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什麼事?神神秘秘的,電話裡說不行?偏要趕回來一趟,你不會是想家了吧。”野道士可沒有什麼父母在不遠游的思想,他巴不得張文武去得遠遠的,好男兒志在四方嘛。
“是的,我想家了,老頭,我想你了。”張文武還真的想野道士了。
“沒出息。”野道士罵道。
他嘴裡這樣說,心裡卻是另一回事。當長輩的,都希望後輩有出息,所以,明明怪想的,卻偏偏嘴上說不用後輩掛念。
野道士這會兒,心裡也是甜甜的,如果張文武真的不想他,他才叫苦呢,一手一腳養大的小子啊。
張文武笑了笑,很舒心的那種,很久沒聽到老頭的嗔罵的,他覺得回到了少年時代。
“老頭,你認識一個叫湯明輝的人嗎?”張文武說着,掏出手機打開照片說,“我覺得他就是你說的成日光?”
“你找到成日光了?好小子,你果然沒讓我失望。”野道士大喜,拿過手機一看,激動得發抖,結巴說道,“成日光,成日光,他就是成日光,他…他竟然還保留這張照片,他竟然還敢保留這張照片。”
野道真非常激動,張文武在他身邊生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見到他這麼激動。
顯然,湯明輝真的是老頭的仇人之一。
唉,老頭也不知道什麼回事,怎麼會有這麼多仇人,他什麼來歷呢?
老頭是什麼來歷,張文武已好奇了二十多年了,但老頭從來不告訴他。
當然,野道士也沒告訴張文武,他又是什麼來歷。
張文武沒說話,看着激動不已的野道士,這時候,不宜打擾,還是讓他自己激動吧。
呼……,張文武暗暗舒一口氣,總算幫老頭完了一樁心事。
只是,自己的父母呢?能找得到自己的父母嗎?他覺得僅憑半塊玉佩他覺得很難。
好吧,找不到也沒什麼,有老頭就夠了,老頭是最最親的爺爺。
張文武對父母一點都不在意,他覺得,他們既然扔了自己,那找不找都沒所謂。
“他現在叫湯明輝?”良久,野道士平復了情緒說。
“對,他現在叫湯明輝,在香江生活,開了一家藥房,有一個兒子一個孫女一個孫子。”張文武看了一眼野道士說,“他去年被孫子氣得中風了,然後,前陣子我遇到他,把他的藥房買了。”
“呵呵,小子,你把他的中風後遺症治好了是不是?他如果沒中風,又怎麼可能把藥房賣給你?”野道士苦笑了一說,“他是怎樣被孫子氣到中風的?”
“敗家仔啊,把好好一個家賭光了,然後借高利貸,和收賬的合夥演戲騙家裡……。”張文武把認識湯家的經過說了一遍。
“唉,這也算是他的報應吧。”野道士嘆了一口氣說,“只是,賊老天爲何讓我養大的臭小子救他們一家子呢?賊老頭,你真的太不公道了。”
野道士後面一句,是站在窗口後用內力喊出的,近處聽着沒覺怎樣,但遠處,山裡的飛禽走獸,卻頓時如世界末日一般驚慌奔跑起來。
呵呵,少林的獅子吼可以殺人,野道士如果全力施爲,方圓一千幾百米內的蛇蟲鼠蟻也得死光光吧。
“老頭,你是不是生氣啊?對不起啊,我也是昨天才知道,發現這張照片我就馬上給你打電話了。”張文武雖然覺得救湯家沒什麼錯,但他更不想野道士傷心。
“呵呵,沒,怎麼會呢?”沉默片刻後,野道士說,“莫說你不知道,就算你知道了,也不能把治病和我的仇怨混爲一談。跟你說過,藥醫不死人,該死的不救。他對不住的人是我,並沒有做什麼大奸大惡的事害大衆,所以站在一個醫者的角度看他不該死。”
“那麼,站在老頭的角度,他是不是該死?”張文武有點緊張,說實在的,他現在離不開湯寶盈,如果老頭執意要報仇,他不知道怎樣面對湯寶盈,很難找到一個有能力又放心的幫手啊,何況,她還那麼漂亮…一雙大長腿真的很迷人。
“站在我的我的立場上,他真的該死。不過,那都是幾十年前的事了,現在…呵呵,他應該很老了吧,我想想,他該有六七十歲了吧,老成狗了。”野道士不屑的說道。
沒誰有他這麼牛逼,九十了還像四五十歲那樣子。所以,他對於比他年輕二十多的人變成老態龍鍾的樣子,十分的得意,尤其是,自己的仇人快要走不動了,想想就高興。
“確實是六七十歲了,頭髮花白,不過,手腳還可以,後遺症治好後,他還可以繼續坐診。”張文武翻出湯明輝的近照給野道士看,說,“中醫藥在香江暫時比內地情況好些,畢竟,香江對中醫藥的證照管理制度比內地晚一些,而且,雖然那地方是資本主義社會,但在這方面洗腦反而沒內地那麼激烈,起碼沒人說中醫是僞科學,沒人指責中藥沒經過這樣測他媽的那樣驗他媽的不能吃。”
“小子,別激動,西人的文化侵蝕確實厲害,但是你看看我們的歷史就明白,我族人民的智慧不是幾個西鬼洗腦就可以消滅的。我敢保證,再過幾年,或者十幾年,當權者就會覺醒,或者說,就會出英主,到時候,中醫藥一定會被重視起來的。”野道士十分淡然的說道。
若干年後,政|府果然改變了對中醫藥的態度,果然重視起來了,張文武不由得驚歎於野道士的神機妙算,妖孽的老頭啊。
“好吧,我不激動。”張文武看着野道士說,“但是,湯老頭呢?”
“呵呵,我想想吧,你已完成你的任務了,接下來是我的事了,你不用管。”野道士說。
“你…你不會去殺了他吧?”張文武說。
“如果早在二三十年前找到他,我極有可能殺了他。現在?算了,當時他肯定也是有原因的。”野道士說得很慢,停了好一會兒接着說,“知道吧,他是我徒弟。”
“啊!”張文武真的被驚倒了,他豈不是…豈不是師兄?
“呵呵,啊啥呢,賣國投敵的事在幾十年前都多的事,何況欺師滅祖…再說,他也沒膽子滅祖,只是出賣了一下我而已,那年月,很正常,他也許是爲了活命而已。”野道士輕輕搖着頭說。
野道士說的那年月,張文武想了一下就明白他指的是什麼時候,那年月,確實發生很多非常的事,人變鬼的事多了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