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原體?
聽到狂獯的這句話,楊夜不由得一愣,腳下的步伐也隨之緩慢遲鈍下來,狂獯正在舞着假招子,沒想到楊夜這一次竟然沒有躲閃,驚訝之餘急忙收力,卻也是避之不及,這一拳,還是打在了楊夜的小腹上。
狂獯心裡一慌,怕自己這一拳傷到了楊夜,畢竟自己還欠着楊夜一條命呢,恩將仇報的事情,狂獯是打死也做不出來的。
但是,當狂獯急切的收了雙拳上的獸牙,飛快的扭頭去看楊夜的傷勢時,竟然發現楊夜還是有些驚訝的站在原地,表情木納,看不出一點痛楚的樣子,而剛剛被自己打中的他的小腹,這傢伙居然連揉都不揉揉,捂都不捂一下!
“赤匕,你……你沒事吧?”狂獯盯着楊夜,小心翼翼的問了一句。
楊夜緩緩轉過頭來,看着狂獯,忽然問道:“狂獯,你說什麼?兩個原體?”
狂獯忽然覺得不甘心起來,飛快的擡手指了一下楊夜的腹部,再次追問了一句:“我問你呢,我打你那一下你沒什麼吧?”
“我問你的時慈仁谷!快回答我!慈仁谷有兩個原體?真的?”楊夜也是急急的對狂獯擺了擺手,快速詢問道。
奶奶的!真是丟人!幸好沒旁觀的!
狂獯的表情鬱悶了一下,心裡的確覺得挺丟人的,雖然那一拳不算盡了全力,但的確是結結實實的打中了赤匕的腹部,他倒好,一點事兒都沒有!這不是明擺着我的拳頭傷害不到他麼?我的實力不如他麼!
“赤匕!你先看看自己!我打中你了!你有沒有受傷!”狂獯幾乎是氣急敗壞的朝着楊夜吼了出來。
楊夜一怔,這纔想起剛纔狂獯打中了自己的腹部一拳,但沒感到什麼疼痛,就好像是朋友之間開玩笑的拍了一下。更別提受沒受傷了!
但是……看到狂獯這副表情,楊夜愣了一下,猛然間明白了過來,感情是自己傷了狂獯的自尊了。
於是楊夜急忙擡手捂了一下肚子,皺着眉頭,故意顯得呼吸有些困難的說道:“啊……啊啊,狂獯,好強的拳頭,我這會兒才覺出疼來,”說着話。楊夜彎着腰,故作痛苦的模樣。
偷偷斜眼睛瞄了狂獯一下:“不過好在你手下留情了,我緩一緩,恢復一下就應該沒有問題了。”
狂獯一怔,接着露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來,頓時覺得心裡舒坦了不少。
“沒受重傷就好,”狂獯說着,伸出雙手去攙扶楊夜:“幸好我及時收了力量……”
話沒說完,楊夜便猛的站直了身子,讓開了狂獯的手,臉上徹底若無其事的表情,盯着狂獯急急地說:“好了,我沒事了,快說說慈仁谷的事情吧!”
狂獯看着楊夜毫無徵兆地竟然又沒事了,張着嘴巴看了半天,明白過來後鼻子都快氣歪了,奶奶的,裝也職業點兒裝啊!這也太敷衍我了吧?
氣歸氣,現在不是時候,而且剛剛發生的一系列事,竟然讓狂獯在氣憤之餘有了一絲愉快,是那種……怎麼說呢。和朋友相處玩笑般的愉快。
朋友?這個詞在狂獯腦子裡一閃出,便再也揮散不去了。他是我的朋友麼?我已經把他認作自己的朋友了麼?
“嘿嘿,狂獯,我從來沒有把你當成過敵人。”
楊夜這句話,瞬間又出現在狂獯耳邊,聽起來那麼親切,那麼舒服。
不是敵人,就是朋友了吧?
狂獯這麼想着,腦子裡開始隱約地混亂起來。
在黑域主手下這麼久了。但作爲獸族的修仕,狂獯在黑域主門下一百多號高級修仕裡,卻一個朋友都沒有。
自從自己由初級修仕升爲高級修仕,被黑域主召到他門下之後,狂獯就一直是孤獨的。在黑域主門下芸芸衆修仕中,平日都是稱兄道弟,互相打着哈哈,說着不痛不癢的恭維話,但實際上卻全部都是各個心懷鬼胎,見困難就讓,見榮譽就上,遇到稍微有危險性的任務,便都是推三阻四的,一旦遇到輕鬆愉快,名利雙收的任務,所有修仕便都爭着搶着,不惜翻臉來爭取了。
而黑域主,也縱容自己門下的修仕如此。
在黑域主門下這麼久,狂獯與其它獸族的同族基本沒有了聯繫,因爲分派在域界各處的其它獸族同胞,都不是很願意與黑域主門下的修仕有什麼來往。
在域界的中下層大衆之中,黑域主的名聲並不是很好,所以黑域主門下的修仕們也都成了殃及的池魚,被其它異域的修仕小心翼翼的排斥。
但黑域主與上級大域主,乃至領主的關係都相當不錯,這也促成了黑域主在衆多修公、修婆和修仕當中受到尊敬和愛戴的假相。
在狂獯心裡,只有一直被域界平衆們,私底下流傳贊揚的鬼族藏刃域主,纔是值得自己爲之工作甚至賣命的好域主,因爲在關於鬼族藏刃域主的無數傳聞中,有太多他爲了門下修仕敢於頂撞大域主甚至領主,還有他爲了門下修仕豁出自己性命的橋段。
講起來,讓人熱血沸騰,又黯然神傷。
孤獨了許久的狂獯,倒是真的希望能有朋友,是那種真正的朋友,而不是像一直以來在黑域主門下的這種,執行任務的時候躲躲閃閃,並且習慣於幫助黑域主去做一些偷雞摸狗的勾當,比如修改其它域主管轄的空間歷史等等,
而所謂黑域主的這些同門修仕,都是一些平常笑裡藏刀,表裡不一,遇到事情久明哲保身,寧可我負天下人的敗類。
於是在被黑域主派去紅域主管轄空間之內,再次執行這種破壞其它域主業績的卑鄙勾當時。狂獯並不願意,但是他沒有想到,自己竟然可以在唐朝空間遇到傳說中的鬼族遺孤赤匕,更讓狂獯想不到的是,這個赤匕,明明知道自己是黑域主的修仕,知道自己是敵對勢力,竟然還出手救了自己的命!
這樣的傢伙,會是朋友吧,
但是,身爲黑域主門下修仕的自己,有沒有資格交這個朋友呢?
楊夜輕輕的拍打,打斷了狂獯短暫的瞎想。
“哎,老獸,你胡思亂想什麼呢?”楊夜拍着狂獯的肩膀,表情有些奇怪:“你快點給我講講慈仁谷啊!”
狂獯緩過神來,第一反應就是詫異,扭頭看了楊夜一眼,問道:“老獸?你叫我?”
“啊?那個……烈日也這麼叫你啊,我覺得也挺親切的。我也這麼叫吧。”楊夜咧嘴一笑,目光卻是隱約透漏着焦急的。
狂獯猶豫了一下,冷了表情,低聲說道:“赤匕,你別忘了,我可是你的敵人!”
“敵人?呵呵。”楊夜覺得好笑,眨了一下眼睛:“我都說了,沒拿你當敵人,而且現在。我倒是覺得你是我的朋友了!”
這一句話,正說道了狂獯的心坎裡。
狂獯有些發呆,怔怔的看着楊夜,腦子裡短路了一般,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還愣?快點講吧!”楊夜皺了一下眉頭。急急催促道。
狂獯猛然一警醒,二話不說,竟然揮拳再次打了過來!
楊夜一驚,閃身躲開,氣惱地質問道:“哎!老獸,你還來啊!”
“我不知道那邊的情況!”狂獯一邊揮拳。一邊低低急急的吼着:“萬一被慈仁谷或者龍曉看到怎麼辦?赤匕。對不住了,我畢竟還是黑域主門下的修仕。我不想被他們罵成叛徒。”
楊夜一愣,看着狂獯略帶歉意的眼神,一邊躲閃一邊點頭:“好吧好吧,我配合你演下去就是了。”說着,又一個側身,追問道:“關於慈仁谷,你是不是要告訴我什麼啊?那個兩個原身……”
“是的!慈仁谷有兩個原身!”狂獯揮拳飛腿地低聲說着:“以前我也是我不知道,但這次和慈仁谷在一起相處,被我發現了這個秘密!”
“怎麼回事兒?”楊夜猛地一瞪眼睛。
“我說的是真的,慈仁谷的體內有兩個原體,這一點上,可能他自己都不是很清楚!”狂獯胡亂的揮着拳頭,嘴上不停的說着:“這兩個原體,一個十分溫和禮讓,與世無爭,另一個則十分兇殘暴躁,嗜血成性!”
“什麼?這麼說,慈仁谷的體內有兩個自己?是兩個不同的自己在操控着他?”楊夜吃驚的追問道。
“正是這樣!”狂獯點點頭,讓過楊夜假意打過來的一拳,繼續說道:“慈仁谷被兩個自己不斷交替地操控着,所以他有時候十分溫和,所以才能被黑域主控制住,有時候卻殺伐不停,成爲域界的瘋子!”
“原來是這麼回事兒。”楊夜點了點頭,忽然又急急擡頭瞪眼問道:“那這個慈仁谷,什麼時候溫和,什麼時候兇殘?他體內的兩個原身,交替出現的有沒有規律?”
“有!但是不十分明確,”狂獯揮着拳頭說着話:“我看得出來,一般來說白天那個兇殘原身出現的次數比較多,而到了晚上,他一般都是以溫和的那個原身爲主導。”
楊夜愣着眼睛,又不由自主的緊張的飛快向山頂那邊撇了一眼。
“還有!他兩個原身都可以完全發揮他的強大實力!這點很可怕!”狂獯找回了楊夜的張望,低聲說道:“最重要的是,他的原身出現在他身上有着明顯的特徵。”
“什麼特徵?”楊夜馬上好奇起來。
“在他溫和原身出現主導身體的時候,他沒有什麼異常,但是反之,當那個兇殘的原身出現,主導慈仁谷身體的時候,他的胸口會顯現出一道很深的疤痕來!”狂獯急急說罷,目光嚴肅。
神情緊張。
聽到這話,楊夜猛然一驚,心裡隱隱回憶起剛纔對慈仁谷的觀察,嘴上小心翼翼地猶豫着問道:“那……現在這個慈仁谷是……”
“現在這個慈仁谷,就是兇殘的原身在主導他的身體!”
夏侯朝鈞扭頭看了一眼柔雷,眼中有痛楚,卻不能夠上前做些什麼——眼前的事情,已經讓他應接不暇,心力交瘁。
柔雷躺在距離夏侯朝鈞不遠的地方,吃力的用一隻手肘支撐着身體。另一隻手捂着胸口,圓瞪着雙眼。呼呼的喘着氣,在嘴角邊還在滴流着一絲鮮血。
“柔雷,你怎麼樣?”夏侯朝鈞緊緊盯着柔雷那邊,卻還要小心自己另一側隨時會突如其來的攻勢。
“死不了!”柔雷悶着聲音,眼睛睜得老大,瞪得通紅,還在掙扎着試圖站起來。
夏侯朝鈞緊張着柔雷,看到他的身上已經是血跡斑斑,剛要張嘴制止他,卻看到柔雷勉強直起了上半身後,單手狠狠抓向了身旁的草坪,五指深深摳進了泥土裡面。
於是,在柔雷那隻手周圍地草叢,迅速的枯黃起來,而在柔雷手背上,一條清清地水線,順着手背向臂膀升游上去。
夏侯朝鈞當然知道,柔雷在吸取周圍草坪的水份,準備運用自己的能力繼續拼死一戰了。
果然,吸取了足夠的水份,柔雷單手慢慢擡起。手掌衝上,無數的水滴和水線,在他面前開始彙集起來,漸漸形成了一處**的人形來。
“上!”柔雷低低喊了一聲,手掌一翻,向前一推。那**人形便縱身躥了出去,直奔另一邊不遠處的慈仁谷。
夏侯朝鈞沉了一口氣,扭了一下脖子。一口吐掉了嘴裡的血痰,也撐着胳膊,奮力挺身,從地上站了起來,搖晃了幾下,還是站定。
正在這時,一個身影迎面撲了過來,夏侯朝鈞一驚,剛想躲開,卻瞬間看清楚了,飛過來的身影並不是撲上來,而是背對着自己,明顯是被很強大的力量打的飛摔過來的!
沒有猶豫,夏侯朝鈞急忙舉起雙手,迎着飛來的身影用力一擋一拉,接在了自己的懷裡。
力量太大了,那人影砸落在夏侯朝鈞身上,兩人雙雙後仰着摔倒在了地上。
夏侯朝鈞長吸了一口氣,忍住胸口的悶痛,翻身起來,反手把身上的人扶在懷裡,看了一眼,瞪着眼睛驚呼道:“戚毒!戚毒!你怎麼樣了戚毒?”
穆陽正躺在夏侯朝鈞的懷裡,動了一下眉毛。勉強睜開了眼睛,看着夏侯朝鈞,好像要笑一下,卻在動了嘴脣之後,猛一口鮮血從嘴裡涌了出來,順着下巴流下,染紅了胸前一片衣襟。
“戚毒!戚毒!”夏侯朝鈞急急的呼喚着。
穆陽正歪躺在他懷裡,半睜着眼睛,卻好像聽不見似的,沒有任何反應了。
“噹啷”一聲響,夏侯朝鈞低頭一看,那把一直被穆陽正緊緊握在手裡的墨綠色長刀,此刻也因爲穆陽正的手一癱鬆,掉落在了地上。
穆陽正剛剛發怔地伸手去拿那把地上他很久以前留給穆陽正的夏族長刀,耳邊又聽見了一聲慘叫。
擡頭看時,一個巨大的身軀從自己眼前飛過,重重摔在了不遠處的地面。
夏侯朝鈞一驚,卻看見摔在地上那個胖子,竟然毫無損傷一般,從地上再次一躍而起,雙拳緊緊攥着,拳頭周圍閃出一陣薄薄的火光來。
“烈日……”夏侯朝鈞的話剛剛叫出一般,卻再次驚呆。
那烈日,狠狠瞪着慈仁谷的方向,握着拳頭,昂頭站在原地,但已經邁不動腳步,一陣風吹過,烈日寬厚的身軀微微搖晃了一下,接着向後一仰,直挺挺的倒在了地面上,濺起一陣薄塵來。
“烈日!”夏侯朝鈞急急地喊了一聲,眼神痛楚萬分。
與烈日接觸時日十分短暫,但夏侯朝鈞早已經看得出來,烈日是楊夜、南容幻等這些先進紅域主門下修仕裡,最有頭腦的一個,雖然平日都是大大咧咧,可是關鍵時刻,只有他可以完全的保持冷靜。
很顯然,烈日爲了給楊夜那邊拖延出弄清楚事情的時間,已經豁出去自己了。
看着躺在不遠處人事不省的烈日,只有那雙拳上的微微火焰,竟然還沒有熄滅,夏侯朝鈞心裡有些發涼了。
儘管早就知道慈仁谷的實力不容小視,但夏侯朝鈞沒有想到,他們這麼多位高級修仕聯手,竟然還是不能制服他。看來自己之前沒有和慈仁谷交過手,只是憑藉傳聞,真的是估計不足。
胸口還在一陣陣的悶痛。而夏侯朝鈞竟然沒有看清楚慈仁谷是怎麼對自己打出的那一拳,現在穆陽正已經沒了戰鬥力,氣息都是十分微弱,而那邊的烈日,雖然拳頭上的火焰未熄,卻不知道是不是垂死的信念在支撐。
那邊,在與慈仁谷繼續交手的,只有酋翎和柔雷了。
酋翎舞着身披的羽毛披衣。不斷把羽毛變換成鋒利的飛鏢射向慈仁谷,而柔雷和他造出的那個**人形,一左一右的聯手,在另一邊對慈仁谷不斷加以拳腳。
慈仁谷的頭上,殘存的幾隻空矛吃伸展着翅膀,發出一聲聲銳利的尖叫,尋找着時機向下俯衝,對慈仁谷攻擊不斷。
而在他們幾個的腳下,已經有無數只被打的羽毛零散,甚至四分五裂的空矛吃的屍體。一灘灘混着血色的液跡,更有一處處被猩紅色鮮血遮染過的草坪。
那血跡中,有夏侯朝鈞的,有柔雷的,有酋翎的,有烈日的,有穆陽正的……自然,也有慈仁谷的。
慈仁谷一己之力與夏侯朝鈞領銜的衆人打鬥,並非毫髮無損,畢竟這些域界的高級修仕,尤其是夏侯朝鈞和酋翎的實力,同樣的不容小視。
此時的慈仁谷。身上也帶了傷,嘴角殘留着一絲血跡。但表情卻是微笑着的。因爲在他看來,面前這幾個所謂的高級修仕,遠不足以能取他的性命。
因爲他有足夠的自信,交手到現在,他也只不過受了一些輕傷,面對的這幾個高級修仕,卻已經都在搖搖欲倒,而慈仁谷,甚至沒有竭盡全力!
柔雷其實已經很難支撐得下去了,身體得傷很重,五臟六腑都在翻騰着,但是,就在他認爲自己完全沒有力量去抵抗慈仁谷的可怕的時候,卻親眼看見那兩個晚輩,那個火族的烈日和夏族的夏戚毒,還在一次次不要命的衝向慈仁谷!
而他,水族柔雷,擁有強大的水族能力,又怎麼會看不出來呢?
水族能力中有一項,就是可以視任何物體如**般清澈透明。所以柔雷明明看到,那個夏侯朝鈞的小輩,夏戚毒的內臟已經受傷,甚至筋脈都有斷裂,卻依然揮着那把墨綠色長刀衝向慈仁谷。
而那個大大咧咧的火族烈日,明明已經斷了一條腿,竟然還能支撐着站立!不僅如此,他還能縱身騰空的一次次撲向慈仁谷!天哪,用一條斷腿去發力,難道他真的可以忍受那麼強烈的疼痛麼?
終於,柔雷在一次烈日和穆陽正氣喘吁吁的對視之中看出了端倪。
就像烈日所說的,他們在爲了大局拼命,他們在爲了那個鬼族遺孤赤匕爭取時間!
但是這個楊夜,真的有這麼大的感召力?真的與烈日和夏戚毒感情這麼深?值得他們兩個爲了他,豁出命去幹?
柔雷自然不知道在楊夜和烈日與穆陽正之間,以前發生了一些什麼,他更不知道楊夜爲了救烈日,險此毀掉自己的性命,還有在最危難的時刻一直保護和照顧穆陽正的事情。
但是,輕易的,他便被這些晚輩們之間的情意所打動了!
於是,在看到穆陽正和烈日再一次被慈仁谷一拳打的仰飛出去,之後再也支撐不住倒地之後生死未卜後,柔雷也開始爆發了起來。
烈日和夏戚毒,爲了鬼族赤匕,爲了他們的情意,我不是也一樣麼?我們不是也一樣麼?夏侯朝鈞爲了他的藏刃域主,酋翎爲了她的霎白域主,我爲了我的天皋域主,我們都是爲了冤死的鬼族在拼命!
於是,柔雷拼命壓抑住了身體的疼痛,拼盡全力運用自己的水族能力,開始向着慈仁谷瘋狂地攻擊起來。
與柔雷懷着同樣想法的。自然也包括夏侯朝鈞和酋翎。
在烈日和穆陽正相繼倒下之後,他們三個在域界消失了很久,本來已經打算不再過問域界任何是非的老輩高級修仕,昔日的修公修婆,圍着慈仁谷,開始一輪又一輪瘋狂的聯手攻擊!
慈仁谷是笑着的,一邊躲閃,一邊還手,一邊笑着。
夏侯朝鈞、酋翎和柔雷的那些攻勢,在他看來全部都不足以致命。他應對的雖然不算輕鬆,但卻絲毫沒有緊張。
夏侯朝鈞他們三個,自然對慈仁谷一邊打鬥一邊綻露的微笑十分起疑。
他們三個當然不知道。慈仁谷的笑,是發自內心的,此時的這個他,這個被殘暴原身佔據的他,正在十分快樂的享受着傷人與被傷的雙重快感。
這個慈仁谷,喜歡看見鮮血噴涌的華麗畫面。喜歡骨頭被折斷的優美鳴奏曲,喜歡聽到慘叫銜接成的天籟一般的歌聲。
這是他賴以生存的快樂所在。
是傷感?是瘋狂?是寂寞?是惆悵?仰或是,本性?
慈仁谷是個異類。
在域界,他不屬於任何族類,所以他,沒有任何同族。沒有任何與他可以牽連起血緣關係的人,所以他完全是被孤立的。
這種孤立,這種長時間的孤立,對任何生命來說,都是一種不堪忍受的折磨。
於是慈仁谷爆發了。藉助他本身特有的強大力量,他開始了屠殺。
既然不能得到那種同族的情意,那麼就讓域界的所有人都怕我!都對我產生恐懼!因爲這種恐懼,讓所有的一切都對我尊重!
我不需要朋友,不需要同族,我喜歡那種殺伐,那種因爲懼怕而產生的尊敬。
我喜歡當所有人看見我時,眼中那種驚恐萬狀的神情!
於是,今天的慈仁谷誕生了。
在他屏棄了內心中所有的溫情,善良和仁慈,他便成了今時今日的慈仁谷了。
但是慈仁谷自己並不知道,他所屏棄的那些善性的一面,並沒有消失。而是轉變成了他的另一重人格。潛藏在他體內,在某些時段,與他現在殘暴的這種性格交替出現,佔據肉體。
慈仁谷,多麼可憐。
面對夏侯朝鈞、酋翎和柔雷,慈仁谷的心裡只有一個想法:殺了我吧,否則,我就要殺了你們。
我說到做到。
慈仁谷臉上的微笑,帶給了夏侯朝鈞,酋翎和柔雷三個人巨大的壓力。
對手的強大,遠遠超出了他們的想象。而慈仁谷與他們三個交手,竟然還能夠笑得出來?唯一的解釋就是,慈仁谷並沒有竭盡全力!
媽的!我們三個之中,無論任何一個站出來,當年在域界也算是實力超強的佼佼者,想不到今天,三個聯手竟然還是對付不了這個傳說中域界的瘋子——慈仁谷!
夏侯朝鈞這麼想着,左手聚集出一團墨綠的氣體,甩手砸向慈仁谷,右手緊緊握着剛剛穆陽正丟下的那把夏族之刀。看準慈仁谷已經閃身躲開自己的“善毒滿天”之極,狠狠的一刀劈了下去。
慈仁谷閃開了“善毒滿天”,這對他來講很輕鬆,而且夏侯朝鈞的夏族之刀劈下時,他也早有了準備,但是就在他閃身準備躲開的一瞬間,身後一左一右,兩邊都有拳腳過來!
是柔雷和他的**人形!
這樣搏命的招式的確可怕,柔雷來回穿越在自己**身形的兩側,兩個都是自己,可以輕易形成無以倫比的默契,亦真亦假,亦虛亦實,往往另對手防不勝防。
慈仁谷猛一轉身,毫不懼怕的迎着柔雷和**人形揮了拳頭,柔雷沒想到慈仁谷竟然沒有躲閃,吃驚的一瞬間,兩隻拳頭已經到了。
一拳砸散了**人形,而另一拳,竟然生生的插進了柔雷的胸口,然後從後背傳出!
如果是用掌,掌尖發力,穿透人體並不算困難,但是用拳頭,被打的部位受力面積也大,向一下打進密度極大的皮膚肉體,這需要多麼強大的力量?
前胸後背,“噗噗”兩聲,感到胸中一顫,在柔雷耳邊眼前,一切彷彿靜止。
身體像是被掏空了一樣,耳邊只聽得禽族酋翎天籟一般的一聲驚呼:“柔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