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我怎麼都打不開那個鎖,不管我怎麼弄,我甚至都想用刀把鐵鏈割斷,可是,刀刃都鈍了,鐵鏈還只是掉了一點鐵屑。我累得坐在地上,就這麼看着這根無比粗的鐵鏈,望而生畏。兩個小時後,我聽見了以夏開車回來的聲音,還有我的車,艾陽和以夏幾乎同時回來了,艾陽打開了粗重的鐵鏈,似乎以夏說“爲什麼要這樣鎖着”,其實艾陽這樣做事對的,如果她不這樣做,我一定跑出去了,挺着將近5個月大的肚子,漫無目的地到處亂走。他們的臉色並不好看,很壓抑很疲憊,子衿還沒有回來,也沒有給我回電,按時間推算,她應該要回來了,我有種不好的預感,總覺得子衿會出事。
我慢慢地走到以夏面前,輕輕地抱住他,以夏摸了摸我的肚子,然後吻了吻我的臉頰。艾陽也只是默默地看着我,默哥索性倒在沙發上,一言不發。
“我打子衿的電話打不通,我害怕……”還沒有等我說完,以夏就輕輕捂住我的嘴巴,然後我終於看見了情緒的變化,他的眼神開始閃爍,不敢看我,我便越發地擔心,不知道爲什麼,我很想哭,看着他這個樣子,我便忍不住想哭。
“熙子,不管我做什麼,你都要相信我,好麼。”
當我聽到他這句話,我的眼淚一下子就掉落下來。我拼命地搖頭,以夏鬆開手,然後抱住我,他的呼吸縈繞在我的頸間,讓我忍不住地悲傷。
“不管以後怎麼樣,都要帶着初初好好地過下去,如果我不在你身邊,不要告訴孩子我是什麼樣的人,帶他遠離這裡,找個不那麼喧囂的地方住下來。”
“你難道是要去死了麼,爲什麼要說這種話,你難道不要我了麼……”
“我只是想要結束這一切。”
以夏剛說完,便鬆開我,轉身要走,艾陽用力抱住我,不讓我跟着以夏,我聲嘶力竭地喊着以夏的名字,他卻沒有沒有回頭看我,我倔強着,想要掙脫艾陽的束縛,我的脖子間熱熱的,艾陽哭了,她的眼淚掉落在我的頸間,仍然用盡全力不讓我出去。我終於還是卸了力,癱軟在地上,止不住哭泣,我用沒有力氣的拳頭打着艾陽,嘴裡在說不清楚的話語,我是在責怪艾陽麼。劉默從沙發上站起來,看了我一眼,然後也離開了家。
艾陽把我從地上抱了起來,然後把我關進了房間裡。再一次被鎖在牢籠裡,我的心已經不知道怎麼去疼痛了,我坐在地上,門外傳來了艾陽哭泣的聲音。
“對不起,我不想這樣的,但是,我也經不起失去了。你爲什麼總是這麼不乖,心痛不只是你,子衿只是遇到了困難,她很好。她一定會回來的,還要當你的伴娘,她和我爭了半天,說要在你結婚那天,站在你身邊。熙子,我們走到這一步,誰都怪不得,怪就怪我們生在這個時候。但是,我一點也不後悔遇到你們,就算最後要我死,我也不覺得有遺憾。”
眼淚就這麼流淌着,我爬到門前,背靠着們,聽着艾陽說話,那樣近的聲音,就好像艾陽也倚着門坐着。
“子衿和我說,她有時候很恨我,因爲喜歡的男生就這麼被‘奪走’了。夜裡,我們的悄悄話裡,我知道了子衿還喜歡着文曉,因爲知道我和文曉在一起,所以總是拼命讓自己不去想,她說,韓澤是個不錯的男孩,說不定可以試試。其實,我知道,這個是她的遺憾,文曉不懂女孩子的心思,總以爲子衿夠男孩子氣,不會難受,所以每次都把她兄弟一樣說心事,他卻不知道每次子衿聽完都是躲起來哭。我和文曉都欠她的,她已經做得夠好了。”
“熙子,我們三個性格還真是大相徑庭,我們是怎麼變成朋友的,還一起經歷這些,你不覺得神奇麼。”
“熙子,我愛你。”
16
蘇以夏的車上。
“你是打算去殺了楚澄麼。”劉默問道。
“光殺他還沒用,忻路一定和他有利益交換,就算楚澄死了,她也會不擇手段。”
“那就連她一起殺。”
“現在還不能殺他們,他們死了的話,子衿的案子就死無對證了。”
劉默打了夏車窗,然後憤憤地說道:“如果現在動手,他們再有什麼行動,情況就更難對付了。子衿最多坐七年牢,韓澤喜歡她,韓澤說過會守護她,所以我們不需要這麼死板。但是,如果我現在放過楚澄,那麼,子衿說不定就不是七年的牢獄,你就不會再看見葉熙,我也就不在PB裡了!”
“夠了!”蘇以夏把車子停在了路邊,情緒很不穩定,“我們不能放棄任何一個隊友,就算要一起死。錢崇山已經向他們宣戰了,章璟生會幫我們。”
劉默卻冷笑了幾下:“你現在還想相信章璟生麼,他不過是想鷸蚌相爭,漁翁得利,到時候我們和楚澄鬥得兩百俱傷,他就可以一舉收拾殘局。你不要忘了,要不是你爸,他爸媽也不會慘死。你也是他報復的對象之一。”
“你爲什麼總喜歡把事情說穿,裝作不知道不好麼。”
“你要我怎麼裝作不知道,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天真,我們在海興的日子你忘記了麼,你身上的刀疤看不見了麼,子彈傷口不記得了麼。我們曾經都是這麼的冷血,自從遇到葉熙你就開始優柔寡斷,小瑾死了你就丟了魂,連思考的能力都沒了麼!”
“我很快就會變成一個父親了。”
劉默說不出話了,看着蘇以夏說到“父親”兩個字是,憂鬱的眼神瞬間都洋溢着幸福感。
“默哥,你盯着這裡的一切,我馬上去趟新加坡。”
新加坡,晚上。
蘇以夏找到了Ray,本來Ray想不去見蘇以夏,但是轉而一想,既然蘇以夏會親自來一趟,一定是關於忻路的,而且在海川一定出了不小的亂子,既然蘇以夏
求上門來了,那就去見見。他們約在了西餐廳,時間已經不早了,夜幕之下,熱氣襲來,和海川寒冷的感覺截然不同。
當他們相對坐着,各自心裡都想着不同的事情。
“我是來澄清一些事情的,所以,多餘的話我就不說了。”蘇以夏說道。
“夠爽快。有什麼就直說吧。”
“我和忻路之間沒有過去,我不想解釋,反正就這句話。還有,陳瑜之的死我脫不了干係,但是,忻路是殺人兇手,這個是毋庸置疑的。她的幫手已經死了,在海川,她殺了我的兄弟楊瑾,現在葉熙的朋友也被她害得呆在牢裡,各種證據都指向她,連保釋的機會都沒有。我知道,如果在電話裡和你說這個事情,不夠誠意,所以我親自來了,忻路一定會來求你幫忙,或者想得到錢,不然就把你們的是公之於衆。”
“如果她來求我,我還真的沒有辦法,她有太多的證據。現在我的公司很不穩定,如果出現這種醜聞,恐怕我會淪爲乞丐。”
蘇以夏將身體向前挪了挪,然後無比鎮定地說:“如果她開口了,那你就拖着,我會去殺了她。只是,不知道你會不會捨不得。”
Ray突然滿臉驚愕,簡直不敢相信這是蘇以夏說出來的話。“你什麼時候變成這樣了,大學的時候你斯文得孤僻,甚至都不去和其他男生一起玩,爲什麼現在殺人這種話都能輕易說出口。之前在海川遇到你,我就覺得你和從前大不一樣了,完全是兩種性格,除了樣子和聲音,甚至可以說完全是兩個人。”
“現在已經不是從前了,你也是。”
“好吧,既然這樣,到時候你就處理掉她,把事情做得乾淨利索點。”Ray說完,便站了起來,準備走的時候,轉身看着蘇以夏。
“或者,你根本不是‘蘇以夏’,因爲你已經變得我不認識了。”說完,Ray便離開了西餐廳,獨留蘇以夏坐在原地似笑非笑。
“忻路,我是用繩子,用刀,還是用槍好呢。”
“我從前很冷血。遇神殺神,我好像沒有真的殺死過人,手槍大部分時候都是用來擺設的,唯一一次射擊是在我被砍傷之後,是在無處可逃,纔開槍打了三個人,我不知道他們最後死沒死。只知道,當我逃離了現場,才感覺開槍的手麻麻的。當時,我好像也不怎麼害怕,生存下去是我唯一的信條。我也從來沒想過,我會有戀情。像我這樣的人渣,怎麼配得上葉熙。但是,我就是打敗了楚澄得到了葉熙,這一切都想夢一樣。只是,得到容易,要守住卻不怎麼容易。
我真的要去扮演殺手的角色了。那些阻礙我前行,迫害我至親的人,我不會放過他們。是他們自己找死的,我本來都放棄了,一再退讓,卻沒到到好報,還讓楊瑾慘死。
如果我確認我救不出顧子衿,那麼,忻路,楚澄,你們就等死吧,看看誰更有膽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