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節:風花雪月

孟無痕和謝羽翔又在古凡的屋裡逗留了一會,古凡向他們瞭解了一些外面對於朝廷的看法和傳聞,古凡也向他們講述了一些宮廷裡的風流韻事,衆人都哈哈而笑,氣氛很是融洽。

眼見到了子時,孟無痕與謝羽翔便站起身準備告辭,謝羽翔對着古凡和浣靈月行禮道:“打擾小侯爺和少夫人休息了,屬下告退。”

古凡聞言,只是呵呵一笑,也不否認,權當是剛纔被浣靈月調戲之後的回報,倒是浣靈月的目光在謝羽翔的身上掠了一下,最後落在古凡的身上,冷聲道:“有些人亂說話,小心要爛掉舌頭……”

謝羽翔知道自己說錯話了,急忙拱拱手,向古凡告辭,轉身就要走,古凡卻笑着對他說道:“還沒馴服呢,有些脾氣……”

孟無痕與謝羽翔聞言,頓時都笑了起來,倒是浣靈月狠狠地白了古凡一眼,只見那兩人騰雲而起,頃刻間就離開了驛站,一路遠投西南方向而去。

古凡這時纔不由得打了一個哈欠,又在自己的墊子上盤坐下來,也是他實在有些累了,不一會就進入了冥想的狀態。

待到古凡屋內安靜了,隔着幾間房裡的關昊天才打了個哈欠,伸了下懶腰,低低地嘟噥道:“這小子還有出息了,居然學會揹着我挖牆腳了……嘿嘿。”

……

出了小城,衆人曉行夜宿,又走了十天的時間,只覺得氣候也漸漸變得溫暖潮溼起來。在北方呆習慣了的古凡,平時甚至覺得衣服都像是溼的,黏在身上,非常地不自在,所以只要有條件,古凡每天都要衝一次澡,不然就會覺得不舒服。身爲武道高手,能夠用天地之氣循環溫暖身體,根本不會懼怕寒冷,但是面對這高溫潮溼的天氣卻是無可奈何。

待到農曆三月初二時,車隊來到了一條大峽谷旁邊,這谷中芭蕉編植,青蔥鬱鬱,氣候十分宜人,衆人都紛紛下車來納涼。古凡探出頭,猛然看見一條白練彷彿銀河倒灌,在礁石上連續衝擊折返七次,七折而不回,依舊一往無前落下,掀起數十尺的白色浪花,聲勢駭人!那轟隆隆的巨響竟彷彿是數萬鐵騎縱馬奔馳過大地時的聲響,讓人不禁精神一振。

古凡下了車,不禁走到懸崖旁邊,只見周圍的石壁長年累月被水流沖刷,竟然如斧劈刀削一般。這些天到了西南,古凡一直覺得身上不自在,此時在這峽谷之中,頓時覺得清爽無比。古凡深吸了清涼新鮮的空氣,吸入肺中又緩緩地吐了出來,彷彿被渾濁的氣體都排了出來一般,頓時感覺神清氣爽,心情也好了許多。

李小狼與浣靈月此時緩緩走到古凡的身後。李小狼對古凡介紹道:“小侯爺,此地叫做虎跳峽,是扼守金沙江的最險一段,您看瀑布上游的一塊礁石,據說猛虎只須在礁石上借力一點,就能夠越到江的對面去,虎跳峽故此得名,您看,這裡可真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險關啊……”古凡聽着李小狼的介紹,微微地點頭,目光卻是一步也移不開那橫掛在前的急流瀑布,心中不禁升起一股豪氣來,對着峽谷大喊了一聲,“大理!我來了!”那呼喊經過周圍山壁的迴音,不斷地盤旋一時竟然蓋過了瀑布的轟隆聲。

一旁納涼的關昊天聽到古凡的喊聲,不禁眯起眼睛,將一顆葡萄放入嘴中,笑道:“這個小子,胸中倒有一股豪氣,到了大理,恐怕澹臺明鏡那個好傢伙日子要不好過了……”

這時浣靈月的目光卻落在了瀑布下方的一片黑影上,皺了皺眉對着李小狼問道:“這裡是不是曾經有過什麼宗派或者劍門?”

李小狼啞然失笑道:“浣小姐說笑了,大理從上古就有了人煙,只是還從來沒有聽說過這裡有過什麼宗派……”

浣靈月不屑地輕笑,似乎是嘲笑李小狼的見識短淺,她伸出如蔥一般的指了指那瀑布下的一團黑影道:“那這瀑布之下爲什麼會有一座劍冢?”

古凡順着浣靈月的手指看去,果然見那瀑布之下黑黝黝的一片,每一個都是細長挺拔,竟如刀劍一般,不禁感到一股殺氣撲面而來,連古凡都微微皺眉。

李小狼笑了笑說道:“浣小姐,您可看仔細了,那些到底是什麼……”

古凡定睛一看只見那瀑布之下的竟然是無數礁石,只見那些礁石尖銳無比,從山上望下去,竟然如一柄柄刺在手中的刀劍,令人望而生畏。

古凡也笑着讚道:“浣靈月,你也是風聲鶴唳草木皆兵了,那些不過是些礁石罷了,只是這造化鍾秀,竟然劈出這一片劍冢來,真是鬼斧神工!”

浣靈月自知眼拙,便羞慚慚地低下頭,不再說話,倒是李小狼眼中微微有了自詡之色,對着古凡說道:“小侯爺您還別說,我們西南還真是一片福地,大理更是靈氣聚會之地,號稱是‘風花雪月’啊……”

古凡微微皺眉,彷彿是在玩味這“風花雪月”四個字的含義,心想,莫非這大理是個溫柔鄉,銷金窟?邊防重地變成這種地方,恐怕不是朝廷之福。

李小狼見古凡面色凝重,情知他有些想歪了,不禁嘿嘿一笑,上前說道:“小侯爺可不要想歪了,我所說的‘風花雪月’,可不是風月無邊的胭脂水粉,而是下關風、上關花、蒼山雪、洱海月,端的是秀色可餐啊!”

古凡知道自己想多了,忙擡頭一笑,緩解了兩人之間的尷尬,轉過頭,又看一眼虎跳峽瀑布,轉過身對李小狼和浣靈月說道:“我們上車吧,還要趕路呢,有機會,我會再來這裡看看的。”

車隊行過點翠山,便正式到了大理境內,只見官道上的百姓逐漸多了起來,不是有土著的女孩身穿着五彩斑斕的長筒裙,頭上頂着汲水的瓦罐成羣結對地來來往往,彷彿無數只嘰嘰喳喳的百靈鳥在官道兩邊歌唱。

古凡推開車窗,看了看遠處湛藍的天空,幽幽地說道:“終於還是到大理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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