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我朝他走去,他頓時扯脣笑了笑,往陽臺那邊走,好似故意引我到那邊去一般。
而此刻還有賓客在,我也不怕他對我做什麼,大不了大家同歸於盡。
此時此刻,我心裡對這個男人就只有厭惡和恨意。
我知道他一直都想對付顧北辰,但是我沒有想到他竟然會這麼快採取行動,而且一開始就想要了顧北辰的命。
如此這樣,我又怎能放心離開?
不解決這個惡魔,我又怎能安心?
我敢打賭,在對付完顧北辰以後,他一定會開始向我下手,而且不敢我走到天涯海角,他都不會放棄對我的報復。
暗暗收緊身側的手,我悄悄的開了手機的錄音,便往陽臺上走。
邵巖讓喬忘塵照顧好孩子,自己也跟着我往陽臺上走。
當我走到陽臺門口時,我一眼便看見賀銘懶散的靠在圍欄上抽菸,那模樣透着幾分得意和譏諷。
我沉了沉眸,衝他冷冷的問:“那吊頂是你做的手腳對不對?”
賀銘輕笑了一聲,衝我道:“哎呀,程小姐,這東西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那吊頂墜落分明是個意外,你怎麼能怪到我的頭上呢。”
聽着他說這話,我心裡頓時閃過一抹冷笑。
看來過了這幾年,這個男人還是跟以前一樣謹慎,說話半點都不露風,好似真的怕我錄到他什麼不該說的話一般。
我走到他跟前,冷冷的問:“你不是跟我說這宴會上會上演一場‘好戲’麼,難道那‘好戲’不是這吊頂墜落一事?”
“呵呵……”賀銘輕笑了一聲,衝我吐着菸圈道,“我那只是隨口說說而已,你還真當真了啊,嘖嘖……那我說今晚我要上你,你也會當真?”
聽着他下流的話語,聞着他吐出的菸圈,我只感覺心裡一陣噁心,瞬間退開了好幾步。
他卻忽然伸手攬住我的腰,輕笑道:“程安然啊程安然,剛剛吊頂墜落那一瞬間可真險啊,沒想到你爲了救那個男人還能不顧自己的性命,嘖嘖嘖……”他說着,忽然搖着頭,一臉可惜的道,“只是可惜了,那個男人被那吊頂這麼一砸,說不定已經沒得救了……”
“你給我閉嘴!”我忍不住低吼了一聲,心裡顫抖。
顧北辰傷得確實很重,看他流了那麼多血就知道。
看着我憤怒的模樣,賀銘笑得越發的猖狂:“而且,就算那個男人救活了,估計也只會成爲一個傻子,畢竟他傷的可是頭部,所以程安然啊,你還是跟了我吧,跟着我一定比跟着他那個傻子要強得多。”
“你給我滾開,放開我……”
就在我滿心厭惡掙扎的時候,邵巖猛地衝過來,一把撥開賀銘的手臂,將我從他的懷裡扯了出來。
他衝着賀銘一陣大喝:“你火燒村子的事情我還沒有找你算賬,你現在居然還敢在吊頂上做手腳?看來我不教訓你,你還真不知道我的厲害。”
邵巖說着,便挽起袖子,似是想衝上去打賀銘。
我見狀,慌忙攔住他。
邵巖氣憤的看向我:“你攔着我做什麼,他這樣的畜生就該被活活的打死。”
“你動手打了他,那你自己又該怎麼辦,別忘了,現在這周圍還有很多新聞記者,被拍到你向他動手,最後吃虧的只會是你自己。”
邵巖猛地一下愣住了,只是狠狠的瞪着賀銘,臉上滿是厭惡和怒氣。
賀銘慢條斯理的理了理自己的領帶,盯着我和邵巖,很是得意的笑道:“你們口口聲聲說剛剛吊頂墜落一事是我乾的,那麼……證據呢?”
他這種得意的語氣,明擺着表明剛剛吊頂墜落的那場意外就是他所爲,只可惜我卻沒有找到有力的證據,想起來就可恨。
尤其是看着他此刻那得意的嘴臉,再想起顧北辰剛剛受傷的模樣,我的心裡便快速的涌起了一股濃濃的憎恨。
我厭惡的瞪着他,沉聲低吼:“你別得意得太早。”
賀銘森森的笑了兩聲,悠然道:“我現在有權有勢,老天都向着我,我爲什麼就不能這麼早得意,程安然……”他說着,那得意的嘴臉驟然陰沉起來,“你以爲我還是以前那個無權無勢,任你跟那顧北辰隨意宰割的賀重生嗎?我告訴你,如今你們也只能看着我呼風喚雨,你們當初施加在我身上的痛苦,我一定會加倍的奉還給你們。”
邵巖眉頭狠狠的皺了皺,萬分不解的朝我看來,但他終究沒有問什麼。
我盯着賀銘那張陰沉冷笑的臉,淡聲道:“我說過很多次,當初你落得那樣的下場,都是你自己咎由自取,怪不得別人,賀銘,你若還算是個男人,那麼就明目張膽的來對付我們,少在背地裡耍那些見不得光的把戲。”
“賀銘?”賀銘嗤笑了一聲,衝我幽幽的道,“程小姐,你怕是念錯了名字吧,我叫賀重生,可不叫什麼賀銘。”
我微微凝了凝眉,這男人還真是越發的謹慎了,連自己曾經的名字都不敢輕易承認。
我原本想着套他的話,讓他自己承認自己就是賀銘,這樣警方便有理由將他抓起來了。
畢竟那時候賀銘可是警方追.捕的一個犯人。
而現在,他改頭換面,而且在衆人面前根本就不承認自己就是賀銘,所以即便我說他是賀銘,怕是警方也不會相信。
賀銘盯着我看了半響,他似是猜到了我心中所想的一般,衝我譏諷的笑道:“程安然,我勸你還是少廢些力了,如今你拿什麼來跟我抗衡,顧北辰?呵,且不說那個男人現在生死未卜,就算他活下來了,他也未必會幫你,別忘了,他如今要娶的人可是莫家的千金,而並不是你這個棄婦,所以……你最好還是回到我的身邊,這便是你最好的歸宿。”
“夠了!”我冷冷的打斷他的話,滿心厭惡的道,“賀銘,我再說一次,這輩子就算是死,我也不會再跟你有任何一絲一毫的瓜葛。”
“呵呵……”賀銘忽然笑了一聲,故作一臉不解的衝我道,“我說了,我叫賀重生,不叫什麼賀銘,你怎麼總是將我當成是賀銘呢,怎麼?賀銘這個人對你來說很重要?”
我冷冷的盯着他,心裡滿是嫌惡。
他慢條斯理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外套,忽然直起身子,衝我和邵巖輕笑道:“哎呀,臨走之前我還是奉勸你們一句,以後呢,做事可別這麼衝動,那顧總被砸傷一事,我也很難過,畢竟還不曉得他能不能活下來,但是你們也不可以這樣胡亂的冤枉人哦。”他說着,走近我和邵巖,忽然伸手拍了拍邵巖的肩膀,得意的笑道,“還有你……以後可別這麼衝動的要打要殺,我這個人可是很金貴的,你若是將我打出了什麼毛病,那麼我可是跟你乃至你們整個邵家都沒完的哦。”
邵巖臉色狠狠一沉,厭惡的撥開他的手:“你別得意。”
“呵,我的人生正在得意時,我爲什麼不得意?哈哈哈……哈哈哈……”賀銘說着,驟然得意的大笑起來。
笑完之後,他還饒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衝我幽幽的道:“程安然,我們還會再見面的,說不定哪一天啊……我們還會住在同一個屋檐下呢。”
我冷冷的盯着他得意的笑臉,一字一句的低吼:“永遠都不可能。”
“呵,在這個世界上,話永遠都不要說得那麼絕對,否則到時候打臉了可就尷尬了,哈哈哈……”他說完,便大笑着往宴會大廳裡走。
我沉沉的盯着他的背影,心中滿是不安。
他剛剛說那話是什麼意思?還會住在同一個屋檐下?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待賀銘離開後,邵巖滿臉不解的衝我問:“你跟他……以前就認識?”
我點了點頭,沉聲道:“我跟他以前就結下了仇恨,所以今天的這場意外,應該就是他對我跟顧北辰的報復。”
“你跟顧北辰?你們跟那個男人之間……”邵巖臉上的不解更加的濃厚了。
而關於我跟賀銘還有顧北辰之間的恩恩怨怨,我也沒必要跟邵巖多說。
我衝滿臉疑惑的他,低聲道:“這些恩怨都是好幾年前的事情了,也沒什麼好提的了,總之以後大家都多注意一下那個男人,不要再讓他有機可乘。”
邵巖點了點頭,看我的眼神微微有些複雜。
或許在這一刻,他也會覺得我是一個掃把星吧,惹了這麼多的恩怨和麻煩。
在心底微微嘆了口氣,我將手機拿出來,把剛剛悄悄錄下的對話放了一遍,果然沒有錄到什麼有用的證據。
關了錄音功能,我拿着手機,一瞬間有些茫然。
邵巖看了我一眼,低聲道:“顧北辰現在已經被送去了醫院,莫家的人也都跟過去了,你不去看看他麼?”
我當然想去看看顧北辰,我心裡對顧北辰的擔憂怕是也只有我自己最清楚。
只是莫家的人現在正守在醫院裡,怕是我剛去醫院就會被他們趕出來了。
以前莫家的人就對我厭惡至極,現在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他們恐怕會更加的厭惡我。
所以,現在就算我去了醫院,恐怕也是看不到顧北辰,反而還會引起莫家人的情緒波動。
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再去刺激他們呢?
自嘲的扯了扯脣,我轉身坐到椅子上,喃喃道:“有莫思蓉守着他便好,我去了也只是多餘。”
邵巖盯着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良久,他終是什麼也沒說,轉身便走出了陽臺。
我怔怔的盯着桌子上的菸灰缸,菸灰缸裡還有好幾個菸頭,應該是顧北辰留下的。
那個男人之前說會爲了我而戒菸,如此嗜煙如命的他,又怎麼能戒得了煙。
一瞬不瞬的盯着菸灰缸裡的菸頭,我的眼眶一瞬間竟有些溼潤。
“顧北辰,顧北辰……”
我不停的低喃着這個名字,心裡一陣恐懼和彷徨。
你一定不會有事,一定一定不可以有事。
呵!
我扯了扯脣,心中滿是自嘲。
看來無論我如何的恨顧北辰,我都不希望他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
曾經的那些‘恨’,終究不過是我想念他的一個藉口罷了,只是一個藉口。
半響,喬忘塵忽然牽着念念和小安走了進來。
小安的眼眶紅紅的,小臉上滿是恐懼。
他一進來就撲到我的懷裡,顫抖的哭聲裡盡是恐懼:“媽媽,我爸爸剛剛流了好多血,他怎麼了,小安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