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乖,喝藥了!”東方曦凌一邊爬上龍牀,從宮奴手中接過溫熱的藥湯,一邊呼喚眼前的人他非常敬愛的父皇東方辰。
正在閉目養神的東方辰,聽到這聲熟悉、一日三次的呼喚,薄脣微揚,緩緩睜開眼睛。
原來,那天他和王封安去尋找寧菱,在索命崖底林了一個時辰的大雨之後,回到皇宮便發冷發熱,最後陷入昏迷,經太醫診斷,他不但染了風寒,還發高燒!
幸虧他身體底子好,憑着太醫高明的醫術,又加上皇宮藥物豐富,故紺總算有驚無險,第二天凌晨便退了燒。他的忽然病倒,不但驚動了整個皇宮,更是驚駭了東方曦凌,東方辰昏迷那夜,他不顧太監奶孃的勸阻,一直不眠不休地伴在父親身邊,直到次日父親醒來後,他才由於疲勞不堪、身體負荷不住而沉沉睡去。
佶計是潛意識裡記掛着父親的病情,他只睡了幾個時辰就醒,還竟然本上了照顧父皇的責任,寸步不離地服侍在父親左右,一日三次喂父親吃藥。
一場大病,換取兒子如此關懷和照顧,東方辰倍感欣慰,感覺值得!
噢耶,父皇真棒,又喝完藥了!”發現玉碗終於見底,東方曦凌像前幾次那樣,大聲歡呼,抓着金色小帕子細心地爲東方辰抹去嘴邊的藥汁。
東方辰並沒阻止他,靜靜享受着。
抹完嘴後,東方曦凌從懷裡取出隨時準備的蜜棧,遞到東方辰面前,父皇,來!”
其實,自己這麼大個人,根本無需用蜜棧送藥,不過見兒子這般乖巧的盛意勤勤,東方辰於是不顧旁人的驚訝,配合兒子的“詞候,。
衆人知道接下來是父子兩人培養感情的時候,都紛紛識趣告退,不用多時,諾大的寢房內只剩下東方辰和東方曦凌兩人。
東方曦凌靠牀背而坐,與東方辰並排一起,他一邊把玩着東方辰修長結實的手指,一邊天真無邪地道“父皇,這次的事情,我記下了哦!”
嗯?”東方辰淡淡地應,反過來抓住東方曦凌白皙嬌嫩的手指,輕輕摩挲。
母后回來之後,我要告訴她,說父皇爲了尋找母后,不但冒險下崖,還在崖底林了一個時辰的雨,導致發燒感冒!父皇此等癡”,癡情簡直驚天“泣,”
驚天地,泣鬼神?”
對!!驚天地,泣鬼神!父皇是人世間少見的好男人!”東方曦凌誇張地感嘆。這些話,是那天東方辰回宮病側迷昏後,東方曦凌追問王封安,本來王封安是自顧幽嘆,想不到全都被他聽入耳中,記在心裡。
東方辰不再做聲,只是抿嘴靜笑,腦海閃現出當時在崖底瘋狂的一幕。
母后若是知道父皇變好了,就不會恨父皇,應該也不會追究父皇趁着母后不在而耐不住寂寞去寵幸芙妃巫婆。”東方曦凌繼續自顧訴說,雙眼著然涌上困感,詢問東方辰”父皇,什麼是寵幸?是親嘴嗎?”
東方辰從思憶中回神,愣了愣“寵幸?”
月華姐姐說父皇好壞,經常寵幸芙妃巫婆。”
東方辰恍然大悟,微慍,脫口問出“月華姐姐這樣跟你說的?”
東方曦凌點了點頭,‘首先是芙妃巫婆自己說的,後來我問月華姐姐震幸是什麼意思,但月華姐姐沒有解釋,她只是說,父皇是大壞蛋,揹着母后去寵幸另一個女人,還說她找到母后肯定如實告知,叫母后不原諒父皇!”
該死!這奴才真是越來越放肆了。東方辰面色一沉,暗暗咒罵月華的自作主張。
父皇,您還沒告訴我,什麼叫寵幸!”
呃,“東方辰望着他,舌頭打結,不知如何解釋。
東方曦凌爬到東方辰的大腿上,小臉正對着東方辰的臉。
東方辰抱住他,分開他的兩隻小腿,讓他跨坐在自己大腿上,目不轉睛地注視着他,一字一句地道出,“凌兒,關於寵牽這個詞,你年紀還小,等你再大一些父皇再告訴你。不過父皇跟你保證,那些都是芙妃胡說,父皇棹本沒有寵幸她,父皇也沒背著母后寵幸其他女人,明白嗎。”
東方曦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同樣定定回視東方辰,半響,才點頭。
所以,你到時要站在父皇這邊,告訴母后根本沒這回事,知道嗎?”
那不是說謊嗎?芙妃明明講過,我那天也聽到啊。”
父皇剛剛不是講過,那只是芙妃一廂情願,污衊父皇的嗎?你沒看過父皇寵幸她吧。”
可是我也沒看到父皇並沒寵幸她呀!”東方曦凌腦筋還是恢復不迂來。
東方辰一聽,不由翻翻白眼,哎,有這麼“聰明,的兒子,到底是福還是禍?
發現東方辰似乎很苦惱,東方曦凌不由心生疼惜,伸手來到他緊緊蹙蹙的濃眉上,一邊輕撫一邊說道,‘父皇您放心吧,凌兒一定照您意思去做,凌兒會永遠站在您這邊,想盡方法讓母后原諒您,與您和好如初!”
這些話,都是東方辰這幾天跟他聊天的時候提過,他明白這是東方辰的願望,故記得很清楚。
兒子的乖巧懂事、體貼諒解和支持,無不讓東方辰激動感慨,他無法言語,只能抱住兒子嬌軟的身子,緊緊地抱住!
東方曦凌也慢慢圍住父親的腰腹,把頭靠在父親胸前,靜靜聆聽父親有條不紊的心跳聲。
兩父子就這樣相互擁在一起,彼此付以力量和關愛,直到王封安出現。
啓稟皇上,屬下這幾天帶人困繞索命崖尋找,終於找到一條道路通往崖底。”東方辰稍微推開兒子,急切地看向王封安,“當真?在哪?”
其實是條水路,就在茅屋附近,越過那棟20丈高的峭壁,外面便是滔滔大海!屬下等人在崖底尋了一遍,卻不見任何人影。”
水路?莫非寧菱是從水路離開了?但她不懂武功,根本不能越過那麼高的峭壁,難道是與她住在一起的老婦人帶她走的?那麼,她們去了何處?寧菱何解不回宮?重重疑慮,讓大病初癒的東方辰略感頭疼。
屬下已經派人在那附近巡邏,娘娘一回來,我們第一時間通知皇上。,王封安安慰着。
她還會回來嗎?要多久才能回來。”東方辰並不樂觀,好不容易找到一線生機,卻是遙遙無期的等待!
東方曦凌見狀,也加入安慰,“父皇,您的病還沒好,不能太過傷心,這幾天先讓王絝衛等人去等母后,您的病一好,凌兒陪您一起去,母后知道凌兒等她,肯定很快出現。”
小皇手說礙不錯,皇上請振作!”王封安附和道。
那就照你計出去做,切記提醒他們,要時刻留意,一有消息馬上告祈朕。”東方辰悶悶不樂地吩咐。
屬下遵命!”王封安任務完成,退了出去。
以免父親繼續深陷悲憨當中,聰明的東方曦凌便藉故移開話題,“父皇,來,快給凌兒講小丁丁尋親記的故事,上次還沒講完呢!”
看到兒子這般善解人意,東方辰暫時放下惆悵和哀傷,開始斷斷續續講了起來。
幸虧,有了兒子的陪伴,那段寂寞的等待之路纔不至於太過孤獨。
寧菱坐月子已有半個月,蘭皇后每日都來報道,而且一呆就是幾個時辰,陪寧菱說話,問她這些年來的生活。
寧菱不想給她帶來驚憾,也不希望她繼續追問,於是隱瞞自己當年穿越到21世紀然後又因意外穿越回來,她只是說自小被一老婆婆收養,老婆婆無親無故,幾年前已經去世。
儘管寧菱表面上說自己過得很好,但蘭皇后仍然認定她這些年在外的日子一定很清貧辛苦,因此更感內疚和憐愛,迫不及待地想盡母親的義務,弱補這些年來缺少的母愛。
失去20多年的骨肉終於得以團圓,蘄毅同樣是百感交集,一忙完國事就來看望寧菱,對她噓寒問暖。
蘄昕時寧菱也是格外關切和呵護,經常有意無意地向寧菱表達心意,寧菱心知肚明,每次都藉故扯開話題,逃避他的示愛。
菱兒,喝湯了,這天,蘭皇后嚮往常那樣,給寧菱餵雞湯。
一聞到那股濃烈的膩味,寧菱便覺一陣噁心,撇嬌道,“母后,我可不可以不吃啊。”
這是什麼話!你生孩子耗了那麼多力氣,一定要補。”蘭皇后眼中泣滿一如既往的寵溺。
我已經補夠了,母后啊,您看我都胖了這麼多。”寧菱苦起小臉。
傻孩子,女人生孩子當然胖,不胖纔怪呢!”蘭皇后不以爲然,恨不得寧菱越胖越好。
我以前生凌兒的時候就保持得很好!”
菱兒?你之前還生過孩子。”蘭皇后驚愕,停止剛喂到寧菱嘴邊的羹匙。
寧菱愣然,猶豫着要不要把真實情況告訴蘭皇后。
菱兒
,蘭皇后又叫了一句。
繼續思量數秒,彷彿想到什麼似的,寧菱終於道出,“母后,其實”蘄昕跟你說的事情,有一半是錯的,其實”我的夫君是,“是東方辰,叫鄲皇朝的國君,而我,是曄鄲皇朝的皇后!”
什麼?”蘭皇后頓時瞪大眼睛。
寧菱又是一番思索,然後把自己如何離宮,如何在崖底遇見花嬤嬤等事一一細說出來。
蘭皇后聽後,半響沒有反應,還在慢慢消化着寧菱所講的驚天動地故事。
對了,母后,您認識東方傲嗎?”其實,這纔是寧菱告知真實情況的主要原因和目的之一。
蘭皇后無立刻回答,而是提問,那麼,你之前生過一個兒子,他叫湛兒?他現在曄鄲皇宮?”
嗯!”
可惡,那東方辰算什麼東西,竟然誤會你,母后把這事告訴你父皇,讓你父皇去找東方辰算賬,無論如何也要把凌兒奪回來!”
哎呀,“母后,我告訴你這些,並非要你替我討回公道,而是”而是有令一件事問您!”
嗯?”
那個東方敖,即曄鄲皇朝上一任國君,東方辰的父皇。您認識他吧?
我”
他一直記牲着您,他想知道你這些年來過得好不好。”
蘭皇后愣然,隨即嘆了一口氣“他怎麼還是不死心!”
母后,當年到底怎麼回事?還有,您認識瑤妃吧?東方敖是個很不錯的男子,對您又那麼好,您因何不接受他,反而對只有一面之緣的父皇產生愛意,甚至與他私奔?”寧菱繼續好奇追問。
蘭皇后又是一聲嘆息,慢慢進入追憶,當年,東方敖確實對我有意,但我看得出靜瑤非常愛他,我本孤兒,是靜瑤不嫌棄我,還與我結成金蘭姐妹,故我斷然不會做出傷害靜瑤的事。我本無心於東方傲,因此無論他如何付出,我都無動於衷。直到你父皇出現,當時我不否認對你父皇心生好感,不過讓我冒險隨他逃跑的主要原因是,我想只有離開曄鄲,東方敖纔會對我死心,重新關愛靜瑤。”
後來呢?”
在靜瑤和東方敖另一個妃子的幫助下,我和你父皇曆盡艱險,離開了曄鄲,回到這裡。本來,我想過離開的,可你父皇不肯,他說他對我是真心的,還立刻向我求婚,要封我爲太子妃。經過那段時間的相處,我知道他是個有擔當,值得託付終生的人,於是答應了他。後來事實證明,我的確沒看錯人,你父皇確實是個好男人,自從你被賊人劫走,我也跟着陷入相思,還落得一身毛病,你父皇非但不嫌棄我,他擔心冷落我,還不再納妃,收養了聽兒,希望讓我有所依靠。”
望着母親感動向往的樣子,寧菱百感交集,有感而發,“母后,您好幸福哦!”
蘭皇后美麗的容顏綻出一抹滿足和欣然的笑,‘若不是你父皇的情深童重,我恐怕也不會熬到現在,或許上天看我失去你,因此用你父皇補償我,讓我能夠芶喘生存,等到你的歸來。對了菱兒,他是個怎樣的人?母后是……東方辰!”
他?”寧菱愣了愣,竟然不懂如何去形容他。
你很愛他吧?”蘭皇后伸手撩開寧菱額前一撤髮絲,“一個女人,甘願爲一個男人生兒育女,代表很愛很愛那個男人。我想他也很愛你,否則你不會如此爲他付出。,
可惜,一切都過去了,在他懷疑我清白的時候,就代表着我們的愛精結束,代表我們以後再也沒有任何關係!”
那凌兒呢?還有小寶寶呢?這些,都是你們之間的關聯啊!況且,母后覺得,他是太過愛你,導致胡思亂想。”
胡思亂想!他難道不想想,他的胡思亂想會給別人帶來多大的傷害嘎?那不是一般的錯誤,他是質疑我的清白,根本就是侮辱我!”想起過往,寧菱還是掩不住傷心和悲憤。
傻孩子,你這麼生氣,代表你還很在意他,蘭皇后心疼地擁住寧菱
纔不是,我發過誓永遠不會原諒他的!”寧菱順勢靠在她的肩上。
男人不可原諒,唯一的理由就是他做出背叛你的事,如今他只是懷疑你,那些都是說明他緊張你,可以原諒的!”
母后啊,您到底是他的母后還是我的!怎麼處處維護他!”寧菱不由嘟起小嘴,抱怨。
呵呵,母后是爲你好,照你這麼說,他是個難得的男子,母后自然不希望你因一時賭氣而喪失了一段好姻緣啊!”蘭皇后輕輕撫順着寧菱的後背
哼!他纔不是好男人,他距離好男人還有一大段距離!他自私,好芭,自大狂,霸道”寧菱不由自主地數落起來。
罷皇后是個明眼人,一看就知女兒心裡其實還有那個男人。暮地,她腦海不受控制地閃出另一個人影,被她壓在心底深處、已然有點模糊的人影,於是,她問道,菱兒,你剛纔說東方敖想知道我的近況,那他呢?過得還好吧。”
噢,我差點忘了正事!!”寧菱大呼,‘他正在蘄國!”
他在蘄國?”
嗯,他說要見見您,我還答應生了寶寶坐完月子替他安排呢!”寧菱坐直身子,與蘭皇后四目相對,‘母后,其實他很癡情的,多年來一直對您念念不忘,爲了見您一面,不惜長途跋涉來到蘄國。所以母后,您一定要會會他。”
蘭皇后微微一怔,隨即莞爾”難怪人常道嫁出去的女兒就像潑出去的水,你父皇若是知曉你一心向着外人,肯定氣得呱呱叫!”
寧菱吐了吐舌頭,俏皮狀十足,突然嘀咕,“東方教明明說過黃俊已矢曉我在這裡的住處,還說會常來看我,都半個月了,怎麼不見黃俊來過,莫非出了什麼事。”
怎麼了?你在嘀咕什麼?”蘭皇后見寧菱忽轉心不在焉,自言自語,不由關切而問。
呃,“沒什麼。”寧菱壓住心底莫名的不安,笑道,‘我在想呀,如何給你們塔橋了線!”
你這孩子!!”蘭皇后嬌容乍紅。
正好這時,一宮女快速走進,‘啓稟公主殿下,外面有個叫月華的女人找您。”
月華?”寧菱目瞪。呆,又驚又喜。
她身邊還有一個男人,本來他們央求宮門侍衛,可侍衛不認識他們,自然不讓他們進來,奴婢剛好出宮辦貨回來,發現女孩手中的畫像和公主長得很像,於是回來向您稟告一聲!”宮女說完,還把月華託她傳送的畫像遞給寧菱。
寧菱打開一看,果然是自己!!一頭簡單的直髮,月華應該是叫人從電腦裡臨摹。不過,月華不是在皇宮照顧凌兒的嗎。怎麼忽然找到這來”還夾道自己住在皇宮?還有,她身邊那個男人是誰?
壓住重重疑團,寧菱急聲吩咐“快,快讓他們進宮,把他們帶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