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秦桑起來的時候,周旭堯已經不在了。
秦揚的情緒看着還不錯,不過他似乎已經忘記了昨晚上發生的事情,秦桑盯着他的臉審視了半天,猶豫了很久,最終還是決定先把他留在西井別墅住幾天觀察。
昨晚上也跟周旭堯提過要過去秦家,秦桑還以爲他也會跟着去,沒想到這麼一大早他就出門了,聽了保姆的話以後,她心底更是說不出什麼滋味。
也不知道爲什麼,只要一想到他和凌菲攪合在一起,她就很難控制住自己的脾氣,況且,現在還多了一個孩子,她更難跟他好好說話了。
每次對上他的臉,都覺得虛僞且可恨。
早就決定好不去關心不去在意他的任何事情,到頭來自己也做不好。
正在吃着早餐,k走了進來,“太太。”
k長得人高馬大,長相偏中等,只是眉目鋒芒不隱而太過犀利,配上他不言苟笑的表情還有常見穿着黑色系的衣服,給他人的感覺就是兇殘惡煞,一出現就把秦揚給嚇得哆嗦了一下。
“k,你就不能露出稍微友善一點的表情嗎?”秦桑皺了皺眉頭,“你這樣會嚇壞別人的。”
k擡眸看了看秦揚,見他巍巍顫顫的露出恐懼的眼神,眉梢抽搐了幾下,一板一眼說道,“老大讓我陪你去秦家。”
秦桑放下手中的湯匙,下意識地問了一句,“他去哪裡了?”
話剛出口,她就後悔了,欲蓋彌彰地自說自話,“你稍等一下,我上樓換一套衣服就可以出發了。”
“我在外面等你。”k說完便退了出去。
秦桑柔聲安撫秦揚,“小揚,姐姐有事要出去一下,你在家。乖乖聽阿姨的話,好不好?”
秦揚怯弱小聲道,“姐姐要去哪裡?我不喜歡這裡……”
他常年都待在療養院,已經習慣了那邊的生活環境,西井別墅這邊空曠且少人,而且保鏢來來回回地巡邏,秦揚難免會害怕。
秦桑露出溫柔的笑靨,“我還快就回來,你在家等姐姐,我讓阿姨給你做好吃的,怎麼樣?”
秦揚抓住秦桑的手,一雙澄澈無垢的眼睛,全是依賴。怯生生地蠕揄,“姐姐,我怕……”
“喵!”
一身雪白的小卡,擡着貓步慵懶優雅地走進了餐廳,圓滾滾的一團,一下子就吸引住了秦揚的目光。
秦桑靈光一閃,“小揚喜歡小卡嗎?那就跟它玩好不好?”
“小卡?是它嗎?”
“嗯。”
“它會跟我玩嗎?”
秦桑起身走了過去,費了些力氣將發胖的小卡抱起來,轉身就塞到了秦揚的懷裡,“在姐姐回來之前,就拜託小揚幫我照顧它。”
“好!”秦揚終於露出了笑容,用力勒住了小卡。
“喵!”小卡被勒得不舒服,豎着耳朵。發出一聲不滿的咽嗚,倒是沒有張牙舞爪。
“阿姨,小揚就拜託你了,他怕生,也不能收到驚嚇,你讓保鏢他們注意點,我去去就回來。”秦桑朝保姆說道。
“好的,太太放心。”
……
同行的除了k,後面還有兩輛車跟着,搞得自己像個國寶盡收保護,秦桑覺得有些小題大做,畢竟自己不是什麼國家領導也非黑道人物,沒必要這麼大陣仗,不過她並未多說什麼。
坐在車上,秦桑挑眉看着k的後腦勺問他,“周旭堯和周家的事情都解決了嗎?你最近都沒有跟在他身邊了。”
“差不多解決完了。”
聞言,秦桑也不再多話,側過臉單手托腮盯着車窗外面飛速倒退的景色發呆。
k從後視鏡上瞟了她幾眼,忽然開口道,“老大他更擔心你的安全,所以纔派我跟在你身邊。”
秦桑微微一怔,有些意外地看着k,察覺到她的目光,k困惑,“怎麼了嗎?”
“你不是很討厭我嗎?”
當初還一副巴不得她趕緊消失的態度,現在居然會在她的面前替周旭堯說好話。真的是天要下紅雨了。
盯着前方的路況,k的耳根有一抹可疑的潮紅,他抿了抿脣道,“現在也不怎麼喜歡。”
“那你還幫周旭堯說好話?他跟我鬧翻了,你不是應該更高興?”秦桑嗤聲。
“既然是老大認定的人,我們也只能接受。”
秦桑,“……”連吐槽都提不起勁,他還真是夠忠誠。
恰在此時,k的手機響了起來,他戴上藍牙耳機,“老大。”
秦桑下意識地就擡眸將視線聚焦了過去,心上那一根玄倏然緊繃,腰桿也不由得坐直了。
不知道周旭堯跟k說了什麼,只聽見k像個機械,回答着嗯或者是,再無其他言詞,哪怕秦桑想要揣測他們的對話內容,也無從下手。
k掛斷電話,對秦桑道,“老大在公司,讓我過去接他。”
秦桑怔愕,“接他?”
“老大不放心,所以要親自陪你過去秦家。”
心尖莫名觸動了一下,秦桑視線綿長淺淡地掃過去,徐徐啓脣道,“k,我發現你也越來越會說話了。”
遠遠便看見大廈門前矗立着一道挺拔修長的身影,男人一身剪合身的名貴西裝,落在陽光下,愈發襯得冷貴出塵,正不急不躁地抽着香菸。
車在他的跟前停下,他馬上將手中的香菸摁熄在一旁的垃圾桶上,擡步走上前,拉開車門便坐了進來。
砰的一聲,不算寬敞的車廂顯得更爲逼仄了些,一股不容人忽視氣場壓了過來。
周旭堯慵懶地靠在椅背上,“開車。”
k應了一聲,重新驅動了車子。
秦桑微微側過臉,視線瞥過去,發現周旭堯闔上了眼睛在閉目養神,有陽光從車窗外灑落進來,只照到了他下巴的位置上,不知是否錯覺,發現他的脣色有些淡。
恍惚閃神,莫名的竟然想起了保姆跟她說的那一番話,秦桑用力抿緊脣,盯着他的臉靜默片刻,到底是不吭一聲,收回了目光。
到了秦家別墅,下車之前,秦桑叫住了他,“周旭堯。”
他動作頓住。扭過頭看向她,秦桑別緻的眉眼噙着微涼的顏色,“你不用陪我進去。”
她可不敢保證一會兒自己說出什麼樣的話來。
“下車吧。”他用行動證明了他的立場。
秦桑抿了抿脣,聲音更冷了些,“你可不要後悔!”
他的動作沒有任何的停滯。
周旭堯和秦桑出現在秦家大廳上的時候,凌菲怔楞了許久,好半響都回不過神。
“你們,怎麼過來了?”
凌菲看着他們,笑得有幾分勉強。
今天的周旭堯和秦桑穿的是同一色系的服裝,男俊女俏,站在那兒意外的般配契合,凌菲心底感到不舒服,甚至有些排斥。
實際上。周旭堯只是穿了一身黑色的西裝而已,而秦桑則是因爲秦有天剛過世,所以穿了黑色的裙子,兩人根本就沒有刻意,更加不會聯想到默契方面上去。
秦桑淡淡地看向了凌菲,發現她的臉色有幾分疲倦憔悴,眼底隱約可見青影,眸色微深,緋色的脣牽出一道諷刺的弧度,“現在我是回我自己的家,都得跟你提前報告了?”
一開口就是如此犀利,凌菲幾乎要堆不住笑,“我沒有那個意思。”
周旭堯側首垂眸睨着秦桑,感受到他的審視,秦桑的表情沒有任何地板變化,她昂首挺胸地走到客廳中央的沙發上,舉止優雅地坐了下來。
旋即朝一旁的林嫂問道,“林嫂,陸禹行他人呢?出門去公司了嗎?”
“二爺還在樓上,我上去請他下來。”林嫂剛說完,尚未轉身,樓梯上便傳來了一道沉冷的嗓音,“不必了。”
視線紛紛落在了聲音的來源,只見陸禹行西裝筆挺地站在樓梯上,一副居高臨下的姿態。
他步履從容地從樓上走了下來,徑直走到了秦桑對面的沙發上。淡漠問道,“找我什麼事?”
秦桑慵懶隨意地往後靠在沙發上,眉梢溫涼,用主人的口吻說:“坐。”
陸禹行深深地凝眸,抿着薄脣頓了幾秒,隨即在她對面坐了下來。
周旭堯見狀,靠着秦桑,與她並肩而坐。
“凌菲,你也坐下來,”秦桑轉頭看向杵在一旁的凌菲,語氣不是那麼客氣,“我有話要跟你們說。”
林嫂見他們有事要談,安靜地朝另外兩個傭人使了眼色,悄悄離開了客廳。
陽光透過一塵不染的玻璃牆壁灑了進來,將偌大的客廳裡照得敞亮,四個人,彼此有點針鋒相對的意味,氣氛很微妙。
秦桑擡眸看着對面的陸禹行和凌菲,眸色淺淡,開門見山道,“我給你們三天的時間,從這個家搬出去。”
“三天內,你們不離開,我會親自請人送你們出去。”
周旭堯神色一頓,眼角餘光落在女人精緻的側臉上,衾薄性感的脣不由自主地勾勒出淺淺的弧。似笑非笑的若有所思。
陸禹行隱晦的眼神略暗,氣息森冷,他盯着秦桑,微微眯了眼睛,淡淡出聲,“理由。”
“理由麼?”她慢慢悠悠的開口,聲音不疾不徐,“我以主人的身份,趕你們出去,難道不行嗎?”
秦桑精緻漂亮的臉蛋上,逐漸浮上了燦爛的笑靨,融化在斜照進來的光線裡,只可惜,她的黑白分明的鳳眸裡,沒有一絲的溫度,彷彿是覆蓋了一層晶瑩的冰,泛着湛湛的寒芒。
冷豔倨傲,不可侵犯。
凌菲昨晚才被陸禹行打擊了一番,現在居然堯面臨着被秦桑這個嫁出去的女兒掃地出門,不由得怒火中燒,說話的語氣也銳利了幾度,“秦桑,你雖然是秦家的女兒,但是別忘記了我和禹行都還是你的長輩呢!”
“長輩麼?”秦桑細細咀嚼着這個詞,脣畔的笑意又濃了幾分,淡淡瞥着凌菲反問一句。“你現在倒是願意承認你是我的長輩了?”
黝黑的瞳孔溢出冷嘲,“我還以爲你爲了周旭堯,死活不要做我長輩呢!”
凌菲臉色頓時一陣僵白,下意識地就看向了坐在她對面的周旭堯,卻只見他清俊的面容寡淡,沒有看她,而是瞥向了秦桑,隱約能看見他眉宇上那一抹不悅。
胸口頓時被一股窒息感堵得難受,吶吶地說不出一句話來。
周旭堯自然是不滿秦桑這句話,她這是連帶他都給諷刺了進去,他低沉的嗓音輕喚,“桑桑。”
帶着點兒不滿的警告味道。
秦桑側過頭,對上他的視線。面不改色地笑着,“怎麼?你要幫她出氣?”
周旭堯聞言,眉色愈發陰鬱,眯了眯眼睛,不等他開口回答,她又眯眸淺笑,“不過很抱歉,在這裡,是我說了算。”
凌菲看不下去她這般趾高氣揚的模樣,開聲罵了一句,“秦桑,你真的是不可理喻!”
“律師公佈遺囑的時候,你們不也聽見了?這個家。是在我的名下,歸屬我所有。”秦桑收回目光,重新看向了陸禹行和凌菲,眼神倏然變得犀利陌生。
她有條不紊地說道,“給你們三天的時間搬出去,已經是我最大的仁慈!如果你們想要跟我搶跟我斗的話,我不介意請動警察來請你們出去。”
她搬出遺囑,凌頓時啞口無言。
一直在緘默不語的陸禹行,根本就不管她態度多麼惡劣言詞多麼犀利,那張萬年不變的冰山臉,仍然沒有一絲一毫的鬆動,只是深眸如墨,有些瘮人。
“桑桑。”他的視線鎖住她。
秦桑聲音特別平靜,“怎麼?你有意見?”
“沒有,”他的臉色很冷淡,陰柔的輪廓處處透着冷,漠漠說道,“只不過,我有點嫌麻煩。”
嫌麻煩?
秦桑倏地顰眉,尚未來得及開口,又聽見他壓低了幾個調的聲音緩緩傳來,“畢竟你是習慣住在這裡,我現在搬出去的話,以後又要搬回來,太浪費時間。”
莫名其妙的一句話,秦桑一愣,“你在說什麼?”
“我一會兒要跟凌菲去辦理離婚手續。”他又拋了一句。
秦桑眼底露出震驚之色,視線觸及道凌菲那灰敗的臉色,忽然想發笑,而她也真的是笑了出來。
清脆的笑聲,迴盪在客廳裡,異常的突兀,落在凌菲的耳裡,如同針扎般難受。
擱置在腿上的雙手,不由自主地緊緊攥起來,握成了拳頭,骨節泛白,凌菲痛恨這樣的秦桑,痛恨她這麼肆無忌憚地嘲笑。
秦桑輕輕地撫了下眉心,低聲道,“你們離不離婚,跟我沒半毛錢關係,我現在只有一個要求,那就是你們從這個家給我乾脆利落地滾出去!”
“我說過,我會跟離婚,”陸禹行彷彿是聽不見她說的話,徑自往下說,“而你,回來,我們在一起。”
倏地,坐在秦桑身側的周旭堯從喉嚨的深處溢出了一聲陰冷的笑,他慢條斯理地看向陸禹行。“你當我死了嗎?”
陸禹行完全沒打算搭理周旭堯,目光也只停留在秦桑的臉上,那眼神,彷彿要將她盯出一個洞來,“他做了那樣的事情,你難道還要繼續留在他的身邊?”
秦桑臉上的笑容不復存在,抿着脣不言不語。
周旭堯狹長都要暗眸微微眯起,眉梢挑出一絲冷,低聲問秦桑,“我做了什麼事?”
他到底做了什麼天理難容的事情,讓她想要離開?
“桑桑。”他呢喃着她的名字,聲音溫柔致命,見她低着頭不吭聲。修長的手指勾起她的下巴,逼着她不得不看向他,“我做了什麼事情讓你要離開,嗯?”
最後一個字,尾音拉得極長,又沉又深,語氣裡透着他此時的不悅。
他看着她的眼睛,像是要一舉攻破她的心房探取她最深的想法。
秦桑抿着脣,久久不語。
就在此時,陸禹行忽然將一個文件袋扔到了茶几上,菲薄的脣勾出一絲寒涼的弧,稍縱即逝,“不用逼她了,你自己看吧。”
周旭堯深深地凝了一眼秦桑,爾後緩緩地把目光轉移了過去,落在茶几上,停頓了好幾秒。
見他伸出手,凌菲緊張地吞嚥了一口唾沫,顫着聲音,“旭堯……”
凌菲能猜測到那裡面裝着的到底是什麼東西,緊張不安,又隱約期盼,心情極爲複雜。
抓過文件袋,手指靈活地從裡面將東西抽了出來。
沉寂的客廳,能聽見紙張發出的沙沙聲,秦桑盯着他的側臉,心尖那麼鈍痛愈發地明顯,肺部的氧氣像是被抽乾了一般,她的呼吸有些困難。
看看親子鑑定書幾個字,周旭堯暗黑的瞳孔驟然一縮,薄脣抿成了一道直線。
看到最後的鑑定結果,他眉宇上已經覆蓋上一層冷戾的灰霾,彷彿暴風雨攏聚而成了一團烏雲。
唰!
他面無表情地將那份親子鑑定書當場撕碎,慢條斯理的動作,優雅而利落,秦桑不明所以,只能怔怔不言。
周旭堯側過頭,看着她,神色冷淡,語氣溫柔,“你覺得這個東西是真的?”
秦桑無法回答,眼底掠過一抹慌亂,下意識地撇開了臉。
“秦桑,回答我的問題!”
他的聲音驀地拔高了幾度,又冷又兇。
不止秦桑被嚇了一跳,連對面的凌菲也心顫了一下。
“頭擡起來,看着我!”清俊的面容暗沉似水,滿臉都是惱怒,他冷漠而強勢地下命令。
秦桑的手揪住了膝蓋處的裙子,深呼吸了一口氣,方纔緩緩擡起了頭,他又皺着眉頭冷聲重複了一遍,“你相信這份玩意?”
他坦蕩的目光反而是令她心慌,秦桑眨了眨眼睛,不知道爲什麼,忽然就嗤笑出聲,語氣特別平靜,“那你是要告訴我,這份親自鑑定是假的?”
對着她如此輕描淡寫的態度,周旭堯只覺得心頭被人重重地砸了一記,心底的怒火如火山的岩漿,不斷地翻滾沸騰,卻噴不出來。
立體的五官線條逐漸冷硬,浮着一層鷙戾駭人的氣息,甚至隱約可見他太陽穴上的青筋突突直跳。
秦桑微感心悸,卻沒有躲避他的目光,輕聲細語地重複,“周旭堯,你告訴我,你敢肯定這份親自鑑定是假的嗎?你敢肯定那個五官長得像你的孩子不是你的種嗎?”
說到最後,她的聲音咬得極重,眼底也露出了痛恨的味道。
見他沒有反駁,她撇了撇脣,微微側目凝向對面臉色泛白的凌菲,“再不然,你問問生下這個孩子的母親?他的爸爸,到底是誰?”
凌菲看着秦桑白淨的臉蛋,吸了一口涼氣。指甲掐進了掌心的細肉裡。
周旭堯自始至終只凝視着秦桑的臉,過了半響,他沉聲反問,“如果我說他不是我的孩子,你信嗎?”
良久的沉默。
須臾,秦桑淡淡地笑了,笑得眉眼溫涼,眸色清淡,她的嗓音矜冷,緋色的脣重重咬出兩個字,“不信。”
凌菲的表情,孩子的容貌,親子鑑定書。證據已經擺在了眼前了,他還想否認?
“秦桑,”他壓低了聲音,連名帶姓叫着她的名字,如墨般的眼眸盯着她可惡的臉,“這個孩子不是我的!”
她嗤笑出聲,眼角眉梢處處都是諷刺,“不是你的?”她看着他,卻對凌菲提出了問題,“凌菲,你告訴他,這個孩子到底是不是他的!”
周旭堯轉過頭,眼底的色澤冷得讓凌菲心驚膽顫。
凌菲蠕動着脣。“旭堯……孩子,確實是你的……”
周旭堯原本溫潤英俊的臉當即變了顏色,黑沉沉一片,五官彷彿在冒着寒氣,周圍的空氣也變得稀薄。
“你再說一遍。”冷冰冰的聲調,攫住人的喉嚨。
凌菲的脣瓣動了動,半天也擠不出一個字。
“孩子是誰的,嗯?”他盯着她,眼神是前所未有的冷。
這一幕,落在秦桑的眼裡,莫名的滑稽。
秦桑忽然呵呵一笑,低低的聲音似乎也染上了笑,帶着淺淺的嘲弄,“周旭堯,夠了,你要是記不清楚自己到底什麼時候跟她鬼混過,那就再做一次親子鑑定吧,這樣一來,你就會明白,這份鑑定書,到底是真還是假。”
“你覺得我不敢?”他凝視她的眼睛,一字一頓道,“秦桑,你以爲我會提了褲子就把前事給忘記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