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校門口時她被六年級的哥哥攔住了,她知道他會攔她的,她拼命指着衣襟上的隊徽給他看,他卻冷冰冰地說現在不是夏天了你沒有佩戴紅領巾,就是不行,就要扣你們班的分。樹上殘留的綠葉當然懶於替她作證。於是她英勇地說自己是二班的,要扣就扣吧。他說你哪個年級?她說二年級二班的。然後自己被放進去了,不知道同桌什麼時候冒出來,敲着她的書包,說道,你撒謊,讓他們扣二班的分,下了課我向老師告你狀!她記得,她只是很委屈地說,“可是……我們是好朋友啊!”然後她看見同桌垂下眼皮,沒再說話。
同桌沒有去告狀。她知道她沒有告狀。沒有被人告狀的齊爍,還是總會重複數着樹上所剩無幾的綠葉,還是偶爾會忘記戴紅領巾,也還是偶爾會讓二班的兩分被扣掉……一直這樣,直到深黃色的秋日,真的來到。
隔天的英文課結束後,齊爍選修了世界文學賞析。十五分鐘的課間休息,她分了三段用:五分鐘回房間洗個蘋果,和李麗閒聊五分鐘,啃着蘋果提早五分進教室幫陶欣語佔座。B班的學生是壓着上課鈴趕到教室的,齊爍還在招呼門口的陶欣語坐過來,一不留神,鍾敬濤已經在自己身旁,貼邊坐下了。
“幹嗎坐我這?”
鍾敬濤無辜地聳了聳肩,反問她:“很不情願嗎?”
齊爍理所應當地把鍾敬濤的書推向一邊,說道:“當然,一會外班的女孩都會往我這看,我會不自在的。”開學這兩個星期,齊爍已經完全領教了鍾敬濤對那幫沒有是非觀的小女生來說,有多大的吸引力。
鍾敬濤拾過自備的閒書,不以爲然地說:“切,好心把我的回頭率分給你。”接着低頭翻開了手裡的漫畫,專注地看起來,完全沒有離座的意思。
“位子我是幫欣語佔的。”齊爍說話間,陶欣語已經捧着課本走了過來。鍾敬濤擡起頭,淡淡地問了一句:“不介意吧?”陶欣語笑着擺了擺手,坐到了兩人身後,跟着伸指點了點鐘敬濤的肩膀,說道:“謝謝你的水果糖,很漂亮,都捨不得吃。”“哦!”鍾敬濤似乎等不及她說完話,就蹦出了敷衍的語氣詞。爲了添補對白的尷尬空檔,陶欣語不停地交替着桌上課本的擺放次序,弄出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