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火!”
一三五團的前鋒是偵察連,多爲輕武器,所幸有三輛坦克一輛裝甲車,所以火力還算不弱,蟲羣的推進受到嚴重阻礙。
一隻只飛鐮蟲被打成碎肉掉在地上。
砰砰!
槍火中,偵察連連長敏銳地注意到蟲羣有意識地分散開來。
“注意,蟲羣分散了!各自尋找目標,自由射擊!”連長大喊。
戰士們立刻分散火力,狙殺飛鐮蟲。
但蟲羣數量太多,很快有上百隻飛鐮蟲闖入了防線中。
偵察連裡,五十多名踏入行星級一星的戰士手持制式戰刀,殺向那些衝進來的飛鐮蟲。
剛剛被母親呼喊但沒有看到母親的小榮也在其中,他今年十八歲,緊急徵兵入伍,天賦突出,在綜合測試中得分九十二,被稱爲一三五團最有潛力的戰士。
不過初上戰場的他還是有些緊張。
小榮緊握戰刀,盯準一隻闖進來的飛鐮蟲,向其衝去。
他覺得這飛鐮蟲是螳螂和南方大蟑螂的集合體,全身油光發亮,背生雙翅,鐮刀上佈滿綠色的閃光斑點。
“嘶!”
這隻飛鐮蟲也看到了小榮,向小榮殺去。
小榮瞪大眼睛,在這一刻,飛鐮蟲的動作被放慢。
來不及任何思考,訓練的肌肉記憶與身體本能同時發揮作用,小榮用盡全身力氣斜着砍出一刀。
噗!
飛鐮蟲的兩條蟲腿被砍斷,與此同時它的鐮刀也對着小榮的背部切去。
而小榮由於揮刀過於用力,有了一瞬的脫力,身體僵住。
鐮刀揮下,小榮背部被削到,所幸有戰甲的防護,只是掉了一層血肉,骨頭未被刮斷。
“啊!”慘叫出聲,小榮轉身看向飛鐮蟲。
飛鐮蟲的環狀口器裡噴出酸液。
噗噗!
小榮側身躲避,但還是被噴到,半邊臉瞬間被腐蝕,露出骨頭,眼珠脫落。
砰!
小榮倒在地上,慘嚎着,一時間失去了對抗的意識。
飛鐮蟲揚起鐮刀,再度斬下。
“小榮!”是連長的怒喝。
砰!
小榮看到連長壯碩的身軀撞在飛鐮蟲身上,飛鐮蟲一下翻滾在地,蟲腿亂蹬,試圖站起。
連長猛地跳起來,拿着大口徑手槍對着飛鐮蟲的腦袋一陣猛射。
砰砰砰!
飛鐮蟲的口器與視覺器官全部碎裂,徒勞的揮舞蟲腿與鐮刀。
小榮愣着神,全身怎麼也動不了。
“給我醒來啊!”小榮對自己說,他顫抖着擡起手,對準自己被腐蝕了半邊臉,扇了下去。
手指觸碰到幾乎失去知覺的爛肉,小榮心尖狠狠跳了跳,猶如觸電般一陣猛烈抽搐。
而後,他醒了過來,拿起戰刀,對着那頭飛鐮蟲殺去。
他靈活地躲開了飛鐮蟲的鐮刀與蟲腿,一刀劃過飛鐮蟲的肚腹。
噗噗......
腥臭的內臟滾落,飛鐮蟲的鐮刀與蟲腿的揮舞瞬間慢了下來。
連長看着面容可怖的小榮,沒有時間說安慰的話,只說出四個字。
“繼續戰鬥!”
“是!”小榮怒吼,他轉頭,獨眼鎖定一隻飛鐮蟲,對其殺去。
在偵察連悍不畏死地阻擊下,飛鐮蟲羣不得再前進一步,而一三五團後續的支援也終於趕到。
武裝直升機、坦克裝甲車對着蟲羣猛烈開火。
一隻只飛鐮蟲死掉,七百隻的種羣很快不足一百。
而剩下的一百隻飛鐮蟲,開始潰逃。
“殺殺!”一三五團的戰士們追殺這飛鐮蟲。
團長在指揮車裡,冷靜地注視着一切。
忽然,參謀長喊道:“團長,蟲羣一共有三個,另外兩個羣落都是一千五百隻以上的大蟲羣,正在侵襲附近的兩個縣,旅長要我們迅速支援!”
“留下偵察連打掃戰場和休整,其餘人,立刻支援!”團長下令。
“是!”
......
一三五團大部隊撤走了。
偵察連還活着三十多名戰士打掃戰場,給那些還留有一口氣的飛鐮蟲補上一梭子子彈。
小榮包紮了那爛掉的半邊臉和背部傷口,木然坐在一隻飛鐮蟲屍體上。
連長走過來,對小榮說:“感覺怎麼樣?”
小榮僵硬地搖搖頭,沙啞道:“我班長死了,上鋪的兄弟死了......”
連長指了指小榮坐着的那隻飛鐮蟲:“你運氣好纔沒死,下一次就不一定了。”
這句話似乎戳到了小榮的痛處,他顫抖了下。
“你是名牌大學的,”連長說,“家境也優越,爲什麼參軍?”
說完,連長起身,其看望其他戰士。
小榮雙手抓着沾滿血污的頭髮,哭了起來。
唯有的一隻眼睛流下淚,在髒兮兮的臉上劃出一道痕跡。
“小榮......小榮......”
小榮愣住,他聽到了母親的聲音。
小榮站起來,回頭,看到母親。
母親看着小榮,眼淚一下涌了出來,她踏着飛鐮蟲的屍體衝過來,抱住了小榮。
“你的臉......”母親眼眶紅紅的,淚水止不住,她不敢撫摸那被包紮的半邊臉,只看到那滲出的血污就心疼至極。
看着哭泣的母親,小榮忽然不哭了。
那悲傷的情緒與畏懼如潮水般褪去了,他環視四周。
死去的戰友躺在地上,血跡剛剛凝固。
往前些,只看到警察們帶血的破碎衣服。
淚水乾涸了,小榮後退一步,獨眼堅定地看着母親,舉起手,敬禮。
陽光照在肩膀上的紅色國旗上,與地上的血一樣紅。
爲什麼參軍?
這就是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