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頭看去,那個男人的屍體已經從地上站了起來。在他身邊的女人屍體則像蛇一樣盤着他的雙腿纏住了他的身體。女人那被切開的脖子像一張大嘴,一下子把男人的腦袋吞了進去,然後她的腦袋轉了一個圈面對着我們,緊接着就聽“噗”的一聲,男人的腦袋從女人的脖子後面鑽了出來。
女人把一直手的五指攢在一起,像鑽頭一樣插進了男人的左耳朵,然後從男人被剪刀插着的左眼中伸出來,同時抓開手抓住了那柄剪刀。
最後,男人的頭髮出了一聲怒吼,女人的頭則對着我們尖叫起來。
我自以爲已經見過殭屍,噬腦以及引渡者這些怪東西,應該什麼都不怕了。可看着眼前這對男女的屍體在經歷了剛纔的廝殺後,居然緊緊的糾纏在一起,又以這麼血腥的方式變爲一體,渾身一下就癱軟無力了。
在我僵在原地的同時,那個怪物從地上撿起了鋸子,繞開我直直衝向了孫政民和沈雁雪。
我身後那讓人窒息的尖叫聲把我從恐懼中喚醒,我回過頭,發現孫政民這混蛋又扔下沈雁雪,一個人早已遠遠逃開。
那怪物的一隻手抓着沈雁雪的脖領子給她舉在半空,男人歪着頭,還在的一隻眼睛帶着無盡的慾望貪婪的看着在半空掙扎慘叫的沈雁雪。
那女人的頭突然嘶吼起來,那隻從男人眼中伸出來的手握着剪刀不停刺着男人的身體。
看來那個女人就算死後與男人變爲一體,保護自己女兒的想法還依然強烈的留存在意識裡。如果這樣,我或許能在那女人的幫助下救出沈雁雪。我頂着心裡強大的恐懼,冒死撲向了怪物。
我從後面抱住那個怪物的腰,同時尋找着孫政民的身影。結果發現他居然早就逃到了外屋,扒着門框看着屋裡的情景。
“孫政民你個王八蛋!沈雁雪的命你管不管!”我對他怒吼道。
那怪物在此時突然一晃身子,把我甩了出去。我看它此時握着鋸的那隻手正忙着招架女人不斷刺向它的剪刀,沈雁雪應該還不會這麼快被它劈死,急着跑向男人死之前打開的抽屜邊上。
許多的工具胡亂的擺放在抽屜裡,我翻找着,從裡面拿出了一把鐵錘一個斷斧,又衝向那個怪物。
我左手的斧子砍向怪物抓着沈雁雪的胳膊,右手的錘子玩兒命敲向它的臉和肩膀。
只聽那怪物一聲低吼,鬆開了沈雁雪,同時摔倒在了地上。
我扶起沈雁雪,看着她嚇得發白佈滿鼻涕眼淚的臉急道:“別哭了,沒大事快跑!那怪物看上你了。”
“孫政民!”我接着對站在門外的孫政民大喊道:“你丫能不能幫幫忙!”
結果沒想到孫政民居然躲在外屋對我們喊道:“小雪你先吸引住怪物的注意力,馬良你找機會攻擊它!我在這屋看看有沒有什麼能用的東西,馬上就來!”
沈雁雪一愣,看向了我。我正要對孫政民破口大罵的時候,怪物已經站起來了。不同的是,這次它們夫妻倆的眼睛全都看向我,咆哮着衝了過來。
我推開沈雁雪,就朝屋外跑,心裡想着不能讓姓孫的這王八蛋舒坦了,嘴裡對着怪物吼道:“你們他媽的不是自己打嗎?我幫你打畜生老公,你他媽還不願意了!真是兩口子哈!”
孫政民看我帶着身後的怪物就向他跑來,嚇的他就跑向了已被用傢俱堵上了的通往二層的門。
他瘋了似的推倒了那些傢俱妄圖阻擋我跟怪物衝進外屋。我一看,頭就大了,對着孫政民喊道:“姓孫的,你傻X啊!那門後面還有怪物呢!”
孫政民一愣,就聽“吱扭”一聲,暗門就被打開了。緊接着,就從裡面衝出來了一個巨大的長滿毛的蜘蛛一樣的東西。
我看着那東西,心裡納悶兒道:不是應該出來個洋娃娃之類的東西嗎?這個大蜘蛛是怎麼回事?
不過我現在根本沒功夫考慮
這個問題,更不可能去好好看一眼那到底是個什麼玩意兒,因爲我身後的那個“夫妻怪”已經離我越來越近了。
“馬良,救我!”孫政民在外屋哀嚎着。
“去你大爺的!”我嘴裡罵着,同時一閃身,躲開了“夫妻怪”砍過來的鋸。
我與怪物保持着距離,一邊閃開它的攻擊,一邊尋找着它身上的弱點。可看了半天,我也不覺得它身上有什麼值得攻擊的地方。就是兩個人扭曲的纏在一起,我到底應該瞄着哪兒……
想到人,我心裡一動,其實它除了兩具軀體纏在一起之外,就是兩個人呀!那我把它當人打行不行?
這麼想着,我用斧子架住了“夫妻怪”手裡的鋸,右腿向前一探,另一隻手揮起鐵錘掄圓了就對着丈夫的左肋砸了過去。
我眼睜睜看着錘子陷入了丈夫的身體,同時手上明顯感到有東西斷了。耳聽着一聲低吼,那怪物倒在了地上。
果然應該這麼打他!我一看有戲,不管不顧的就衝向倒地的怪物,想來個痛打落水狗。
男人那隻空着的手正捂在剛纔被我砸到的地方,臉上也顯出了痛快的神色。我低頭看着它,心裡生出一股殘虐的戾氣,擡起鐵錘像男人的臉砸去。
就在鐵錘即將砸到男人臉的時候,怪物身上女人的一隻手突然死死的抓住了我的手腕。
我一愣,左手掄起斧子又向下砍去,那男人的另一隻手把鋸一扔,又抓住了我的左手腕。同時女人從男人眼睛裡伸出來的那隻手,握着剪刀捅向了我的臉。
我雙手被它們的手死死抓着,根本沒辦法閃躲,後悔着怎麼忘了它有四隻手。就在我呲牙咧嘴的等着被剪刀戳進臉裡的時候,沈雁雪用盡全身的力氣把一個暖壺砸向了女人的臉。
“嗷”的一聲尖叫,剪刀就從女人的手裡掉到了地上,同時那隻手迅速的捂住了女人的臉。
我感到抓住我右手腕的那隻手也鬆了勁兒,我馬上甩開胳膊,掄起鐵錘再次砸向了男人的臉。
男人在此時也顧不上疼痛不已的左肋了,捂着的手一鬆,再次抓住了我的右手。我低頭看向男人的那張臉,發現他雙眼噴着濃濃烈火,張開嘴對我咬了過來。
不過我剛一看到他張嘴,就明白他要動口咬我了,先一步用頭使勁撞向他的鼻子。在把他的頭撞回地面的同時,我感到腹部傳來一股大力,接着我就向後翻了過去。
我被男人踹翻在地,鐵錘和斧子紛紛脫手。男人帶動着怪物的身體從地上站起來,夾着勁風向倒在地上的我衝過來。
我就地一滾,躲開了怪物踩向我的腳,卻沒躲開它伸向我的四肢。這個“夫妻怪”的四隻手分別抓住了我的手腕腳腕,把我劈成一個大字型舉在了半空。
我感到巨大的力量在撕扯着我的四肢,死亡的恐懼使我放聲哀嚎。就在我感覺自己即將被大卸八塊的時候,那力量突然消失了,我從半空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我疑惑的擡起頭,發現怪物趴在地上,沈雁雪正站在倒地的怪物身後,雙手在胸前還保持着握着斧子的姿勢,而男人的後腦勺上鑲嵌着我脫手的那把斷斧。那女人此時已經把臉轉到了身後,對着沈雁雪怒吼着,同時身體在雙手的幫助下要脫離男人的身體。
我強忍着身上的疼痛,從地上站起,撿起落在地上的鐵錘就對着女人的臉砸了下去。
隨着沉悶的“嘭”的一聲,女人的臉被我砸的稀巴爛。我又連續的砸了幾下,從男人的後腦拔出了斧子,砍斷了他們的脖子。
我對沈雁雪虛弱的微笑道:“謝謝啊!挺厲害的!”
話音剛落,就看見外屋的那隻蜘蛛一樣的怪物身後揹着孫政民跳了進來。
我一愣,發現孫政民不知怎麼爬到了那怪物的後背上,雙手牢牢抓着它的它的黑色長毛。再看那怪物,從它雙眼流出的鮮血,我判斷它應該就是之前二
層的那個洋娃娃,不過此時它的形態完全改變了,四肢變的奇長,手腳長出了鐮刀般的爪子,原本圓圓的小臉,變得猙獰無比,鋒利的尖牙從它大張的嘴裡凸出來,而那纏滿全身黑色的長毛正是它的頭髮。
看着這恐怖的怪物,以及正騎在它後背上嗞哇亂叫的孫政民,我竟然感覺不到一絲的害怕。
“老孫,你夠牛B的呀!把這玩意兒當馬騎!”看着像野馬一樣在原地瘋狂打轉、跳躍想甩掉後背上異物的怪物,我笑着對孫政民說道。
孫政民尖着嗓子,滿面愁容的對我喊道:“姓馬的,你他媽快救救我!小雪!你沒事太好了,快來幫幫我!”
沈雁雪急的幹跺腳,在邊上哀求我道:“馬良,你快救救我們孫隊啊!求求你快救救他呀!”
我冷眼看向沈雁雪,問道:“他剛纔不是也沒救你嗎?”
“他在外面找武器呢,後來這個怪物不是衝出來了嗎!你這人怎麼這樣?你救救他不行嗎?”沈雁雪說着,眼淚又掉了下來。
我狠狠瞪了她一眼,一咬牙,抄起斧頭就要衝上去,卻突然聽見屋子的大門被打開的聲音。
我好奇的繞開那怪物往外屋一看,只見大門外密密麻麻站滿了人。他們都穿着醫院給死人穿的白色大褂,手上腳上繫着註明死者信息的牌子。
我大喊道:“我X!哪兒來的這麼多死人?”就看見站在門口的一個女屍舉起手指向我,同時張開大嘴發出了一聲沙啞的“喔”。
接着,她就帶着身後大片的死屍擠進屋裡,衝向了我們。
孫政民也看到了這一幕,一聲驚呼,鬆開了抓住洋娃娃怪物頭髮的手,很快就被那怪物甩到了地上。
可那怪物並沒有對倒在地上的孫政民進行追擊,反而高高躍起撲向了死屍羣中。
沈雁雪扶起孫政民,我們仨看着外面怪物與死屍的搏殺完全嚇傻了。
只見那洋娃娃怪物就像孤島,被大海一般的死屍羣圍在了中間。一波波潮水般的死屍撲向洋娃娃怪物,洋娃娃怪物則吼叫着,揮舞着鐮刀般的爪子。
大量的殘肢斷臂和血水拋向它們上方。過了很久,洋娃娃怪物的叫聲開始減弱,我一下回過神來,對孫政民他們說道:“快往二層跑!”
“爲什麼?”孫政民問道:“它們不是打的正歡嗎?”
我已經站起身子慢慢靠向通往二層的暗門了,同時對孫政民說道:“你傻吧?沒聽見那怪物叫聲越來越弱?”
孫政民一愣,帶着沈雁雪就跟上了我。
剛一上到二層,就聽見下面的洋娃娃怪物發出了悽慘絕倫的悲鳴。我們驚恐的對視了一眼,拔腿就往二層樓道的盡頭跑去。
出乎意料的,在樓道的盡頭並沒有樓梯,取而代之的是一部廂式電梯。孫政民拍了我一下,問道:“上不上?”
我按開電梯門作爲迴應,對他說道:“待在這也得死。”就走進了電梯。
沈雁雪跟在我身後,拉着猶豫不決的孫政民也走了進來。電梯門緩緩的關上的同時,電梯裡的燈光突然全部熄滅了。
沈雁雪的尖叫聲在我身邊響起,又很快消失了。我急忙摸向傳來聲音的地方,卻沒有碰到任何東西。
“沈雁雪?”我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電梯裡胡亂摸索着,嘴裡叫道:“孫政民?你們人呢?”
怎麼可能!他們人呢?明明我親眼看着跟我一起進來的,怎麼燈一黑人就沒了?沈雁雪剛纔的叫聲是因爲突然失去光明,還是因爲被什麼東西襲擊了?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越想心裡越怕,越怕就越胡亂的摸索,可摸來摸去,這電梯確確實實只剩下我一個人了!我大口的喘着氣,蹲到了電梯的一角,等待着什麼怪物突然出現在我面前。
恐懼在我心裡慢慢發酵,就在這時,“叮”的一聲響起,電梯到站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