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雪君已經離開,向立羣依舊坐在沙發裡,閃爍的霓虹燈透過混沌的黑暗投射在玻璃上,讓漆黑的房間裡帶了一點的光芒。然而僅憑着這點光芒,完全不足以看清房間的佈局和地上的那一片狼藉,更何況是向立羣臉上的表情。
呼吸聲依舊濃重,顯示着向立羣的心情依舊不能平靜,房間裡傳出一聲輕微的響動,打火機竄出微亮的火光,照亮了向立羣的臉,只是還沒有等人看清他臉上的表情,在一瞬間又恢復了黑暗。
與向立羣不同,遠離此時處於黑暗中的中國,身居美國的趙雅之卻是一派優雅,怡然自得的樣子,庭院裡新建的花房裡,一身性感抹胸紅色緊身裙的女人正閒適的喝着養顏的花草茶:“怎麼了?”
“炎景煜和凌惜音要回美國本家,這事你知道嗎?”向立羣做了一個深呼吸,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一些,張口將嘴裡的煙霧吐出去,煙霧在黑暗的籠罩下,悠揚的飄散到房間裡的各個角落裡,然而向立羣的嘴裡依舊瀰漫着苦澀的菸草味,心情依舊滌盪在谷底,久久的爬不上來。
“什麼時候的事情?”聽見向立羣的話,趙雅之臉上閒適的表情終於不見了,因爲自己的小動作太多,惹得那個人不高興,否則自己也不會需要通過向立羣來傳話告訴自己這件事。
趙雅之冷了面色,與趙雅之這樣的人來說,什麼時候應該收斂,什麼時候可以放肆一些,這個度拿捏的十分到位,不然也不會在美國的商圈中越爬越高,擁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趙雅之,你是被你養的那幾個小白臉迷花眼了吧?這麼重要的事你都不知道?”向立羣嘴角勾出笑,輕蔑的笑出了聲。
趙雅之和向立羣兩個人本來就誰都不服誰,可是偏偏趙雅之一直壓了向立羣一頭,有這麼一個可以刺激趙雅之的機會擺在向立羣面前,他自然是不會放過的,他一定會好好利用起來,讓趙雅之吃癟。
天天用牛奶浸泡的保養得異常的白皙的手捏緊了倒了花茶的杯子,趙雅之面色低了下來,身邊收拾衛生的傭人感覺到了無比的壓力,用最快的速度將地面上細小的垃圾雜物收拾乾淨跑出了花房。
眼眸微眯,趙雅之喝了一口茶,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當下最重要的事是怎麼處理這件事,完全不是和那種沒腦子的人計較這種東西的時候:“那個人怎麼說?”
“還能怎麼說?絕不能讓炎景煜和凌惜音兩個人回到美國本家,這件事一直都是你在操辦,記得做的乾淨一點。”向立羣將炎景燁的話轉發給趙雅之,當然作爲向立羣來說,能做的也就只有這點事而已。
“我知道了,你叫他放心。”兩個人本來就是話不投機半句多,能說的最多的話不過是圍繞着凌惜音和炎景煜兩個人身上展開,既然關於他們兩個人的話已經說完了,那麼大家都沒有再說什麼的必要,紛紛掛了電話,至於閒話家常這種事是絕對不可能再兩個人中間展開。
檯面上被修剪的非常精緻的花連帶着花盆被一起甩到了地上,看着地上四分五裂的花盆和折斷了枝椏的鮮花,趙雅之的心情好了很多,應聲趕來的傭人認命的低頭將地上的抗擊收拾乾淨,一切又恢復了本來的樣子。
只是趙雅之似乎沒有這麼想,放置在細長大腿上的筆記本電腦那頭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沒過一會,霍金森那非常具有代表性的臉出現在趙雅之的視線之中。
“霍金森,凌惜音的事情你已經辦的夠久了吧?難道公會裡ME組織的排名都是虛假的嗎?”畫了鮮紅色指甲油的手指撫過胸前,強烈的視覺衝擊讓屏幕對面的人眼神變得幽暗。
然而趙雅之說的話卻讓霍金森黑了臉色,常年在黑暗中行走的人,在乎的不過是錢權,再加一個名聲。
錢,霍金森已經有了,作爲ME組織的創始人,這些年組織裡的人給他累計的財富哪怕是三輩子也已經花不完了。權,霍金森也有了,ME組織在暗殺界中的地位從最底層一點點的爬上來,如今穩居排行榜前百位,剩下的就是名聲,然而名聲這個東西太虛幻,都是在一個一個用鮮血染就得道路上組織裡的人一步步靠着口碑累積起來的,所以霍金森絕不允許別人說一些會壞名聲的話。
“趙女士,說話之前請先過過腦子。”話裡的警告意味濃厚,霍金森這回不僅是紅了眼,黑了臉,嘴角微微顫動着,顯示着此時男人的憤怒。
“那是怎麼樣呢!還是說你對那個女人還抱着惻隱之心?”相比之下,趙雅之卻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態度,絲毫沒把霍金森的威脅放在心上,在她看來自己能夠找霍金森辦事完全是在給霍金森一口飯吃。
當一個人把自己的位置擺在衣食父母的位置的時候,她就會變得非常看不起接任務的人,趙雅之就是這一類中非常典型的一個人。
只是這花話說出來,趙雅之自己也覺得好笑,像霍金森這種踩着屍骨,喝着鮮血成長起來的男人難道還會有惻隱之心這種東西嗎?
“算了,過去的事我不想在追究,兩天,我再給你兩天時間,希望你給我一個滿意的結果。”話裡含着輕蔑,趙雅之舉手投足之間帶着高人一等的味道。
這種感覺讓霍金森很不滿,霍金森回想了一下能夠敢這樣對待自己的人,都已經不在人世。
然而現在卻不是撕破臉皮的時候,所以,霍金森也就隨着她去,只當是沒有看到,轉身做自個兒的事情去了。
要說霍金森這樣的人,大半夜的還有事做,那麼這件事情依然是在牀上發生的。
於是令人容易產生遐想的曖昧之聲透過屏幕傳到趙雅之耳朵裡的時候,趙雅之面上是一臉的無所謂的樣子,切斷了連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