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陸溫潤眸子盯着她,她離得近了,看清楚是極淡的琥珀色。“你瞭解齊修多少?”蘇音很楞,搖頭:“我……不知道。”她確實不知道,除了名字,一無所知。葛陸笑了,淡淡的笑意,眼角上翹:“齊修自小冷情冷意,對旁人從不多做理睬,也最怕麻煩,有自動疏離人羣的傾向。可是,她對你,卻相當的執着!”
蘇音霎時臉上漫布紅暈,心跳加速,磕巴着問:“爲……爲什麼?”葛陸沉吟,左手隨意支着下巴:“或許是因爲,你跟某人很相似,而他,不想看到歷史重演。”
蘇音被挑起好奇心,問:“和誰?什麼歷史重演?那個人怎麼了嗎?”話落,葛陸溫潤的臉上,笑意快速斂去,顯得嚴肅冰冷,蘇音嚇了一跳,心裡漏跳一拍。只聽沉悶聲音:“他死了!”她驚愕,不知作何反應。
沉寂半晌,葛陸眼神沉靜,重又將注意力放回她身上,問:“關於我們的事,齊修跟你說了什麼?”蘇音緩過神來,道:“沒多少,他只跟我介紹了自古由今三大家族以及各派宗系的大概狀況,之後就沒了。”
葛陸挑眉:“就這樣?”蘇音點頭:“就這樣!”葛陸笑笑:“看來,他真的很用心在守護你!”看着蘇音臉上漲紅,葛陸靜靜道:“可是,這樣根本就不夠!蘇音,你要知道,你跟其他人不同!你是特殊的!”
蘇音疑惑:“特殊?”葛陸點頭,聲音壓得低低的,配上昏暗光線,氣氛顯得詭譎:“對,因爲特殊,所以很危險。你要記住,能危害到你的,除了靈,還有其他東西!”看葛陸不再說下去,蘇音問:“什麼東西?”葛陸卻是望了她一眼,直起身靠在椅背,淡道:“我不能告訴你什麼。好了,你還有什麼事嗎?”是不能而不是無法!
蘇音對上葛陸溫和笑臉,咬緊下脣,低頭想想,復擡頭問:“陸哥,你是葛家人,那麼,你有沒有辦法治好我的眼睛?”葛陸驚訝:“爲什麼?你的眼睛,並不是生病。”蘇音點頭:“我知道,可是,我不想再繼續現在這種生活,我不想,再麻煩別人!”葛陸瞭然,卻是道:“我並沒有辦法,我從來沒有見過你這種情況,不過我會回去調查一下。”
蘇音立即心生失望,還是勉強笑笑問:“那有沒有可以暫時讓我的眼睛見光的方法?”葛陸想了半晌,點頭:“這個估計是可以的,但不會很久,我回去試試,不過,你要用來做什麼?”蘇音點頭:“我答應同學,要陪他去生日宴會,我答應他不戴眼鏡。”
葛陸瞭然:“男朋友?”蘇音頓時臉紅搖頭:“不,不是,只是同學而已。”葛陸想了想,道:“是蘇從?”蘇音一愣,頓時在心裡咬牙切齒,之語個大嘴巴,什麼都跟葛陸說。葛陸見她一臉扭曲,不禁笑笑:“好了,我知道了,明天下午,你來找我。走吧,我送你回去。”
車上,蘇音很尷尬,坐着動也不動,葛陸瞄見她的手,問:“手還疼嗎?”蘇音連忙擺手:“不,不是很疼。”葛陸笑笑:“女孩子,手上有疤就不好了,明天我順便幫你做點藥膏,一起來拿吧!”蘇音不好意思:“那,那就麻煩陸哥了。”
眼看氣氛要再度僵凝,蘇音找話說:“那天,在植物園裡,我怎麼了?”葛陸回:“你中了幻術,陷入幻覺,我將你拉了回來。”蘇音盯着雙手上的繃帶,吶吶問:“我當時在找什麼?”葛陸瞄她一眼,搖頭:“那只有你自己知道了,後來我們看過,那裡什麼也沒有。”
兩人皆陷入沉思,車內寂靜下來,還在馬上就到了女生寢室樓下,蘇音沒有說自己這幾天都在齊修的公寓裡,下車後,蘇音朝葛陸道謝,兩人就分別了。重新回到宿舍,雖然只是幾天,她卻覺得好像很久都沒回來。
站在門口愣了好久,蘇音深呼吸,推開門,卻猛地聽到乾嘔聲,那陣仗,簡直像是要把胃也給嘔出來。她趕緊進屋一看,就見黃曉語扒着水槽乾嘔,顏芬兒在旁邊拍着撫着,滿臉擔憂。“怎麼了?身體出毛病了?要不要去醫院?”蘇音衝過去問,沒想到黃曉語吐得精疲力竭,也要無力地揮手:“不,不用,不用去醫院,我沒事兒。”
蘇音見她吐得厲害,趕緊倒了杯溫水,要遞上去。這時,一旁傳來陰陽怪氣的聲音:“我當是誰來了?原來是某個神經病啊?真想不通,怎麼還有臉回來!”蘇音三人頓時僵住,一齊望去,是紀華麗半躺在牀上,手裡玩着手機,嘴上還滔滔不絕。
“嗙”一聲,黃曉語青白着臉,將水杯磕在池沿,正要說話,卻被蘇音攔下來。黃曉語忍了忍,終究是沒說話,被兩人扶着去牀上歇息了。
黃曉語躺在上面,臉對着下面的兩人說話,權當紀華麗不存在,說的什麼全是放屁。“蘇音,聽說昨天你在醫學院那邊……發生什麼事了嗎?”顏芬兒也很想問,望着蘇音。蘇音不想多說什麼,就隨意敷衍過去:“沒什麼,具體原因我也不是很清楚……”
“什麼具體原因呀!我看根本就是發病了,神經病!”語氣很輕佻尖銳,聽得三人面色很難看。黃曉語沒力氣,只能瞪人,顏芬兒本來就是軟性子,這會兒也有些忍不住了,張口卻被蘇音扯了下手臂,便閉了嘴。
就這麼散了,蘇音打水梳洗,她還有很多事情要去辦。紀華麗說話不中聽,她也聽得直冒火,可她無暇顧及。剛出浴室,就有人來敲門,打開門,見是一個身穿寶藍制服,頭戴棒球帽的高中生樣男孩子,手裡捧着一個紙盒。
“有事?”蘇音頭上滴着水珠,問。“這裡有位季蘇音季小姐嗎?”蘇音一愣,屋裡三人也看過來。“有,我就是,你是?”那男孩很陽光,見就是她,立即笑出一口白牙,將東西往她面前一送,讓簽單子。蘇音莫名其妙,也問不出什麼,就簽了。關上門,將東西拿進屋,擱在桌上開始拆。外面一層包裝紙拆開後,露出裡面精緻的盒子,魅惑紫,長方形,邊上寶藍色十字型緞帶,紮成一朵蝴蝶結,這模樣像是……
趕緊掀開盒子一看,果真是!只見裡面躺着一套藍紫色晚禮服,面料看着很有檔次。一旁顏芬兒抽了口氣,驚呼:“哇啊!蘇音,這是晚禮服耶!好漂亮!誰送的?”蘇音也很不解,四處看看,在夾縫裡有張便箋,翻開一看,果然是蘇從這廝!搞嘛?蘇從這傢伙發跡了?這麼大手筆!顏芬兒瞄見,低聲唸了出來:“蘇從?”
剛一出口,立即噤聲。蘇音笑笑,將東西收進櫥櫃,沒說什麼。略微收拾收拾,蘇音交代一聲自己出門了。門剛關上,黃曉語就睜開眼睛,盯着屋頂,手指狠狠摳着牀單,指甲崩裂流血都不知。
蘇音去了齊修的公寓,掏出鑰匙,她進門,陡然發現齊修在屋裡,正端坐着,盯着她,那樣子就像一頭緊盯獵物的黑豹,散發着強烈氣勢。不知怎麼的,今天的齊修氣場強得,讓蘇音覺得很壓抑。訕笑,道:“原來你在啊?”
齊修眼睛黑黢黢的,盯得蘇音渾身不舒服,語氣也很冰冷,像是夾着怒氣,壓抑着:“你去了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