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寶瓏說的輕描淡寫,但楊夜和南榮幻還有烈日等人卻都聽得一愣。
這是什麼爹啊?連媽都很少見!這也太酷了吧?
楊夜與南榮幻,還有烈日互相對視了一眼,沒有說別的,但心裡都開始起了疑惑。
寶寶瓏卻一點沒有注意到,還在自說自話的帶着衆人拐到了二樓的樓梯處,上了三樓,把客房介紹給楊夜他們看。
從一樓到二樓,再從二樓到三樓,臺階全都是整塊的石板制的,中間沒有一點銜接過的痕跡,而樓梯扶手是木質的,只不過欄杆沒有固定的橫架相連,而是一根一根豎立在樓梯兩側,每根欄杆的頂端都都是一個石頭雕刻成的人頭,面孔痛苦扭曲,或驚愕瞪眼,或閉目安詳,不盡相同。
每個人的客房都是相鄰的,好像三樓就是一層簡易賓館一樣,一個房間挨着一個房間,足有二十幾間之多。但楊夜和南榮幻他們的神色卻都是驚訝和疑惑。烈日裝作大大咧咧的模樣,卻是一直在用眼神和楊夜還有南榮幻交流着。
每個房間的門都不一樣,無論造型,顏色,花紋都不相同。而在每個房間的門上,也都有不一樣的一顆人頭,完全是在木質門上的基礎上雕刻出來的,而且和真人的人頭大小一樣。
可想而知,每扇門都是一整塊的木頭,然後根據凸出來的這顆人頭的雕刻,再來具體把整扇門修整出來。
奇怪的是,這每扇門上的每顆人頭,都是背對外面,人頭的面部深深埋在木門裡面,只有後腦凸出門板。不過只看每顆人頭的後腦,就已經各不相同。二十幾扇門,就是二十幾顆各不相同的後腦勺,讓楊夜等人由不得讚歎雕刻師鬼斧神工的手藝。
但是這人頭,爲什麼是後腦衝外,而臉卻埋在門內呢?而這人頭得區別,就好像每個房間都有他的特定含義一般。
“寶寶,這些是……”楊夜猶豫着,指了指身邊幾扇門上的,像是裝飾又像是圖騰般的背對人頭。
寶寶瓏笑着擺擺手:“你們不會害怕吧?嘿嘿。”說着走了幾步,來到門邊。伸手摸着那凸出來的人頭,扭身說道:“只是裝飾啦。我從小看到大的。”
“你父親的設計?”楊夜又問着。儘量笑了一下:“真是很有創意。”
寶寶瓏點點頭,又微微一皺眉:“這倒是真的,我老爸在普通人類裡面,算是很奇怪的了。”
說着話忽然一擡頭:“好了好了,不說這個了。看房間,吃飯!”
寶寶瓏的意思。是三樓這些房間都是空的,全部可以當客房住,讓楊夜、南榮幻、烈日和穆陽正自己隨便挑。
南榮幻小聲抗議,說不願意個人,因爲他會怕黑,因爲他無法入睡,因爲他心中疲憊,因爲他厭倦雨打風吹。
話裡話外的意思很明顯,寶寶瓏也當然明白,臉色有些淡紅。笑着說等晚上再說,等晚上給南榮幻派來一個女保鏢,說着話眼睛還衝南榮幻飄,把南榮幻的心裡飄的亂七八糟……
更加奇怪的一幕發生。從進寶寶瓏的家大門門開始,穆陽正一直緊緊抓着楊夜的手沒放開過。甚至被一樓主廳的詭異氣氛嚇得有些發抖,而在上樓時看到那些樓梯扶手頂端的人頭雕刻,更是讓他怕的緊緊貼在楊夜身後,但此時,穆陽正竟然主動的鬆開了楊夜,一個人徑直走向一旁的一扇房門前面,伸手擰開了門,扭頭對楊夜說道:“哥,我住這間。”
楊夜一愣。看了一眼同樣吃驚的南榮幻和烈日,轉回來猶豫着上前一步說道:“小正,你……你又恢復過來了?”
穆陽正呆呆的看了楊夜一眼,嘿嘿一樂,嘴角滑出一溜口水來,繼續說着:“哥!我住這間!”
沒恢復神智啊!這還是那個小白癡穆陽正啊!但是他怎麼……怎麼可能自己選擇房間,而且忽然之間一點都不懼怕了呢?
楊夜腦子裡恍惚了一下,百思不得其解的滋味不好受。
與南榮幻和烈日目光交流之後,楊夜笑着對穆陽正點了點頭,穆陽正馬上興高采烈的躥跳進了那個房間,腳步重重踏在房間內的石板地面上,發出重重的沉悶的聲音。
其實沒什麼可選的,烈日隨意找了一個房間,南榮幻也在寶寶瓏的示意下,前往一間便於寶寶瓏晚上來光臨指導的房間門前。
楊夜走走看看,心裡有些憋悶,自從進了寶寶瓏家之後,一切都感覺很奇怪,且不說整棟建築的風格和裝飾讓他有似曾相識的熟悉感,只是看剛剛那個叫徐均的灰白頭髮灰白鬚的老者,還有剛纔穆陽正莫名其妙的表現,都在隱隱告訴楊夜,這棟建築有問題,或者說,藏有什麼秘密。
正走着,路過了一間與穆陽正房間隔着兩間的房間門前時,那房間的門,竟然自動向內打開了!悄無聲息,卻又一絲涼風從楊夜臉頰劃過。
楊夜一驚,擡頭左右看了看,三樓的彩色玻璃窗子全都完好地關閉着,也沒有任何通風的設備,哪裡來的涼風習習?而且,這門怎麼會自動打開?
帶着猜疑,又彷彿又一種莫明的吸引力,讓楊夜選定了這間客房,輕着腳步走了進去。
楊夜的客房,地面與牆壁都是石塊架構,裡面的裝飾擺設十分簡單,一張黑木製牀,一張黑木製方桌,幾把造型如同單手撐天一樣的高靠背椅子,靠着牆壁還有一排書架,只不過書架上沒有書,而是一排排斬刻整齊的石塊。
客房套連着一個洗手間,房門是關閉的,楊夜沒有走過去查看,他被牆壁上的圖畫吸引了。
四周牆壁上,掛着幾副圖畫,不像是油畫,也不像水墨水彩,更不是版畫、水粉畫。看上去有點像大幅的素描,因爲圖畫的色彩只有黑、白、灰三種,但肯定不是素描,因爲那種畫法和顏料都不是炭素或鉛筆,而是一種奇怪的顏料,看上去十分新鮮潮溼的感覺,彷佛那黑、白、灰的單一色彩會從畫面上滴流下來一般。
至於畫的是什麼,楊夜看不懂,因爲畫布上只有污坨坨亂糟糟的一團,大開大合的黑灰色彩像是隨意噴灑和塗抹上去一般。中間的留白卻顯得格外醒目。
那種構圖到底是什麼?楊夜擡頭仔細盯着,漸漸的。感覺隱約能從一團混亂的黑灰色調之中,看到一張扭曲的人臉,看到一雙掙扎的手臂,看到一雙因爲憤怒瞪大的雙眼,甚至可以看到無數站立或者倒下人的姿勢與形態……
這讓楊夜心裡更加異樣起來,那種熟悉的感覺驟然而起,更加強烈了。
檢查了一遍房間之後,楊夜沒有發現其它的異常,除了牆壁四面角落上凸出牆壁的人頭造型裝飾,讓他總是忍不住瞟過去幾眼,還有那些奇怪的圖畫,還有,房間裡的書架上面,那些石塊都是單獨碼放在上面的,可以單塊的抽離下來,而且。那些石塊上面,也有奇怪的符號文字,密密麻麻的刻在石塊表面。
那種熟悉的感覺一次又一次涌上心頭,短短時間之內,楊夜已經感覺到身體隱隱燥熱起來。
好在這個時候,穆陽正推門走了進來,嚷嚷着自己好臭,要洗澡。
已經不是第一次帶穆陽正洗澡了,楊夜笑了笑,關上房門,帶着穆陽正進了自己客房的洗手間裡面。
洗手間的門一推開。正對着的便是一扇一米多高的窗子。楊夜猛然看到,一個身影在窗外一閃就不見了。心頭一緊,縱身眨眼到了窗前,推開窗子飛身躍了出去,懸浮在空中,飄高飄低的查看了一番,卻沒見到任何可疑的痕跡。
是我自己眼花了?楊夜疑惑着,又飛回了洗手間,鑽進窗子。
穆陽正已經很聽話,很獨立的自己脫掉了外衣,光了上身。
楊夜鑽進窗子來到洗手間,忽然看到眼前的穆陽正,當時一愣,幾步走了過來,伸手摸了摸穆陽正的腰。
穆陽正的腰間,圍着一塊起碼五寸寬的木質帶子,說是帶子卻很堅硬,但雖然是木質的,卻有幾處斷開銜接的地方,讓整條木帶子可以十分柔軟的圍在腰間。
“這是什麼?”楊夜摸着那條木帶子問。
“是我爸爸的寶貝,我爸爸只留給了我這個。”穆陽正嘿嘿笑着答道。
“你爸爸?哪個爸爸?”楊夜追問。
“就是喝了我大哥的藥,然後就死了的爸爸。”穆陽正一字一句的回答,表情十分認真,顯得有些可愛。說着話,單手在腰部的一側,不知道按了一下什麼,把圍在腰部那側的木帶子彈開了一個蓋竅,然後一伸手,嘴裡跟着“呀呀”的叫了兩聲。
楊夜直感覺到眼前一道綠光一閃,不由得後仰了一下,再定睛看過去時,穆陽正的手中已經多了一把刀。
那是一把兩尺來長,泛着綠色光暈,圈曲着螺旋狀手柄的長刀。正是那把當初穆陽正從他父親穆陶遠祭臺上拿下來,把穆鳴風的殘體剁成肉醬的那把長刀!
但當初看着那麼堅硬的墨綠色長刀,怎麼現在變得這麼柔軟,竟然能圍在穆陽正腰間?
楊夜詫異的詢問,穆陽正笑眯眯的甩着長刀回答:“就是那個穿紅衣服,長着白頭髮的怪爺爺幫我的!”
楊夜恍然,心裡也感嘆了一下,以前還真是小看紅域主了,一直以爲他只會打官腔,命令人,沒想到還真有點兒本事,而且楊夜心裡知道,這把刀肯定不是穆陽正的父親穆陶遠的,應該是那個修仕夏喉朝鈞留給穆陽正的。雖然不知道夏喉朝鈞當初爲什麼消失在域界,又毒壞了他後代的腦子,但從這把刀可以看出來,夏喉朝鈞還是惦記着穆陽正的,否則也不會把這把刀留在穆陽正身邊了。
胡思亂想着,楊夜猛然間在腦子裡閃過一個想法:夏喉朝鈞到底死了沒有?或許他還活着?他要是活着的話,會知道他後代夏戚毒在哪裡麼?知道的話。爲什麼不來找穆陽正?
洗過了澡,換好了衣服,楊夜又把那把長刀插進木帶子之中,圍在了穆陽正腰間,他在想,紅域主既然這麼做,一定有他的道理。或許這把墨綠色長刀對穆陽正有什麼作用也不是沒有可能。
正巧烈日趕來推門,嚷嚷着開飯了,催促楊夜和穆陽正快點出來。南榮幻也從房間裡洗了澡出來,幾個人全都整潔一新。然後寶寶瓏跑上來了,喊幾個人一起去二樓的餐廳吃飯。於是一行人一起下了三樓,前往二樓餐廳去。
下樓梯的時候,南榮幻問寶寶瓏:“寶寶,你家這麼大,但除了那個管家徐均,我怎麼連個傭人也看不見啊?都是你樓上樓下的跑。”
“我老爸不願意招唄。”寶寶瓏無奈的輕輕嘆出一口氣來:“我老爸喜歡清靜,而且他說這棟房子不要有陌生人的氣息,免得驚動了他的那些朋友,我都不知道他在說什麼。”
“驚動了你父親的那些朋友?你們家住了很多你父親的朋友麼?”楊夜插話問道。
“沒有啊,除了我父母,剩下的就是徐叔和我了,所以我說我不知道我老爸說的是什麼嘛。”寶寶瓏扭頭不看路,依然走的穩穩當當,這樓梯她走過成千上萬次,太熟悉了。
“不過也可能是我不知道吧。”寶寶瓏繼續說着:“轉換了修仕身份之後。我很少在家,黑域主那邊也沒什麼任務給我,我就是經常空間和域界的亂轉悠,不經常在家的,也不知道這邊家裡會不會來人住。”說着話衝南榮幻眨了眨眼:“我就是想看看運氣好不好。能不能找到夜襲哥哥,沒想到最後他自動送上門來了,嘿嘿。”
寶寶瓏這邊笑着,南榮幻馬上應付地也笑笑,但當寶寶瓏轉身繼續走下樓時,南榮幻急急扭頭看了看楊夜。的確。寶寶瓏所說的關於他父親的話,十分可疑。
猶豫了一下,楊夜追着寶寶瓏的後背說道:“寶寶,我們來你家,還是應該見見你父親好一點兒吧?這樣的話,就算慈仁谷什麼時候突然殺來了,我們也方便照應啊。”
這話讓寶寶瓏放慢了腳步,躊躇起來,緩着步子下了樓梯,站到二樓石板地面之後,她轉過頭來,表情變得幾分嚴肅:“這倒是真的,赤匕,不知道黑域主會對我家人做什麼呢。”說着話,又猶豫起來:“但是我老爸很不喜歡見人,我剛纔去看他的時候跟他說了的,他只是點頭,我想他不會見你們的。”
“那我們現在去吃飯,他也不會跟我們一起吃了?”烈日站在楊夜身後冷不丁來了一句。
“肯定不會的。”寶寶瓏點點頭,又笑了起來:“不過我媽媽在家啊,她會見你們招待你們的。”
楊夜點着頭笑着,隱蔽的輕輕擺手,示意南榮幻和烈日都不要再問什麼。只是跟着寶寶瓏一起到了二樓的餐廳。
餐廳不算很大,當然這是與楊夜和南榮幻那種家宅的餐廳相比,但也足夠容納幾十個人進餐的了,餐廳裡面擺放着一張長方形的桌子,桌子上面已經擺滿了盤盤碗碗,盆盆罐罐,香味撲鼻,遠看過去更是色香味具全的一道道美味佳餚。
寶寶瓏的媽媽就站在餐廳門口附近,穿着一身很素氣的乳白色麻料長裙,也不說話,只是對着跟在寶寶瓏身後進來的楊夜、南榮幻、烈日和穆陽正頻頻微笑着點頭。
楊夜等人也急忙鞠躬還禮,然後在寶寶瓏的張羅下,所有人紛紛落座,烈日已經迫不及待,伸出手便要開吃。寶寶瓏也沒客氣,不顧自己的母親在身邊,熱情的招呼大家,還專門給南榮幻夾菜添湯的,忙的不亦樂乎。
楊夜一直在偷偷觀察寶寶瓏的母親,卻沒有看出什麼異常來,從頭刀尾,寶寶瓏母親的表現,都只是一個普通的人類中年婦女,稍微有一點奇怪的是。她從開始一直到先於其他人走出餐廳之前,都沒有說過一句話。
烈日已經吃得滿嘴流油,南榮幻也一樣被寶寶瓏左右開弓的塞了滿嘴。穆陽正怕是也餓了,埋頭也吃的正歡。
楊夜倒不是不餓,只不過一連串的怪異情況,讓他心裡充滿了問號,腦子裡在想其它事情時,對眼前的菜餚便沒有了多少興趣,只是有一口沒一口的胡亂吃着,眼神發滯。心不在焉。
“寶寶瓏,你不是說你家沒有別人麼?那你家有廚師麼?做的菜這麼好吃!”烈日一邊大口吃着。大塊朵頤,一邊含糊的問着。
“真的沒有廚師啊,這些菜都是徐叔做的!你們第一次吃覺得好吃,我可是早就吃膩了。”寶寶瓏作着滿不在乎的樣子得意着。
“厲害厲害!真是好吃!這個徐叔手藝真是不錯!”烈日繼續說着話,不停有事物星星點點從他嘴裡噴出來:“跟你說寶寶瓏,我在我的自屬空間就是一廚師。我那個空間的父親被稱爲食神,他親自下廚隨手做的一道涼菜,可以賣出幾十萬去!可我現在吃的這些菜,真稱得上極品了!我吃了這麼半天,愣是連原料都沒吃出來!”
寶寶瓏美滋滋的晃着腦袋:“你問我呀!我可是從小吃到大,一些菜我也會做的!”說着話,寶寶瓏從椅子上站起身來,拿着手裡的筷子指點着:“你看哈,烈日,你前面那盤白色凍狀物的菜。叫嬰泄水晶!主料是蛆,但這不是一般的蛆啊,是專門用嬰兒的糞便餵養大的,清蒸以後,味道好極了!”
話一出口。南榮幻呆住了,望着自己碗裡那白色凍狀物的東西,臉色也白了起來。
寶寶瓏一點沒注意到,繼續拿筷子指點着說着:“還有這道菜,就是一根根金黃色條狀的東西,它叫盛陽神槍!烈日。你能猜出來它是什麼做的麼?嘿嘿。我告訴你吧,是狗鞭!”說着用筷子挑起一根來:“這可是得了狂犬病的狗的鞭吶。而且是在**期割下來的,對男人來說相當補身子呢!”
穆陽正聽得興起,雖然不知道寶寶瓏在說什麼,但覺得很好玩,於是夾過一根來,狠狠咬了一口,香香地咀嚼起來。
“還有這個,”寶寶瓏拿起一把勺子,輕輕舀了一下烈日面前一個大白色瓷碗中的紅色湯液,美美的說:“這可是好東西!它叫鳳凰血羹,是用女人的經血熬製成的羹糕,注意喲!是**的經血啊!營養價值相當高呢!”
烈日瞪圓着雙眼,看了看寶寶瓏,又看了看自己端在面前的勺子中,已經被他喝了一半的鳳凰血羹,驚呆着,猛地一嘔,嗆了一下,口中的鳳凰血羹從鼻孔中噴了出來。
“激動什麼啊你!”寶寶瓏倒不在意,搖頭晃腦的又指向南榮幻面前不遠處的一個盤子,扭頭問南榮幻:“夜襲哥哥,你知道這是什麼麼?”
南榮幻臉色慘白,急忙搖了搖頭,呆愣一下,又搖了搖頭。
“嘿嘿,這是豬肉!”寶寶瓏樂呵呵地公佈了答案。
南榮幻明顯鬆了一口氣,肩膀一鬆,身子都堆軟了下去一些。下意識地摸了摸肚子——他剛纔可是吃了不少這道菜。
當然,反應和南榮幻一模一樣的,還有烈日。
“這道菜好吃吧?”沒想到寶寶瓏又說了起來:“它叫做輪迴肉。你們吃着是不是特別鬆軟可口?那是因爲呀,這些豬肉是已經被人吃下去,在胃裡儲存了一會兒,再反芻出來的!徐叔說了,軟化肉質和肉筋,最好的東西就是胃酸,所以他先找人把這些精緻的生豬肉給吃下去,在胃裡讓胃酸消軟一段時間,再吐出來,經過他的烹飪,就成了美味佳餚了!”
南榮幻已經開始發抖了,梗着脖子哆嗦着,慢慢扭頭看了一眼烈日,烈日早就徹底傻眼,那從他鼻孔中噴出的鳳凰血羹根本忘記了擦,看上去像是烈日在大流鼻血一般,嘴巴也是一張一合,欲仙欲死。
“還有這個呢!看看,都快被烈日吃光了!”寶寶瓏相當有興致。站起身走了幾步,繞到桌子的另一邊,站在烈日身邊,指着桌上的另一個深紅色的瓷碗,又用手指尖輕輕沾了一下碗裡面白色的粘稠粥狀物,說道:“這道菜叫精英荃萃!你們可別把它當成粥喝了呀,要細細品嚐,它可是用虎、熊、牛、馬、羊、豬、猴、鼠……這些雄性動物的精液和唾液匯在一起精心煎熬煉制的!可是這些菜裡的極品呢!”
楊夜一直心不在焉,用筷子點着菜然後放在嘴邊砸着,腦子裡在仔細回味着那種對這裡似曾相識。熟悉一切的感覺。
他眼睛看得到寶寶瓏在他面前,圍着桌子興高采烈的說着。卻一點也沒聽清楚,心思根本沒在那邊,彷彿自己處在一個隔音的真空裡一般。
但突然之間,“轟隆”一聲巨響,把楊夜從胡思亂想中震驚的清醒過來,以爲是地震了呢!急忙舉目四下觀看。
讓他驚訝的是。寶寶瓏正圍在南榮幻身旁,一臉焦急的詢問着什麼,而南榮幻已經哭了。呆愣地靠着椅子的靠背,雙目無神,淚水肆意流淌着,好像受了莫大的打擊一樣。
穆陽正還在吃的興起,根本沒在意周遭的一切。
烈日呢?楊夜看了一圈,沒見到烈日的人!當他站起來的時候,才發現烈日已經隨着自己屁股下面的椅子,一起後仰着倒在了地上。剛剛那“轟隆”的一聲巨響,就是烈日這種體積重重仰倒在地上造成的。
楊夜急忙站起身,快步走到了烈日身邊,蹲下身焦急地問道:“怎麼了?烈日!你沒事吧?”
烈日一副臨終的模樣,臉色慘白。雙目呆滯,鼻孔流着鳳凰血羹,緩緩擡起手指向桌面,有氣無力的說道:“菜……那些菜……”
“菜裡有毒?!”楊夜的第一反應就是這個,本來寶寶瓏家的一切都這麼古怪,此時看到南榮幻和烈日都是這副樣子。楊夜自然疑心起這個來。
烈日猶豫了一下。輕聲問道:“赤匕,你吃了那些菜沒有?”
楊夜疑惑着。想了一下,點點頭:“吃了一點兒,怎麼了?毒性很猛烈?”
烈日一皺眉,一咧嘴,也哭了出來:“太他媽猛烈了!”說着一把緊緊攥住了楊夜的手:“你也吃了,我就不跟你講這一切了,赤匕,你讓我安心的去吧……”
說着話,烈日的手一鬆,睜着雙眼,直愣愣的看着天花板,身子還不停的一抖一抖地,一次次做着嘔吐狀。
楊夜急了,猛站起身指向寶寶瓏那邊,大聲喊道:“寶寶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寶寶瓏也是一臉焦急和委屈,擡頭看了楊夜一眼,沒有說話,繼續低頭俯身摸着南榮幻的胸口,急急的安慰和詢問着。
楊夜正要發作,忽然看到穆陽正還在桌上,吃的正香呢!當時愣了一下,心想着:要是有毒怎麼穆陽正沒事呢?難道是他的夏族身份,能力是毒,所以體內有抗毒的能力?
“小正,你怎麼樣?”楊夜上前一步,拉了穆陽正一把。
穆陽正仰頭看着楊夜,笑了一下:“哥,好吃。”
楊夜驚異着,看了看穆陽正,又擡腿走了一步,來到南榮幻身邊,低聲問道:“南榮幻,到底怎麼了?真的是菜有問題?”
南榮幻流着眼淚,委屈的皺了一下鼻子,剛要說話,又看了身邊的寶寶瓏一眼,馬上換了語氣,輕聲說道:“不是菜有問題,是我有問題,我的腸胃太脆弱了,我鄙視它!”
聽到南榮幻這麼一說,楊夜倒是放心了不少,但還是對烈日和南榮幻所表現出來的痛苦心生疑惑,於是擡頭看向寶寶瓏,繼續問道:“寶寶,到底什麼情況?你這些菜到底是怎麼了?”
寶寶瓏還是一臉擔心地看着南榮幻,已經紅了眼圈,擡起頭與楊夜對視着,委屈地說:“我怎麼知道啊!是烈日讓我給他介紹菜來着,我介紹完了,夜襲和烈日就成了這樣了。
“介紹菜?什麼意思?你說說我聽聽看。”楊夜心中越來越懷疑了。
寶寶瓏剛一張嘴,旁邊的南榮幻和不遠處仰在地面的烈日異口同聲:“不能說啊!”
寶寶瓏嚇了一跳,有些驚訝的看着南榮幻和烈日。
楊夜皺了皺眉,根本不知道什麼情況,最終抵擋不住心裡的好奇,嚴肅的對寶寶瓏說:“寶寶,說!”
南榮幻馬上直勾勾的看向楊夜,沒力氣的擡起手比劃着插嘴道:“楊夜,作爲兄弟,別說我沒警告過你,你想聽就讓寶寶告訴你吧,後果自負。”
寶寶瓏的焦急和眼淚不是假的,楊夜沒有莽撞的作出什麼舉動,等到弄清楚了事情的原委之後,第一件事情就是去嘔吐,這是必然的。
最終結果就是:穆陽正吃的好飽好飽,都吃的頂到嗓子眼兒了;楊夜、南榮幻和烈日三個,吐的好慘好慘,幾乎吐出了五臟六腑來。
寶寶瓏雖然氣憤幾個人不知道享受,不懂的品嚐她家的美味佳餚,但也不忍心看着南榮幻餓肚子,只得找到徐均,做了比較正常的簡單飯菜,送到了楊夜、南榮幻和烈日面前,經過千百般解釋和無數次發毒誓保證這些飯菜都是最普通作法之後,楊夜他們幾個才小心翼翼的吃了幾口。
雖然吐的更加讓自己飢腸轆轆,但有過那麼一頓豐盛神奇的大餐墊底兒,幾個人也吃不下去什麼了。
“真是沒有水準啊!”寶寶瓏氣得掐着腰教訓起三個吐到全身虛弱的人:“我老爸是最有名的神醫,那些菜餚都是他首肯的,是最有營養價值,對身體最好的!你們居然能吃到吐?呸呸呸!”
楊夜幾個人連還口的力氣都沒有了,匆匆吃了飯菜,回到各自房間去了。
好在一直到天黑,也沒什麼異常情況,黑域主派來的慈仁谷沒有出現,寶寶瓏的家宅一切都是風平浪靜。
只是幾個人還是沒有見到寶寶瓏的父親,甚至連那個管家徐均也沒再見過一次,寶寶瓏家宅的整棟房子,天黑之後就像沒有人一樣,死氣沉沉。
夜深之後,楊夜一個人躺在他房間的牀上,睜着雙眼,心裡有事睡不着覺,一直在尋思着之前遇到的種種可疑之處。
忽然,在他房間外面,又是人影一閃,轉瞬即逝。
這次楊夜有了準備,之前帶着穆陽正洗澡時遇到過一次後,他心裡就有了戒備,躺在牀上衣服都沒脫,看到人影一閃之後,楊夜馬上翻身而起,推開窗戶飛身追了出去。
這回終於看到了那個人影,一路飛奔向前,楊夜緊緊在後面跟着,憑他的速度,其實可以追上去的,但讓楊夜奇怪的是,前面那個人影也沒有盡全力飛奔,好像在等他似的。
終於,追着那個黑影來到了距離寶寶瓏家宅不遠處的密林之中,那黑影落地站住,不再奔跑。楊夜也落地,距離那黑影十來米的距離站定,遠遠看過去。
黑影好像有些猶豫,但還是慢慢轉過了身子。
楊夜一看之下,瞪大了眼睛,吃驚的叫道:“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