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靳威嶼徹底的錯愕好半天,他今天真的是太意外了!
他怎麼都沒有想到清歡會知道這件事情,自己親生父親跟許若鴻陳世超的恩怨,自己若不是說出來,估計沒有人知道,這麼多年過去了,在陳世超和許若鴻都放鬆了警惕的時候,他出來,那天,陳世超都被嚇到了!
如今聽清歡的言語之間,似乎已經知道了過去的過節。
想來這件事情應該是陳世超告訴了許若鴻,然後許若鴻告訴了清歡,對的,應該是如此!
“你知道了這件事?”
清歡點點頭。“是的,知道了!知道你的親生父親跟我的父親還有陳世超之間的恩怨,但是我不相信我父親的一面之詞,當年到底怎麼回事呢?”
靳威嶼微微地垂了垂眸子,
清歡看到他的樣子,又聲音低沉的開口道:“我只知道其中的一部分!也知道你找上陳靜怡和我,是因爲仇恨,你想要玩弄我跟陳靜怡。本來你是想要玩弄了我,然後丟棄,再玩弄了陳靜怡再丟棄,進而讓陳家和許家丟臉,但是最終,你都沒有下去狠心。”
靳威嶼認真地聽着清歡的話,他在聽清歡對自己的剖析。
“單憑這點,在我父親說出這件事的時候,我就考慮過了,你終究沒有那麼陰險!陳靜怡出醜是咎由自取!我出醜是陳靜怡從中作梗!而你,並沒有真正做什麼!你最初有這個心,卻收了手!所以,我覺得,你也沒有那麼壞,相反還挺善良的,這事換了我,大概可能也做不到你這麼大度!”
靳威嶼更加意外,他忽然笑了,在清歡說出這些話的時候,他忽然欣慰地笑了起來。
“清歡,你的話,讓我很意外!”靳威嶼真的沒有想到清歡會理解自己。
“你還沒說到底因爲什麼呢!”清歡還想知道到底當年發生了什麼,導致的這些事情發生。
靳威嶼伸出手,把清歡攬進了懷中,湊了過來,額頭抵着她的額頭,聲音沙啞地開口:“先讓我親一下,清歡,你真是讓我驚喜,不對,是讓我驚喜不斷!”
“別給我戴高帽,快說!”
“先親下!”靳威嶼已經湊了過來。
“不要!嗚——”
他脣已經壓樂下來,如此的急切,親上了清歡的脣,輾轉,耳鬢廝磨!
清歡被親的氣喘吁吁,紅着臉看他。
靳威嶼並沒有放開她,而是抵着頭,熱熱的呼吸噴在清歡的臉上,“小東西,你真聰明!”
“那就快點說吧!”清歡很想知道!
靳威嶼深深地吸了口氣。“這些事,太遙遠了!我怕講出來,氣氛不好!”
清歡知道,但是,她可不想這麼矇在鼓裡。“說吧!”
靳威嶼迴轉身,面朝着窗外,深邃的目光望着窗外,眸底蔓延開來無盡的哀傷。
“當年,我爸霍小平,許若鴻,陳世超,他們三個是好朋友,青銅兄弟,一起做生意,倒賣各種東西,從貿易開始,但是我爸是那種特別正的人!他不會做違法生意,當許若鴻跟陳世超提起要投機倒把,走私的時候,我爸堅決反對!許若鴻和陳世超沒辦法,想賺錢,就都偷偷地走私,後來被我爸發現,嚴厲的批評了他們!”
清歡愣了下,倒是沒有想到這種事!
但是依照清歡現在對陳世超和許若鴻的瞭解,他們是極有可能做出這種事情的!
“我爸說如果他們再走私,他就親自送他們去見警察!陳世超和許若鴻懷恨在心,找到了一個機會兒,陷害了我爸,把幾輛走私的名車賴給了我爸,檢察機關找來的時候,我爸傻了!可是,證據確鑿,我爸被判了三年!當時,他還不知道有我!他跟我母親還沒有結婚!我母親也不知道懷孕,等到發現的時候我爸已經判了!”
清歡想要開口,靳威嶼握着她的手,緊緊地扣着,清歡被他抓的手生疼,卻沒有說出口,因爲她能感受到他不可遏止的輕顫。
他忽然鬆開了清歡,然後走到了窗邊。
站在那裡,望着窗外的天空,清歡擡眼望他,看到他的背影很是落寞,那一刻,清歡很要去抱住他,給他一點力量。
這種情緒驅動她走了過去,站在他的身側。
安靜的房間裡,只有兩人細微的呼吸聲。
清歡側臉,看向靳威嶼,他那張俊逸的輪廓籠罩着一層她所陌生的脆弱,好看的兩隻大手緊緊地攥成拳頭,似在隱忍着什麼。
“我爸判了三年,我媽想要去見他,他跟獄警說誰也不見!我媽去了無數次,但是,一次也沒有見過我爸,我媽託人告訴我爸說她懷孕了!我爸也無動於衷!不知道獄警傳到話沒有!總之至此,我媽再也沒有見到過他。後來,陳世超騷擾我媽,被我媽罵走,他幾次還去,我媽只好帶着我離開!後來輾轉聽說我爸在牢裡表現好,被減刑一年,只坐了兩年牢他就出獄了,但是出獄後也沒有見我媽媽。”
只是三言兩語,卻道盡了其中的酸楚。
清歡定定的看着靳威嶼,沒有開口,怕打斷了他想要說的慾望。
“再後來,我媽媽聽聞他在濟城就帶着我來了,然後找了很久,我們那時窮困潦倒,我媽媽是流動人口,找不到工作,直到我們後來遇到了鍾伯,那時我才一歲多,我們在這裡住到我三歲。鍾伯對我們慷慨照顧,我母親是個有仇必報有恩必還的人,這輩子,鍾伯不是我的父親勝似我的父親,所以,這些年來,我都會去看鐘伯,並且我們的關係情同父子!”
原來是真的,熱心腸的鐘伯因爲好心照顧了他們母子,後來靳威嶼的母親嫁給了他繼父,這個關係還真的是如此!
“直到我媽媽再遇到我繼父,我繼父幫忙尋找,我們得到了我父親去了一個小煤礦”靳威嶼說着,神情間透出痛苦,清雋的雙眉間,是重重的褶皺,深邃的黑眸輕輕地闔起,像在逃避着什麼。
“後來,我爸在小煤礦不規範生產中遇難,礦井透水,淹死了我爸,屍體都沒有找到,一起遇難的十幾個人,都長眠地下了!”靳威嶼雙手緊緊的握拳,指骨泛白,口中說出的每一個字都用盡了他所有的力氣,讓清歡心口一疼。
“他因爲坐牢,出獄大概找不到工作,纔會去那種私人的小煤礦,結果,命喪於此”靳威嶼的聲音低沉,語氣幽深中透着哀傷。“我媽知道後割腕自殺了!滿屋子都是血,那是我人生的最開始的記憶,到處都是血紅,我被嚇傻了,哭着喊着,幸好被鍾伯發現,送去了醫院,手腕上瘋了十幾針!”
靳威嶼的每一句話都是那樣痛,似乎承載了太多的苦楚。
清歡聽了都覺得心疼,她倏然伸出手,握住了他的手,覆蓋在他幾乎沒有溫度的手背上,像在害怕什麼似地,不住地摩挲,就像他之前做的,想要溫暖他。
“我媽醒來第一件事睜眼看到了我,就哭了!她抱着我,說了一句話,就是她要報仇,我那時候大概兩歲多吧,之前的所有一切都是別人來說,只有那件事,一直印在我的腦海裡!後來,出院以後,我媽給我爸立了個空墳,哭了一場,嫁給了我的繼父!”
“許若鴻和陳世超的卑鄙無恥,害的我爸坐牢,遇難!如果當年不是他們走私,我爸不會坐牢,我爸就是脾氣耿直,對兄弟沒有防備纔會遭到這樣的對待!”
清歡無法接話,因爲時隔那麼多年,很多事情已經無從查證。
“我媽生性要強,這輩子沒有讓過誰,唯獨我哥,她對我哥是十分寬容的!但是在爲我爸報仇這件事上,我媽從來沒有退步過,包括我的繼父都知道這件事!我繼父沒有阻止,默許了我爲親生父親報仇!或許因爲這樣,像是交換一樣,我媽對我大哥格外忍讓!她讓我一定爲我爸報仇!”
“只是方式我自己來定,開始找上你們,她後來知道了,提出了反對意見。我媽說你們是無辜的!所以,我對你,對陳靜怡都沒有真正出手過!或許如果不是你,我可能早就出手了!你一走三年多,那三年裡,挑戰了我的男性自尊!讓我很多時候想起你,就會牙疼!”
清歡怔怔的望着他,大概是因爲自己蔑視了他,所以纔會被記住吧!
“後來我想,這大概就是命吧!在這三年裡,你在我的腦海裡,越來越清晰!你就是我生命裡的那場劫!我現在着手收購陳氏和許氏,在商場上殲滅他們,那纔是男人之間的復仇方式,這也是我喜歡的!但是,到現在,我還沒有真正報了仇,讓他們完全破產!”
說到這裡,靳威嶼沉默了!
她不知道該說什麼安慰他,這些,對於靳威嶼來說,是最痛苦的回憶,就如她不願意回想起母親帶着她改嫁的那些年一樣,那些生活,對於一個孩童來說,的確太沉重了!
“我媽現在知道我想要跟你在一起,她擔心你是許若鴻的女兒,會對付我!其實,是她多慮了!我已經說服了她,她表示可以不管!但是,她不認你這個媳婦!”
清歡握着靳威嶼手的手一僵。
“對不起清歡,我還要點時間,來說服她,這件事,讓你受委屈了!”靳威嶼沙啞的男聲中含着沉痛的愧疚,清歡的心像被絞緊,難受得窒息,用盡力氣,握着他的手,想要減輕靳威嶼洶涌而來的自責感。
“這輩子,你都是我唯一的女人,唯一的靳威嶼的太太,唯一的我孩子的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