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話像是在拒絕,拒絕她的好意,她太瞭解自己現在所出的環境和身份,只不過是一個被人包養的情婦罷了,怎麼能配的上那麼好的一個男人呢。
即便給了承諾,當知道真相之後,他會用什麼樣的眼光來看待自己,倒是真心錯付,卻也無可奈何。
她的眼眸裡可以有最美的光彩,也可以有最空洞的無助,她對他微微一笑,只不過是在撫平他的情緒。
“我們走吧。”
林諾奇還沒有來得及去反應,只看見她越走越遠的背影,是這麼的灑脫,卻怎麼看都帶着一些悲涼。
如果她的獨自承擔能帶給她自由的話,那麼自己就不該多事了,泄氣的搖了搖頭,只好跟着上去。
藍又實輕輕地撇下那片落葉,有些失落。
路燈下,兩個人一前一後的走着,誰都沒有再說過一句話,林諾奇看着她的背影發呆,而藍又實明顯的感受到他注視着自己的眼神,深情過惋惜過同情過,可那不是愛情,只能是憐惜。
藍又實看到不遠處的歐式別墅,毫不在意的搖了搖頭,更是加快腳步的往前走,一點都沒有顧上在後面一直髮呆的林諾奇。
等到林諾奇反應過來了,藍又實早已在門外等候。
藍又實笑着點了點頭。
兩人又開始沉默,藍又實最後大笑了幾聲,更像是在破除尷尬。
“我進去了”
林諾奇才回過神來。
等到藍又實開門跨進去的時候,後面忽然傳來了聲音。
“你真的不來嗎?”她還是最後問了一句。
儘管心裡有着猶豫。
藍又實定定地看着他。
如果他再說一句不。
她就不會再提起讓他搬進來的事情。
卻不料。
林諾奇淡淡地笑了起來
“明天我搬進來。”
藍又實微愣,隨後思緒了半響,點了點頭。
“嗯。”
兩人就這樣分道揚鑣。
她看着他的背影漸漸從自己的視線遠去。
過了許久,她才戀戀不捨地進了別墅。自嘲的笑着,卻沒被後面的人看見。
藍又實走進客廳,客廳裡擺着一架白色鋼琴,其實她一直都是知道的,大學時候主修的就是音樂,她會彈鋼琴,而且彈得很好,只是在這個家,彈得再好都沒有人去看,索性她每一次走過那都無視掉了。
今天家裡看起來很安靜,樓上的人應該都睡了,鋼琴聲應該不會影響到他們睡覺吧。
走到鋼琴前,擡起鋼琴蓋,看着黑白鍵,心裡對鋼琴那份熱愛又被挑了出來,手指靈活的在鋼琴上按了幾個鍵,在寂靜的深夜,這幾道琴聲並不刺耳,反而倒非常的悅耳。
藍又實索性坐了下來,看着月光灑落到白色鋼琴鍵上,心裡想着今天所發生的一切,林諾奇那專注的眼神,對自己訴說愛戀時的認真,如果不是把持的好。可能早已沉浸在他的溫潤裡了吧,他投射在自己身上的每一個眼神都是這麼的讓人心醉,就算是無法接受,也承受不了他給的每一次感動,怕像小時候那樣撲進他的懷裡,這樣的他才讓人心動,從小到大亦是如此。
此時的心境配上皎潔的月光,貝多芬的月光曲彷彿更加的貼合。
只是她在專心彈的時候,卻沒有發現樓梯口的一個人,他深邃的眼睛裡如今只有她,月光照在她細緻的皮膚上,好像是應景吧,今天的藍又實穿了一件白色雪紡裙,多麼像月中仙子,那麼飄逸,那麼靈活。
淡淡的笑容噙在嘴邊,人們都無法走進她的心裡,只有跌宕起伏的節奏才能表達她心裡的憤恨,嚮往的自由。
愛上這麼一個多愁善感卻不善表達的女人,可能不是一件壞事,她其實也沒有想象中的這麼惹人厭,得不到的看起來反而更好。
讓人無法去毀了她的這一瞬間的美好,只希望時間能夠定格在這瞬間,永恆。
一曲畢,藍又實過了許久才睜開眼睛,月光的照射是這麼的真實,卻又觸及不到月光的存在,也許衆人愛月光,只不過是愛了月光下的景罷了。
樓梯口的林偌寒看呆了,情緒久久不能卸下,一直都知道她是個清純的美女,只不過今天的她比任何時候的她都要來的驚豔,這一份多愁善感就是其他賣弄風騷的女人所望塵莫及的。
還是忍不住爲她拍手,緩緩的走下樓。
藍又實聽到耳邊的拍手聲,才轉過頭,眼神依舊冷漠,他對這個家的人無法用最自然的態度。
“我覺得我離你又近了一些。”
林偌寒倨傲的看着她,眼神裡的冰冷好像也不是很深,更像是玩味。
“我覺得我離你永遠都這麼遠。”
藍又實不甘示弱的回擊,嘴角還掛着那迷人的笑容。
“其實我們之間也沒有什麼可以互相瞭解的理由,我們是僱主和下屬的關係而已,與其說是被你利用甚至是賣給你的,我覺得這樣的稱呼更加的適合我們,
林偌寒轉過頭不屑的看着她,眼神裡的嘲弄更加的深。
“我不覺得一個已經失去自由的人可以理直氣壯地跟我談論身份,被賣了永遠都只是被賣了,何必再爲這個賣字找什麼冠冕堂皇的理由呢。”
藍又實聽到賣這個字,轉過頭,憤恨的眼神足以能秒殺眼前那個男人。
“賣的話,我該有自尊嗎?”
林偌寒得意的笑了,那笑聲裡的狂傲任誰都聽得清。
藍又實滿臉的無奈,半垂的眼眸更加爲她添了一份憂愁。
“賣的話,你索性連自尊都丟棄吧,做我的女人,也是很多女人夢想中的事,起碼每一次我都讓你深刻的記住,一輩子。”
那張別人看來性感的薄脣,卻講出足以讓一個人失去尊嚴而落荒而逃的話。
藍又實強忍着心中的酸澀,依舊帶着那抹笑容。
“很抱歉的是,我這輩子都不會記住你這個人,你更別妄想我能做你的女人。身體是我的,你就算硬逼,我也不會承認這具身體曾經屬於你。”
月光灑落在她的身上,林偌寒清楚地看見她講狠話的樣子,這麼的不動神色,眼神裡的不屑是這麼的顯而易見。
“你這麼一說倒把關係推得很乾淨,你不知道有些時候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產生了興趣,那個女人儘管怎麼抗拒,心裡其實還是想要的,口是心非就是專門形容你這種女人的。”
藍又實身上的淡漠,即便離得很遠都能感受到,林偌寒不介意她變成這樣,與其天真的做着離開的夢,倒不如實際點,讓自己變的更徹底。
“我可以允許我的夢裡有一點點的瑕疵,但是我會用我的實際行動,讓這個夢變得完美無瑕,包括你在內,我都會剔除得很乾淨。”
明亮的眸子在深夜中,就像一隻貓,林偌寒看着她越發銳利的目光,小女孩終於要變成大女人了。
“那麼讓我們拭目以待,到底誰纔是遊戲的終結者,我很樂意看你接下來所做的一切。”
林偌寒的口氣就像是在看一場喜劇,滑稽的喜劇。
藍又實的手握得緊緊的,卻依舊面帶笑容。
“今天,我跟林諾奇見面了。”
林偌寒聽到她的收穫,轉過頭自信的一笑。
“我就知道你可以的。”
藍又實淡淡的說着,像是在訴說一件與她無關的事,只是提到林諾奇的時候,稍有停頓,可能是在回味吧。
“如你所願,我已經把他勸動了。他明天就會搬過來,我希望到時候你會在場。”
停頓了一下。
“只不過他希望他能搬出去,現在的我很明白自己的地位,我不能做任何的決定,所以我把這件事情告訴你,你考慮一下吧。”
林偌寒冷靜的望着地面,兩手插袋,淡淡的瞥了她一眼。
“你好像很關心他?”
藍又實沉思了一下,只是別過頭,像行屍走肉般木訥的回答。
“沒有。”
林偌寒像是着了興趣,更加深切的說着。
“沒有嗎?沒有你能慌嗎?”
林偌寒的問題像是一針見血似的。
藍又實原本緊緊握住的手有些顫抖,絕望的閉上眼睛,洋裝冷靜的說着。
“我沒有慌,我只不過在思考一個問題罷了。“
林偌寒饒有興趣的轉頭,正好看見她顫抖而閉上眼睛的一幕,勾脣一笑。
“是在思考什麼時候跟他私奔離開我是嗎,讓我人財兩失?“
藍又實轉過頭,眼神裡的憤怒顯而易見,下脣緊緊的咬着,林偌寒像是戳中了她的痛處。
“林偌寒,你太過分了。”
林偌寒玩味的看着她,明知顧問的說着。
“我怎麼過分了,你敢說你心裡不是這個想法嗎?”
藍又實手攥的越來越用力,嘴角還勉強的笑着。
“就算我是那個想法又怎麼樣,我的一切都不是被你緊緊的攢在手裡嗎,你要我去死,我也必須得去,你要我怎麼樣,我就得怎麼樣。”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下脣已經咬出一個紅印了。
林偌寒像是要看透她似的,一雙手撫上她的側臉。
“我們之間是註定的,你不敢跑,我很明白。”
藍又實任由他撫着,面無表情的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