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自然,你當我是練武白癡麼?”蘇一一沒好氣地橫了沒個正形兒的陳三一眼,“等四哥來了,看我和他對打。”
“就你?”陳三又不遺餘地開始打擊她的信心,“三拳兩腿就給打趴下了,練功可不比你在國子監吟三兩首歪詩就能成的。你三哥練功可比你勤得多了,就你這小胳膊小腿兒,他一下就給擰得斷了。”
“這你放心好了,我四哥那敢下狠手對付我呀!”蘇一一洋洋得意,“他肯定得留手兒,我可不留手,到時候勝負之說……您老啊,就等着瞧吧!”
陳三笑罵:“你就會動歪腦筋!”
蘇一一振振有辭:“只要能贏,誰管你用什麼手段?難道人家存心要打你,還擺好了架式跟你打擂臺不成?”
“丫頭!”陳三忽地鄭重起來,“你記住一句話,在絕對的實力面前,再多的花花腸子,也是沒有用的。縱然你智計百出,但實力的差距,終會有無計可施的一天。”
蘇一一愣了愣,看着陳三嚴肅的臉,沉思着點了點頭:“是,師父,我明白了。”
絕對的實力啊,確實是她想要努力追求的方向。有了小香豬的神奇功效,勻出兩個時辰練功,倒也不是難事……
陳三看着她嚴肅的臉,喟然嘆道:“你雖然天資出衆,但有一點,拍馬也及不上你四哥。”
“是什麼?”蘇一一急忙追問。
她如今自我感覺太良好了,處處都有人捧場來着。一聽自己還有不如蘇明鵬的地方,就立刻有點急了。
“你四哥是一心想要練武,是以能專注。而你……只是把練武當成末流,文與商,你把它們看作是你的兩翼,其下才是武,帶着這樣的心態麼……恐怕想要學好武功,極難。”
“哦。”蘇一一大感失望,“可是我事兒多呀,總不能不去國子監吧?許先生也不肯啊!再者,一一製藥的事兒,那可是我的終極理想,也不能袖手不管吧?”
陳三嘆息:“所以,你這一輩子,大約也只能學到自保了。”
蘇一一立刻轉憂爲喜:“我本來就只要自保!難道你還讓我橫刀躍馬,學那北劉的琉璃將軍麼?我敢說,這姑娘身上,橫七豎八全是傷痕,多難看!”
“就你總能找出三百條歪理來!”陳三瞪了她一眼,“給我練功去,難得逮着你一日!”
一整天時間,陳三就愣是沒讓她歇口氣兒。
“不行了,我連喘氣兒的力氣也沒了。”蘇一一耍賴似地躺在院子的地上,很嫉妒地瞪着陳三,“師父,你可真是特立獨行,這麼個土財主,卻偏偏要穿着破衣裳去趕馬車,真不知道你這叫什麼惡趣味!”
“嘿嘿,不是你說的麼……人哪,總得有個工作。”
蘇一一哭笑不得:“你這工作,可真夠特別的……咳咳。”
“今天你四哥怎麼沒來?”陳三忽地皺了皺眉,“是你讓他不來的麼?”
“怎麼可能!”蘇一一像被踩着小尾巴似地跳了起來,“你當我有自虐狂麼?我就愛到你這兒來找抽呢,有他在,至少你會把一半兒的目光投給他了!奇怪了,我還以爲您老人家爲了悉心指點我,才讓他晚一些兒來呢!”
嘴裡抱怨着,心裡到底還是有些擔憂。
“奇了,這小子每天來報到,都成習慣了,今兒個遇上什麼事了不成?”
蘇一一眉心微跳:“師父,你不是說要打發盧家那小子的麼?你到底辦妥了沒啊,別讓四哥遇上了盧家,那可就……”
“那小子哪還有這膽子!”陳三不屑,“我半夜三更給他插了一把匕首,就貼着他耳廓子下手呢,那小子嚇得失禁!”
“他沒有,但不表示別人沒有啊!”蘇一一急了,“那盧貴妃……保不準就讓人怎麼着呢!在國子監,她下不了手,可四哥日日要出來,這下手的機會可就多了。”
陳三殺氣騰騰:“她敢!老子殺進皇宮……”
蘇一一無比藐視:“您老人家去過皇宮麼?”
“怎麼沒去過?當年還去御膳房順了兩隻雞回來呢!還真別說,那御膳房的東西,做得就是比外邊兒的精緻。同樣是一道雞啊,人家硬是用十七八種配料,那味兒……到底是不同啊!其實我愣是沒吃出是雞的味兒……不過,味道經得起琢磨,好吃!”
蘇一一滿臉的古怪:“你去皇宮,就爲了……偷雞?”
“那怎麼能叫偷!”陳三大義凜然,“旁的地方,老子還看不上眼兒呢!只不過是去做一回客罷了。”
說得可真叫冠冕堂皇的……蘇一一不覺想起了《射鵰英雄傳》裡的洪七公,陳三那身破衣服,再拉兩個口子,也可以去混丐幫了。
“我去找四哥!”她想也不想,就往外跑。
“你這樣子,人家還認得你是才女麼?”陳三大手一抓,把她的肩膀抓着。
“我四哥比才女的虛名,可不知重要多少倍呢!”蘇一一急道。
“走吧,一同去。”陳三沒好氣地揉了揉她的發,“編個辮子罷。”
蘇一一這才發現自己髮鬢散亂,且還塵土飛揚,哪裡還有小才女的樣子?若不是這身杭綢衣裳,整個兒就是個小乞丐。
“你臉上可真夠髒的……”陳三皺着眉道。
“還不是被你打的嗎?一點都不知道憐香惜玉,害我的臉擦着泥地兒,自然就髒了。”蘇一一惱道,“你我分頭去找,從國子監到這裡,統共不過兩條路,咱們到國子監那邊的巷子口會合,看能不能問出什麼消息來!”
“你一個人成麼?”陳三有點不放心,“要連明鵬都吃了虧,你也要吃大虧。”
“我似他這麼笨的麼?你瞧瞧我如今的模樣,誰能認出我來啊?就算是盧貴妃打發了人查知了我的行動,也不可能認出我吧?”
陳…着咕噥:“這倒也是……才女風範一點沒有,倒是乞丐風範,大大的有。”
蘇一一翻了個白眼,不及和他鬥嘴,自去路上打聽了。茶肆酒樓,她雖衣飾髒污,好在一張小臉倒還清秀,是以也沒遭甚白眼。
至於陳三,則不必擔心,他在大周京城隱居至少了七八年,走來走去便能碰上認識的三教九流。只是問了一路,卻並沒有問到什麼消息,不由得朝着蘇一一的那條街堵了過去。
“小娘子……看你長得眉清目秀,如何以行乞爲生?不如從了本公子,吃香喝辣,可不快意麼?”一位潑皮模樣的男子,伸出手想要捏蘇一一的下巴。
蘇一一偏過臉兒,哭笑不得:“公子自重。”
難道她就這麼像小乞丐麼?雖然衣服是髒了,可畢竟是杭綢的料子啊!難道一個小乞兒,也能穿得起這綢料不成?
真不知是哪家不開眼的公子哥兒,跑出來丟人現眼。
“姑娘問的是一個小哥兒,濃濃的眉毛,大大的眼睛,身量魁梧,約莫十七八的年紀,穿着一件綢衫子的?”旁邊有個賣銀子首飾的小販卻適時地插了一句嘴。
蘇一一喜道:“正是。他……如何去了?”
“我倒正好瞧見……”小販嘿嘿一笑,看着蘇一一身上的衣衫,露出不懷好意的目光。
“煩請這位大哥把事情告訴我,自有重謝。”蘇一一從繡囊裡摸出了兩塊碎銀,放到了攤子的邊上,“若告訴了我實情,這兩塊銀子便是你的。”
小販貪婪地看着銀子,嚥了一口唾沫:“不夠。”
蘇一一皺眉,心裡着急,也不敢再和他討價還價,乾脆把繡囊裡的碎銀子全都倒了出來:“這些全是你的。”
“你若給了我,我也能告訴你消息!”那潑皮兒也涎着臉湊上來。
“是我先開的口,你又來起什麼勁兒!”小販把銀子迅速地收了回去,怕被人搶了嘴,也不再敲蘇一一的竹槓了。
“這位小娘子先問的我!”潑皮怒道。
“可你沒說,如今便晚了。”小販嘿嘿冷笑。
蘇一一急了:“得得得,你收了我的銀子,還不說與我聽麼?”
小販得意洋洋地瞅了潑皮一眼,後者只是悻悻兒地站到了一邊。
“那會兒街上人還不多呢,那位小哥走得極其匆忙,也不看路邊。經過那邊路口的時候,就是那兒!”小販指了指路道,“結果就衝出來幾個漢子,把他挾了就走。至於去了哪裡,小的可就沒瞧見了。”
蘇一一訝然:“你不會看錯吧?連一下兒都沒抵擋得住?”
“我的眼睛可利索了,怎麼可能看錯!”小販信誓旦旦。
“不會吧?我四哥雖只跟着師父習了月餘,可也不至於兩招都抗不下的吧?”蘇一一不免疑神疑鬼,正待再說,一眼卻瞥見身後正站在陳三。
“走,咱們好好議議。”陳三說着,就拽住了蘇一一的胳膊。
“咦?師父怎麼來了?”蘇一一奇怪地問道。
“剛來,正好聽到你和那小販的話。”陳三如刀鋒般的目光,朝着那潑皮兒模樣的少年瞪了過去。如今蘇明鵬出了事,他也懶得去教訓這種小混混。暫且記下,得了閒再好好剝他一層皮。
“那人會是四哥麼?”蘇一一被陳三拉着進了馬車,不由焦急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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