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桑德眼中,現在的陳德柱就是一個隨風倒的牆頭草,當初自己在監獄裡面的時候,他就是選擇跟李軍拴在了一起,而放棄了自己。如果不是因爲他們現在是拴在一條繩上的螞蚱,桑德真想找幾個殺手直接將陳德柱給咔嚓了,這個老混蛋,心思詭秘,誰也不知道他心裡究竟是怎麼想的。如今又搪塞自己,模棱兩可,讓桑德根本抓不住頭腦。
兩個人合作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所以彼此都捏着對方的把柄,否則的話,陳德柱不可能跟桑德如此心平氣和的坐下來說話,他們之間,只要有一個倒黴,那牽連的就不是一兩個人那麼簡單了。
“老東西,我看你怎麼辦,到不了魚死網破,我就不信你不肯出手。”
桑德咬牙說道,對於陳德柱跟李軍結盟的事情,他始終懷恨在心,不過現在李軍已死,他們之前的結盟也就自然瓦解了,可是畢竟陳德柱對他有過不忠,桑德怎麼可能還會對陳德柱那麼信任呢?
蘇晨利用的,就是這一點,現在桑德跟陳德柱等市委大員,肯定存有間隙,如果這一次能夠嚴重的打擊桑德,而陳德柱等人亦束手無策,那麼兩者之間的間隙肯定會升級,這對於蘇晨而言,可謂是一個相當大的好消息。
第二天,整個市委都是變得嚴肅起來,紀委大員空降南陽,所有人都是感覺到了一股非同尋常的氣息,眼看大選在即,市委之中,個個小心謹慎,生怕出了一點的錯,而導致晉升無望,雖然很多人都是已經內定的官員,但是京城紀檢來人,那就是擺明了視察下面官員的,帶着尚方寶劍而來,誰敢造次?
現在正是風頭上,即便是市委書記李開濟,也未必敢在這個時候弄出什麼亂子來。
陳德柱朱曉坤,全都已經嚴陣以待,不敢有任何紕漏,這時候,就算是借給陳德柱十個膽子,他也不敢去幫桑德了,那樣的話,自己晉升無望不說,很有可能會被牽連,人家來視察,擺明了是跟這一次市委換屆選舉有關聯的,你要是敢在太歲頭上動土,那就離死不遠了。官場上的道道,可不比尋常百姓家的瑣事,很可能你的一點無關緊要的錯事,就有可能導致你一輩子都寸步難行。
然而,京城來的紀檢官員,卻並未接受市委組織的慶功宴,而是直接去了下面,只是跟市委打了個招呼,這一舉動,更讓李開濟胡高陳德柱等一系列的官員心中猜測,難道這是要跟他們撇清關係?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他們就不得不加倍小心了。
現在,他們才知道爲什麼李開濟會帶着藍正峰對南陽市的流氓地痞進行打壓了,或許他早就收到了風聲,京城可能會來人,所以在這之前,做好了一切的準備工作,而且現在誰也不敢想象,市委的李開濟竟然已經跟蘇晨打好了關係基礎。
顧天鵬此行,無形之中可謂是幫了蘇晨一個大忙,不需要任何的作爲,就已經讓那些官員聞風喪膽了,都是噤若寒蟬,做事小心謹慎,生怕出了什麼亂子。而顧天鵬的行蹤肯定不會成爲秘密,他來找蘇晨,就更讓不少人心中打鼓,連市委大院的面子都不給,卻來找蘇晨,誰的心裡不會有點小九九呢?
兩個字,借勢!
蘇晨知道這或許有點手段卑劣,但是他並不覺得這是一件可恥的事情,顧天鵬有求於自己,自己稍微借勢一下,也無傷大雅。
下午,蘇晨還在師叔翎詠春的藥堂幫忙,不想顧天鵬竟然主動找上門來,蘇晨也沒有多說,畢竟他雖然不知道顧天鵬的真實身份,但是他猜想顧天鵬的實力,肯定不簡單,有些東西,未必一定要弄清楚,天知地知就可以。
“蘇老弟,沒有打攪你吧?”
顧天鵬笑呵呵的說道,數月不見,顧天鵬依舊雄姿英發,神清氣爽,只是眉宇之間帶着一絲憂鬱,估計是因爲其父親的病情,才讓他導致神情憂傷的。
“不礙事不礙事,哈哈,顧老爺子呢?”蘇晨笑道。
“在賓館,我父親的病情現在已經有些病入膏肓的感覺了,實在是讓我頭疼啊。若不是那些庸醫根本就難以治療,我也不會如此苦惱。”
顧天鵬眉頭緊鎖,看得出來,他是真心爲父親的病情着急,顧天鵬相信,如果說這世間真有人能治好父親,那麼絕對非蘇晨莫屬了。
“那好,我去跟師叔說一聲,這就跟你去看看顧老爺子的病情。”
蘇晨看得出顧天鵬滿臉愁容,實在是對父親病情着急,所以也就沒有繼續耽誤時間,對於這個大孝子,蘇晨還是很認可的,不單單是因爲顧天鵬身居高位,當初他給顧老爺子治病的時候甚至並不知道顧天鵬是京城的大官,更重要的是因爲顧天鵬眼神之中的希冀之色,百義孝爲先,一個孝順的人,再壞,也壞不到哪去。
這纔是蘇晨最看好顧天鵬的地方。
“好,我等你。”顧天鵬面露喜色,蘇晨沒有任何猶豫,就答應了他,他這顆懸着的心,才總算是放了下來。
“師叔,你來的正好,我準備出去一趟,有一個從京城來的朋友,我去給他父親看看病情,先走了。”
蘇晨正要去後廳找師叔,沒想到師叔就走了出來,正好迎面碰上。
“好,去吧,別回來太晚,今晚在家等你吃飯。”翎詠春笑道。
顧天鵬雙耳一動,回過頭看了一眼,不過此時,他卻是瞳孔緊縮,目光凝聚在翎詠春的臉上,眼神之中無比的複雜,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翎詠春在看到顧天鵬的時候,也是眼神微微一眯,逐漸收斂起笑容,看似風輕雲淡,但是蘇晨覺得,這兩個人,似乎認識了很久。
“那好,我早去早回。”蘇晨沒有追問師叔,看樣子,兩個人只是輕輕一瞥,可是實際上,這種若有若無的感覺,讓蘇晨頗爲好奇,師叔怎麼會認識顧天鵬呢?一個遠在京城,一個在河南南陽,當初他就聽說師傅一直都在南陽,沒有離開過。
顧天鵬跟翎詠春都沒有說一句話,兩個人便是離開了藥堂,顧天鵬在車上問了蘇晨一句。
“她是你師叔?看樣子,她也比你大不了多少呢,呵呵。”
“不錯,我們師出同門,的確是我師叔。”蘇晨沒有多說,顧天鵬也沒再繼續追問,一路無話,不一會就到了賓館。
蘇晨跟顧天鵬雖然算不上至交好友,但是顧天鵬對他卻極爲欣賞,蘇晨倒不是懷疑顧天鵬跟自己的師叔之間的關係,只是兩個人很可能是舊相識。蘇晨這一次借勢,顧天鵬並不知曉,不過蘇晨知道即便他心中有數,也絕對不會拒絕自己的,因爲自己不會指示他做任何事情,蘇晨有恩於他,這就是最好的裙帶關係。
“不知道這一次顧老哥來南陽,有沒有什麼想法呢?”蘇晨有意無意的說道。
“哦?蘇老弟此話怎講。”顧天鵬眼神一眨,他似乎聽出了蘇晨話裡有話。
“南陽,可是並不太平啊,市委大院,烏煙瘴氣,社會治安,凌亂不堪,此時又恰逢換屆選舉,看上去風平浪靜,實則暗流涌動。”
蘇晨說道。
顧天鵬眉頭一緊,這些東西,他根本看不到,或者說他即便來了南陽,也只能看到表面上的東西,如果說這番話是對別人說,或許別人根本就不會在意,因爲誰也不願意趟這趟渾水,但是顧天鵬就不一樣了,他的確是爲了老父親的病情菜主動請纓來這裡的,但是,這裡卻也是他的老對手的勢力範圍,河南大部分屬於歷史名城,經濟算不上最繁華,但也絕對不次,可若是跟上海深圳這些國際經濟大都市比起來,就差多了,可是這裡有大半壁江山,都控制在自己那個老對手的手中,也就是說,南陽,正好是他的勢力範圍。
顧天鵬心想,這或許真的是他的一次機會,他未必要親自動手,但是隻要壓制住這些勢力的bo起,那對他就是一件好事,而聽蘇晨這番話,似乎南陽真的不太平,藉此機會,雖然未必能剷除異己,可是對對手的壓制,絕對會有作用。
顧天鵬本無心思,奈何被蘇晨這麼一說,他倒是頗有些上心。如果這一次換屆選舉能對自己的對手造成威脅,那又何樂而不爲呢?
“不管是什麼牛鬼蛇神,呵呵,我都不會讓他有好日子過的,這一次我來南陽,可不是來遊山玩水的,一方面是我父親的病情,另一方面,就是來整治南陽的,誰想要在我的眼皮底下玩手段,我絕對會讓他無所遁形,天高皇帝遠,不代表什麼事情都不爲人知。”
“好,我相信顧老哥一定不會讓那些宵小之輩有機可乘的,一定會還南陽一片白日青天的。”
蘇晨笑了笑,跟顧天鵬一道進了賓館,此時,顧老爺子正躺在牀上熟睡,不過從其面色,蘇晨看得出來,他的確是病態加重,比起當初自己給他看病的時候,也相差無幾了,臉色相當難看。
蘇晨仔細觀察了一下顧老爺子的眼皮,身手摸了摸老爺子的脈象,蘇晨沉聲說道:
“老爺吃過什麼不乾淨的東西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