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夥人馬,相遇在廣場中心,煞血臺旁。
雖然來人只有兩個,徐言身後有斐老三與幾十個身形健碩的壯漢,那兩人卻絲毫不懼。
“西區首惡,徐爺,在下北區金眼雕。”
“笑面虎!”
兩人當先自報家門,同時拱了拱手,徐言一樣拱手相迎,道:“不敢當,什麼西區首惡,都是他們瞎傳的而已,二位來我西區,有何貴幹呢。”
“直說了吧,徐爺既然大號徐言,想必你還有個名字叫徐止劍了。”
“我們兄弟奉命來與徐爺打聲招呼。”綽號笑面虎的傢伙臉色一沉,道:“當年的十七太保,活得太久,該去死了!”
聽聞十七太保,斐老三滿臉茫然,徐言卻笑了起來,笑聲越來越大。
“你們果然是卓天鷹的人,他還好麼?”徐言笑着問道。
“我們是白爺的人。”金眼雕的話音一冷,道:“鬼王門門主還未歸來,門主一到,徐言,你準備人頭落地吧。”
“原來如此,你們二位是來確認我的身份。”
徐言點了點頭,下一刻身形暴起,飛石如電,不等兩人反應過來,全都被打翻在地。
“拖過來。”
招式一收,徐言看都沒看二人,自己走上了不遠處的煞血臺,身後,幾個壯漢拖死狗一眼將金眼雕與笑面虎拖上了煞血臺。
“你敢殺我們!你不想活了!”
“我們是白爺的人,白爺是核心弟子,敢動我們,小心你的狗命!”
鼻青臉腫的兩人大驚失色,紛紛開口罵道。
噗噗兩聲,手起刀落。
兩顆不算健全的人心,被徐言兩刀切透。
“知道我是早該死掉的十七太保,威脅有用麼?蠢人兩個。”
低聲自語的徐言大步離去,剩下一羣眉毛都跟着亂跳的西區弟子,他們沒聽到徐言說什麼,卻看到了這位徐爺又殺了兩個,還是有着核心弟子做靠山的北區弟子。
斐老三想要跟去,被徐言揮手阻止,他去避難,斐老三用不着,看在這些天斐老三盡心盡力的忙前忙後,徐言不準備帶着對方落難。
白爺是誰,徐言心知肚明,鬼王門的四大護法之一,白楊!
卓天鷹雖然還沒回來,自己的下落卻已經被人知道了,用不了多久,卓天鷹一定會尋來,所以西區已經不能再住了。
離開西區,徐言直接來到丘寒禮的住處。
屋子裡沒人,丘寒禮還沒回來,有些失望之餘,徐言盤坐在院子裡一邊修煉,一邊等待。
這一等,就是兩天。
兩天過後,院子外傳來紛亂的腳步聲,丘寒禮沒回來,徐言的熟人卻追殺而來。
來人一身黑袍,長髮鷹眼,面容陰戾,一身風塵僕僕,正是多年未見的鬼王門門主,剛剛趕回宗門的卓天鷹!
跟在卓天鷹身後的兩人,一高一矮,分別是兩位護法,白楊與金山。
收到徐言在天鬼宗的消息,坐鎮鬼王門的卓天鷹幾乎欣喜若狂,徐言是他必殺的目標,青雨和烏婆婆渺無音訊,卓天鷹已經想到了徐言或許還活着,他更派人潛入大普,打聽到龐家姑爺根本毫髮無損。
自從得知徐言沒死,卓天鷹幾乎氣炸了心肺,不僅徐言沒死,連着一位護法青雨都消失無蹤,多半已經死了。
徐言在龐家,卓天鷹沒辦法,經歷了玉林山浩劫,鬼王門元氣大傷,根本拼不過錢宗,所以他只有忍氣吞聲,沒想到突然之間得到了徐言的消息。
最讓卓天鷹欣喜的是,徐言居然成爲了天鬼宗的普通弟子!
一個正派的女婿,來當邪派弟子,其中必定有鬼。
徐言的出身,早已被左相公之於衆,卓天鷹已然打探到徐言是大普之人,所以他對徐言出現在天鬼宗除了欣喜之外,還無比好奇。
隔着一道矮牆,卓天鷹看到了自己的仇人,他咬牙切齒地吼道:“老十七!沒想到吧,我們又見面了,爲父想你想得肝腸寸斷,還不過來見禮!”
牙關咬得咯吱吱作響,卓天鷹說完,他身後的白楊忽然神色微變,低聲道:“天鷹,這裡是丘寒禮長老的住處。”
一聽是長老住處,卓天鷹漸漸冷靜了下來。
他常年在外,很少返回宗門,看到徐言近在眼前,一時間忘記了這座古怪的院子,此時終於想起這間院子是丘寒禮長老的住處。
本想立刻動手的卓天鷹,手裡的長劍舉了又舉,到底沒敢輕易動手。
盤坐在院子裡的徐言睜開雙眼,目光平靜地望向卓天鷹,許久之後扯出一絲憨厚的笑意,開口道:“原來是義父,你老可好,孩兒說過會親手爲你送終,這句話一定會兌現。”
仇深似海的兩人,眼神中同時崩裂出無盡的殺意。
“哈哈哈哈!”
卓天鷹忽然大笑了起來,掃了眼緊閉的屋門,隨後盯住了徐言,獰聲喝道:“狡猾的東西,虛張聲勢對我沒用,你坐在長老的院子裡,難道就能逃過一劫,妄想!如果丘長老想要護着你,還會讓你坐在門外麼!”
老奸巨猾的卓天鷹,一旦冷靜下來,立刻分析出徐言的處境。
推開院門,卓天鷹沒問屋子裡有沒有人,直奔徐言逼來。
如果丘寒禮在家,斷然不會讓其他弟子坐在自己的院子,而且雙方呼喝了半天,屋子裡半點動靜沒有,最大的可能,便是丘寒禮根本不在,而徐言則是想要虛張聲勢,藉着長老的空院子躲過一劫。
卓天鷹一進院子,徐言的手中頓時多出一把長刀法器,另一隻手裡緩緩捏動着一塊石子。
看到徐言的動作,卓天鷹豁然停步,他身後的金山與白楊十分默契地圍向另一側,三個核心弟子,將徐言徹底圍在了當中。
“到了天鬼宗,你還想逃麼,老十七!”
卓天鷹厲聲喝道:“這一次我看你還怎麼逃!”
“青雨呢。”白楊此時手提長劍出聲質問:“跟你到龐家的青雨,現在何處!”
“青雨?”徐言眨了眨眼,道:“你是說那個婢女麼?”
“少裝蒜!”金山逼近了一步,臉色陰冷。
“被我殺掉了。”徐言冷笑道:“一個下人而已,兩位何必如此關心。”
“青雨是第三位護法!”卓天鷹一聽徐言承認了擊殺青雨,頓時現出一份奸計得逞的獰笑,喝道:“既然你殺了天鬼宗核心弟子,就要償命!徐言,今天誰也保不住你!”
狡詐的三人,即便面對仇家,一樣用出了卑鄙的計謀,徐言承認了擊殺青雨,就說明他承認了擊殺核心弟子,這份藉口,足夠卓天鷹立刻殺掉徐言,根本不需要將徐言弄上煞血臺。
即將到來的惡戰,被一道飛入院子的身影打斷。
“老朽的院子,不是煞血臺。”
剛剛歸來的丘寒禮,掃了眼院子裡的幾人,沒好氣地說道:“出去!”
丘寒禮回來的挺是時候,徐言這兩天沒白等,一句出去,卓天鷹三人紛紛面色一變,躬身施禮口稱長老。
沒理那三人,丘寒禮跟轟蒼蠅似的擺了擺手,隨後對着徐言說道:“東西提煉出來沒有?”
“回長老,已經完成。”徐言答道。
“正好正好,其餘的材料老朽全都集齊了,這就開始,我們這就開始,嘿嘿。”
興高采烈的丘寒禮走進屋子,徐言掃了眼神色不定的卓天鷹,跟了進去,丘寒禮一旦回來,卓天鷹必定不敢動手。
被丘寒禮打亂了復仇的計劃,卓天鷹暗恨不已,還不敢多說,只好與金山白楊退出院子,走出很遠,躲到一座沙丘後面。
“那小子認得丘寒禮,這下有些棘手了。”白楊沉聲說道。
“怕什麼,丘寒禮經常指點普通弟子,等徐言出來,我們再動手不遲。”金山冷哼了一聲。
“丘寒禮好像對那小子有幾分看重,會不會收徐言爲弟子了?”卓天鷹沉吟半晌,道:“派人去查清,他們沒有關係最好,就算徐言當真拜入丘寒禮的門下,說不得,丘寒禮那個老傢伙,也要陪着徐言喪命,敢收正派之人爲徒,鬼使大人會將丘寒禮切成肉泥!”
“既然他到了天鬼宗,逃不出我們的五指山,天鷹剛回來,還是回去休息一番,這裡我先盯着。”金山看着遠處的院落說道。
“老金說得沒錯,這裡是天鬼宗,可不是鬼王門,他就算長了翅膀也逃不掉,放心吧。”白楊冷冽一笑,與卓天鷹離開了沙丘,留下金山盯住徐言。
屋子裡,丘寒禮看着徐言提煉的巖雷晶,嘖嘖稱奇。
“十天而已,就能提煉出十多塊巖雷晶,手段不賴嘛,看來你對煉器之道也有些天賦。”
說着,丘寒禮拿出了幾個儲物袋,搬過來一個大桌子,將幾十種材料全都倒了出來。
“總共三十七種材料,耗費了老朽不少靈石啊,還好全都集齊了,幫我把這些材料全部分好,能分幾份分幾份,記住,雀眼銅每份一斤,星紋鐵每份八兩,寒雷沙二十五粒……”
在丘寒禮的指點下,徐言開始分門別類的規整着一份份煉器材料,最後總共分出了十幾份,並非丘寒禮收集的材料太少,而是巖雷晶不夠了。
“十四份,應該夠了,如果這次再煉製不出,恐怕老朽這輩子也別想煉製成神武彈了。”
丘寒禮唏噓萬分地說道,走到窗前,掃了眼遠處的沙丘,道:“惹禍了?那就在我這兒躲躲吧,核心弟子你也敢惹,誰借你的膽子,不知道核心弟子背後都有各自的虛丹師尊麼。”
聽到老者此言,徐言心頭一暖。
丘寒禮這位長老未必是真正的好人,但是這份善心,徐言卻能體會得到,感激之餘,徐言再次躬身一禮。
“年輕人,鋒芒畢露是好事,也是壞事,好了,老朽要開始煉器了,你在一旁看着可以,萬萬不可出聲打擾,明白了麼。”丘寒禮語氣一沉。
“弟子知道了。”徐言躬身稱是,退在一旁。
能讓外人觀看自己煉器,丘寒禮也是存着一份指點之心。
大袖一揮,矮小的老者盤坐在屋子中心,擡手間,一件金燦燦的小鼎飛出,將一份煉器材料放入小鼎,隨後丘寒禮一張口,竟是噴出一團奇異的火焰,將小鼎徹底包裹。
丹火……
看着對方以丹火煉器,徐言在羨慕之餘,不由得暗自心驚。
讓徐言驚訝的並非虛丹強者的丹火,而是丘寒禮的那件金色小鼎,徐言以左眼能看到小鼎上蘊含着一層無比澎湃的靈氣,而且蘊而不發,根本不會外溢半分,那絕非法器,即便長風劍上都沒有如此程度的靈氣匯聚。
難道是法寶?
徐言的左眼微微瞪了起來,法寶兩個字猶如一聲悶雷,將他再度震驚。
法器之上,存在着法寶,法寶的威力,比起最爲極品的法器還要巨大數倍甚至十幾倍,那是元嬰強者才能擁有的異寶,每一件都是天價,而且想買都未必能買得到。
金色的小鼎,在徐言看來極其可能是法寶,卻無法斷定,更無法想象虛丹境的修爲會擁有法寶。
過不多久,徐言終於想通了關鍵。
在修行界,有一些虛丹修士修煉了多年,隨着經驗的累計,即便沒到元嬰,也有可能得到法寶,而這種人必然極其擅長煉器,像丘寒禮這種,否則即便是老死,虛丹境的修行者也無法得到一件真正的法寶。
窮極一生,精通煉器之道的虛丹修士的確有機會自己煉製出法寶,然而並不擅長煉器的虛丹修士,像龐家的老祖宗龐飛燕,註定與法寶這種威力巨大的異寶無緣。
想通了丘寒禮因何會擁有法寶,徐言再次沉下心來,仔細觀察着對方的煉器手段。
屋子裡的溫度開始提升,只見這位老者時而拍出一道印記,控制着火焰的強弱,沒用一個時辰,幾十種材料被徹底煉化到一起,形成了一團琉璃一樣的異物,而且形狀還會不停的變化,猶如水團。
接連不斷的手印拍出,丘寒禮面前的水團變得越來越小,形狀也漸漸凝固了下來,形成一粒珠子。
這個時候,丘寒禮的鬢角已經滲出了汗水,老者的兩隻眼睛放着精芒,看起來無比專注,推演了一甲子的神武彈,是丘寒禮畢生的心血,他不在乎神武炮的威力,他只是想要徹底弄清來自楚皇山的這份煉器法門。
癡迷煉器的老者,其實脾氣十分執拗。
對他這種煉器高手來說,煉製上品法器都輕而易舉,而且上品法器比起神武炮的威力要大上許多,耗盡心思破解神武彈,其實也算爲了爭一口氣。
邪派天鬼宗,論實力並不亞於金錢宗,唯獨在丹器之道上面,遠遠不及正派。
天鬼宗很少有人精通丹器之道,因爲這種法門不僅需要長年累月的累積經驗,還會耽擱修行者的修行,邪派之人本就喜歡進境迅猛的法門,很少有人對丹器之道感興趣,所以比別的,天鬼宗不懼金錢宗,唯獨比起丹器之道,天鬼宗是望塵莫及。
其實從姜大不惜冒險潛入金錢宗盜取丹藥就能看得出來,邪派中很少有人會煉丹煉器,即便會,也達不到金錢宗的高度。
小半天的時間過後,金色的小鼎中出現了一個渾圓的珠子,模樣與神武彈一模一樣,滴溜溜轉個不停。
看到珠子終於被煉製出來,丘寒禮一陣大喜,剛剛收起丹火,忽然臉色一變,一掌拍向小鼎。
一道靈光閃動,金色的小鼎被包裹起奇異的光暈,一聲悶響過後,小鼎中暴起一股黑煙。
第一次煉製失敗,丘寒禮搖了搖頭,好像並不意外,再次取過一份材料,開始第二次的煉製,而這時候的徐言,則徹底被小鼎的威能所震驚。
雖然沒有煉製成功,也算是個半成品的神武彈了,如此近距離的炸裂威力,連虛丹強者都不敢硬接,卻被金色的小鼎徹底壓制了下來,看來金鼎的確是一件法寶,至少以法器防禦的話,很難達到如此程度。(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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