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臻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背後被人拍了一下,她嚇了一跳,腿一軟就跌到地上去了。
“原來你也會害怕!”來人,正是楚臨風。
“你怎麼來了?”她看到他,鬆了一口氣,下意識的用手去拍拍胸口,真是被他嚇死了。
“我還以爲你天不怕地不怕呢!”
他似笑非笑的掀動脣角,帶着一絲嘲諷的意味,並且對她伸出了手,“起來吧!還打算坐到地老天荒啊?!”
寧臻望着他好久,好幾次張開嘴,卻都不知道自己要說些什麼。這個男人,說不讓她查就不讓她查,不然也不會每次在她剛來到這裡以後,他就跟來了。
她從地上爬了起來,默默的跟他往外走。很奇怪,她不是一個膽小的人,但只剩下了他們兩個人的時候,她不知道怎麼回事,總是會失去所有的勇氣。
而他,走在前面,也沒有說話,他們之間有一陣長久的沉默。
快走到他車跟前的時候,她忽然開口了:“楚臨風,我想查下去,希望你不要再幹涉我。至於你的私事,我也不會管,我只希望,你不要做的太難看,我不希望我爸媽爲我擔心。還有就是,希望你能多抽些時間回去陪陪若谷,他總是跟我要爸爸。”
說完,她就走了。
楚臨風在她身後轉過身來,深深凝望着她的背影。就這麼說走就走嗎?完全沒有一絲留戀。這輩子,還從來沒有一個女人把他當成空氣過,就只有她,不把他放在眼裡,不把他放在心裡。
而且,他還聽小紅說,她夜夜都做噩夢,還有莫名其妙的騷擾電話,這些她都不準備跟他說嗎?
讓她查下去?
他會讓她自己查下去纔怪。
不過,寧臻決定了的事,就很難再更改了。
第二天來到署裡,她準備把伊然當年的案子給翻出來。她想知道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二十一歲的孩子爲什麼會去殺人?又是什麼人想陷害他?還想知道,他製造的種種離奇之事,到底是巧合還是陰謀?他現在,是真的遇到危險了?還是另有陰謀?
這一個又一個的謎題,她都想去解開。
只不過,令她奇怪而不解的是,她把那個時間段裡的案子全都翻了個遍,只除了查到他確實是在兩年多前因殺人未遂而入獄之後,其他更多的就查不出來了。
按理說,殺人未遂也不是什麼大案子不是嗎?
難道有人特意把他的事都抹掉了嗎?
她正在想着,有同事過來了,說主任讓她過去一趟。
“寧臻,有想過去一家公司做個法律顧問嗎?”主任開門見山,直入主題。
“不想。”她很誠實的搖頭,“我還想再多鍛鍊鍛鍊。”
“去了別人公司當法律顧問一樣可以鍛鍊啊,難道你可以只拿薪水不幹活嗎?”主任開了個玩笑,繼續又說:“你知道這段時間以來,我爲什麼只讓你接一般的案子,難度比較大的,危險性比較高的,我都不讓你接,你知道這是爲什麼嗎?”
“爲什麼?”她之前沒想過,還以爲是主任認爲她年輕,沒有多少實際經驗。
“是你們家楚總交代的,他不想你涉險啊!”
“他?”楚臨風?他搞什麼鬼?
“這是楚天訂的合約你看一下,條件很優厚。”
“不用看了,我不會去的。”她一口回絕。
“這麼硬啊?”主任笑了笑,“雖然我不知道你們夫妻兩個之間是怎麼回事,男人嘛,風/流花心都在所難免,不過我看的出來,他是很關心你的……”
“您不用再說了主任,如果我想去,我當初也不會進法援署了。”他以前說過不讓她和沈巖單獨相處的,不知道他這麼抽什麼瘋了,居然要她去楚天,而且還搞得這麼正式。
主任看她堅持的樣子,嘆了口氣,“你要這樣的話,我就不妨跟你直說了,咱們法援署雖然屬於政府部門,不是私營企業,但是楚天國際財大勢大權大,別說我了,就算是上頭還要給他幾分薄面的。再說,人家楚天國際真的很有誠心,他沒有拿權勢來逼迫你,反而連聘書都給寫好了,你是不是站在咱們法援署的立場考慮考慮?”說着,他還把聘書拿到她面前給她看。
“這還不算是脅迫嗎?”她看着那燙金的封面,真的一點都不想接。
主任看她心不甘情不願的樣子,不禁又笑了:“你們夫妻有那麼大的深仇大恨嗎?這可是別人求都求不來的好事。”
“那我不接受都不行了,是嗎?”
“是的!”主任點頭,很堅定的告訴她:“如果你不去,相信我,外面沒有一家律師樓會用你。”
“這算是勒令辭職嗎?”
主任只能回以她一個無奈的笑容。
“好吧!我也不爲難你們了!”她點了點頭,往外面走去。
“寧臻!”
主任叫住她,好心的給她忠告:“作爲一個女孩子,還是不要太硬了,在他面前稍微軟化那麼一點點,他可以爲你去死。”
“是嗎?”就楚臨風?她很難相信。
“你可以試試的。”
“謝謝主任!”
她從法援署出來,沒有直接打車去楚天國際,在路上走了十多分鐘以後,她還是撥通了沈巖的號碼。
那邊很快傳來了他的聲音:“臻臻嗎?我正要給你打電話呢!”
“師父也被勒令辭職嗎?”她沒什麼精神的問。
“猜得真準,不過師父我不是被‘勒令辭職’,我是主動退位讓賢的。好了,師父還要整理一些私人物品,反正你也要到楚天報到的,你就到公司的餐廳等我,我很快就到啊!”
說完就掛了電話。
她嘆口氣,對着電話發了一會兒呆,認命的打車到楚天國際。
按理來說,每一個抱着自己的私人物品離開公司的人都是垂頭喪氣的,沈巖不一樣,一路走一路笑眯眯的跟人打招呼。
看到寧臻愁眉苦臉的坐在餐廳裡,他打趣的道:“別人擠破頭都想擠進楚天國際,怎麼我們師徒倆,一個要離開的這麼開心,一個要進去的這麼痛苦?”
“你很開心嗎?”寧臻苦着臉問。
“是啊!相當的開心!”沈巖坐下,點了東西一邊吃一邊說:“你看師父都多大的人了,你連個師母都還沒有呢。你老公給了我一大筆獎金,夠我一年吃喝了,我還能去國外度個假,環遊環遊,順便給你帶個師母回來……”
“那師父你在大肆享受生
活的時候,別忘了你的快樂是建立在我的痛苦之上的。”她慘兮兮的垮着臉。
以前的時候還好,她是初生的牛犢,不怕虎。現在不一樣了,她害怕跟他一起獨處,害怕整天面對他,也,害怕自己的心淪陷的更深。
“好了好了,別愁眉苦臉的了。”他拍拍她的腦袋,示意她放寬心。“臨風沒你想象的那麼恐怖,再說了,我也只是給自己放個假而已,過個個把月,我還是會回來的。好好的吃完這頓飯,就當給師父踐行了。”他笑得豪邁,笑得爽朗。
寧臻所有挽留的話就這樣都卡在了喉嚨。
來這裡的一路上她還在想,如果是楚臨風逼他離開,或許還有辦法。可是他自己想離開,想放個假,她還能說什麼呢?
拿起茶壺,給他們兩個人分別倒了兩杯茶,“我就以茶代酒,祝師父一路順風吧!”
“這纔是我認識的寧臻的嘛!”他笑着跟她碰杯。
“對了,師父,你準備什麼時候動身?”她又問。
“具體還沒訂時間,怎麼了?”
“是這樣的,我想請您幫我查一個人。”她考慮再三,覺得除了沈巖,沒人能幫她了。
“什麼人?”
“是兩年半以前的,一個叫伊然的,他因爲殺人未遂而被判入獄,服刑二十八個月。就在前不久剛剛出獄,但是很奇怪,我查不到任何有關他的卷宗。”
“既然查不到,就不要再查了。”
“爲什麼?”她奇怪的看着他:“這不像師父你的個性啊!”
沈巖的筷子頓了一下,臉色稍微一閃,不過也只是一秒鐘的時間,之後他又平平靜靜的去吃飯了。直到快吃完了,他才問:“你爲什麼查他的事?”
“你知道那個案子,是嗎?”她沒有放過他臉上的任何一個表情。
“我是知道,不過你總要告訴我,你爲什麼查他?”
“差不多一個月以前,他在法援署外面攔截了我,跟我說是他是被人陷害的,想請我幫他翻案。後來楚臨風知道了這件事,要我不要再管了,我就沒有再管。直到前些天,我接到了他的一通電話,他好像被陷在某個困境裡了,叫我救他。”
“你想去救他?”
“目前我不知道他被困在什麼地方,我也不知道他發生了什麼事,還不能確切的告訴你我是不是要救他。不過,這件事確實令我很不安。”她老老實實的說,反正在這個精明的師父面前,她也隱瞞不了自己的心思。
“臻臻,聽師父一句勸,不要再查這件事了,對你沒有好處的。”他沉思之後,還是這句話。
“我可以不再查,可是這件事叫我夜夜不安,如果你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你就告訴我,否則我可能明知道是陷阱,還會跳下去。”他堅持,她比他更堅持。
沈巖深知她的性格,也拿她沒有辦法。
吃完了飯,他沉默了好一會兒,才終於緩緩開口:“伊然他不是殺人未遂,他是故意殺人。”
“什麼?”寧臻大吃一驚,“可是我查到的,說是他殺人未遂啊!”
“那是假的,你應該只查到了他殺人未遂,而查不到具體的案發內容吧?”
“對,可是師父,你怎麼知道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