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薔薇臉上還是掛着那種嬌媚的笑,身姿輕盈地走進御書房來。
寒菱突然宣佈不再觀摩療藥過程,於是,正式的療藥重新在這裡進行。
韋烽和顏悅色,不着痕跡地注視着她。
“皇上,請先服藥!”像以往那樣,薔薇拿了一顆綠色藥丸遞到韋烽面前。
韋烽接過,不假思索地放進嘴裡。
薔薇先是笑吟吟地看了他數秒,重新回到桌子前,正好這時,外面響起陸公公急促的叫喊,“皇上,大事不妙了,皇上……”
薔薇暗暗吃驚的同時,韋烽已經出聲,“進來!”
房門馬上被推開,陸公公慌慌張張地走到韋烽面前,“啓稟皇上,皇后娘娘肚子忽然絞痛。”
“什麼?”韋烽立刻站起。
“皇上請彆着急,皇后娘娘一向好好的,這會不會是弄錯了?”事情纔剛開始,薔薇自然不想韋烽就這樣離開,況且,他服了藥,等下產生的異狀絕對不能讓人看到。
“回稟皇上,此乃千真萬確,小六子剛剛過來通知,他人還在外頭呢!”陸公公深知寒菱對韋烽的重要性,自然不敢疏忽。
“薔薇,今天的療藥暫停!”韋烽一邊心急如焚地朝外走,一邊交代陸公公,“陸公公,協助薔薇姑娘收拾一下,送她離開御書房!”
望着他匆匆離去的背影,薔薇滿懷不甘和不忿,直至陸公公多次叫喊,她才收起東西,恨恨地走出御書房……
韋烽一踏入寢房,迅速直奔牀前,“菱菱,你不是陪珞珞玩嗎?怎麼突然肚子疼?”
“父皇,媽媽方纔陪我踢球,一時不小心跌倒,幸虧草地厚厚的,否則把妹妹都跌出來了!”不待寒菱出聲,一直陪伴在旁的韋珞已經搶先回答。
“身懷六甲還如此粗心大意,萬一有什麼事,你叫朕如何是好!”韋烽更加心驚肉跳。
寒菱纖纖玉手先是替他拭去額前細汗,然後在他手背上撫摸輕拍,安慰着他,“一點小事而已,現在沒什麼問題了!”
“付太醫,你確定皇后真的沒事?”韋烽仍然不很放心。
剛替寒菱診斷完畢的太醫立刻回到:“啓稟皇上,娘娘的確由於太過用力而稍微動了胎氣,但並無大礙,不過爲了謹慎,微臣會循例開些安胎藥給娘娘服用。”
“嗯,快去!”吩咐完後,韋烽視線重新回到寒菱那,大手爬上她的腹部,嗓音略微帶有一絲責備,“你呀,總是讓朕擔心。”
寒菱不語,只是吐了吐舌頭,樣子十分嬌俏。
韋珞儼然小大人似的,跟着出聲抱怨,“我事先提醒過媽媽,可她就是不聽,還說什麼她不是紙做的。”
寒菱瞟了他一眼,“年紀小小,唸叨功夫卻一點也不亞於老太婆!”
“什麼嘛,我不都是餵了您和妹妹好!!”韋珞說着,小頭顱慢慢朝寒菱腹部靠近,耳朵貼在隆起的地方,靜靜聆聽。
寒菱低笑,繼而看向韋烽,“今天的療藥……”
“聽到陸公公的稟告,朕魂魄大亂,於是吩咐她療藥暫停。”
寒菱一聽,綻放一抹放心的笑,“看來,我這次跌倒,挺有意義的!”
“你……”韋烽表面哭笑不得,暗地裡卻憂心忡忡。
其實,爲了斬草除根、連根拔起,她暫時還得任由薔薇“擺佈”,今天的療藥雖然中止,但他相信,薔薇明天會來補上。
不過這事,他不打算告訴寒菱,因爲不想她擔心和憂慮。
寒菱也定定看着他,美麗的容顏滿溢笑意,讓人看不透她此刻在想什麼。
兩人就那又各懷心思,直到韋珞打破沉默,才漸漸恢復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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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書房,到處蔓延着一股緊張、凝重和森沉的氣氛。
韋烽端坐在龍椅上,仔細聽着大家的稟告。
“何公公、華公公平時習慣佔人便宜;柳公公和小綠子有點小心眼;小順子喜歡作弄人;蔡公公口無遮攔;但這些均屬小缺點,就算因此與人結怨,也不至於惹來殺身之禍。”太監總管首先報告。
接着是張太醫,“皇上,微臣仔細檢查過,他們六人的致命傷都在頸部,齒痕一模一樣,微臣認爲,兇手應同屬一人。”
“他們都在哪個殿夜值?”韋烽臉上凜冽陰沉的表情絲毫不變。
“回皇上,這三個晚上,他們分別輪流在醉霞宮,馨語宮當值。剛開始發現何公公和柳公公遇害,奴才認爲他們賤命,不應驚動聖駕;第二天發現華公公和小綠子的屍體後,奴才儘管納悶和震驚,卻仍然悄悄命人處理了;直到今天,奴才意識事態嚴重,唯有斗膽稟告皇上。”想起那些人的死亡慘狀,太監總管心有餘悸,渾身不自覺地發抖。
“醉霞宮和馨語宮地處偏僻,守衛相對來說比較鬆懈,兇手估計就是看準這點下手。”御林軍統領認真分析。
六名死者沒有直接聯繫,兇手卻偏僻選中他們,這到底因何緣故?死者生前並無做過掙扎,除了頸脖那處咬痕,全身上下再也沒有傷痕,一個普通的咬痕,真能致人於死地?
韋烽劍眉緊蹙,苦苦冥思,卻一點頭緒也沒有。
大約一柱香時間後,他暫時清醒,交代大家,“張太醫,你叫上多幾名太醫,一起研究和探討那些屍體,看能否再找出些線索;何統領,從今天開始,你加派人手對醉霞宮,馨語宮加緊巡邏;廖公公,你負責封鎖消息,朕不希望這消息在後宮流傳。”
“微臣/奴才謹遵皇上命令。”
衆人退出去後,諾大的御書房只剩韋烽獨自一人,周圍顯得更加寂靜。他無聲地靠在椅背上,眉頭依然深鎖,眼神散渙。
寒菱進採,看到的就是韋烽眉宇糾結得無法化開、俊顏一片暗沉苦惱的樣子。
“烽!”她走到他身邊。
韋烽從沉思中回神,“你怎麼過來了?”
“快要午膳了,你卻還沒出現。”
韋烽這才意識,方纔太過投入而忘了時間。
掃視一下乾淨整齊的桌面,寒菱疑問:“不是批改奏摺,難道有其他事煩?”
韋烽略微思忖,將太監莫名死亡的事情詳細告訴她。
寒菱聽後,大驚,反射性地萌發一個想法,難道古代真有吸血鬼?
“對不起,聯不該對你說這些!”以爲她被嚇到,韋烽悔恨不己,“放心吧,說不定只是巧合,朕已安排下去,這樣的事不會再發生的。”
“在我們那裡,電視經常上演打打殺殺和各種鬼片,那駭人恐怖程度絕非你能想象,故你無需爲我擔心,我不怕的。”寒菱遞給他一個放心的眼神。
韋烽將她摟在懷裡,讓她坐在自己腿上。
“烽,你相信鬼神之說嗎?”
韋烽先是一怔,繼而回答:“聯長這麼大,從沒遇過什鬼神,不過朕相信,聯之所以能夠碰上來自異世界的你,與你再續前緣,應該屬於神靈庇佑。”
假如在2l世紀問寒菱這世上有沒有鬼神,寒菱實會肯定回答:沒有。可是,經歷過兩次詭異穿越,還有對前世的莫名記起,她再也不敢做出任何定段,因爲這大千世界,很多事並非人能控制和解釋。
“那個正嚴大師幾時纔回來?”她忽然問。
“不清楚,聯當時發病,也曾派人找過他,寺裡和尚說他仙遊去了。”
“對了,薔薇最近有無任何舉動?”寒菱忽然又問。
“她巳深信朕對她產生愛意,不過奇怪的是,平時除了給朕療藥,她並沒有和其他人接觸,【夜】跟蹤留意了幾天,都沒發現。那幾瓶血,她只是收藏在房內一個地方,也沒動過。”想起這事,韋烽煩惱又多了一層。
寒菱也疑惑不解,同時憂心如焚,再這樣下去,韋烽估計會缺血而死。
“烽,你覺得太監的離奇死亡,會不會與她有關?”不知怎麼的,寒菱腦海竟然冒出這樣一個念頭。
韋烽一聽,面色稍變,“你是指,咬死那些太監的兇手是薔薇?但……她一個纖弱女子,如何不須打鬥就置對方於死地?”
“表面看來,她是手無束雞之力的小女子,可她實際隱藏的功力,我們都清楚得很。”寒菱越來越肯定自己的猜想,“她無端端抽你的血,那些太監被咬至身亡,這世,都和血有關!”
韋烽仔細一想,最後也頜首贊同。
“既然前三個晚上都發生死人情況,今晚估計也不例外,只要派人時刻監視,今晚就知兇手到底是不是她!”
“嗯,我會派【黑】負責這事!”韋烽眼眸頓時變得犀利冷冽起來,“假如真是她做,朕立刻處死她。”
“千萬別!你忘了我們的目的?就這樣讓她死,你身體怎麼辦?那十謎團如何解開?”
韋烽一聽,又是煩悶地嘆了一口氣。
寒菱心疼地看着他,手指爬上他的臉,柔緩地撫平那對緊緊糾結的劍眉。真是可憐,最近發生太多事情,把他累到了。假如可以,她還真不希望他做皇帝,盼他能放下一切,與自己輕輕鬆鬆她過日子。
韋烽抓住她白皙嬌嫩的柔荑,也含情脈脈地凝視着她。假如可以,他願意捨棄這九五之尊位置,帶她和孩子們逍遙天下,開開心心,快樂江湖。可惜,他不能!在他出生的時候,就往定要肩負起這個天大重任。
兩人相惜相愛地對望着,彼此眼中的愛意,越來越濃,越來越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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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御書房又是瀰漫着一片沉重。
【夜】和【黑】站立案前,滿面愁雲地看着寶座上的韋烽,還有他身邊的寒菱。
“夜,你再將昨晚的情況仔細說一遍。”韋烽沉着嗓子。這幾夜,儘管已下令御林軍加緊把守,太監莫名被咬死的情況還是接二連三地發生。
【夜】恭敬地點頭,娓娓道出,“昨晚戌時開始,屬下等人一直匿藏在醉霞宮門口暗處,中途聽到一陣淒厲短促的哀叫從殿內傳出,屬下等人衝進去的時候,整個大殿靜悄悄的,只有那個當值太監倒在地上,氣絕身亡。”
【黑】也跟着稟告,情況和【夜】遇見的一樣。
“兇手會不會從其他地方侵入殿內,譬如屋頂,窗戶?”寒菱不由提出一個疑點。
“應該不會,屬下也考慮過這種情況,早就安排人手躲藏在屋頂和房屋四周,他們都說一直沒有看到可疑人物出現。”
“原本還以爲是那薔薇,料不到非也。到底誰能達到這種神不知鬼不覺的魔力?如今,整個後宮人心惶惶,甚至還有傳聞說是什麼詛咒,說朕觸犯了天條,老天爺要收回朕的江山和一切。簡直荒謬!”想起那些流言,韋烽滿腔怒火,憤然作色。
“屬下該死!屬下辦事不力,請皇上降罪!”【夜】和【黑】齊齊跪下。
寒菱於心不忍,替韋烽回答:“你們快起來吧,並非你們辦事不力,而是對手太強!”
轉而安慰韋烽,“皇上,事到如今,請務必鎮定,連您也方寸大亂,誰還能對付兇手。那世謠言,只不過是某些無知之人胡扯,皇上無需放在心上。”
“可是,竟然連母后也深信這是一場上天的懲罰!”
“她也是一時心急,導致六神無主纔有那種想法。”寒菱繼續安慰他,“好了,我們再想辦法,只要有怛心,任何難關都能闖過。”
“娘娘所言甚是,皇上請放心,屬下發誓,必定竭盡全力替皇上解決這個難關。”【夜】和【黑】也做出安慰和鼓舞。
就在這個時候,外面傳來陸公公的通報 ,“啓稟皇上,薔薇姑娘求見。”
薔薇?這個時候她來幹嗎?韋烽和寒菱相視一望。
接着,韋烽下令【夜】和【黑】先退下。
書架機關重新恢復後,韋烽纔對外面應道:“準見!”
房門被推開,薔薇緩緩走進,看到寒菱,她怔了一怔,隨即若無其事地行禮,“民女叩見皇上,皇后娘娘!”
“有什麼事?”心煩意亂的韋烽,冷冷地應了一句,忘了他應該對薔薇“溫柔”。
果然,薔薇大感愕然,不過還是柔聲回答:“民女聽聞後宮發生詛咒之事……”
一聽又是詛咒,韋烽氣急敗壞地喝她,“住嘴,誰再敢在朕面前提及什麼詛咒,休怪朕不客氣!”
薔薇被這一嚇,趕緊低下頭。
一直默默留意一切的寒菱,終於出聲,“皇上,薔薇姑娘不是說了聽聞嘛,您何必動怒,何不讓她先把話說完。”
發現韋烽不語,寒菱重新看向薔薇,“薔薇姑娘,你繼續吧!”
薔薇回望着寒菱,臉上表情難以費解,數秒,她接着道:“民女師父對這方面有些瞭解,不知皇上是否願意讓師父來看看。”
師父!薔薇竟然有個師父!寒菱暗暗一震,儘量保持聲音平穩,“薔薇姑娘,令師是……”
“師父一直住在桃源村山頂,民女十歲開始跟她,師父待民女親若女兒,民女離開已有一段時間,她老人家估計思念民女才下山。”
“那令師現在哪兒?”
“京城!”薔薇目光再次轉到韋烽身上,“民女見皇上終日爲這事擔憂,想替皇上解憂而已。”
韋烽回看着她,好一陣子,才淡淡地說了一句,“那就叫你師父進宮吧。”
“是的,皇上,”薔薇暗喜,眼中那抹極快消逝的光芒卻逃不過韋烽銳利之眼。
薔薇下去後,寒菱對韋烽說出心中想法,“烽,我想到兇手是誰了!”
韋烽頜首,“朕也想到。”
“那薔薇的師父到底何方神聖,竟然能在黑衣死士面前悄然作案。”寒菱既好奇,又憂愁,“她採用選種先【下咒】,後【解咒】的辦法進入皇宮又有什麼目的?”
韋烽也滿腹思緒,“等她出現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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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這就是民女的師父!”在太監的引進下,薔薇帶着一名身着黑衣、頭戴黑帽、面蒙黑紗之人走進殿來。
“貧道覺遠叩見皇上,皇后娘娘!”黑衣人首先對韋烽和寒菱行禮,聲音尖細、柔和。
看着黑衣人不高不矮的身影,寒菱總覺得有股熟悉感,好像這不是第一次見,而是見過很多次。
韋烽也默默打量了一會,才叫她平身。
黑衣人擡起頭,唯一露在黑紗之外的雙眸,看到韋烽的時候,似乎閃過某種異樣光芒,就好像……好像逮到獵物似的,閃閃發亮。當目光轉到寒菱高高隆起的腹部時,也一樣。
寒差再次不着痕跡地注視着黑衣人,那對看不透底的黑眸又給她一股莫名的熟悉感。
寒菱忽然又憶起,幾年前似乎也有這樣的眼神經常瞪着自己,想着想着,她心頭大震,渾身一抖,腦海冒出一個可惡至極的人名——李映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