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一一嘆了口氣:“不是交情的問題,而是我在他的身上投資了好多年,可不能這麼的沒了。放心吧,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的。
她話音剛落,也不等蘇明鵬答話,就抱着小香豬掠上了一側的馬背。蘇明鵬氣急敗壞地追了出去,卻只看到蘇一一把一隻手伸到背後,朝着他搖了兩搖。
至於蘇明鵬怎麼跟樑炳乾解釋,那就不是她考慮的問題了。
“九妹!”蘇明鵬大吼一聲,蘇一一快馬加鞭,卻早已遙遙地去了。
“四少爺……小姐這是要去找五公子嗎?”小青一臉的驚色,“小姐從前幾天開始,就茶飯無心,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嗯,她瘋了!”蘇明鵬悻悻。唯一值得安慰的是,蘇一一的輕功倒確實不錯,這幾年,她光學這一門逃命的功夫了,就算再不勤學苦練,也能爐火純青了吧……
初夏的風拂面而來,蘇一一卻覺得有一塊地方,總是溫暖不起來。她爲什麼聽到姬流夜失蹤的消息,就一門心思要趕去找呢?他們雖然熟,應該還不至於讓她親身涉險吧?
“我只是覺得塞外風光……挺有意思的,到這個時代來以後,我還只到過永樂和京城呢!往後,咱們總要把一一製藥開到北劉去,先去察看察看地形也不錯啊!蘇一一嘀咕着,小香豬不屑地翹着嘴,彷彿在嘲笑她的自欺欺人。
“我投下了這麼多的資本,總要確認一下他的安危啊。如果死了,我可以重新找個合作人嘛!“蘇一一再度爲自己的行爲找理由。
“天色晚了,再往前走,恐怕找不着店,還是先歇一歇吧。“蘇一一遲疑着,辨認了一下自己所在的村鎮,確定再往前走,只能露宿山林了,只得找了一間客棧。
“明天可以多走一點路,早知道應該多買一匹馬,要不然的話,咱們還能再趕一程。”蘇一一嘆了口氣,把馬匹給了夥計,也不管自己抱着的寵物,惹了別人的注意。
她皺了皺眉,乾脆拿出一兩銀子,讓夥計把席開到房間裡。不管是哪個年頭,都是有銀子就好辦事。不過,她還記得財不露白,錦囊裡只裝了幾兩散碎的銀子。
進得房間,解開蒙面的輕紗,這才伸了個懶腰:“香香啊,這一路可要受罪了。唉,如果姬流夜真的……死了,咱們的投資可就打了水漂。”
小香豬也不說話,只是興奮地在陌生的房間裡蹦來跳去,顯得十分高興。蘇一一隻覺得渾身的骨骼像散架似的,痠痛異常。
“好久沒有這麼長時間的運動,果然不成了。香香,快過來讓我抱着,要不然明天準得睡到日上三竿,誤了行程。”蘇一一嘆了口氣,正準備入睡,卻聽見了敲門聲。
“小姐,請開門。”陌生的聲音,讓蘇一一警覺大起。
“我已經歇下了,有事明天清早。”她順手拿出插在靴筒裡的匕首。
“小姐,我們是五公子的人。”門外的聲音很低沉,帶着微微的綿軟味道,讓人聽得十分舒服。
姬流夜的人?怎麼會找到了這裡!
蘇一一猶豫着,把窗戶打開。萬一見勢不對,可以從這裡直入夜空。她已經看好了地形,穿過大約一百二十米,就是一片樹林。窗外和屋頂沒有埋伏,她心裡鬆了口氣,這才稍理雲鬢,打開了房門。
“小姐!”來人有兩個,並肩而立,面貌有六分相似。
“你們是五公子的人?”蘇一一奇怪地問,“從北疆回來的麼?”
她薄衣輕裘,單人一馬,從南而北,按理來說,沒有人可能從北疆過來截住她呀?天底下哪裡有這麼巧的事!
“小姐,我們是從京城一路追過來的。我們兄弟奉五公子之命,保護小姐,這是信物。”其中略顯年輕的那人抱拳施禮,拿出一塊薄帛。
蘇一一狐疑地接了過來,上面正是姬流夜的字:“視依依,如待我。”
“啊!”她吃了一驚,握緊了薄帛,“你們就是他留給我的人啊……難怪你們知道我出了京城呢!”
“小姐的馬太快,我們一路急追,竟是沒有追上。”兩人相視苦笑。他們在京城裡安排了一些事情出來,蘇一一早就跑得沒了人影。兩人也不着急,想來一個富家千金,能跑出多遠來?這才一路跑一路問,竟沒想到這一日半夜之間,她竟跑出了五百里地!
“那是當然,我的馬可是花了三千兩銀子買來的呢!”稍年輕的那個翻了個白眼。她的表情略顯生動,不像另一個始終板着一張棺材臉,從見面的時候起,就沒有過別的表情。
“有匹好馬,連你們都跑不過,那我不是白花了銀子麼?我雖然出手大方,但冤枉銀子可不會花。”蘇一一辦了個鬼臉,讓兩人進來。
“不了,我們在隔壁開了間上房,明兒一早小姐要走的時候,再叫我們一聲。小姐要去北疆找我家五公子,我們自然也要跟去。”
蘇一一高興地笑道:“那自然好,我都不認識路,你們要去的話,正好給我當嚮導啦。而且,姬流夜既然把人留給我,想必功夫是不錯的,現成的保鏢啊,我大發了。要不是走得急,我應該去僱幾個保鏢的。
“小姐……“年輕的那個更是一臉的無奈,敢情他們倆是送上了門給她來奴役的啊!”
“不好意思啊。兩位大哥怎麼稱呼?”
“這是家兄,劉伯韜,在下叫劉孟海。”
“嗯,伯韜、孟海,不錯的名字。”蘇一一笑嘻嘻地扶住了門框,“那你們去睡吧,我也得睡啦!”
她毫不客氣地當這兩人的面關上了門,又打開了一條縫:“不好意思啊,我不大懂得你們的什麼破規矩,所以你們也不要跟我來那一套。”
一個鬼臉過後,門再度合上。
這回,劉孟海也跟乃兄一樣,一張臉變得沒有了表情。
天色微亮,蘇一一就把兩兄弟叫了起來。纔剛拍完門,劉伯韜就一身整齊地出現在了面前,她忍不住吃了一驚,後退兩步:“喂,你不要嚇人啊,人嚇人會嚇死人的。”
“走。”
“啊?”蘇一一呆若木雞,卻見劉孟海走了出來,打了一個呵欠。
“這麼早就走啊……我還沒有睡夠呢!”
“救人啊,就跟救火似的,當然早一點到才安心。”蘇一一笑嘻嘻道,下一刻,卻斂了笑容,嘆了口氣,“也不知道如今他在那裡啊,就算被俘虜,也應該有消息傳回來。畢竟,堂堂一個皇子呢,要是被那夷人抓住,那還不是要大宣揚特宣揚嗎?”
“要不然,就是抓住五公子的人,並不知道他的身份。”劉孟海一邊說,一邊戴上了絨帽。
“他那麼樣一個人,只要被抓住,就不會猜不出他的身份!”蘇一一不屑地哼了一聲,“你見過誰生得比他俊嗎?這人哪怕穿得破破爛爛,一看也是清貴人家的兒子。”
劉孟海惱羞成怒:“我這不是猜測嗎?要不,你倒是說說,是什麼原因?”
“他不會被專注的。”蘇一一抿着脣,“也許是躲在哪個輪椅旮旯的地方,也許是受了傷被人救了……所以,我們纔要趕快去。”
“嗯,大哥下去安排早餐了,我們吃完了就上路。”劉孟海這一回沒有反駁,而是默默地跟在她的身後。
“我們是騎馬趕路!”
“嗯,是啊!”劉孟海一臉的莫名其妙,這一點還用得着另外說明嗎?
“所以,我們可以一邊趕路一邊吃,哪裡用得着坐下來吃飯喝茶啊!”蘇一一笑眯眯地看着他的傻樣,才笑彎了腰,“當然,有熱飯熱湯,那就是更好的了。其實,我的意思是說,有人替我安排好食宿,那真是太好了。”
劉孟海的臉色纔算活泛過來,心裡忍不住暗暗嘀咕,這丫頭,絕對比五皇子還難伺候。
不過蘇一一倒也不挑剔,看着動作從容,吃飯的速度,卻很快。眨眼之間,就把桌上的兩個包子、一塊棗泥糕、三個韭菜盒子都掃進了肚子。
“你可真能吃……”劉孟海訥訥地看着她。
“以後記得,早餐還要用一點葷的。你以爲我是和尚還是尼姑啊,我不光是吃素的。”蘇一一交代了一聲,乾脆利落地站起來就走。
“呃,你的……那個寵物還沒吃呢!”劉孟海指了指蘇一一抱在懷裡的小豬,有點不好意思看周圍的目光。人家富家小姐也養寵物,鸚鵡、波斯貓都是不錯的選擇。可誰也沒見過,有人會養一隻小豬的!
“它比我挑剔多了,這飯可看不上。”蘇一一頭也不回地往馬廄走去,“還好,它一天吃一頓就行了。”
大概是劉伯韜已經交代過了,小二已經牽着三匹馬在一邊等候。
劉孟海在晚上歇腳的時候,才明白小香豬的嘴,有多麼挑剔。看着蘇一一把一支已經成形的人蔘拿出來,他的眼珠子都快瞪得掉下去了。
就連劉伯韜那張一成不變的臉,也忍不住嘴角抽搐。
這這人蔘……啥時候淪爲豬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