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多少有些後悔，這個世界上每天都有不幸在上演。也有很多可憐無助的人，需要能力更大更強的人來幫忙。可惜我不屬於後者，但卻因爲知道了張霧的不幸和無助，激起了內心渴望要幫助她來擺脫的想法。
“你有沒有想過，萬一你要是被警察抓了，那孩子怎麼辦？”我只能找其他藉口，來當作話題。
這個問題其實張霧想過，也可能是被逼急了，纔會初次下策，現在的張霧又看過一次張可，像是從新洗禮一次，人也變得格外清醒。
張霧點點頭，一個女人有幾個甘願墜落到出賣肉體，來換取每次可憐的鈔票。
在道德上我可以站在高點，去指責張霧的行爲不當。但道義上說，張霧爲了孩子甘願犧牲，也是一個莫名的悲劇。我想要真的去幫助張霧，可惜自己確實不是大款。再說生病化療後，將會是一個無形的吸進黑洞，沒有幾十萬根本拿不下來，而且還僅僅是初期。
我有些後怕，想着要儘早去擺脫張霧，甚至怕對方依次作爲名頭，對我糾纏不清楚。
我掏出錢包，故意當着張霧的面，把裡面的現金清點一遍，只有不到兩千塊。我愣是掏出一千五，塞到她的手裡。
“何帥，我不能要你的錢。”張霧擺手拒絕道。
我硬是塞去，在左右推擋中，我作爲男人的優勢顯露出來。在這個過程中，我能明顯感覺張霧確實從心裡是抗拒我的施捨。也許我要是不知道這一切，是以客人的身份在享受某個過程後丟給她的錢，她反而會接受的更加踏實一些。
這個世界沒有如果，發生的事情不可能重來一遍。
“謝謝你，你是來京都旅遊的嗎？”張霧把錢攥在手心，臉上帶着幾分尷尬之色。
“算是吧，不過現在沒心情旅遊了。家裡一個朋友出事了，我這兩天就要趕回去。”我把小路的事情去頭掐尾說了一遍。
在我的敘說中，小路是一個孝順的孩子，這點我沒說錯。小路在母親面前，從來都是百依百順。當一個孝順的好孩子，遭遇飛來橫禍時，任何人都會報以同情之心。
張霧自然也不例外，在惋嘆小路的不幸同時，連連嘆着氣不知在想些什麼。
“何帥，你覺得我以後敢怎麼辦？我學歷不高，雖說長得還有幾分姿色，像某些人說的笑貧不笑娼一樣，只要能賺到錢什麼事情都要做一樣，還是做生意賺錢給張可弄錢。”張霧迷茫起來。
京都這種地方，既然能容納下很多外來人員，肯定有它的包容性。不少外地人，雖然沒學歷，但是肯吃苦還不是落地生根。
只是張霧沒多少手藝，否則會個理髮美容，也可以先開家小美髮美容院。但從無到有，再到發展壯大需要一個過程。張霧身背壓力，心理上不能接受這個漫長的過程。再說現在看到的是留在京都的外地人，又有多少外地人在這裡掙扎生存一段日子後，還是選擇黯然的離開。
我搖搖頭表示真的不知道，因爲我怕說錯話，會引來張霧的誤解。
“算了，過一天是一天，我肚子餓了還沒吃飯，今天這頓我一定要請你。”張霧突然站起來，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是在酒足飯飽狀態下，但也不好回絕張霧的好意。
本以爲張霧會帶我去一個普通的小飯館，然後點上幾個小菜，也花不了多少錢。可沒想到跟在張霧身後，在一個小巷子七拐八拐下，居然走進了一個很小的出租房。
“我運氣還算不錯，朋友最近這段時間都不在，剩下我一人住了。”張霧招呼我坐下，然後開始在廚房忙乎起來。
“你不是剛來京都嗎，這裡還有朋友，是怎麼認識的？”我裡外看了看情況，房間不算大，但各種家庭硬件都齊全，顯然是有人長期在這裡居住過。但從屋內的設施和裝修看來，像是一個女人住過。
“是老家的一個朋友，前幾年就來京都了。最近混的好，就在三環附近弄了一套房子。這裡算是她的發跡之地，也不想賣了這裡，萬一以後落魄了，至少還有落腳之地。”張霧在廚房開始做法，菜都是早上出門買的。現在張霧是上午吃的少，中午湊合一頓，等晚上回來後纔有時間做一頓像樣的補充營養。
我不好追問下去，她的那個朋友到底做哪一行，害怕遇到想象中的那種事情。
“你是不是好奇我朋友幹什麼的？”張霧似乎察覺到這一點，到沒有多少隱瞞，簡單說了幾句算是過度。
我猜的沒錯，又是一個來京都闖蕩，爲了錢可以拋棄所有尊嚴，能上位和賺錢可以付出任何犧牲的角色。只是張霧的這個朋友，也算運氣不錯，加上有些手段，所以現在混的風生水起。
我從這裡戛然而止，把話題轉移到張霧的做菜上來。
張霧做的菜倒是很簡單，普通的西紅柿炒雞蛋，蒜苗炒肉片，外加一碟花生米。
“飯還在鍋裡蒸着，要等一會，咱倆先喝一點酒吧。”菜已經端在桌上，張霧拿起還剩半瓶多的二鍋頭，開始和我分杯對飲起來。
“你這酒量可以，直接幹起二鍋頭。”我淺嘗一點
，然後想要活躍氣氛來。
張霧微微一笑，眉頭帶着幾分哀怨。想想也是，一個女人如果愛喝酒，也會從度數低的酒開始喝起，除非是心中有事情壓着。哪裡像男人一般，要從最猛的酒開始自我灌醉。
酒一喝多，我倆的話無形就多了起來。張霧開始臉色變得緋紅，我能察覺出張霧的酒量不是很好。
“我上學那會，有個個頭不高的男生很喜歡我。他家在當地也算有錢，可惜當時我心高氣傲看不上人家。否則只要我同意了，至少不用像現在這樣辛苦。”
我聽得出來張霧說這些話的心酸，在現實面前我們每個人都會找藉口來逃避。張霧也不再是當初那個心比天高的女生，磨礪中讓她明白，錢在這個世界的好處了。
“是不是當初心靈雞湯喝多了，覺得要創出一番事業。要當自己的女王，然後隨意挑選白馬王子。”我仗着酒精的刺激，故意調笑起來。
張霧微微點頭，露出尷尬的笑容。
有酒無煙也不歡，張霧拿出放在抽屜裡的女士香菸，隨着打火機的點燃，開始吞雲吐霧起來。
“何帥，你是不是覺得我朋友對我還不錯吧。”張霧一口煙噴在我臉上，弄得我有些尷尬。
雖說張霧的那位女性朋友，也不是正經人家出來的良家女性。但站在張霧的角度，人家肯把這裡免費借給她住宿，算是夠仗義了。
“她是你朋友，不過我瞭解的不多。”我客官的評價了一句。
“切，這世上就沒有免費的東西。看起來越是美麗的東西，背後就越是骯髒。”張霧吐槽起來。
我似乎明白些事情，接下來張霧肯定要爆出自己那個朋友的醜聞來。
果不其然，張霧的這個朋友是勾搭上娛樂圈內的一個頗有名氣的男明星。只是那個男明星早已結了婚，還一再在公共眼裡是好丈夫好父親的形象。
單是這位男明星揹着老婆，在外和其他女人勾搭，已經讓我覺得可笑，更好笑的是這個被包養的女人，卻要處心積慮上位擠走正宮。
“不太現實吧，明星要講究形象正面，除非是他老婆不檢點。否則男明星不可能輕易離婚，這事要是傳出去造成負面影響。以後接不到戲拍，沒有錢賺也是白搭。”我簡單道破裡面的玄機。
我能想到的事情，張霧和她朋友，自然也考慮過。顯然她們有更大的陰謀，只是時機沒有成熟，所以暫時處於按兵不動階段。
張霧是喝了不少酒，但頭腦沒有完全糊塗。做壞事不能留下把柄，這個道理誰都懂得。
我以爲張霧喝的不少，菜也沒剩下多少，她肯定吃飽了。可等一會張霧盛飯時，才發現自己錯了。張霧給自己盛了滿滿一大碗，而只是給我盛了很少的一部分。
這其中也有我自己講過吃過的，在喝酒吃菜中，張霧也是看到我很少動筷子。看的出來張霧是個精明的女人，至少屬於心裡有數和底線。
把自己朋友的那點齷蹉事情說出來，但隱瞞最關鍵的部分，如果我要是好奇追問下去。張霧很可能借此拉我下水，倒是我要是不同意，又知道人家的秘密也不好看。
“何帥，你長得也不錯，以前沒少騙女孩子吧。”張霧大口扒拉起米飯來。
我本能搖頭否認，雖然高中時算是情竇初開，但那個時候膽子小，不敢向人家表白。到了藝校遇到葉星漫，也是延續高中的做派。也就是跟着表姐混社會後，才慢慢脫胎原來的青澀階段。
“別隻顧說話，天冷飯涼了不好吃。”張霧哼了一句，顯然不願意看到我浪費糧食。
京都的天氣到了晚上是很冷，我對比一下也許這間屋子位置特殊，所以顯得比在旅館的房間還有冷幾分。
好在碗裡的米飯不多，我稍微扒拉兩口就吃的一乾二淨。
張霧沒有假裝客氣的要給我添飯，因爲她看得出來我確實是早就吃飽了。
我也沒有要求張霧打開空調，現在的張霧恨不得一分錢分兩半花，對於支出能省則省。
張霧很快把飯和剩下的菜一掃而光，我雖然是客人，但也是男人，便張羅着收拾碗筷。
“這鍋裡還有些米飯，你還吃不吃？”我走到廚房嚷道。
“不吃，留着明天弄蛋炒飯。”張霧嚷了一聲道。
“還不少，你確定吃飽了嗎？”我端起鍋看了一遍，懷疑張霧沒有吃飽。
“那也不能吃，我從小養成的習慣，只要米飯從鍋裡盛出來到碗裡，就一定要吃完。”張霧連忙搖頭，並且要求我坐在外面休息。
說實話我覺得在沙發上坐着，還不如在廚房裡忙活暖和，但又不好意思明說。
倒是張霧看出端倪，顯得有些不好意思，連忙拿起遙控器把門窗關好，這纔打開空調。
“別吸菸啊，剛纔是窗戶開了縫隙，能讓煙味跑出去。現在開了空調，門窗都關死了，有煙味很難聞的。”張霧把碗筷放在盆裡，撒了些洗滌劑，然後灌滿水丟在一旁，顯然要準備浸泡一會纔去清理。
我是二次吃飽，看時間快到晚上九點
左右，繼續留下去也不合適，就想要起身離開。
“你要走？不是要留着過夜嗎。”張霧一看我這動靜，連忙一使勁把我按坐在沙發上，開始主動朝我身邊靠來。
我有些不知所措，我跟着張霧真的沒朝這方面想。但張霧顯然不這麼認爲，認定拿了我的錢，要是不做點什麼，至少對不起所謂的良心。
我不是聖人，張霧和我年齡相仿，當她把胸部主動埋在我的腦袋中，我能感受對方熱烈的酒後興奮勁頭。也許張霧不再是把我當作一個普通的客人，而是一個可以交心的朋友。
我必須承認，張霧也許是處於自己的生理需求。反正我在整晚中，始終被張霧引導。不知什麼時候屋內的氣溫變得很低，我和張霧緊緊摟在一個被窩裡。
張霧又說了很多她自己的小秘密，從結婚前對婚姻的美好憧憬，到短暫婚姻失敗後的迷茫。
我沒多說，但可以肯定應該是張霧爲了節省電費，主動把空調關了。可有一點沒想通，遙控器明明在沙發上，張霧是如何做到的。
我想應該是一開始張霧就調節是時間控制吧，反正我覺得聆聽張霧訴苦，倒不如猜測到底是空調打開時就是控制範圍時間內自動關閉，還是空調出現了毛病更有意思。
我想很多男人都喜歡吹噓一晚上有多少次，來證明自己的強悍。反正我一晚上頂多兩次，不是不能繼續，而是覺得太多沒意思。後期在強行上馬，如同咀嚼蠟一般的無味，反而對身體有害。
當張霧爽翻天之後，第三次對我索求時，我表示已經無能爲力了。
“你倒是懂得節制，這樣對身體也好，畢竟男女構造不同。”張霧像個話匣子打開了，開始扯到自己的第一次。是在她的洞房之夜，那個男人像狗一樣的索求無度。
說實話我覺得這是一個無趣的話題，可什麼又可以談論。如果扯到醫院的張可，氣氛肯定會變得冷場。
我也想說說小路事件的真實一面，但理性讓我忍了下來。
“何帥，你運氣真不好。剛來京都還沒怎麼遊玩吧，就遭遇朋友出事。”在閒聊中，張霧漸漸把話題扯到我這邊。
我點點頭，表示同意，如果當時我堅持一些，把小路拉走離開那間房間，以後的不幸也許會避免。但那種狀況下，我自己都險些控制不了，何況正直血氣方剛的小路。
“如果你的朋友無意中得罪了某個黑道的大哥，你又想替朋友報仇，會怎麼辦？”我突然問了一句。
張霧有些不知所措，畢竟身爲一個弱女子，當面對這樣的難題時，確實沒有合適的答案。換做男人也許會拍着胸脯，以命抵命找個機會弄死黑道大哥，替自己的好兄弟復仇。雖然我就想這樣做，但更明白背後還有家人。就算要殺死宋吉，也要做到乾淨利索不留下任何的證據。
“何帥，你心裡有事情，你的朋友不會是得罪黑道大哥被殺的吧？”張霧不是傻子，自然把兩者進行聯想。
“我那朋友只是個小小的維修工，聽家裡人說是修車時懸掛車輛的鋼繩斷裂，汽車突然掉了下來，把人給砸死的。和什麼黑道大哥沒關係，我只是覺得一晚上都是你在說，覺得想找個話題而已。”我連忙進行否認。
其實張霧也只是隨口一問，並非真的關心。張霧的重心，肯定還在張可身上，短時間內要在京都賺錢。
我不知道自己離開這張牀後，張霧以後會採取何種謀生賺錢的手段，也不想過問。畢竟每個人要走的路不同，我不能用所謂的標準來要求背景和現狀不同的張霧。
張霧還趴在我身上睡的很香甜，我能從她均勻的喘息聲中，感覺出至少今晚她睡的很踏實。
迷糊中我也漸漸睡去，夢中又遇到了小路，他正穿着髒兮兮的工作服，滿頭大汗的趴在地上維修着汽車。我覺得那樣也挺好，至少小路還活着。當我想要靠近一些，和小路說些悄悄話，卻在不知覺中已經醒來。
張霧的身體已經滑倒一旁，我打開手機瞅了一眼，已經是早上六點來鍾。外面雖然還是一片黑濛濛，但用不了多久天色就會大亮。
我悄悄的爬下牀，趕緊把被褥蓋好，害怕凍着張霧。一個人坐在沙發上，快速的穿戴起衣服來。
臨出門前我還在猶豫，要不要和張霧打聲招呼。但細想之下，我和張霧的相識如同她的名字一般，這個迷霧早晚要散，何必糾纏的如此仔細清楚。
我甚至懷疑，像張霧這樣的女子，肯定在我穿衣服時早就醒來。之所以假裝睡熟，想必也是怕尷尬。
男人和女人間的事情其實很複雜，但也很簡單，無非是情感的糾葛。交往太深，真的在意彼此，只會弄得兩敗俱傷。何不像現在這樣，互相留有寬闊的餘地，也許下次見面後，會更加旺盛的燃燒起來。
我在回旅館的路上已經想好了，馬上預定車票回去。我不準備繼續尋找任林霞了，也沒這個能力和時間。
也許是昨晚太累了沒休息好，剛返回旅館房間，本想短暫的休息一會就預定車票，結果人躺在牀上，不知覺中又昏昏睡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