噔噔噔——
急救室裡一陣忙碌的搶救聲,但旁邊機器屏幕上的畫面,再次變成一條長長的直線。
裡面的醫生走出來,搖搖頭。
“顧教授,秦總,實在抱歉,讓你們失望了,我們已經盡力了……”
顧年頭一暈,坐在地上,旁邊的小護,士忙上前去扶着。
秦嶺禾閉緊眼睛,青筋暴起,但依舊止不住眼皮間水意的涌出……
顧寧虛脫般坐在地上,無聲的仰頭留着眼淚,如果不是眼角的淚水,可能讓人覺得他是一個死人。
秦漠望着窗外,將背影對着衆人,楊赫大口的呼吸着,抱着哭鬧不止的小包子,痛苦難耐。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悲傷方式。
寧玥,最終還是被打倒了……
楊赫看都沒看牆角的顧寧,這個時候,他可能會別其他人更難受,因爲這一切的悲劇都是他造成的!
夏傾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如果之前她沒有幫千涵隱瞞這一切,而是採用比較柔和的方式告訴寧玥,恐怕,這一關,也就過去了;因爲千涵的祈求,考慮到寧玥所要忍受悲傷,還有顧寧不久於人世的生命,她才同意隱藏了這個秘密……
卻造成,寧玥如今含恨而去。
此時,沒有一個人有勇氣再進手術室,小包子趁着衆人不注意,偷偷溜進去。
站在寧玥的牀前,烏黑的眼睛掙得大大的,“媽媽,你不要睡了,你醒醒,塵塵以後一定會很聽話,再也不出去論跑,再也不想着整天出去玩了,只要媽媽陪着,塵塵一輩子呆在荒原裡也行,求求你了,媽媽,你醒醒好不好,塵塵想要媽媽……”
小包子紅着眼睛,撅着嘴巴,一邊用手背擦眼淚,一邊說道。
雖然不能很深刻的理解死亡,但寧塵小小的內心卻覺得,如果這次不叫醒媽媽,可能以後一輩子,都見不到媽媽了……
“媽媽……你醒醒!”
“媽媽……塵塵給你留了好多大白兔……”
“媽媽……你不是以後長大了要籮籮姐姐給你做兒媳婦,前幾天籮籮姐姐答應塵塵長大了要嫁給塵塵……”
“媽媽……雪蓮姐姐和雪峰哥哥說媽媽快過生日,今年要送媽媽一個和以前每一年都不一樣的禮物。”
“媽媽……你再不醒來,哥哥姐姐們的禮物就不給你了!”小包子急了。
噔噔噔——
本來已經平靜的機器,此時再次響了起來,那條長長的直線在沒人注意的時候隱隱有了波動。
“媽媽……你聽得到塵塵說話對不對……”
“媽媽……你是不是要醒來了……”
此時,一個高大的身影站在寧玥牀前,將小包子一把摟緊懷裡,彎腰,銳利的眉目此時帶着從未有過的柔情——
“寧玥,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是不是你親生哥哥,如果你這次撐過來,我就告訴你……”
直線猛地劇烈波動一下。
秦漠低下頭,看着那蒼白的櫻脣,閉着眼睛印了上去,然後摩擦着,忘乎所有的摩擦着。
然後,秦漠湊近寧玥的耳邊,也不管牀上的人能不能聽到,嘴脣微動,在冰涼的耳邊說了一句無人聽到的話……
“壞、壞叔叔,你對媽媽說了什麼?”
“秘密,這個只有她能知道……”秦漠起身,修長的手指在寧玥的臉上並不溫柔的滑動着,撫過每一寸土地。
噔噔噔——
此時,機器的聲音再次響起。
一個小護,士看過去猛地一驚,大叫,“院長,產婦活過來了!”
又是一陣忙碌,這一次,小包子沒有出去,衆人讓小包子不停的對着牀上的人說話,展開新一輪搶救。
“媽媽,他們讓我和你說,說我一直和你說話你就能醒來,是真的嗎?”
“前天舅爺爺給塵塵說,媽媽懷的是個小妹妹,如果媽媽不醒來,小妹妹就沒有奶吃了,到時候會餓,會哭,所以媽媽你還是快點醒過來吧。”
“前幾天幼兒園發獎,塵塵一次拿到了五張獎狀!你看,這次塵塵都帶來了……”
寧塵一點點的展開獎狀,平鋪在地上。
搶救的那些醫護人員眼睛通紅,看着坐在牀邊地上小小的身影,不斷背過身去抹眼淚。
雖然牀上近乎冰涼的人生命體徵的確是從死亡線上抓回一點,但眼下這個情況,危機是隨時可能再次出現的……
而此時,小孩無論在說什麼話,都喚不起牀上的人多一點的生命體徵了。
“阿姨,能不能讓壞叔叔進來?”小包子擡起頭,眼睛紅的像兔子。
“爲什麼要讓壞叔叔進來?”一個小護,士問道。
“因爲媽媽在意壞叔叔,雖然媽媽從來不說,剛纔就是壞叔叔在媽媽耳邊說了什麼,媽媽才變成這樣的.”
小護,士看了一眼院長,二話不說衝出去,“誰是壞叔叔!跟我進來!快點!”
不理會衆人在她出來的一瞬間心中一緊,小護,士大聲喊着。
秦漠站起來,大步走過來,“我。”
此顧寧衝過來,抓住小護,士,“讓我進去,我要陪着她!”
楊赫一把扯開顧寧,將顧寧推的老遠,“顧寧,如果你還想讓她活着,就安安靜靜的,別人她聽到你的聲音,更別讓她看見你!秦漠,你快進去,你……一定要弄醒她。”
顧寧薄脣失血無色,握緊拳頭,最終,垂下頭,止住了腳步。
秦漠跟着護士走進搶救室。
牀上的人依舊蒼白的可怕,但臉上卻比起剛纔有了一點點血色,秦漠靠近,看到那眼角流淌而下細細的溼意。
院長看到進來的是秦漠的時候吃驚了一下,但到底將注意力集中在搶救病患身上。
“寧玥,我知道,你不想死。”
“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懦弱?那麼多折磨都沒讓你垮掉,如今,你爲了一個你不愛的人就付出生命,值得嗎?”
“繼續!加油!”搶救的醫生大喊。
“你不是一直知道,我到底愛不愛你?”秦漠突然說道。
一個認識秦漠的主任聽了大驚,寧玥和秦漠不是親兄妹?
“集中自己注意力!”院長厲聲呵斥!主任忙繼續手裡的活,心中卻巨浪翻滾,原來如此……
“如果,你死了,那就永遠都不會知道了!”秦漠一字一句重重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