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眠回到秦桑的公寓,正好看見秦桑從浴室裡出來,懷裡還抱着一條毛巾裹住的咖菲貓,可愛的咖菲貓的臉因爲洗澡,毛髮頭焉了,只有一雙軲轆大眼,有些滑稽。
“回來了。”秦桑抱着貓坐到沙發上,然後拿過電吹風給它吹毛髮。
陳眠看着她,抿脣笑了下,也不知道在笑什麼,淡淡說道:“你一千金大小姐十指不沾陽春水,倒是把這貓照料得好。”
秦桑的動作一頓,挑了挑眉,眼皮掀動瞥了一眼陳眠,“怎麼?貓的醋你都吃啊?出息!”
陳眠走到一旁,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在對面的沙發上盤腿坐下,一邊慢悠悠地喝水,一邊安靜看和秦桑把貓的髮型給恢復原狀。
秦桑幫咖菲貓吹乾了毛髮,又起身去拿貓糧餵它。
秦桑偏過頭看着陳眠,眉梢挑起,“蔡律師說你暫時不辦理離婚了?”
“嗯。”
“爲什麼?你還真打算忍了啊?”秦桑從地板上站起來,順手將散亂的發重新束好,隨意地挽成一個丸子頭,“陳眠,你倒貼那麼久還不膩味麼?袁東晉這種男人,你要來有什麼意思?”
陳眠隨意地靠在沙發上,望着頭頂的天花板,“婚是會離,不過在他們受到教訓之前,我暫時不打算離。”
秦桑一哂,“那你打算怎麼辦?以牙還牙?嘖!你肚子裡有個小的,不然你也找個男人春宵一刻好了,看不氣死袁東晉那王八!”
“是啊,你這個主意真不錯,可惜我懷孕了啊。”陳眠也不介意,還十分配合地符合,“要不,等我胎兒穩定了以後,找個男人試試看?”
秦桑咯咯一笑,一腳踹在陳眠的小腿上,“有本事你就去!”
陳眠噙着笑,真假難辨地說:“我也想看看袁東晉被戴綠帽子的時候,會是什麼表情。”
秦桑斜睨了她一眼,問:“你打算怎麼辦啊?”
“我打算去江城。”陳眠說,“過兩天就走。”
秦桑一頓,“你不是要收拾他們?去了江城還怎麼收拾啊?”
陳眠單手托腮,眉眼淺笑,“走之前,我自然是要見一回陶思然的,起碼不能讓她太舒坦啊。”
“都說賤人自有天收,眠眠,要不要我幫你動手收拾她?”
“不用了,這件事你不要插手,免得惹上麻煩。”
——
陳眠給沈易航打了個電話,跟他表示她要到江城,短期內不打算回港城,沈易航也沒有多問,只說了一個好,並且告訴她方言會留在那邊幫她。
剛掛了電話,溫紹庭的電話就打了進來,接起來,屬於他特有的低醇的嗓音便傳了過來,“有空嗎?”
“溫先生有事?”
“想請你幫個忙。”
“溫睿生日快到了,讓你幫忙選一份禮物。”
溫睿的生日?陳眠想了想,應了聲好。
兩人約了在ZR購物中心碰面。
其實陳眠對溫睿的瞭解並不深,對他的愛好更是不甚瞭解,不過溫紹庭說是小傢伙的生日,她也想要給他送一份禮物,所以就答應了和溫紹庭一起選禮物。
“溫睿平時的興趣愛好是什麼?”
電梯裡只有他們兩人,陳眠有些悶不住這種壓抑的氣氛,便主動攀談起來。
“他興趣廣泛。”
這回答跟沒有回答沒什麼兩樣,陳眠有些無語。
陳眠換了一種問法:“他喜歡什麼?”
“媽媽。”
“啊?”
溫紹庭偏過頭,深邃的眼睛噙着淡淡的笑意,菲薄的脣重複着兩個字:“媽媽。”
陳眠對上他淡漠又似溫和的眼睛,無法揣摩他的心思,抿着脣角,“溫先生,您這是在跟我開玩笑嘛?”
“沒有。”
陳眠言笑晏晏的說:“那你找我陪你來這裡選美嗎?”
溫紹庭諱莫如深的瞥了她一眼,電梯的門打開,爾後是長腿邁出電梯,並未理會她的笑話。
他們所到的樓層是兒童玩具城,裡面有各式各樣的玩具,一應俱全。
兩人在上面轉悠了一圈,陳眠把但凡男孩子喜歡的玩具,都給看了一個遍,奈何溫紹庭卻全部駁回,理由很簡單。
太幼稚和他已經有了。
偌大的玩具城,走遍了,也沒有買到一個合適的禮物,陳眠已經累得趴下。
“你在這坐一會,我去買支水,你要喝什麼?”
陳眠像是獲得特赦一般,軟着腿在椅子上坐下來,雙手握成拳,輕輕敲着自己的小腿,“礦泉水。”
溫紹庭轉身,拐到自動售飲機那邊去買飲料。
陳眠放鬆了一下,坐直身子,偏過頭不經意地看見了兩道身影,她視力五點零,沒有近視,沒有散光。
袁東晉和陶思然。
他們在一家嬰兒用品店裡,陶思然挽着袁東晉的手臂,臉上想笑得一臉的幸福燦爛。
聽不見他們在說些什麼,可單純從兩人的表情上都能猜測得到他們談話的內容。
陶思然拉着他的手,一樣一樣嬰兒用品拿給他看,甚至和他討論,而袁東晉耐心得陪着她。
兩人如同一對幸福的夫妻,甜蜜得刺眼。
陳眠的心臟有些疼,但臉卻是麻木的。
胸腔成了荒蕪的沙漠,空蕩寒涼,寸草不生。
溫紹庭不知何時已經回到她的身畔,順着她的目光望去,暗沉的嗓音淡淡的打斷了她的沉思,“沒有零錢。”
陳眠回過神,擡頭看着身邊高大的男人,他正居高臨下俯視着她,眼神有些冷。
“我去買!”說着她就要站起來,但是溫紹庭卻朝她攤開了手。
男人掌心上的薄繭清晰可見,寬大的手掌紋路錯綜複雜,陳眠看着他的手,懵了。
“什麼?”
“給錢我。”他神情自然,“我去買。”
陳眠這才翻出自己的錢包,溫紹庭十分不客氣地一把拿過來,“等着。”
“喂!”陳眠無語,有人要錢還把錢包給擄走的麼?
不過她倒也沒有追上溫紹庭,而是轉過頭重新看向嬰兒用品店,陶思然和袁東晉的身影已經看不見了。
溫紹庭翻開陳眠的錢包,看見上面有一張照片,上面一男一女,是陳眠和袁東晉,兩人都穿着學士服,是畢業時候拍的,袁東晉摟着陳眠的肩,兩人看着十分親密,陳眠容貌青澀,靠在男人的懷裡笑得很甜美,眉眼彎彎,溫情脈脈。
溫紹庭斂着眸光,大拇指的指腹滑過照片上的笑臉,輪廓有些冷。
最後實在是選不好什麼合適的禮物,溫紹庭最終還是給溫睿買了一臺遙控裝甲車。
——
兩人一起吃過晚餐後,溫紹庭親自開車把陳眠送到秦桑的公寓樓下。
陳眠剛下車,暗光影影倬倬,她看見了那一輛再熟悉不過的車,而那車的主人,正靠在車門上抽着煙。
寒風颳過,繚繞青煙朦朧了男人的輪廓,隔着幾米的距離,陳眠都能感覺到來自男人身上的慍怒。
只見他把菸蒂丟在地上,鋥亮的皮鞋輕輕碾熄那一抹煋火,長腿邁開朝她的方向走來。
坐在駕駛座上的溫紹庭見陳眠杵在車門邊上不動,便解開安全帶,推開車門走了下來,單手扶在車頂上,溫漠的眼神看着一步步走近的男人,又瞥了眼女人黝黑的後腦勺,用力甩上車門,繞到陳眠的身邊。
袁東晉站定在陳眠的面前,冷峻的眼神,昏暗中臉色青白交替着,讓陳眠覺得,他像一個抓姦的丈夫。
陳眠心底嗤笑一聲,握着車門的手微微用力,冷凝的
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勾脣疏離冷漠地問:“袁總,這麼晚,你來這裡幹嘛?”
一個稱呼,清楚劃分了他們之間的距離,楚河漢界,十分明確。
袁東晉陪陶思然買了一些嬰兒用品之後,本是約了張益他們去喝酒,但剛喝了一會,他就鬼使神差地離開,驅車來到了這裡。
他以爲她在樓上,卻不想她竟然從一個男人的車上走了下來。
那一顆寂靜荒涼的心,驀地煩躁起來,昏暗中,他的眼睛漸漸覆蓋上濃墨似的黑,冷然,駭人,彷彿要將陳眠的臉給砸出一個洞。
“他是誰?”
冷風颳過,路旁的梧桐樹上的殘葉被刮落,無聲地落在地上,他的聲音也染上了這冷風的溫度。
冷冽。
他那表情,彷彿是親眼看見了自己的老婆和別的男人滾在牀上被他當場抓獲一般,陳眠眼前忽地浮現白天商場裡瞧見的那一幕,只覺得他滑稽又諷刺。
陳眠無瑕的臉龐帶着點點的涼意,不避不躲,睫毛動了動,聲音冷靜,又格外涼薄淡漠,“這跟你有關係麼?”
袁東晉看見她眉眼上的嘲弄之色,只覺得胸口氣血翻滾,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你是我老婆,這麼晚跟一個男人在一起,你說,跟我有沒有關係?”
陳眠漫不經心地笑說:“袁東晉,你公平點,你能找女人,還能在外面有孩子,憑什麼我陳眠就得頂着你袁太太的頭銜守着活寡?”
袁東晉繃着全身的肌肉,固執重複:“我問你,他是誰!”
陳眠咯咯地笑,清脆的笑音飄散在夜風裡,“你非要我說得那麼明白?你看不出來?”說着,陳眠故意挽上了溫紹庭的手臂,笑容甜美地貼上去,挑釁般地看着袁東晉。
溫紹庭面無表情地垂眸看着女人的臉,從他的這個角度,能夠清晰瞧見她眼底的眸色,而她挽着他手臂的力道,昭示着她此時此刻的緊張,彷彿生怕他會推開她一般,又如抓着救命浮木。
袁東晉垂在身側的手攥成拳,一雙眼睛像一把刀子,狠狠刮在陳眠的身上,他看了一眼冷漠的溫紹庭,猛得記起他是那天在醫院帶走她的那個男人,握着的拳頭,骨頭髮出硌硌的聲響。
“陳眠,你就這麼飢渴?”袁東晉努力控制自己的理智,但是嘴巴還是說出了違心的話。
他理智上認爲陳眠根本不是那種女人,但從客觀上說,陳眠是那種敢做敢當的女人,曾經她就跟他說過,兩人各玩各的,先前在酒吧的時候,她就毫不避諱跟那些小白臉曖昧。
無視袁東晉陰鷙的眼神,陳眠低低沉沉地繼續說道:“女人三十如虎,我年近三十了,空虛寂寞自然就會找男人,這很奇怪麼?”
柔和的黃光,被樹枝打碎,落在她巴掌大的臉龐上,影影倬倬浮動着,她的眼眸映着泠泠的夜色,寒涼暗沉,字字句句都貶低自己,也刺痛着袁東晉的心。
面對她的坦然和諷刺,袁東晉驀地笑了,“陳眠,你騙不了我,你想利用這個男人氣我是不是?嗯?”
陳眠心尖驀地一緊,臉上卻不動聲色,“你覺得我在跟你開玩笑?”她點點頭,驀地露出一抹嫵媚的笑,“我不介意讓你看看,我和別人親熱的樣子。”
話落,她一個轉身,雙手圈住溫紹庭的脖子,墊着腳尖,仰着頭,對着溫紹庭菲薄的脣狠狠親了上去。
溫紹庭一愣,眉宇一冷,溫熱的手掌扶住她的腰,正要把她給推開,陳眠卻利用貼着他脣瓣的縫隙吐出兩個哀求的字眼:“幫我。”
女人微顫的脣瓣,有些涼,有些冷,只是覆蓋住他的脣,沒有更深的動作。
她祈求脆弱的聲音,狠狠砸在他的心坎上,本欲推開她的大掌,改爲一握,扣住她的腰身,用力將她摟進懷裡,低頭狠狠壓住她,張口含住她的脣瓣,撬開她的脣齒,不同於她剛纔那一下無力的觸碰,而是在她的領地裡橫掃四方。
單純的親吻,變成一記纏綿悱惻的法式深吻。
陳眠閉着眼睛,只覺得耳邊有呼呼的風聲,和男人的呼吸聲,以及,袁東晉的抽氣聲。
她感受着男人的呼吸,迎合着他,甚至是圈着他的脖子,主動迴應着。
站在一旁的袁東晉,如遭雷擊,雙目瞪大看着他們,幾欲噴火,只覺得一口氣卡在喉嚨裡吐不出,咽不下,沉沉的窒息感。
兩人渾然忘我的熱情擁吻,像是一個熱辣辣的巴掌,狠狠甩在了他的臉上。
瘋狂的嫉妒衝潰了他的理智,下一刻,他不假思索地握着拳頭,對着溫紹庭的側臉砸去。
溫紹庭是何等的警惕,脣瓣離開陳眠的同時抱着她一個轉身,堪堪避開了袁東晉的拳頭,鬆開陳眠,一個回身反手一拳砸了袁東晉的臉上,力道狠戾角度精準,恨不得一拳能砸碎了袁東晉。
兩個高大英俊的男人,就這樣一來一回地打了起來。
招招都是狠狠地勁頭,拳風凌厲狠戾,絲毫不留情。
陳眠站在一旁微微喘息着,有些呆滯地看着打作一團的兩個男人。
光線昏暗,陳眠看不清他們臉上的傷口,恍惚之間隱隱約約看見兩人的脣角都沁着血跡,有些觸目驚心。
溫紹庭雖然從特種部隊退役幾年,但依舊保持着特種兵的戰鬥力,而袁東晉只是學過跆拳道,與溫紹庭根本不是一個層次上的,慢慢地就落了下風,幾乎就是隻有捱打的份。
即使隔着冬天厚重的衣服,拳頭砸在身體上的悶響聲那般清晰,聽着驚心動魄,陳眠死抿着脣,冷眼看了一會,終究是忍不住了,“溫先生,夠了!”
溫紹庭並沒有因爲她的話而停止動作,反而愈發狠戾地落在袁東晉的身上,那股狠勁,似乎要將他往死打,陳眠擔心這樣下去要鬧大事情,不管不顧地衝過去,一把拽住了溫紹庭揮出去的拳頭,“不要打了!”
溫紹庭生生收住拳頭,陳眠差點被他強大的力道拖倒,幸而他及時穩住她的身體。
溫紹庭冷峻的眼睛微微眯起,看着陳眠有些膽怯。
陳眠咬咬脣,避開他的審視,看着倒在地上的袁東晉,忍着心底的痠痛,“袁東晉,這回你滿意了?”
袁東晉有些狼狽地從地上爬起來,眼角淤青,脣角流血,一手捂着腹部,身體有些搖晃,陳眠想要扶住他,但又生生收回自己的動作,站在溫紹庭的身畔一動不動看着他。
“陳眠,跟我回家!”袁東晉伸手扣住她的手腕,拉着她要走。
陳眠站在原地,不肯移動,“袁東晉,夠了!我不會跟你回去!我的家也不在那裡!”
早在陶思然踏入那個家門那一刻起,她就不要那個家了!
“跟我回去!”
“你放手!”
陳眠用力地甩他,試圖掙脫他的桎梏,奈何他的力道極大,扣得她的手腕生生地疼,似乎捏碎了她的碎骨頭一般,陳眠痛得想哭,但是她哭不出來。
欲哭無淚,大概就是這樣。
“我叫你放手!”看着他滿臉的傷痕,又固執的神情,滿心的疲倦,忍不住尖叫了出來。
袁東晉卻強行拖着她往前走,冷冷的說:“我們回家!”
溫紹庭看着陳眠緊蹙的眉頭,視線落在袁東晉扣住她手腕的位置上,目光一凜,大掌扣住袁東晉的手腕,一用力,袁東晉吃痛就鬆開了陳眠的手。
溫紹庭挺身擋在陳眠的面前,渾身散發着極冷的氣場,眸底是風雲變幻,冷漠的嗓音彷彿淬了冰,“她不會跟你回去。”
相比溫紹庭臉上的那幾道淤青,袁東晉顯得略爲狼狽,但他依舊忍着痛,挺着腰桿迎上溫紹庭的目光,然而溫紹庭站在陳眠的面前巋然不動,擋住了袁東
晉所有的視線,生出一個睥睨衆生的氣勢,把袁東晉的氣場強行壓低了半個頭。
袁東晉冷嘲一句:“她是老婆,你算老幾?”
法律上,陳眠確確實實是他的老婆,不過——
溫紹庭露出嗜血的冷笑,“你只需要明白,她現在需要的男人,是我,而不是你這個名義上的丈夫,就好。”
不緊不慢地譏諷,比那些拳頭更狠地砸得袁東晉渾身發疼。
陳眠站在溫紹庭的身後,他高大的身軀宛如一座可靠的大山,將她護着,陳眠的手指不自覺地拽緊了溫紹庭的衣襬,聲音有些哽咽,但冷靜,“袁東晉,你走吧,你應該瞭解,我一向不是說着玩的,每一句出說口的話,我都能履行。”
“陳眠,你非要這樣作賤自己!我告訴你,即使你跟這個男人有什麼,我也不會離婚!”袁東晉氣得幾乎要吐血。
陳眠看着溫紹庭寬厚的背,眼底有些淒涼,“沒關係,反正我也不在乎名分,你愛咋咋地,溫先生,我們走,回你家!”
她故意將最後一句咬得特別清晰特別重。
陳眠說完,率先轉身重新坐回車上,袁東晉聽着她的話,已經發狂,顧不得身上的傷,想要衝過去,但被溫紹庭狠狠的一拳砸得摔倒在地。
“是個男人,就別再糾纏她。”溫紹庭冷漠地扔下一句警告,轉身上了駕駛座。
袁東晉從地上爬起來,黑色的轎車已經從他身邊呼嘯而去,颳起一陣寒冷的風。
他目疵欲裂地看着消失在夜色裡的車,喉嚨涌出一股腥甜,脣邊有鮮紅的血溢出。
夜色深重,她跟着一個男人,絕情離開。
袁東晉覺得自己的心口被剜了一個很深的坑,那裡空洞洞地,怎麼也填不滿。
——
車內,陳眠眼神空洞看着前方,沉默了許久,還是忍不住拿出了手機給秦桑打了個電話,“桑桑,袁東晉在你家樓下,他受傷了,你通知一下張益,讓他過來帶他走吧。”
秦桑躺在沙發上敷着面膜,聽了陳眠的話,騰一下坐起來,把咖菲貓給嚇了一跳,“你找人揍的?”
“嗯。”
“哈哈!幹得好!”秦桑哈哈一笑,直接掀開了面膜,稱讚了一句。
陳眠沒有理會秦桑話,交代了一句:“今晚我不回去了,你不用等我。”
掛了電話,發現溫紹庭霧靄沉沉的眼睛正看着她,那英俊的臉上掛彩留下了好幾道淤青,但是無損他的英俊,甚至更增添了幾分粗狂的氣息。
“擔心他?”不等她說話,溫紹庭率先開了口。
不知爲何,陳眠能感覺到他此時此刻在生氣,莫名的,就是覺得他不高興了,可她猜不到他不高興的原因,抿了抿脣,下意識的主動解釋起來:“我不希望你因爲我被他控告惡意傷人。”
溫紹庭淡淡地移開視線,專心致志地開車。
就這樣,陳眠再一次住進了溫紹庭的家。
陳眠下意識地擡頭尋找溫睿的身影,溫紹庭站在她身後淡淡地說:“老太太想溫睿了,所以送去她那邊了。”
“噢。”
“還不進來?”
陳眠低頭脫鞋,卻發現他給她拿過來的棉拖是一雙女士的,並且,是全新的,粉色的卡通兔子,十分的少女,不由得楞了楞。
溫紹庭似乎察覺到她的疑惑,不鹹不淡地解釋:“溫睿要求買的。”
“……”
陳眠換上鞋,跟着他走進了熟悉的客廳。
溫紹庭脫下外套,陳眠很自然地在上前結伸出手,反倒是溫紹庭怔了怔,動作也一頓。
陳眠也意識到自己這個舉動似乎有些不妥,太過親密了,臉頰浮現一抹不自然的神色,“那個,我幫你掛吧。”
溫紹庭沒有多說什麼,把衣服遞給她,徑直往樓上走去。
走到最後一階,他回過身,居高臨下看着杵在客廳裡的陳眠,低沉的嗓音迴盪在客廳裡,“溫睿房間的衣櫥裡有你換洗的衣服,自己進去拿了洗漱。”
他扔下這麼一句,頭也不回地甩上臥室的門,只留下陳眠被定住在客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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爲什麼這裡會有女士的拖鞋和她的換洗衣物?
是溫睿的要求?
她沒有深入去想,只覺得這一切都超出了她的控制。
然而,陳眠別無選擇,她最終還是乖乖推開溫睿的臥室,在衣櫥裡找到了換洗衣服,新的衣服疊的很整齊,甚至,還有女人的內衣褲……
陳眠的臉紅得不行,這個衣服,到底是誰買的……
陳眠洗完澡出來,正好看見溫紹庭拿了一個家庭藥箱,她步下樓,走到他身邊,“我幫你。”
溫紹庭沒說話,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沒有拒絕,在沙發上坐了下來,隨手把藥箱放在茶几上。
陳眠亦步亦趨跟過去,低頭看了一眼他臉上的傷,剛纔燈光昏暗瞧不清楚,這回在白熾燈下,他額角、眼角和脣角上的淤青看着觸目驚心,她蹙眉,溫軟地說:“我給你拿冰塊敷一下。”
陳眠用毛巾裹着碎冰塊,重新回到他身邊,站在沙發邊上,“傷口淤青挺嚴重的,先冰敷一下再上藥。”
“嗯。”
溫紹庭坐在沙發上,淡淡地應聲。
陳眠單膝跪在沙發上,微微彎腰,俯身靠近他,把手裡的裹着冰塊的毛巾摁在他的傷口上,男人的呼吸微微一重。
陳眠垂着眸秀眉蹙着,嗓音溫軟,“很疼還是很冰?忍一下,一會就好了。”
輕柔淺淡的語調,帶着幾分女人輕哄嬌軟,像一根羽毛,輕輕掃過男人的耳蝸,掃得他心中微微一漾。
溫紹庭沉默地擡眸,看着陳眠近在咫尺素淨白皙的臉蛋,她墨色捲髮像個小姑娘似的盤了一個丸子頭,露出光潔秀氣的額頭,有碎髮散落在額前,標緻的五官,輪廓分明又柔和,讓她看起來像一個剛步出校園大門的女大學生,一點也瞧不見職場上的幹練和精明。
她身上穿了他和溫睿一起給她買的休閒服裝,明明是最小的碼數了,但是穿在她身上依舊很寬鬆,領口處甚至一眼便瞧見她精緻漂亮的鎖骨,這女人真是瘦得皮包骨。
他驀地蹙眉,眉宇上聚攏了一抹不悅之色。
陳眠以爲弄他了,微微側目,溫淺地說:“很疼?”
屬於女人沐浴後的香味撲面而來,淡淡縈繞在他的呼吸裡,周圍全是她的味道。
溫紹庭看着她湊在自己面前白淨的臉,緊蹙的眉宇舒展了一點,面不改色地掀動菲薄的脣,“疼。”
聞言,她放輕了力道。
女人不經意之間流露的溫柔,最觸動人心。
溫紹庭有些魔怔地看着她。
他的脣角破皮了,陳眠幫他冰敷了一會,找出棉花幫他上藥,一邊上藥一邊輕呼着氣,溫熱的氣息,夾帶着女人若有似無的花香,落在溫紹庭的皮膚上,溫紹庭溫淡的眸色倏然一沉,黑濃的幾乎喲啊滴出墨來。
而這個始作俑者,渾然未知。
溫紹庭極力忍耐着,壓抑着,但呼吸還是漸漸急促起來,目光灼灼盯着那人那兩瓣緋色的脣,喉嚨乾燥,身體好像被一把火燒着了。
剛剛那種柔軟的觸感清晰從大腦皮層傳遞到他的神經中樞,成功勾起了他的回憶,不自覺地開始回味那種清甜如酣泉的滋味。
他性感的喉結上下滑動着,吞嚥唾液的聲響終於引起了陳眠的注意,她疑惑地看着溫紹庭繃成石頭的陰沉臉色,怯怯地問:“你怎麼了?”
男人眸光深邃暗沉,夾帶着某種豔色,嗓音極其的低沉和沙啞。
“陳眠,別隨便撩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