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當時娶了別的女人,是有苦衷的,我想保護她,沒想到卻傷害了她,還禍害了整個山莊的人,真是悔不當初啊!”嚴老老淚縱橫的說道,臉上的滄桑是他曾經經歷過的風霜。
“那你爲什麼不先告訴她呢?”葉雨偷偷地拭去了眼角的眼淚,微笑的問道。
“我以爲她看到我娶了別的女人,她就會忘了我,我以爲她愛我還愛得不算深,可以很快的忘記,誰知道……”嚴老沒有繼續說下去,只是嘆了口氣,陷入了沉默。
“誰知道,她竟然愛你愛到聽到你成親就邪氣攻心,大病一場,更在你成親當晚借酒澆愁,消失在無情山莊,最後,演變成了現在這樣的悲劇,是不是?”葉雨靜靜的替他把話說完,淚在無聲的流着,心裡很難過,耳邊一直迴盪着秦空連的那句“你若不離,我定不棄。”
“是啊,萬事都已成了歲月的痕跡,蹉跎光陰,我只想對她說聲對不起。”嚴老已經不流淚了,也許是沒有淚可流了,過去的七十幾年光陰,不管用什麼樣的方法都找不回來了。
“嚴老,我做的東西熟了,你先嚐嘗。”葉雨不想他繼續悲傷下去,也不想自己的回答讓他失去寄託,趕忙換了個話題。
“鬼精靈,快去把蛋糕拿過來,我想嚐嚐。”嚴老笑得像個孩子一樣,催促着葉雨。
“是,遵命。”葉雨做了一個現代軍人的軍禮把嚴老逗得笑得合不上嘴,然後小碎步過去取出香噴噴的水果蛋糕。
嚴老是第一次見這樣的東西,眼裡全是疑惑,“傻丫頭,這東西能吃啊?”
“嗯,可以,而且在我家鄉那邊有這樣一個說法,每個人每一年對着它許願,老天就會聽到,然後這個願望就可以實現。”
“哪有這樣的說法啊?我說鐵定是假的,騙你們這些小姑娘的。”嚴老終於將視線從蛋糕上挪開,不屑的說道。
“是真的啦,你有什麼願望快許啊!”葉雨笑着搖着嚴老,想讓他有個精神安慰。
“我纔不玩這種騙人的遊戲呢。”嚴老轉向另一邊,偷偷地閉上眼睛。
葉雨等他許完願,才繼續說道,“好吧,好吧,既然你不相信就算了,你嚐嚐這個的味道,看看喜不喜歡,喜歡的話我以後天天做給你吃。”
“你這丫頭,嘴巴怎麼這麼甜啊,好吧,那就開吃吧!”嚴老開心的拿起了筷子,夾起一小塊蛋糕送到嘴裡,入口即化,口感很好,而且有種很滿足的感覺,讓人覺得神清氣爽,嚴老不顧形象,霸着整個蛋糕不放,直到全都進了他的肚子,他才滿足的放下。
葉雨見他不在那麼悲傷,打算再去做幾樣下酒小菜,免得這兩天她不在,他恐怕要罵死自己了。
“小丫頭,你要去哪裡?回來。”嚴老眼尖,見葉雨想走,立刻叫住了她。
“嚴老我去做幾道小菜來給你下酒。”葉雨儘量保持着僵硬的微笑,回頭答道。
“不用了,我吃飽了,你快告訴我,空連在哪裡?”嚴老用他極其認真的神情看着葉雨,很嚴肅的說道。
“嚴老,她,她已經去了很多年了。”葉雨頓了頓,無奈的回答道。
“她,竟然…走了……!”嚴老手中的柺杖頓時掉到了地上,碎成了兩半。
“嚴老,嚴老……”葉雨見嚴老一時之間沒了反應,輕聲的呼喚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嚴老放聲大笑,彷彿要將這七十幾年的苦與痛全都笑盡,與其說是笑,倒不如說是嘆。
“傻丫頭,謝謝你,我終於不必苟活於世了。終於可以塵歸塵,土歸土了。”嚴老見葉雨擔憂的神情,大笑道。
“嚴老!”葉雨幾番欲言又止的,只是喊了一聲嚴老,心裡有說不出的難過。
“傻丫頭,你不必難過,我苟延殘喘了這麼多年,已經夠了!只是,我還有些遺憾,傻丫頭能不能幫我實現呢?”嚴老坦然的微笑道,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了,既然她已經走了,那自己更要快點追上她,不讓她孤獨一人在那淒冷的黃泉之下受苦。
“嚴老,您說。”葉雨抹了抹眼角的淚,壓下心裡的悲傷,笑着問道。
嚴老慢慢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徑直走進他的書房。葉雨不明所以,就跟了進去。
“傻丫頭,這本書,是我畢生的心血,可我不想它因我而消失,所以,我想請你替我好好保管它。”
“嚴老,我……”
嚴老搖了搖頭,繼續說,“傻丫頭,你先聽我說完,雖然我暫時解了你身上的無情劍情殤,但是,這只是第一階段,無情劍情殤總共分爲三個階段,而且一個比一個厲害,只要你再動男女之情,就會再一次中情殤,這次情殤會持續三個月,如果三個月內你無法清除你的情殤,就會喪命;至於第三個階段,我也記錄在了這本書裡面了,這裡有我畢生所研究的無情劍的情殤的解決辦法,也許能替你保住你的命。”嚴老已經越來越虛弱了,不得不坐着靠在椅子上,“還有,我希望,你能繼承我的醫術和凌空山莊,我不想凌空山莊毀在我的手上。”
“嚴老,對不起……”葉雨哽咽的說道,淚自己滑落,想控制都控制不住。
“傻丫頭,你哭什麼,我還得感謝你呢,感謝你陪我走完這人生中的最後一程,感謝你讓我不必一人孤單的死去,感謝你替我傳接我凌空山莊的醫術,我還要感謝你做了這麼多好吃的給我呢!”嚴老不想看到她傷心,笑着說道。
“嚴老,您放心,我葉雨今生定不負重託,定會將您的醫書傳授下去,重建凌空山莊,救助天下更多的人。”葉雨跪在嚴老的身邊,右手舉至耳邊,擡頭看着嚴老,一字一句的發誓說道。
“傻丫頭,如果不想這麼做的話,你可以去找我曾和你談過的那唯一的徒弟。”嚴老雖然和葉雨相處的時間不久,但是心知她不喜歡過那種生活。
“我明白的,嚴老,你還有什麼心願嗎?”
嚴老搖了搖頭,微微一笑,“沒了,沒了,我都活了九十幾年,老天爺對我已經很仁慈了,不求了,不求了。”
聽着嚴老的聲音越來越微弱,葉雨的心就忍不住劇烈的顫抖起來,垂着頭,默默流淚,直到嚴老的手最後垂了下來,葉雨才慢慢的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