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爲誰束髮

陳曉柔在陸家和陸太太一起包着餃子,她包的餃子很拙劣,不堪忍睹,陸太太說:“曉柔,侯姨的菜燒得好吃吧?”

“好吃,比我媽燒的還好吃。”

“那就常常來,侯姨天天給你做。”

陳曉柔不好意思地說:“你看我這餃子包得亂七八糟的,常常來不是要常常出醜了嗎?”

“有你侯姨在一天,我就給你們燒一天的飯。我就陸雄一個兒子,不疼你們疼誰呢。”

“哎喲,侯姨,你對我真是太好了,我媽都沒這樣寵我呢!”陳曉柔伸着沾滿粉團的手就攬住陸太太。

“哎,你這丫頭,把手洗洗吧,去陸雄的房間躺一會,你剛剛不是說昨晚上沒睡好嗎,平時要注意休息。”陸太太已經把陳曉柔當女兒當媳婦地疼着,恨不得把所有的好都給陳曉柔捧上。

“好。反正我也幫不上忙。”陳曉柔輕吐小舌,十分可愛。

在陸雄的房間東摸摸西瞧瞧,陳曉柔才躺上那張鋪着藍色牀單的牀。後背給什麼硬東西疙了一下,她側開身,是那串玻璃珠鑰匙吊飾。

“陸雄怎麼有女孩子的玩意兒啊?還蠻漂亮的,送給我的?”陳曉柔自我陶醉着,翻出包裡的鑰匙,把吊飾扣上去,自言自語道:“這陸雄,說不喜歡人家,這麼木訥的人,原來,他還會送這些小禮物啊!”她羞澀地笑了,打了個哈欠,去做她的美夢去了。

陸雄回家就見陳曉柔大字型躺在他的牀上,他嚇了一跳,直接把她扯起來,大聲說:“喂,你怎麼隨便睡在我牀上啊?”

陳曉柔揉着睡眼,模糊聲音說:“我困了就睡着了。”

“趕緊起來,給我媽看見了我就跳黃河也洗不清了。”

“嘻嘻,是你媽叫我來睡的!”陳曉柔頗爲得意,難得看陸雄着急的樣子。

“別羅嗦,快起來!”陸雄臉色有點紅,板着臉。

“好嘛!真是的。”陳曉柔站起來,拿出那個吊飾,期待地問:“嘴巴說不喜歡我,幹嘛要給我送這個啊?”

陸雄臉色大變,生氣地衝她喊:“你是誰啊,誰讓你亂動我的東西!”他一把搶了過來,從她的鑰匙扣拆下吊飾。

陳曉柔被他吼得傻了眼,委屈地漲紅了臉,扁着嘴巴說:“不動就不動嘛,幹嘛那麼大聲。”

陸雄意識到自己有點失態,抱歉地說:“不好意思,我剛剛太沖動了。”

陳曉柔因爲他軟下來的語氣很快就原諒他,她說:“哪來這麼漂亮的吊飾啊?”

“我喜歡的人送的。”陸雄覺得沒有必要對陳曉柔隱瞞,畢竟他對她只有妹妹之情,她對自己越陷越深到頭來只會傷害她而已。

“你有喜歡的人啦?”陳曉柔驚叫。

“嗯!”陸雄的聲音淡淡的,頗不自然。

“可惡,有喜歡的人還玩弄我!”陳曉柔把包甩在陸雄的身上跑了出去。

陸太太跟着她喊:“曉柔,怎麼啦?就要開飯了!”

“陸雄太欺負人了,我再也不理他了。”

陸太太急忙過來找陸雄,數落他說:“你怎麼回事,好好的女孩子還欺負人家。”

“媽,你別瞎忙了,她大概不會來我們家了。”陸雄躺在牀上,看着天花板,覺得輕鬆不少,被陳曉柔纏着好些日子了,現在耳根子清靜了。

“有寶你也不會撿,你不要我還要呢!”陸太太很不高興,想想不對,急忙伸手去扯兒子,說:“趕緊起來去追啊!”

“不去!”陸雄相當堅決。人總有點脾氣的,在觸及某個焦點的時候總會反彈的。

“哎,你——”陸太太被氣得不輕,兒子可從來不這樣硬邦邦地“忤逆”自己的。

在飛機上待了十三個多小時,林書早已累得攤在了陳一鳴的身上。剛剛飛機降落的時候她感到有點暈,太累了的緣故吧。雖然她有在飛機上睡,但總睡不安穩,反而越睡越覺得疲勞。

經過一系列的出關手續,陳一鳴扶着她的腰,左手提着行李,走出了希斯羅機場。此時晚上的冷風撲面而來,發酵着人們渴暖的心。把行李交給司機放置,陳一鳴扶林書坐進了車裡。包緊她的小手,指尖是那麼的冰涼,看着她有點發白的臉,他擔心地問:“還暈嗎?冷不冷?”

“好一點了,可能還不習慣吧。”機艙的溫暖和外面的寒冷對比讓人忍不住寒噤。

“把手伸進來,我們很快就到布朗酒店了。”

陳一鳴把林書的雙手伸進自己的胸膛給她取暖。明顯感覺到他瑟縮了一下,林書禁不住眼眶一熱,縮回雙手。只是索取,何以爲報?

“別動,乖乖的,很快就到酒店了。”

辦好入住手續,服務生把他們帶到了朝多佛街的三房一廳的高級套房。橘黃色的燈光使客廳顯得異常豪華,在未抖掉外面的寒氣之前,這樣的佈置讓人感覺無限溫馨。

陳一鳴打發走服務生,給林書倒了杯熱水,說:“你先坐着,我給你放洗澡水。”

林書立刻說:“我自己來。”他在飛機上睡得不多,他這樣寵溺的照顧自己對他很不公平,她不想做只向他索取的女人。

陳一鳴拍拍她的臉很憐惜地說:“坐着吧,你看起來很累了。”

喝了半杯水,她走進浴室,浴缸已經放滿溫水了,陳一鳴還灑上了沐浴香精,使整間浴室充滿了淡淡的清香。

“好了,你慢慢泡,別睡着了,我等你。”

“嗯。”他好象隨時都知道自己需要什麼。

漫進浴缸,林書覺得整個人都放鬆起來,泡了一會兒,她舒服得不想起來,好象所有的疲勞分子都被水分子稀釋變淡了。這種享受她沒有持續很久,她知道另一個更疲憊的人在等着她。

陳一鳴正靠坐在牀上看倫敦市的觀光手冊,見她溼着頭髮出來就走過來爲她擦頭髮,又拿來電吹風吹林書那頭短髮。髮質極軟極柔極細,如果是長如瀑布一般就更好了。不經意的淺笑一閃而過,陳一鳴說:“林書,把頭髮留長吧!”

“你喜歡嗎?”一直以來她都是清湯掛麪,她也習慣了,短髮讓她省了許多麻煩。之前也有人說過女生要有女生的樣子,成天披個西瓜皮像什麼。倒不是她不注意女生形象,而是她覺得頭髮具有某種意義。青絲,情絲,爲誰而束呢?

“喜歡,喜歡你爲我而束髮!”

林書的心狠狠地跳了一下,感覺空氣都被抽走了。

空氣有些曖昧,兩人沉默。

“好啦,你先睡吧。”

“知道了,快去洗澡吧,明天還指望你帶我去玩呢。”

陳一鳴進浴室,林書開始打量這個房間。白色牀單鋪蓋的加大雙人牀,一組紫色的碎花絨布沙發組合,白色的吊燈和紫色的壁燈交互輝影,營造出一個紫色的浪漫世界。噢,房間也有壁爐!這個壁爐比陳家別墅那個更有歐洲特色。打了個哈欠,她軟綿綿地爬上牀,心想,我先眯一下眼睛吧,別洗太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