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女人沒有遇到好男人,又無力教育好自己的男人,只有一個辦法,就是讓自己變得越來越成熟,越來越堅強。
婉兒在雜誌上看到這一段話,她想只有自己救自己了,爲了兒子的將來,她得與生活抗爭。
自從夏林海與婉兒結婚,到婉兒生產後,好幾個月,婉兒身子從沒有給過他。
婉兒一天到晚忙碌,躺到牀不一會就睡着了,夏林海也不敢惹她,有那麼一兩次,婉兒就拿孩子說事,一個懶漢還能說什麼。
她就是有意憋憋他的勁,開始是用肚子裡的兒子來搪塞;後來就拿身邊的孩子。
“孩子這麼大了,知道事了。”夏林海睡到半夜常常“哼”。夏林海一直做得不好,故現在來到她孃家,更是奈何不了婉兒。
夏林海出去喝點酒,沒事的時候玩玩,她也不過問,可她就是不讓他碰,在感情上,她與他早就心死了。
夏林海後來發展到夜不歸宿。
婉兒感到事情嚴重,不想外人笑話。
一天晚上,夜很深了,婉兒起來小解,打開手機上手電筒時,瞄了一眼時間,都到了下半夜了,夏林海又沒回來,估摸是到別的女人那裡去了,沒有真憑實據還不能亂說。
她解完小解,心裡有事,怎麼也睡不着,她不讓他碰,也不想他碰別的女人,想利用在孃家這段日子好好整整他,別別他的性子。
婉兒想若是這回改好了,婉兒也就安安心心同他過下去。
他們的關係是不好,誰叫你先欺負人在先。
她也不想自己的男人躺在別人女人溫柔鄉里。這也許是人的通病,一種佔有慾在心裡作怪。
看看孩子睡得香香的,嘴角還露有甜甜的淺淺的微笑。婉兒俯下身子,在兒子額頭上親了一下,便躡手躡腳出了房門,將門輕輕的帶上。
走出去不多遠,又折了回來。
想想還是將門鎖上,這樣放心些。
一個人走在這熟悉而又陌生的土路上,百感交集,思緒萬千,過去的影子,又一幕幕浮現在眼前。
前面朦朦朧朧的小河叉,勾起往的日的人和事。
那是一個春未初夏的日子,同小夥伴一道,沐浴着金色的陽光,迎着和煦的微風,一路嘻嘻笑笑,蹦蹦跳跳去小河叉抽竹筍。
當小夥伴們見到破土而出,密密麻麻竹筍,一個個忙着抽竹筍,誰也顧不上誰了。
婉兒也不知自己是怎樣滾下小河叉的,又是怎樣漂到對岸去的。
但,她清楚記得是誰將她救起,至今她無法忘懷。
這算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
小學語文課上的所有的字都是他教她的,他是兄,也是師。
後來,他上高中時一家人都搬走了,留給她的只是一本空白的筆記本,至今,她沒有在上面寫一個字。
他還給婉兒寫過一封信,婉兒正處在屋漏偏逢邊夜雨的時候,他懷上了夏林海的孩子,家這頭民兵營長兒子又要來提親。
兩頭一夾擊,對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來說,無法決擇。
婉兒錯過了這個機會,還是有緣無份。
當婉兒母親將這封信交給婉兒時,婉兒哭了,她不敢啓開這封信,至今還夾在他送給她的筆記本里。
她想到這些,心裡着實是很悲涼。
“一個女人沒有遇到好男人,又無力教育好自己的男人,只有一個辦法,就是讓自己變得越來越成熟,越來越堅強。”在婉兒腦海裡又閃現這一段話。
其實,她不是沒有遇上好男人,有的是錯過,有的是把握不好,她想人生再來一次,該多好。
沒有這個可能,過去了未必過去,要來的還得來。
她踏着朦朧的月色,晚風吹得路旁兩排楊樹葉沙沙作響,一種心酸難受的感覺爬上心房,淚水情不自盡地流了出來,現在的政策好了,好多人家都富了,樓房像撐傘樣,一幢接一幢做了起來,這是她熟悉而又陌生家鄉,這八、九年的變化真的太大了,家家戶戶亭院高樓。
可自己的家還在原地打圈圈。
當初是啥樣,現在也沒有多大改變,想想這麼年,苦也吃了,罪也受過,過着啥樣子的日子。
兩顆滾燙的淚珠落了下來,心裡一陣抽搐,她蹬下來,兩手按着肚子疼痛地方,額頭沁出一層汗珠。
不知過了多久,感覺好些,她直起腰,想繼續向小姨子開的小店方向走。
兩腿麻木,只好坐在路邊一塊石頭上,揉捏麻木的兩腿,揉捏了一會,再站起身,活動活動,才恢復正常。
這樁婚姻是自找的,還是被逼的,婉兒還能怪誰,她現誰也不怪,她真的不知道,這杯苦酒還要喝多久。
婉兒想擺脫這種生活,時時在婉兒心裡苦苦的掙扎着,有時在夢裡,她被蛇將自己緊緊的絞着,無論怎樣爭扎,就是擺脫不出來,最後醒來嚇得出了一身冷汗。
婉兒停下,想返回,懶得管,隨他去吧。一想快到了,一定得弄個水落石出,就是離婚也有個充足的理由和證據。
孩子這麼大了,給過你機會,你就是不改,那你就怨不了誰。
到了小店門口,婉兒收住了腳,迷迷之中感到夏林海就在裡面,又不能喊,萬一不在,叫開了門,那怎麼得了,胖小姨子非鬧得個天翻地覆不可!
是天堂,是地獄。婉兒會退縮嗎?
婉兒哥的小姨子,那纔不是個省油的燈,惹她呀,就是碰上瘟神,她又站佔理上,她非得把你袓宗八代都得抖露出來,到那時就不好收場了。
人要是撕破了臉,什麼事幹不出來,還管你是不是親戚。
婉兒在小店門前徘徊良久,擡起手準備去敲門,手又停在空中,理智告訴她,要忍住這口氣,這點時間還不能等嗎?等。
若是這樣回去,白跑一趟,她也希望夏林海不在胖小姨這裡。畢竟她們有親戚關係,不想將事弄得這麼僵。擡頭不見,低頭見,鄉里鄉親。
再一個,她也沒有十足的把握夏林海就在裡面。
最後,她決定:等。一定要將他等出來。
這時,婉兒身上感到有些冷,便蜷縮在屋檐下,什麼時候睡着,她全然不知,直到迷迷糊糊聽到路上有行人走路的聲音,婉兒才知迷了一覺。
天麻麻亮,霧氣很重,她擔心起孩子來,醒來見不着母親怎麼辦?是趕回去,不!是揭開真相的時候,孩子只得委屈了。
婉兒心裡在對抗着,這種對抗是痛的。
好在老孃一會也會去帶兒子吃早飯。既然到這個時候了,心一橫,等!等待是一個熬人的東西,況且是帶着仇恨的等。婉兒手不自覺地攥緊了拳頭。
今天,也是活見鬼了,太陽都快起山了,小店門還沒有開,婉兒十分着急,她想到的是孩子,孩子醒了見不到她。一心掛兩頭的她,拳頭攥得更緊了。一咬牙,再等一會,等太陽出來,就去敲門,就說買東西。
她正這麼想着,小店門開了。婉兒迅速向門前走去,胖小姨子先出來,是背對着婉兒的,兩手在腰後錘打着。
婉兒從小姨背後插到門前,這店不大,一眼就看個乾淨,一邊是店,用櫃檯隔着,店的另一頭就是一張大牀,兩把椅子,還有一張吃飯的小桌子,站在門口就能看到整個店的全部。
婉兒目光正好落正在穿褲子的夏林海身上。婉兒氣不打一處來,一個鍵步衝了過去,拼着命撕他、打他,開始時夏林海蒙了,讓婉兒打,也不還手也不頂嘴。
站在一旁的胖小姨子,被這突如其來的這一幕,傻眼了,懵了!
等她反應過來,婉兒拎着夏林海的上衣衣襟拖出了小店。這時,胖小姨子才反應過來,不冷不熱地說:“你們也沒結婚,不是合法夫妻,他不能算是你的老公,老母豬跑別人菜園地裡找食吃。”
“你纔是老母豬,我管我男人關你屁事!”婉兒氣不過回了一句。
“他不是你男人,你們沒結婚,他是大衆男人,你放開他。”不要臉的胖小姨子,還真敢說。
“我們是事實婚姻。”
“事實婚姻算個屁!夏林海你過來,你願跟誰你就跟誰。其它都是浮雲。”
“你真不要臉,你也是有老公的人。”小姨子聽到這話,哈哈大笑。
“老公在外面有小秘,我在家不能有小白臉。”見過不要是臉的,可沒有見過這麼不要臉的。
小姨子這話說得婉兒火冒三丈,婉兒拔起一根籬笆樁,朝夏林海打去。
“你敢打,你打一下試試,他是我的人。”婉兒舉起籬笆樁快要打到夏林海,在情急之下,小姨子像是發怒的母獅子,大喊着,還撲了過來。
夏林海聽到胖小姨子都這麼喊,也挺了挺身子,硬起來說:“你少管我,我想怎麼樣就怎麼樣,你又能如何?我跟她同跟你沒有區別,老實對你說,我受夠了。”
婉兒被這對一對狗男女氣得沒折,大喊一聲:“我跟你離婚!”
“好哎,你們沒有結婚,用不着離婚。”胖小姨站着一邊風言風語。
夏林海也撐了一句:“我根本就沒跟你結婚!”
婉兒氣得全身發抖,臉發白,手上籬笆樁落到地上。
他都這樣了,婉兒還能說什麼。
婉兒的臉氣得煞白,一會兒變青,又變紫。
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突然,她想到家中的兒子,不得不拉着疲憊的身子踉踉蹌蹌往回趕。
她哭着喊着“兒子,我的兒子。”一路小跑起來。
家庭到了這個地步,也算到了盡頭。
婉兒心薦一絲絲幻想,在這一刻,全部被撕得粉碎。
儘管如此,婉兒沒有同一般女一樣的選擇,去死掉,去死纏爛打的不放手,非得同胖小姨子爭個高低。
她很冷靜的離開,她有兒子,她有能幹的雙手,她還有一股一服輸的勁頭。
最靠譜的,她心中還有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