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信此言一出,在場圍觀之人盡皆露出玩味的神色。畢竟從方信和宋明他們兩個的裝束來看,仙門弟子都可以看出,他們同屬太和門下。而就在天下仙門弟子匯聚太和門的時候,他們卻當衆上演了一場同門相爭的好戲。這樣的情況,怎能不讓所有敵視甚至是痛恨太和門的仙門弟子們覺得暢快。
若不是因爲此刻是在太和門勢力範圍之內,這些圍觀的仙門弟子甚至都準備爲他們兩個的內訌搖旗吶喊。
不過旁人的反應暫且不提,現在方信和宋明兩人可都是暗暗的戒備起來。不管怎麼說,宋明畢竟是築基頂峰實力的修士,所以面對這等強敵,總是方信再過自信,眼下也不敢斷言自己可以取勝,所以擊殺了那女修之後,方信的第一反應便的隨時盯着宋明的反應。
而宋明此人,雖然在太和門中知道他的人,都多少聽說過他仗着青浦長老的厚愛而爲非作歹的事情。但是說到底,能夠在新晉弟子當中脫穎而出,便也證明此人並非蠢貨。之前剛剛見到方信之時,方信的修爲倒並未引起他的注意。可是當自己的侍妾毫無抵抗的便被方信擊殺之後,宋明的瞳孔不禁一縮,不得不重新審視起方信來。要知道,自己的這個侍妾的修爲終究是達到了築基初期,可是在面對方信的攻擊的時候,竟連閃躲的機會都沒有。一切的一切都只證明一個事情,那便是方信要麼隱匿了修爲,要麼他的修煉方法有奇特之處。所以此刻,宋明倒是無比謹慎起來。
但終究是被方信指名道姓的威脅,就算宋明再能忍耐,當着衆人的面也不可能就這樣忍氣吞聲。在觀察許久且並未從方信身上發現任何異樣之後,宋明便也漸漸的減少了一些戒心,然後臉上略微顯出兇狠的對方信說道:“你是太和門中誰人座下,之前我怎麼沒見過你?”
“掌教座下。”面對詢問,方信只是淡然回道。既然已經擊殺了那個女修,而面前的這個宋明也顯然對自己產生了不小的戒心。所以方信索性不再做無端的挑釁,免得顯得自己太過浮躁。
而聽到了方信的回答,宋明不禁眼皮一挑,好似很意外會得到這樣的答覆一般。但隨即宋明臉上剛剛浮現出的兇狠還是很快消失,換上了微微笑意說道:“呵呵,沒想到在這裡遇到了掌教弟子。這麼說,您應該就是半年前入門的方信方師叔吧。”
聽着宋明對自己的這份稱呼,本來還是對宋明有幾分輕視的方信,這下才終於開始真正的正視起他來。自己剛剛纔擊殺了他的侍妾,可是不過轉眼間,他竟能因爲自己的身份便很自然的稱自己爲師叔。雖然這是太和門一直以來的規矩,可他現在能夠做到這樣心平氣和,至少是表面上的平靜,這份城府,便已經顯示出他的危險來。
咬人的狗不叫啊。
正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既然宋明已然如此,方信便也開始禮尚往來:“呵呵,我不過是佔了掌教弟子身份的便宜,得了這麼個輩分,其實宋兄不必在乎這些的。”說完,方信便看着地上已經死去的那個女修,一臉歉意道:“這件事是我衝動,還望宋兄海涵。我只是救人心切,所以才下手重了幾分,對不住了。”
要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道理可真不是空談,與魔魂在一起久了,久而久之年少的方信竟也染上了些許老痞子的架勢。自己殺人之時,明明封靈的傷口被處理好了,可方信一番話下來,頓時顛倒了是非。自己雖殺了人,可卻是爲救人而殺。這樣一來,方信反倒有理,那女修卻是活該。
當然,雖然事實本來就是如此,但經過現在方信這樣一說,便更可以封住對方的嘴巴了。
果然,方信的話說完之後,雖也清楚方信是在強詞奪理,但似乎並不想打破眼前的這份和諧,宋明最後還是皮笑肉不笑的回道:“呵呵,方師叔這是說的哪裡話,是我管教無方。”
兩人經過這一番演技十足的虛以爲蛇,也終於使表面上的氣氛平靜了下來。至於背地裡各自的暗流到底涌動到什麼程度,這就只有他們自己知道了。不過他們兩人的這番舉動,倒是使得在場這些本打算看熱鬧的仙門弟子們十分失望。等待許久,結果最後卻是看到兩人握手言和。
見此情形,個別城府極淺的仙門弟子竟然暗暗罵了幾句:“奶奶的,不打在這耍什麼狠,讓老子白等這麼久,兩個都是熊包。”
“就是的,大熊包。”對此,還有人一旁附和。
聞言,方信和宋明不約而同的用餘光掃到了發牢騷的傢伙,而後又暗暗留意下來,等待日後找機會讓他們閉嘴。這便是兩個一點委屈都不能受的傢伙的真實想法,可是他們現在卻都能忍着心中的真正想法互相吹捧。由此可見,相比於正面硬拼,背後捅刀子纔是最解恨也最省力的方式,聰明人都會選擇。
就在方信和宋明漸漸變得有些無話可說之時,一個太和門的長老卻在這個時候出現在了兩人的面前。此人不知是天生如此還是後天養成,自從出現之後便始終冷着一張臉。先是看了方信一眼,隨後才走到宋明身前。
見到來者,宋明連忙收起從未收斂過的傲氣,深深拜下對那長老恭聲說道:“師傅,您老怎麼來了。”
“哼,我若再不來,還不讓你把我的臉都給丟盡了。”剛一開口便是對宋明一頓訓斥,隨後又指着地上那女修的屍體,繼續開口說道:“我早跟你說過,別總是太過眷戀女色,更不要縱容她們。在師門裡鬧一鬧也就罷了,怎麼在外面也這樣。”
說話之人正是宋明的師傅,太和門最高明的煉丹師,青浦道人。此人似乎因常年挨着丹爐,因高溫的燻烤,導致面部表情總是十分僵硬。可是別他看常年冷着一張臉,但在太和門中可是出了名的護短。但是今天在這裡,當着衆多外人他卻這樣眼裡的訓斥起宋明來。別說是一些正在此處的太和門弟子十分不解,就連那宋明此刻都是一臉疑惑。但畢竟是師長教誨,所以宋明也只能不斷點頭稱是,連連認錯。
“太和門門規,嚴禁門內弟子私自械鬥,就算有再大的冤仇,也要由師門長輩定奪。就算非要在手段上分個高下,那也得去斷仙台上爭鬥才行。你倒好,連連縱容你這下賤的侍妾欺凌同門弟子,你可知錯麼。”青浦道人的表現愈發奇異,教訓宋明的話一波接着一波,之後指着已死的女修說道:“這賤人就是死了,要不然的話老夫也得親自送她上路。犯了門規,不管是誰都得受罰。”
本來看着青浦長老自出現之後便一直指着宋明罵,不瞭解青浦爲人的方信倒還覺得這個冷麪的長老倒還是個通情達理的老人。但當他聽到青浦道人漸漸的說到最後的時候,方信隱隱的卻感到不對了。
果然,就在青浦長老拿出門規罵完宋明之後,他便回過身子,看向了方信,然後稍稍放緩了一些態度說道:“你便是方信?青松師兄新收的弟子?”
面對師門長老的詢問,雖然輩分上自己與其相同,但方信還是十分正式的做了個揖,笑着說道:“因一些機緣巧合拜在師尊青松道人門下,半年前纔到了太和門修行。”
聽了方信的回答,一直冷着臉的青浦此時臉上竟然浮現出了一絲冷笑。態度不似之前那樣緩和,而是忽然沉聲對方信說道:“哼,掌教弟子便可以觸犯門規麼,僅入門半年便可以成爲藉口麼。小子,太和門不是你想象的那麼的自由。”
青浦道人忽然間的態度轉變,使得本來心裡素質還算不錯的方信都是一愣。稍稍愣神之後,剛想開口說點什麼,但那青浦道人卻已經徹底封住了方信的嘴巴。
“就算你是掌教弟子,今日我也要讓你知道知道,咱們太和門的規矩到底有多嚴明。”根本不給方信開口的機會,青浦道人竟說動手便真的動起手來。
看到青浦道人忽然喚出的一個小小丹爐,方信的瞳孔當即就是一縮。到了此時,就算是再笨也能看出,這青浦道人就是來護短來了。自己挫敗了他徒兒的威風,宋明不知爲何沒有發作,可他這個當師傅卻是跳了出來。
可是此時此刻,方信卻已經沒有時間去臭罵青浦道人不要臉。畢竟對方連法寶都已祭出,雖然是一個看上去人畜無害的丹爐,但感受着青浦道人身上散發出來的危險氣息,方信也不可能有任何的鬆懈。
急忙喚出殘風飛劍,不待青浦道人動手,方信竟主動攻上前去。青浦道人雖然大半輩子都跟丹爐打交道,所以在太和門長老中修爲最低。但聚靈後期的修爲,仍舊可以穩穩壓制住方信,甚至想要擊殺也並非難事。所以方信現在唯一能做的,便只能是主動求戰,尋求出路。
但見到方信來襲,青浦道人卻是不慌不亂,修爲上的優勢使他有足夠的信心慢慢收拾方信。
因修煉了離火訣,所以方信現在的御劍之術已然可以算是到了登峰造極的境界。因此,本就是上品寶器的殘風飛劍,在方信手中便被操控的當真如若可以隨風紛飛一般。
看着一柄飛劍好似有了靈魂一般,在空中忽左忽右,忽上忽下,甚至有時還會忽隱忽現的奔向青浦道人。在場之人全部都將驚訝的目光投向方信。他們想不到,一個築基中期的修士,竟然能夠擁有這樣精妙的御劍之術。到了此時,人們纔多少理解,爲何方信敢以這般修爲就去跟宋明叫板。
不過方信的御劍之術雖然精妙,但卻僅限於對場上這些各個仙門的新晉弟子而言。換成是青浦道人之後,方信這等程度的御劍之術卻已經不夠看了。
看着路線詭異的向自己襲來的飛劍,青浦道人再現一絲冷笑,低聲說道道:“就只有這點實力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