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晨再度站起,這一刻,他已經無懼黑蛟,兩者的大戰依舊還在繼續,可是黑蛟顯然已經是有些力不從心了,視野不足,讓它只能胡亂衝撞,甚至抓不到蘇晨的影子。
這一夜,整個高黎貢山之中,不知道傳出了多少聲令山林猛獸駭然的獸吼聲。
白鬼等人臉色煞白,因爲蘇晨力戰黑蛟,已經把黑蛟打的渾身是血,難以爲繼,想要依靠它幹掉蘇晨,似乎有些不太現實了。此時此刻,白鬼已經升起了退卻之心,這個傢伙,簡直就特麼的不是人,人類能有這麼恐怖嗎?
“天吶,連神龍大人都不是他的對手,這傢伙就是地獄的噩夢。”
“是啊,我們還是趕緊走吧,白鬼兄,否則的話,這個人一定會把矛頭指向我們的。”
普洛跟沃爾森都是雙腿發顫,這一戰,驚天動地,鬼哭狼嚎,他們着實是震驚了一把,一輩子都沒有見識過如此恐怖的戰鬥,就連德普爾都相當的神往。
“都給我住嘴,神龍大人不是還沒有敗嗎?”
白鬼沉聲喝道。
可是,話音剛落,一隻碩大無比的蛟頭,便是直接落在了白鬼的身前,蘇晨一劍東去,直接斬落了這黑蛟之頭。碩大的蛟頭在白鬼等人眼中無比恐怖,而且還滿是鮮血,一隻眼睛被插瞎了。
白鬼三人險些嚇得亡魂皆冒,蹬蹬蹬後退數步,跌坐在地上,臉色別提有多難看了。他們剛纔還在說神龍大人不會敗,而此時此刻,蘇晨真的斬下了黑蛟的頭,這實在是太過於駭人聽聞了。
“豪氣沖天,當世英傑!我德普爾肝腦塗地,也一定要拜他爲師。”
德普爾感覺渾身的氣血沸騰起來了,在蘇晨一劍斬落黑蛟頭的時候,他體內的熱血戰意,徹底被蘇晨點燃了,男兒當如此,瀟灑立世間我行自我意,一劍斬西天。
普洛跟沃爾森徹底沒有了主意,嚇得不敢說話,看着面前的黑蛟頭,臉色鐵青。
白鬼嚥了一口吐沫,心中別提有多糾結了,現在,蘇晨一定會殺了他的。沒想到自己的算計,終究還是功虧一簣了,而且還是折在了一個局外人的手中。白鬼縱橫一生,處心積慮,現在卻只能慘淡收場,不得不說,人生無常,悲喜更無相。
黑蛟頭之上,蘇晨傲然而立,目光微冷,淡淡的說道:
“現在?還有誰想離開?”
媞瑪斯激動的哭了,這一刻,她見證了一個絕世英雄的傳奇,這個英雄,離她只有一步之遙。蘇晨的英勇,蘇晨的無敵,蘇晨的頂天立地,都讓媞瑪斯內心顫抖,德普爾沒有任何怨言,哪怕他是一個女孩,這一刻,或許也會被蘇晨的風采所折服,人生如此,又有何求?
“罷了,我白鬼有今日之劫數,也是上天註定,生亦何歡死亦何苦,不能統治獨龍族,我的計劃也就落空了,怎麼處置,任憑你吧。”
白鬼並沒有選擇最後殊死一搏,因爲即便是博了,他也只能是慘淡收場,莫不如安安心心的束手就擒,免得做些無謂的鬥爭。
“只不過,我不想死在桑盧手中,因爲打敗我的人,不是他,而是你。是條漢子,就給我個痛快吧。”
白鬼沉聲說道。
“給你個痛快?誰給那些無辜慘死的族人一個痛快,誰給那些被你利用之人,成爲了黑蛟口中食的人一個交代?你以爲一死就可以謝罪嗎?你是獨龍族的罪人,難道你以爲幾句話就能夠大義凜然的死去嗎?你這個奸詐之輩,簡直是我獨龍族的恥辱。”
桑盧怒吼着說道,內心積鬱的憤怒跟不甘,都在此刻宣泄出來,桑盧恨他,並不是因爲他想要迫害自己,而是因爲白鬼的這個計劃,使得數十的獨龍族之人慘死在黑蛟手中,也就等於是他間接的葬送了這些族人的性命。此等罪孽,不共戴天!
“不錯,你就是個十足的劊子手,想死,絕對沒那麼容易。”
德普爾目光陰狠,白鬼一定會死,但是不會死的那麼容易,更不會便宜他,因爲他們會把他帶回獨龍族,交給所有的人懲罰,也給所有的族人一個交代。
“那好,我就把他交給你們處置。”蘇晨說道。
這時候,普洛跟沃爾森,都是可憐巴巴的望着蘇晨。
“就放過他們兩個吧,普洛跟沃爾森,應該也都是聽信了白鬼的讒言,所以被逼無奈纔會跟白鬼穿同一條褲子的,而且整個獨龍族,還需要他們撐起大梁,白鬼必須死,但他們兩個有情可原。”
桑盧嘆息着說道,畢竟是多年的老兄弟,如果不是因爲白鬼實在是罪孽太過於深重,他連白鬼都不想殺,可是白鬼殺人太多,必須得死,他要給所有獨龍族的人贖罪。
獨龍族的生活,如同以往,沒有半點的改變,白鬼之死,是被凌遲的,因爲他殘害了數十的獨龍族本族之人,十惡不赦,所以沒有放過他的理由。
蘇晨徹底成爲了獨龍族人人敬畏的大英雄,勇士這兩個字已經難以表達獨龍族之人對於蘇晨的敬仰,尤其是親眼看到蘇晨大發神威的普洛,沃爾森等人,心中對蘇晨是驚恐交加,敬畏十足。
月光之下,蘇晨坐在榕樹之下,微笑着,將人屠劍遞給了德普爾,道:
“謝謝你的劍,如果沒有它,或許我還不會那麼輕鬆斬掉那黑蛟。”
“寶劍贈英雄,如果你不覺得這柄劍寒磣,我就把它送給你了。”
德普爾站在蘇晨的身前不遠處說道。
蘇晨搖搖頭,君子不奪人所愛,這柄劍是他的家傳寶劍,劍雖然不是那種精緻如倚天劍的佩劍,卻是一柄殺氣驚天的大殺器。重劍無鋒大巧不工,來形容這柄劍,再合適不過了。在一般人看來,這柄劍甚至不如一柄市面上的青鋼劍好,可是隻有蘇晨瞭解,這柄劍比起那柄仿製的赤霄劍,有過之而無不及,雖然這劍不太美觀,劍身不堪雕琢,可是這劍,卻有種霸道驚天下的感覺,跟倚天劍完全不同。
“寶劍只有在強者手中才會發揮出來,在我手中,只能蒙塵,家傳之物又如何?這是我的一番心意,希望你能手下。”
德普爾沉聲說道。
德普爾表情嚴肅,他決定的事情,一般沒有改變的習慣。
“好。”蘇晨沒有再拒絕,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絕別人,反倒是一種不好的習慣,既然德普爾執意如此,他就盛情難卻了,倚天劍被那黑衣人奪走了,蘇晨現在也需要一柄趁手的好劍,這人屠劍,正好填補了的空缺。
“人屠有些過於血腥,不知道你介不介意我給這柄劍換個名字?”蘇晨說道。
“劍是你的,我無權干涉。”
德普爾淡淡說道。
“斬妖立功,黑蛟騰龍,就叫它斬龍吧。”
蘇晨沉吟了片刻說道。
蘇晨單手一握,碩大且殺氣逼人的斬龍,被他以藏劍術收了起來,德普爾雙眼一瞪,倒吸了一口冷氣,難以置信的看着蘇晨,難道他在變戲法嗎?
“你……”
“這叫做藏劍術,想學嗎?”蘇晨道。
德普爾小雞啄米一般的點點頭,蘇晨不想欠別人什麼,德普爾雖然說的輕鬆,可是這柄斬龍,對於蘇晨而言,卻意義非凡。
“從明天開始,我教你功夫。”
德普爾重重的點點頭,心中,已經掀起了驚濤駭浪,蘇晨的手段,他早就領教了,在這個世界上,蘇晨是唯一一個令他心中佩服的人。
德普爾走後,媞瑪斯從遠處緩緩走來,蘇晨撓了撓頭,不禁苦笑起來,媞瑪斯,是他唯一的痛。說愛,談不上,可是感激跟喜歡,卻是不可避免的,他風流瀟灑,可不代表他喜歡處處留情,可媞瑪斯對他恩同再造,而且這麼漂亮的女孩,誰又能不動心呢?可是蘇晨已經有很多的女人了,這輩子,情債,是他唯一的累贅,也是他不可能避免的心酸。
但是,他們始終是兩個世界的人。
“你有什麼願望嗎?”
蘇晨微笑着望着媞瑪斯,這是他見過最清純,最乾淨的姑娘,沒有半分的雜質,乾淨的讓你不忍心傷害她一絲一毫。
“我想對你說句話。”
媞瑪斯在地上用樹枝寫下了這幾個字。
蘇晨嘴角微微翹起,他明白了,她想要開口說話。蘇晨點點頭,沒有說什麼,從懷中掏出了蛇膽,那是黑蛟的蛇膽,堪比天才地寶。
“吃了它,今天晚上我給你鍼灸,明天,我一定會讓你開口說話的。一定能。”
蘇晨斬釘截鐵的說道,他沒有把握直接以鬼門十三針治好媞瑪斯的啞病,但是如果有這蛇膽輔助,那便十拿九穩了。
“真的非常謝謝你。”
媞瑪斯笑顏如花,如同當初一般,伸出兩個拇指,跟蘇晨來回彎曲,以示謝意。
“傻丫頭,跟我客氣什麼?”
媞瑪斯吃了蛇膽,晚上,蘇晨以鬼門十三針,連續逼通了媞瑪斯數處穴道,她的嗓子,終於變得溼潤起來,變得有了沙啞。
這一夜,媞瑪斯徹夜未眠,她默默的等待着天亮,等待着她能夠開口說話的時候,對他親口說出那三個字。
明月高懸,山林之中,蘇晨將峨眉劍法以及少林寺的數套絕技,教給了德普爾,德普爾悟性極高,對於蘇晨的傳授,理解的相當透徹。
黎明破曉,朝陽初升,蘇晨一夜沒有閤眼,德普爾同樣如此。
“保護好獨龍族,保護好媞瑪斯,做一個合格的勇士。”
蘇晨拍了拍德普爾的肩膀,轉身離去。
“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德普爾緊緊的攥着拳頭,對着蘇晨遠去的方向,重重的跪了下去,磕了三個響頭。男兒一跪仍英雄,德普爾這樣的鐵漢,也有柔情的一面。
蘇晨微微閉眼,回首瞭望,卻只能淡然一笑,心頭的苦澀,沒有人知道。他選擇在這個時候離開,就是因爲他不想再有更多的牽掛。剪不斷,理還亂,是離愁,別是一番滋味在心頭。
南唐後主的心思,蘇晨這一刻深有體會。他繼續逗留下去,他怕連他自己都捨不得離開。媞瑪斯,永遠是他心中最純潔,最乾淨的女孩,在這段最安靜最美好的時光,成爲了他心中的最天使,蘇晨一輩子,也不會忘記。
小雨淅淅瀝瀝,就像蘇晨的眼淚,花落天際。
“對不起,媞瑪斯,原諒我不能面對你,我怕,我捨不得離開。”
蘇晨毅然轉身,踏出了大山的邊緣。
小雨之中,媞瑪斯拼命的奔跑,可是,她終究還是來晚了一步。
“蘇晨呢,蘇晨在哪裡?”
媞瑪斯神色緊張,俏臉微冷,渾身只穿了一件外衣,已經被打溼。
“你能開口說話了?媞瑪斯。”德普爾驚喜的望着媞瑪斯。
“告訴我,蘇晨在哪裡?”媞瑪斯冷冷的說道,重複着剛纔的話。
“他已經走了。”
媞瑪斯臉色驟變,眼圈之中,淚水奪眶而出,死死的拽着衣角,臉色蒼白的有些可怕。蘇晨離開了,他還是選擇了離開,沒有聽到自己說的話,親口對他說我愛你三個字,這是媞瑪斯一生的遺憾,哪怕他只聽一句也好,可是,她連開口的機會都沒有,蘇晨,就已經走了。
這一刻,她滿眼蒼茫,心如止水。
媞瑪斯頹然的倒在了地上,嘴角帶着一抹苦澀的笑容。
“蘇晨,你知道我爲什麼要開口說話嗎?我的夢想,不止是開口說話那麼簡單,而是我想對你說:我愛你!蘇晨。”
媞瑪斯哭着說道,雨中,蘇晨隱約聽到了一聲聲的呼喚,他的心,也在默默的顫抖着。可他只能毅然決然的離去,不能回頭。剪不斷理還亂,蘇晨不是個婆婆媽媽的人,要走就要走的乾脆,不能夠拖泥帶水。
“媞瑪斯生爲你生,死爲你死,這一生,媞瑪斯只愛你一個人!我的巴圖魯。”
望着媞瑪斯黯然神傷,哭的無比的傷心,德普爾很心疼,但他知道,自己現在說什麼,都無濟於事,她的心,已經給了蘇晨,自己再做任何的努力,也都沒有絲毫的機會。最後,轉身離開了,她需要安靜,自己,也需要安靜。
蘇晨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閉上雙眼,久違的家,久違的華夏,我蘇晨,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