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笑容忽然就凝住了。
屋內並無一個人,只餘下他自己。他盯着棋盤,看了一會兒之後,似乎是覺得倦了。便將手中的棋子,拋了下去。
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慕容芷,他並不想殺她的,如果可能的話,他也並不希望跟那個女人爲敵。
他第一次見到慕容芷的時候,早已忘記了是什麼時候,但初次對那女人印象深刻的時候,便也就是……在齊國公府,三朝回門的時候。
是從什麼時候看上她的?
大概就是那一日,他和東方瑾御站在高樓之上,看見她揚手舉着石塊,接住鋼鞭的時候。那種堅毅不屈的力量,莫說是在一個女人的身上,就是在男人的身上,也是極其難尋的。
後來……
後來他心裡便開始覺得不是滋味了,他開始嫉妒南宮傲。
越來越嫉妒,直到那一日,他差點佔了她的身子。她竟生生地吐出一口血,他便是知道,有些東西,已經慢慢地,亦步亦趨地,漸漸脫離他的掌控了。
可如今。
如今……
從前她便不是他的,如今也並不是。南宮傲去了西楚,南宮離也去了,眼下收到線報,就連東方瑾御也住進了西楚的皇宮。
唯獨他沒去。
所以,到這時候,慕容芷就是眼瞎了,怕也是不會選他吧?
可笑這時候他還心懷執念,吩咐自己手下的人,儘量不要傷到她。但這又有什麼用?在對立方的兩個人,便也早就失掉了好好對視,把酒言歡,還有……在一起的可能。他更明白,在慕容芷在自己的大業之間,如果一定要選。
他只會捨棄慕容芷。
而他這樣的性格,和這樣的抉擇方式,慕容芷是決計不可能瞧得上他的。他更重江山,南宮傲更重情。愛上了一個重情的男人,其實不能不說,是慕容芷的福氣。
想到這裡,他忽然自嘲地笑了一聲。這一笑,也驟然扯動了他並不算是平順的氣血,接着便驟然咳嗽了起來,幾乎是不能停住的那種。
那手,很快地扶在桌子上。
便就已經是坐不穩了!暗處的下人,很快地上前來,扶住他,並開口道:“王爺!您……”
說着這話,他飛快地從袖中掏出藥丸遞給他。
南宮鈺很快地將藥丸吞下。
卻也咳出了血沫,下人立即將白絹遞了上去,給他將脣角的血沫,擦乾淨。他揮了揮手,示意對方退下。
那下人這時候卻是忍不住說了一句:“王爺!其實奴才在想,這時候,兵符既然已經在您的手中了,您爲什麼不直接……卻還是要受制於陛下?”
其實到這種時候,他覺得,他們真的是已經可以謀反了。
他們跟南宮傲,各成一派。至於宮裡的陛下,便不要再管顧他的死活了,由着他是生是死吧,可是他不明白的是,王爺到底爲什麼要這樣……這時候,其實已經是他們可以出手的時機了,不是嗎?
他這話一出,南宮鈺當即便掃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