被惜時的模樣,那七哥看得入迷的自是北惜時,而不是原來的夏傲雪。這樣一想,頓時就有些失落。
彷彿一眼看穿夏傲雪的小心思,宣承希握緊夏傲雪的手,柔聲說道:“不管你是明珠還是現在的北惜時,我愛的始終是同一個人,樣貌並不能說明什麼。”
夏傲雪點點頭,這才問道:“昨日你去送的霍青藤,怎得不和我說下,好歹相識一場。”
“他走的比較匆忙,再說邊境也是他一直想去的。採青平日裡最大的遺憾就是不能像她父親那樣馳騁沙場,他此去就當是替採青完成心願吧。”
“一點消息也沒有嘛?”
“杳無音訊。”宣承希將夏傲雪摟在懷裡,“昨日你見到了緣師父了嗎?她視我如己出,付出的心思絕不會比九弟上。”
“恩,聊得還算貼心。不過她開始把我當成了一位故人,叫若水。”夏傲雪擡起頭,“你見過那位叫若水的妃子嗎?和北惜時這模樣真的很
像嗎?”
宣承希仔細打量了一番,“我對若水沒什麼印象,但看你現在這般裝扮,倒讓我想起了一個人。”
“誰?”
“明珠公主。”
夏傲雪愕然,明珠公主不就是自己嗎?還在這打啞謎,真是胡鬧了。
“這北惜時的臉倒和你當初有幾分相似。難不成她是你失散多年的妹妹?”宣承希難得開起了玩笑。
“就說你是呆子吧。我有幾個兄弟姐妹難道我自己不知道嗎?我長姐在我來大宣那一年溺水而亡,太子哥哥在夏侯國滅國的時候沒太子給殺了,就只剩我孤身一人了。”語氣裡忍不住的落寞和悲傷。
宣承希自責勾起了夏傲雪的悲傷事情,忙轉移話題問道,“昨日那場戲怎麼樣?”
“自然是大功告成。”昨日那齣戲自然是出自夏傲雪和宣承希之手,夏傲雪假意讓人來接北秋姍回去祭奠馮氏,卻在半路讓人劫走並佔有了她,其實那車伕也沒死,佔有北秋姍的人就是那日宣承希抓到的大火裡本想劫持夏傲雪的那中年男子。在夏傲雪的授意下,自然是把所有髒水都潑到北安容身上,而夏傲雪也略施了點苦肉計,就輕易得到了北秋姍的信任。
“元宵過後等她嫁給小侯爺,不能房事的小侯爺某一日忽然發現自己的妻子懷孕了,這戲豈不是更熱鬧?”夏傲雪的眼神裡帶着一絲不確定,“七哥,我是不是個歹毒的女人?”
“不,怎麼會。若我們不這樣做,那死的只會是我們,而且會更慘。”
“七哥,我要讓那麼加諸在我們身上的痛苦,要讓他們更痛上一百倍、一千倍!真正嚐到什麼叫心如刀害、生不如死!”
宣承希疼惜的撫平夏傲雪微微蹙着的眉,一個吻落在了她的眉心,額頭觸着她的額頭,每說一個字都好像帶着無限的蠱惑:“明珠,這些事讓我去做,你該快快樂樂的活着,而不是這般累。我會心疼的。”是的,所有殺人放火的事,都由我來做,懲罰報應也在自己一個人身上,他只想他的明珠,平平安安活下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