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紹庭驀然掀開的眼眸裡,覆蓋着一層如鷹隼般犀利的寒光,一觸即發的警惕,在看清陳眠憋紅的臉龐和慍怒的瞳眸,他才鬆開了手上的力道,眼底的冷冽驟然撤去,恢復一貫的清冷溫漠。
菲薄的脣角溢出淡淡的話語,浸染了酒香的嗓音愈發低沉暗啞,又卷着不可言說的性感,“抱歉。”
話落,他隨即伸手欲將陳眠從桌子上扶起來,不料手剛要碰到她,她就一把拍掉,宛如一隻受驚的小兔子,豎起兩隻耳朵,?亮的眼眸警惕盯着他。
“幹嘛?!”
溫紹庭面無表情的收回手,目光湛湛,重重看了她一眼,菲薄的脣抿成一條線。
“小姐,請問需要什麼幫助嗎?”剛闖進來的服務生,是個年輕的小夥子,他看見瘦小的陳眠被一個好大的男人單手壓在桌上,也嚇了一大跳,擔心她受欺負,主動上前,用警惕的目光審視着溫紹庭。
溫紹庭看着眼前一男一女都防備的模樣。彷彿他是吃人的怪獸,眉心不着痕跡輕輕蹙了一下。
“沒事,不用?煩,謝謝你。”
陳眠的右手手腕有刺痛感,她擰了下眉頭,小心翼翼地扶着桌子要站起來,腳下卻一陣刺痛鑽心地疼,倒吸了口涼氣,眼見就要直接跌倒在地板上,只覺眼前一道暗影一閃,她的腰上便多了一隻強有力的手臂,將她緊緊摟住。
男人帶着酒氣的呼吸噴在她的臉上,陳眠下意識地伸手推搡。
“陳眠,你再動一下可別怪我不客氣。”溫紹庭冷冽的聲音很硬,面無表情的臉更是?的如同滴墨。
陳眠抵在他胸膛上的手一頓,涼涼地擡眸看着他,一雙清澈的眸子隱隱約約閃爍着一抹慍怒。
他垂眸,“傷到哪裡?”語氣依舊冷冷,卻難得多了一抹不自覺的關懷。
她定定看着他不吭聲。
溫紹庭調頭看了一眼站在一旁欲言又止的服務生,溫漠地說:“?煩幫我攔一輛出租車。”
服務生站在原地一動不動,溫紹庭餘光瞥他一下,看穿他眼裡的憂慮,“有問題?”
服務生被他冷冽的目光瞥的一震,悻悻然地轉身走了出去。
爾後,他轉身扶着陳眠到一旁椅子上,“先坐下來。”腳上一陣陣的疼,陳眠不敢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乖乖任由他扶着坐下。
溫紹庭在她面前蹲下,握着她的腳就要撩開褲腿,陳眠被嚇得慌忙用手擋住他,“你幹嘛?”
男人冷峻的臉龐神色淺淡,白襯衫?西褲,即使曲膝蹲在她的面前,比她矮了一小節,清貴攝人的氣場依舊迫人。
他擡頭,目光與她平視,淡淡地說,“我看下傷到哪裡。”
“不用!”陳眠覺得眼前的他簡直太驚悚了,一會不知道會不會發酒瘋一把扭斷她的腳。
溫紹庭卻由不得她。單膝跪地上,輕易就將她的手撥開,快速將她的腳擡起搭在腿上,利索掀開了她的褲腿,露出她白皙纖瘦的腳踝。
陳眠瞪大眼睛,驚恐萬狀,未來得及掙扎,腳踝處就覆上一片溫涼,溫紹庭帶着薄繭的手指就摁了下去,一陣劇烈的痛感蔓延刺得她幾乎痙攣。
“啊!溫紹庭,你要謀殺麼?!”媽的!他這是要廢了她的腳啊!
溫紹庭卻如同沒事兒的人一般,放下她的腳,淡淡說了句:“腳崴了,沒傷到骨頭,回去先冷敷,再熱敷下就好了。”
“……”
還能找到比她更悲催的人麼?吃個飯,被他一甩,不但手痛,連腳都崴了……
剛出去的服務生又走了回來,“先生,出租車已經在外面等着了。”
溫紹庭站在陳眠面前,以居高臨下的姿態看着她,頗有睥睨之感,“能走?”
“能。”陳眠說着就從椅子上站起來,可她穿的是七公分高的高跟鞋,剛站起來又坐了回去。挫敗感油然而生。
溫紹庭墨色的眼眸淡淡掃過她,似乎有些幾分無奈,未諮詢她的意見,彎腰一把將她打橫抱了起來。
驀然騰空的身子,讓陳眠出自於本能地伸手圈住他的脖頸,擡臉便看見他賊冷賊硬的輪廓。
不等她開口,溫紹庭淡淡的說:“不行就不要總逞能,你這樣只會浪費時間。”
本有慍怒的她,忽然就安靜了下來,垂着眼簾任由他抱出了包廂。
他不知道,類似的一句逞能,勾起了她的某些記憶。
車在夜色中穿梭,外面的燈光影影倬倬閃過,忽明忽暗的車廂內格外的安靜。
溫紹庭靠在車座上,眼角的餘光落在她溫靜的側臉上。
曾經特種兵的生涯,由於經常出一些危險係數高的任務,所以常年下來練就了他警惕性極高,任何時間地點,他都會潛意識的反應動作,那是出自於對危險本能的自我保護,剛她突然靠近,他纔會沒輕沒重誤傷了她。
“需不需要去醫院檢查一下。”
陳眠怔了怔,溫溫淺淺地說:“不用。”
溫紹庭深深望了她一眼,不再說話。
——
港城。
袁東晉從公司出來已經是夜裡十點,雨天溼噠噠的,呼吸裡都是沾染了溼意的味道。
坐在車裡,他有些疲倦的闔眼,前面開車的老李擡眼望了下後視鏡,“少爺,是直接回家嗎?”
前段時間他纔看見少爺天天準時往家裡跑,和太太兩人的關係都融洽了,他還沒來得及開心,結果最近少爺又經常去泡酒吧……
唉!老李心底嘆息,微閃了一下神,前面忽然闖出來一道影子,老李一驚,腳猛得踩在剎車上,車輪子與溼滑的水泥地面摩擦發出一聲尖銳的剎車聲,劃破了夜幕。
袁東晉被慣性帶的往前一衝,掀開眼皮,微蹙着眉頭,“發生了什麼事?”
老李說話的聲音都有點抖,“忽然有個人衝了出來。”說着,他快速解開安全扣,“我先去看看,外面下着雨,少爺你先坐着。”
老李撐着傘下車,看見一個女人跌坐在車旁,“小姐,你沒事吧?”
陶思然驚魂未定地坐在溼漉漉的地上,臉色發白,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小姐?小姐?”老李幾分擔憂地看着她。“是不是碰傷哪裡了?”
“老李,怎麼回事?”袁東晉在車上等得不耐煩,已經推開車門走了下來。
老李見他站在雨中,忙撐着傘站到他身旁,替他擋雨,“少爺,這位小姐似乎受到了驚嚇,也不知道受傷了沒有。”
袁東晉冷着臉走上前,揹着路燈站着,高大的身影投在路上,籠罩住地上的她,他居高臨下看了眼,猛的僵住。
“思然?”
陶思然聽到有人在叫她,呆呆的擡起頭,袁東晉瞬間看清了她的臉,二話不說蹲到她的身前,神色有幾分緊張。
“你怎麼在這裡?”
陶思然沒想到竟然會撞見袁東晉,頓時如遭雷擊,驀地僵住,心底的恐懼一下子放大,瞪着眼睛,眼淚簌簌落下,爾後慌忙地從地上爬起來,轉身就跑,剛跑出兩步,又砰一下摔倒了。
她還想掙扎爬起來,身上卻一輕,然後穩穩落進了男人溫熱的懷裡。
“思然!”袁東晉抱着她,沉聲叫喚她。
“你、你放、放開我……”她全身溼透了,身子不停的顫抖着,虛弱的聲音毫無威力。
現在一旁的老李也傻住,他擡頭看見袁東晉一張臉隱在夜雨中,?沉得可怕,正要上前幫忙,袁東晉卻抱着陶思然塞進了車裡,然後委身坐了進去,砰一下關上了車門。
“老李,開車,回家!”
老李慌忙上車,對着後視鏡定睛一看,然後一腳踩下了油門。
陶思然趴在車窗上,微微顫顫地說:“停、停車!我要下車!”她帶着濃濃的鼻腔,聲音裡全是無助。
袁東晉伸手將她一把扯了過來,陶思然猝不及防就摔進了他的懷裡,不等她掙扎,袁東晉微冷微硬的聲音帶着幾分威脅,“你再動一下試試看!”
陶思然的動作頓時就停下了下來,垂着頭,溼漉漉的?直髮凌亂披着,無聲無息地掉眼淚,瘦弱單薄的身子一顫一顫的。
逼仄的車廂裡,安靜的壓抑得隱隱約約聽見她的抽泣聲,落在袁東晉的耳裡,砸在他的心頭上。
袁東晉拿過一條幹毛巾,伸手擡起她的臉,爾後幫她輕輕擦拭去臉上的雨水和淚水,溫聲說:“別哭了,先把頭髮擦一下。”
陶思然哭紅的雙眼,看着他什麼也不說,也不動,只是掉眼淚。
袁東晉輕嘆息一聲,將她摟在懷裡,然後細心地幫她擦拭頭髮,又將身上的外套脫下來,披在她的身上。
他的細心溫柔。讓陶思然愈發的難過和傷心,她忽然伸出手,圈住他的脖子低聲咽嗚着,細碎的聲音,令人心生憐惜。
袁東晉??地用力圈住她的身體,低頭吻上她的發頂,大掌覆蓋在她的背上,輕輕拍着,無聲的寬慰。
老李一邊開車,一邊謹慎小心的看後視鏡,什麼都說不出來,只是莫名地想到陳眠,心裡惴惴的。
車到樓下的時候。袁東晉抱着陶思然下車,老李在身後叫住他,“少爺……”
袁東晉站住,淡淡回頭,老李瞧見他臉上的表情,到了嘴邊的話頓時嚥了回去,“那個,沒事我先回去了。”
“嗯。”
老李站在車邊,看着他消失在樓梯的背影,暗自嘆息一聲,希望少爺不要辜負了少夫人這樣的好女人吧。
老李還清清楚楚記得,當年寶華出事,少夫人日日夜夜陪着少爺應酬,忙前忙後的,經常陪着客戶喝酒喝到吐,有一次還少爺出差了,她胃出血,住進了醫院,還不准他告訴少爺,說會讓少爺分心。
再想到婚後少爺的態度,夫人的嫌棄與針鋒相對,少夫人卻一次次淺笑而過,他都忍不住心疼少夫人那麼一個堅強而倔強的孩子……
袁東晉毫不避諱的抱着陶思然進了浴室,浴缸裡放滿了水,爾後轉身對陶思然說:“先洗個澡出來,我在外面等你。”
浴室的門合上。陶思然站在浴室裡擡起了頭,目光流轉了一週,男女的用品十分和諧地擺放在一起,刺得她的心陣陣發緊。
簡單的洗漱了一番,她裹着男人的浴袍走了出來,經過臥室的時候,她幾乎要忍不住奔涌而出的眼淚。
所有的一切,都在提醒着她,他已經結婚了,他屬於別人。
袁東晉見她久久不出來,推開門,就看見她盯着牀頭上的婚紗照看,“洗好了?”
“嗯。”她收回目光。低着頭,怕被他看見自己眼底無法掩飾的情緒,“今晚謝謝你。”
袁東晉已經換了一身居家服,頭髮溼漉漉地滴着水珠,“發生什麼事了?”
陶思然身體微微一僵,搖頭,“沒事。”
“發生了什麼事。”分明就是在詢問,語氣卻硬了不少。
“能不能……別問……”她雙手交疊握在一起,死死攪成一團。
昔日她是他捧在手心上,含在嘴裡的寶,那麼一個動作,就明白她是在慌亂且害怕,他選擇了沉?。
陶思然吸了吸鼻子,低聲說,“我、我還是回去了。”
“很晚了,而且,你的衣服溼了,今晚在這裡住一晚上,明天一早我送你回去。”
“東晉……”她咬着脣,用力很大的忍耐力,繼續說,“小眠若是知道……會誤會的,我不想……”
“她在江城出差了,不會知道。”他果斷的說,但內心確定微微一慌,可轉念一想,陳眠不是那麼小氣的人,雖然強勢了一些,但是性子是溫和的,平時遇到一些流浪貓狗都會餵養,何況陶思然怎麼說,曾經也是她的好朋友。
“今晚若是你遇到的是她,她也不會置之不理。”見她還是不安,他又補充了一句。
“走吧,我帶你去客房。”
“好。”
陶思然慢悠悠的走在前面,袁東晉眼尖的發現她走路的姿態有幾分不對,下意識地伸手將她拉住,低沉的嗓音自頭頂傳來,“你的腳受傷了?”
“沒、沒事。”
他抿着脣,眼色微冷,一言不發盯着她。
陶思然受不住他的目光,有些不知所措。
他驀地彎腰,自然而然的抱起她,“我帶你去上藥。”
“我可以自己走的。”
他卻充耳未聞,陶思然感受着來自於他身上的溫度,那顆冰冷的心慢慢回暖,伴隨着的還有一種揮之不去的愧疚感。
渴望,又害怕,矛盾而糾結。
坐在了沙發上,陶思然低頭看着跪在眼前小心翼翼幫她上藥的男人,他的頭髮沾着水,幾縷貼在額前。低垂的眼簾只看得見睫毛,偶爾顫動着,高挺的鼻樑,性感的薄脣,兩人離着那麼近那麼近,放佛回到了從前,他寵着她,呵護着她,從未離去。
不知道是膝蓋上的傷口是在太痛了,還是內心的抽搐她承受不住,眼淚毫無徵兆地調了下來,砸在了袁東晉的手臂上。
袁東晉上藥的手一頓,擡眼。視線與她持平,四目相對,一種複雜而曖昧的情愫?然滋生,放佛是那一剎那,心中一動,他低頭就親上了她嫣紅的脣。
陶思然輕輕一顫,呼吸急促,她伸手抵着他的肩膀,本想推開他,手指卻隔着衣服,掐進了他的皮肉之中。
溫熱的脣,柔軟的觸感,兩人的呼吸糾纏相錯。
陶思然楞楞地盯着他眼睛,那裡放佛是一個?色的漩渦,似乎要將她吸進去,淪陷不止。
她眼底那波光粼粼的模樣,勾起了袁東晉對曾經那些美好的回憶,腦海中一陣電閃雷鳴,抑制不住內心那種渴求,閉着眼用力吻了下去。
過往的一幕幕,不斷從腦中閃過,她的笑,她的嗔,她的嬌,她的怒,那麼鮮活而生動。
脣齒相纏。水乳交融。
他摟着她的腰身,她圈住他的脖頸,兩人緊緊貼在一起。
他的脣齒滑過她的脣,眼睛鼻子,一路向下,陶思然忍不住心悸,一顆心臟撲通撲通跳的很厲害,彷彿要跳出胸口。
她低低喘息着,忍不住低聲呼喚着:“東晉……”
一聲低聲喃語,袁東晉驀地一僵,眼前忽然閃過陳眠那溫靜淡漠的眼睛,清澈而寂然,他倏地用力將她推開。
一股推力,陶思然猝不及防地倒在了沙發上,柔美精緻的五官,白皙的肌膚透着粉色,脣瓣嫣紅水潤,眼底是一片懵然。
“對不起。”袁東晉聲音沙啞地厲害,他眼底亦是一片猩紅,心口劇烈的起伏着,深呼吸了幾口氣,壓下了心底那一抹浮躁,“樓上左拐第二間是客房,你今晚就在那休息。”說完,他大步離開了客廳,上了樓一頭栽進了臥室。
陶思然呆若木雞的坐在沙發上。意識到自己剛那舉動,全身忍不住的顫抖,低聲壓抑地哭了出來,她差一點……就犯錯了……
——
酒店套房裡。
陳眠坐在柔軟的沙發上,一腳搭在茶几上,看着溫紹庭從廚房那邊拿出來一袋冰。
“敷半小時。”依舊是冷然的聲音,淡淡的。
陳眠接過,“謝謝。”頓了頓,又說,“不過你不是喝醉了?”
溫紹庭深沉似水的眸光涼涼的,直勾勾地看着她,“喝醉的人能抱得動你,還知道幫你處理傷口?”
陳眠皮笑肉不笑,“我這上也不知道是誰造成的,我還以爲你發酒瘋的時候就是要打人呢。”
對於剛的事情,他似乎也不打算解釋,淡定的踱步到她對面的位置上坐下來,“以後不要輕易靠近我。”
“你的意思是,我自作自受?”
“我是爲你好。”溫紹庭說這話的時候,並沒有在看陳眠,而是將目光投在了落地窗外的夜幕裡,眉梢之間掛着清寒的冷意。
他長腿翹着,隨性地窩在沙發裡,健碩的身材,完美的比例,即使穿着一身居家服。也渾身散發着不可阻擋的魅力,尤其是在白熾光中,他一身白色更是襯得他氣質清貴。
唯一令人討厭的,大概就是他總是板着一張臉,拒人於千里之外,或者說,太過小氣與計較。
陳眠動了動脣瓣,正要說些什麼,肚子卻傳來咕嚕一聲響……
偌大的客廳裡,格外的清晰。
她的臉瞬間爆紅,擡頭,對上溫紹庭似笑非笑的?眸,氣氛頃刻間變得尷尬了起來。
他目光深沉地盯着她,淡淡的。
半響,溫紹庭忽然從沙發上站起來,徑直往廚房走去,陳眠看了他挺拔的背影一眼,雙手捂住臉龐,心中一片哀嚎……
一陣聲響從出發裡傳來,陳眠只看得見他忙碌的背影,大約過了半小時,他端了兩碗熱騰騰的麪條出來,放在茶几上。
“吃吧。”說着,他率先端起一碗,沒有任何解釋。
麪條的湯汁清淡,上面鋪着一塊煎蛋和一些綠色的蔬菜。看得他食指大動,胃口大開。
“謝謝。”
“嗯。”
陳眠端起麪條,小口小口吃了起來,鼻子忽然有些發酸,胃部的暖氣發酵着,衝擊着。
她想起剛畢業那些年,她爲了袁東晉和寶華集團,幾乎天天熬夜,那時袁東晉總是會電話訂夜宵,一碗麪條,一份餃子,或者其他小吃,和她一起吃。
低着頭,她溫淡的聲音淺淺的,“味道還不錯,作爲溫家二少,你還有這麼一門手藝。”
“嗯。”他從喉嚨裡溢出一個字,似乎並不打算多話。
兩人之間難得氣氛靜謐,陳眠忽然就開口,“你既然沒有喝醉,剛纔在會所,爲什麼突然就對我動手?”
老實說,陳眠覺得他是故意的,她伸出自己的手腕,在他面前晃了晃,“你的力道幾乎是要將我骨頭都捏碎了。”
溫紹庭放下筷子,從一旁抽了紙巾,優雅地擦了擦嘴巴,爾後淡淡看着她,那深邃的眼眸,?亮而摸不到底,片刻,他涼薄的語氣淡淡的,“習慣使然。”
陳眠的嘴角抽了抽,明眸皓齒的一笑,挑眉道,“您的習慣,真讓人不敢恭維!”
溫紹庭垂眸盯着她手腕上的淤青,不經意又看見她另一手腕上的那條項鍊,眉宇輕輕一蹙,心頭浮着一抹莫名的煩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