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沉沉的天氣,陰沉沉的心情,一大清早,寧菱佇立窗前,怔怔望着灰暗的外面,略顯憔悴的嬌容佈滿無限愁雲。
關在柴房五天之後,如被東方顕靜放出來,改爲囚禁在這她之前居住的寢室。
門口,窗戶等地方都有守衛監視,寧菱心知逃脫無門,故從沒動過逃走的念頭,不吵不鬧地呆着,每天都在暗暗期盼東方辰的出現。
在信裡,她將東方顕是鳳凰山寨的頭目,東方顕困禁自己,軟禁鄴城縣令的家人,還有鳳凰山那條出入密道全都寫上去。
從鄴城寄出的急件一般只需三天,王封安一收到信,必定第一時間派人快馬加鞭送往京城,東方辰若看信,肯定也是第一時間趕來這裡。
算算時間,應該1天便可,如今都2天過去了,卻一點動靜也沒,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莫非曉雪把信給錯人,接信的不是王封安本人?又或者,王封安並無及時把信送往京城?路途出現意外?東方辰讀不懂那些拼音?john不在京城因此無法解釋給他”
人越心煩,越會胡思亂想,寧菱頻頻嘆氣,柳眉一直緊擰,從沒舒展過
“菱姐姐,天氣轉涼,您怎麼不加件袍子?”
伴隨一聲充滿擔憂的問候,寧菱感到一樣東西落在肩上,整個人隨之一暖。她稍微側臉,看到曉雪一如既往的親切笑靨,心窩更加暖和。
“菱姐姐,今天想吃什麼早點?”曉雪笑盈盈地問。
寧菱正在懷孕期間,早餐都是每天等她醒後想吃什麼再做決定。
“隨便吧,你決定!寧菱無精打采地應了一句。
覺察到寧菱的悶悶不樂,曉雪重複講出這幾天一直在說的勸慰,“菱姐姐,請別擔心,您的願望一定會達成!”
寧菱看着她,又忍不住發問,曉雪,你確定從你手中接過信的人是王封安嗎?”
“嗯!”曉雪點頭。
“那你,能否描述一下他的長相?”寧菱還是不死心。
曉雪略微思索,答,大約25歲光景,皮膚黝黑,濃眉大眼,身着一襲藏青色長衫,對了,他這兒有顆很大的黑痣。”曉雪說着,擡手在右面頰靠耳朵的那處指了一下。
確實是王封安!寧菱繼續問,他當真沒講過其他話?”
“沒有。我照您的意思跟他說明來意,他接過信後,只是用古怪的眼神瞧着我,然後說了一聲謝謝就往屋裡走。”
寧菱不語,開始陷入沉默。
這時,外面傳來一聲洪亮的吶減,“寨主,大事不妙,朝廷帶着大批人馬,正從密道攻上山!”
寧菱回神,欣喜若狂,難道是東方辰來了?肯定是,肯定是他!寧菱靠近窗櫺,往外望去,正好看到東方顕策馬率先奔出寨門,他手持長劍,寬闊的肩上還橫着一把長弓,模樣恍若英勇戰神。彷彿背後長了眼睛一般,東方顕驀然回首,正與寧菱的目光碰在一起。
對着那雙深似幽潭、佈滿怪異神色的黑眸,寧菱心頭一凜,卻也睜大清澈如泉的眸子,毫無懼色地迎向他。
兩人對視了大約十幾秒,東方顕首先收起視線,轉過頭去,一聲咆哮響徹雲霄,駿馬朝前馳騁起來。
其他人也羣起策馬,緊跟在東方顕身後,奔騰出寨,揚起漫天塵沙,達達的馬蹄聲震動大地,由腳心傳至心口,教人莫名心慌。
大隊人馬離開得極爲迅速,不消片刻已不見蹤影,寨內由曹雜轉趨安靜,部分女眷仍舊站在原地,憂心忡忡地望着遠去的人馬,兩手緊緊揪着粗布裙衫。
而曉雪,不知幾時已衝出院子,扯大嗓門安慰那些女人,‘各位大嬸無需擔心,我們寨主英勇無比,一定會凱旋歸來!”
另一個女人,眼裡明明閃過擔憂,臉上卻也強扯出笑容,“就是,寨主每次都會把敵人殺個片甲不留,這次也一定是!我們回去吧,做些好吃的慶祝他們凱旋歸來”
大夥稍微安心,終於一鬨而散,紛紛各自忙去。
寧菱也收起視線,回到牀前坐下,繼續沉思,直到曉雪再次進來。
“菱姐姐,吃早點了!”曉雪把托盤放在桌子上。
寧菱過去坐下,從她手裡接迂熱騰騰的白粥,開始小心翼翼地食用。
吃着吃着,馬上發現不對勁,平時總會吱吱喳喳的曉雪,今天竟然一尹不吭。
寧菱暫停,擡頭,發現曉雪美麗的臉龐盡是愁雲。
“曉雪,怎麼了?”寧菱不由地同。
“呃“沒什麼!”曉雪下意識地搖頭,擠出一抹笑。
寧菱明白她在擔心什麼,沉吟數秒,忽然問,“曉雪,想不想去京城?
“京城。菱姐姐是指您住的地方嗎?”
“正是,那兒繁華熱鬧,你不如叫你哥一起去,到時開間小店,菱姐姐打本給你們。”寧菱說完,微笑地看着她。
出乎意料的是,曉雪並無任何喜色,還婉言拒絕,菱姐姐,非常感瀏您的好意,只是“”我恐怕不能去。”
“爲什麼?”
“有千尋哥哥在,我不會離開這兒。”
“曉雪,其實……寧菱原本想告訴她東方顕今天定會被捕,只是話當嘴邊,說不出口。
“菱姐姐,這事以後再說吧,您先吃粥,涼了就不好吃!”以爲自已自拒絕引來寧菱的綢悵,曉雪又道,我答應您,以後我會去京城找您,到剛和千尋大哥一起去。”
寧菱勉強一笑,長嘆一聲,終收起恫悵之心,繼續心不在焉地吃早點。
吃完後,曉雪離開了,寧菱則在屋裡轉來轉去,時而靜思,時而看往窗外,不知過了多長時間,猛然聽到房門砰的一聲被撞開,她驚見渾身是血自東方顕赫然闖進。
更令她詫異驚慌的是,東方順二話不說,拉起她就往外走。
“喂,你要幹嗎”,寧菱本能地掙扎。可惜她那點力氣奈何不了東方出,顧及到胎兒,她不敢動作過大。
“東方顕,你被皇上打敗了?,寧菱一邊跟着他走,一邊捉問。
東方順一聽,俊顏憤然作色“原來真的是你!”
寧菱被他恐怖駭人的模樣嚇得顫抖幾下,同時發現自己被他帶上馬”出山寨。
“喂,你帶我去哪!寧菱又開始輕微掙扎,忽然思及某件事,她面豈大變,“你不會就這樣走了吧?寨中女眷和那此老幼呢?你難道扔下她們不管?東方顕,東……“”還沒話畢,她感到肩膀一麻,眼前一黑,失去知覺。
再次恢復知覺時,寧菱發現自己置身一堆稻草中,四周一片空蕩,殘垣斷壁,空氣中瀰漫流動着一股黴味。
忍住心中納悶和困惑,寧菱緩緩起身走向門口,州跨出門檻,立時被。前的一幕震懾住。
東方顕佇立一棵技乾紅若珊瑚的大樹前,面容冷峻,神色深沉,正提氣運掌打在樹幹上,樹葉即刻被震掉一大半。
接着,他收起掌風,改爲持劍,劍氣凌厲猶如快刀,所到之處村葉飛才飄落,發出嘩嘩響聲,無數葉片往下擯落,啤間把地面鋪上厚厚一層。
不久,他劍風一轉,地面那些樹葉隨風飛起,形成一個個漩渦,在空月旋轉不休,媲比飛沙走石。
他,在發泄!利用練武發泄怒氣,發泄失敗的不甘和苦悶。
寧菱手護門柱,目不轉睛地靜靜看着,直到東方顕收起劍勢,直到那些漩渦慢慢消失,直到落葉迴歸地面,樹下恢復安靜。
寧菱小心地邁步,緩緩地走近他,環視一下荒涼的四周,不由詢問,這是什麼地方?”
東方顕不語,依然面若寒霜,深沉陰鷲。
“我肚子餓了!”寧菱又說道。
東方顕稍愣,驀然轉身,朝外面走。
寧菱連忙跟上,走出這個大院,再次被屋外的情景震住。
這是一條大街,然而空蕩蕩的,一個人影也沒有,街道兩旁房屋林立,隱約可見往日的浮華,如今卻都關門閉戶,到處荒無人煙,無限寂寥,無月想涼。
這是怎麼一回事”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寧菱欲再詢問走在前頭的東立跟,但一想到他根本不會回答,於是決定省點力氣與口水。
他們就這樣一前一後、漫無目的地走着,一直來到衙道盡頭。
一棵百年老樹底下,圍滿一層層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大約有數百人。
難怪剛纔所到之處只有空蕩蕩的破屋,原來人們都聚集到這兒來了。寧菱停止腳步,吃驚納悶地看着前面衆人,看着看着,她馬上發覺不對勁。
那些人,細看之下,個個都身形瘦弱,眼神散渙呆滯,面黃脣青,毫無光彩。
接到他們不懷好意的瞪視,寧菱內心一慌,連忙靠到東方媚身邊,顫,疑問,“東方顕,這到底是哪兒?他們又是什麼人?”
東方顕仍是默不作聲,忽然從懷裡取出一樣東西,稍微發力,無數黃虧色的小葉片立刮灑到那樣人身上。
他們看到,皆露出啃血興奮的眼神,爭先恐後地伸出雙手,接住紛紛良下的葉片。有些人還蹲下,想栓地面的,孰料被一些人踩倒在地,頓時,民了興奮的吶喊,人羣當中還不斷傳出痛苦的哀叫。
搶到葉片的一部人,已迫不及待地退到一邊,取出隨身所帶的菸斗,熟練地點燃那些葉片。方纔搶奪中受傷的小部分人們,此時依舊匍匐在地上,用那紅腫流血的手繼續撿着零零散散的葉片。
寧菱早被眼前這幕嚇得目瞪口呆,來不及做任何反應,便被東方顕拉另走到樹底下。
高高的石墩上,搖放着一鍋東西,正在冒煙,是蘿蔔燜肉!
寧菱不由自主地嚥了咽口水。
東方顕抓起旁邊一隻蹦口碗,裝上蘿蔔與肉,遞給寧菱。
寧菱接過,迫不及待地喝了一口湯,驚覺那股味道不似豬肉也非牛肉。不過她納悶歸納悶,但還是繼續吃起來,只因肚子實在餓得發慌。
剛吃下幾塊肉,忽聞寧靜的四月響來一陣淒厲悲涼的哭喊聲,只見一個披頭散髮的年輕女子由遠而近地走來,嘴裡似乎在喊着,“還我孩兒,快把兒子還給我,求求你們!
“看吧看吧,你們這些壞人,自己學壞就好了,還害及他人。人在做,天在看,老天爺一定懲罰你們的!接着,另一個極具蒼老嘶啞的聲音傳至寧菱耳邊。
寧菱側目,順着望去,看到一個白髮蒼蒼的老太婆佝僂着身子坐在石鳩上,佈滿皺紋的老臉透着無比的哀傷與悲憤。
寧菱一時好哥,走到她的面前,柔聲地問,“婆婆,您剛纔在說此什麼呢?”
老婆婆一轉眼,馬上被寧菱那身婉約高貴、清麗脫俗的氣質所震懾,蘭目光又觸及寧菱手中的土碗,竟然發出冷哼之聲。
寧菱以爲她想吃,於是把碗遞到她面前“婆婆,您吃吧!”
誰知,老婦人毫不客氣地揮開寧菡的於,自顧忿說,“這麼缺德的事老身才不做,你們這些人,吃人肉,吸人血老天不會放過你們的。”
寧菱穩住差點從手中滑落的碗,驚詫地看着她,納問,“婆婆,您說什麼?什麼吃人肉,吸人血?”
老婦人不答話,繼續冷冷地瞪視寧菱。
寧菱心底困惑加深,又聽方纔那位瘋癲癡呆的年輕女子繼續哭喊,於圭再次追同“婆婆,你告訴我怎麼回事,說不定我能幫你!”
估計是被,幫你,二字折服,老婦人態度略微好轉,先是面有所思地寸量寧菱一會,目光再度轉向年輕女子,娓娓道出我們這個月光鎮,原本是個繁華熱鬧的城鎮,人們安居樂業,相敬相愛,日子過得有滋有潤。可圭一個月前,有人在市集開了一家煙館,賞傳吸了那種煙片會讓人去除疲勞,渾身舒服,好像飛上天堂。男人們好奇不已,紛紛前去嘗試,結果都流連專返,爲了繼續享受那種極樂感覺,他們不惜傾家蕩產,甚至家破人亡!”
寧菱聽後,大大驚訝,不自覺地瞄向東方顕,後者卻面無表情,不知所思。
老婆婆指向跌坐於地的男人,繼續悲憤地痛訴,煙館關閉,館主帶親黑心錢跑了,卻剩下這些上癮者危害人間,他們偷搶劫掠,爲了填飽肚子,甚至宰害牲畜,自此,安寧恬淡的月光鎮變成了人間地獄!”
“朝廷呢?官府不管嗎””寧菱同情地問。
“管??他們擔心這些人會禍及其他村莊,於是派人封鎖整個月光鎮,所有村民不得出城!本來,冥冥之中自有定數,他們變成這樣是他們的命,但他們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對小孩子痛下毒手,牲畜吃完後,他們開始打起小孩的念頭,今天還把秋蓮生出不久的兒子給煮了吃。”老婆婆說完,感光落在寧菱碗上。
頃時,寧菱淫身血液凝圓,碗從手中跌到地面,發出鏗鏘聲響。她一手撐在石墩上,俯身乾嘔起來。難怪她覺得不像豬肉也不像牛肉,還以爲是其他動物的肉,想不到”,想不到是人肉。
“惡惡惡,寧菱嘔得膽汁都出來了,晶瑩的淚殊不斷從引中涌出,秀過她逐漸變青的兩頰,胃還在不斷的翻滾,內心無比的難受“乎痛不欲生。
東方顕不知幾時已然來到她的身邊,長臂落在她的纖腰上,帶她離開人羣,回到方纔那座破屋。之後,寧菱一直在乾嘔,在不停地落淚。
東方顧見狀,終忍不住低吼,你到底怎麼了環就是吃了幾塊人肉?有必要這樣嗎?這個社會本來就是弱肉強食”
“啪……
,
伴隨一陣響亮的巴掌聲,東方顕俊顏立刻顯出一道醒目鮮紅的五爪印。他黑眸一沉,難以置信地瞪着寧菱,在寧菱準備揮掌再來時,及時抓住她的手,暴怒地叱喝,敢打我?嫌命長了?”
“我不僅要打你,我恨不得讓你碎屍萬段!”寧菱悲憤交加“你要可天下,要報仇,大可憑你真正的實力,而非犧牲那些無辜的百姓。他們本是同根生,卻因你的一已私利,導致拆其兒骨,噬其兒肉,以充腹飢,“東方顕,你實在太可惡,你該死,該下十八層地獄!”
“我該死?我下十八層地獄?也不想想我這樣是誰造成的?爲什麼他耍陰諜就落得聰明睿智的美稱,而我卻是該下地獄?寧菱,該下地獄的是你!”東方顕滿面鐵青,額頭青筋一務接一條,清晰可見,怒氣達到極點。
“他是耍陰謀,但他沒傷及無辜。可是你呢?爲了讓鄴城縣令與你狼殺爲奸,你軟禁他的妻兒;爲了對抗皇上,你不惜製造毒品,犧牲寨民,禍司人間!你看看剛纔那此村民,他們原本擁有一個和睦幸福的家庭,是你,圭你害得他們走投無路,是你毀了月光鎮的樣和與快樂!”
寧菱喘一喘氣,繼續斥責,權欲當真那麼重要嗎?江山是你們東方家的,你和東方辰,誰當皇帝都一樣,有必要分得那麼清楚嗎?什麼理想抱直,什麼爲了母親的遺願,依我看,你根本就是權慾薰心,想權霸天下!”
“我不是,我纔不是”,東方顕開始吼叫,‘自以爲是的女人,你懂什麼,簡直不知所謂!”
“對,我是不懂,我是不知所謂,但我知道人命可貴,而你這樣荼毒生靈,就是罪大惡極!”
“荼毒生靈”好一個荼毒生靈,哈哈哈”東方顕突然仰天大笑,笑聲在這寂靜昏沉的半空中,顯得開常陰森與恐怖。不過下一秒,他笑容立刻僵住,只因,“他看到一夥黑衣人從天而降,迅速把他包圍住,而爲首那個,是一身黑色長袍的東方辰,是他恨之入骨的東方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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