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興集團。
席助理推門而進,柔和的光線裡,他看見陸禹行背對着門口站在落地窗邊抽着煙。
“陸總,還不回去嗎?”
幾個月之前,陸禹行每天下班以後幾乎都是準時回家,甚至推掉了很多應酬,然而最近他漸漸的又跟五年前一樣,留在辦公室的時間越來越長,即使忙完了,也會帶到夜深,甚至通宵不走。
不單如此,他的煙也抽得越來越兇。
“你先回去吧。”陸禹行沒有回頭,漠漠道。
席助理默了默,“那我先走了。”
辦公室的門被關上,陸禹行這才緩緩回過身,緩步回到辦公桌後,坐進椅子裡,目光不經意地瞥見桌面上放着一個印着某藥房名字的袋子,冷漠的眼神又深沉了幾度。
女人絕情起來,真的是比任何一個人男人都要狠心。
背靠在椅子上,闔上眼睛,心底呢喃着她的名字,周圍安靜得如同沉入了水底,什麼聲音都聽不見。
桌面上的手機屏幕亮了起來,發出嗚嗚的震動。
醫院裡,凌菲抱着孩子靠在病牀上,看見林嫂走進來,“通知二爺了嗎?”
林嫂露出爲難的神色,“二爺沒有接電話。”
凌菲閉了閉眼睛,眉目上有一層疲態,“算了,他應該是在忙。”
孩子發燒生病住院,凌菲和林嫂連夜帶着孩子趕來了醫院,一路上給陸禹行打電話,都是無人接聽的狀態。
沒有戳破那一層關係之前,陸禹行極少會不接電話,尤其孩子出生以來,然而最近他基本是不回家,電話也時常聯繫不到人,像是失蹤了一般。
“讓我來抱小少爺,二夫人你睡一會兒吧。”
凌菲低頭看了看孩子的臉,小心地把他交給了林嫂,“那你看着,我再出去打個電話看看。”
“好的。”
凌菲拿着手機,轉身出了病房,空無一人的走廊格外的安靜,消毒水的味道瀰漫在空氣裡,她走到盡頭,反覆猶豫了好一會兒。
撥出了一個號碼。
驟然響起的手機鈴聲,把秦桑給驚醒了過來,轉了個身,發覺自己被男人抱着,她更是煩躁,伸手推着身側的男人,沙沙的嗓音全是不耐煩,“周旭堯,你的手機吵死了!”
周旭堯打開臺燈,看見閉着眼睛眼睛皺着眉頭吼道,“趕緊關掉!”
然後把自己的整張臉都埋進了枕頭裡。
他脣角不自覺地勾出一抹淺笑,一邊接起電話,一邊溫和地安撫她,“你繼續睡。”
電話那邊的凌菲聽到男人的聲音楞了楞,“旭堯。”
夜裡正是萬籟俱寂的時候,手機裡傳來的聲音雖然不是十分大聲,然而卻能聽個分明,尤其是秦桑對凌菲的聲音可以說是格外的敏感,哪怕她是剛被吵醒。
倏然抽出臉,一雙黑亮的眼睛半眯着看向周旭堯,就這樣徹底被鬧醒了。
周旭堯也一怔,擡眸對上秦桑的視線,默了幾秒,沒有避開,直接開口問道,“這麼晚了,什麼事?”
“吵醒你了?抱歉。”
“嗯。”他淡淡地應了一聲,目不轉睛地看着秦桑的臉。
凌菲察覺他的冷淡,“也沒什麼事,你還是早點休息吧。”
“說吧,到底什麼事。”
凌菲抿了抿脣,低聲道,“孩子發燒了,我聯繫不到陸禹行,不知道找誰,就給你打電話了。”
因爲靠得近,所以凌菲說的話,秦桑都能庭聽得清楚。
她也沒有插嘴,只不過,昏暗的光線裡,臉色有些清冷。
周旭堯溫溫淡淡地道,“聯繫一下他的助理或者秘書,應該會知道他在哪兒。”
“嗯,我知道了,不好意思,這麼晚還打擾你休息。”
“掛了。”周旭堯摁下掛斷,放下了手機。
秦桑看着他,長睫動了動,“不去醫院看看?”
周旭堯懶懶道,“生病的又不是我的孩子,我去做什麼?”
“她三更半夜聯繫你這個舊情人,顯然就是希望你能過去給她安慰和依靠,你難道沒聽出來?”
這話顯然有些刻薄和故意挑釁的味道,然而秦桑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更管不住自己的嘴巴,她能察覺到周旭堯的臉色變得差勁了,裝做視而不見,翻轉了身體想要逃離他的懷抱。
卻被男人環住了腰,重新拽回了他的懷裡。
男人溫熱的呼吸落在她的耳後和脖頸上,微癢微燙。
“雖然我很高興你吃醋,不過現在這個點,安分點睡覺,別鬧脾氣,嗯?”
“你去客房,或者我去,你選擇一個。”
周旭堯皺眉,“桑桑,別鬧了。”
秦桑沒有說話,動手去掰他的手,周旭堯見她用力翻過她的身體,看着她面無表情的臉,沉聲道,“你來真的?”
“你在這裡我睡不着。”
短暫的沉默,周旭堯鬆開她,坐了起來,“你繼續睡,我去客房。”
說罷,他下牀就走了出去。
牀鋪上還殘留着男人的溫度和氣息,一直縈繞不去,秦桑煩躁地坐起來,起身去翻出一套新的牀單被套,將牀上的那一套給換了下來。
柔軟乾淨的被單有淡淡的清香,秦桑這才感到舒暢了許多。
……
第二天清晨,秦桑迷迷糊糊地翻了個身,指尖有溫熱結實的觸感,下意識地伸手去摸了摸,混沌的腦子是一片空白,覺得有哪裡不對勁。
緩緩地睜開眼睛,男人俊美的臉龐猝不及防地映在她的眼中,眨了眨眼,好半響才反應過來,昨晚被她趕到隔壁房睡覺的男人,此時此刻,正躺在她的身側。
男人睡得很沉,緊閉的雙眼下方有一圈淡淡的青影,兩道劍眉比以往要柔和幾分,呼吸平穩均勻,菲薄的脣微微翹着。
那麼大一張牀,他偏生堂而皇之枕在她的枕頭上,一雙手臂壓在她的腰上,環住了她的身子,把她整個人都鑲嵌在他的懷裡。
秦桑蹙着眉頭,伸手推他,結果腰間的手臂驟然發力收緊,男人低沉暗啞的聲音近在耳邊,“嗯,別鬧,讓我再睡會兒。”
男人一邊說着,一邊往秦桑的脖頸上埋下臉,整顆腦袋都埋了下去,甚至無意識地蹭着她的皮膚,像撒嬌的動物。
秦桑嘴角抽搐了幾下,忽然曲起雙腿,然
後手腳並用,使勁往他身上推去。
下一刻,木質的地板上發出一身悶響,周旭堯只覺得身體忽然懸空,砸在地板上,張開眼睛就看見秦桑坐在牀上,居高臨下冷眼睨着他。
周旭堯若無其事地坐了起來,一手撥弄着他墨黑的短髮,一手搭在膝蓋上,“你叫人起牀的方式不能溫柔點?”
男人清晨剛屬性的嗓音,有一種特別的沙啞磁性。
秦桑頂着微亂的長髮,面無表情地道,“你爲什麼會在這裡?”
“嗯?我不在這裡應該在哪裡?”
周旭堯站起來,俯身正要吻下來,秦桑去堪堪別開了臉,男人的脣頓住,沒有過分的舉動或者半分強迫她的打算,淡淡的笑着,“你先洗漱?”
秦桑不說話,抓過一旁的枕頭砸在周旭堯的臉上,“你不是睡隔壁嗎?還是你在隔壁睡不習慣,要是這樣,這個房間我可以讓給你。”
周旭堯也不尷尬,把枕頭扔回牀上,“再不起來,上半該遲到了。”
秦桑看着他無視淡漠的樣子,不由得動了脾氣,“周旭堯,你少給我裝傻充愣!”
周旭堯充耳不聞,轉過身一邊往浴室走,一邊淡聲說道,“我速度比較快,我先洗漱,你再躺一會兒也好。”
“周旭堯!”
自己的脾氣和暴躁混雜而成的用力一拳,卻像是砸了一團棉花上,秦桑一口氣差點提不上來。
——
周旭堯最近的心情很不美好。
秦桑鬧脾氣跟他分房睡已經一個星期,依舊沒有妥協的打算,爲了防止他半夜再度偷襲入侵,她連備用鑰匙都給沒收了。
所以,他一個已婚男人,卻是夜夜孤枕。
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養成的習慣,他習慣了每天夜裡懷裡抱着她入睡,清晨醒來睜開眼就能看見她的睡顏,現在她不再身側,總覺得少了點什麼。
而他爲何會這麼窩囊被趕到誰客房還得乖乖順從的地步,追根究底,都是他自己種下的惡果。
夜莊某豪華包廂裡。
周旭堯整個人都顯得頹廢而無精打采。
秦彥堔瞥了他一眼,扔出一張牌,“你一副慾求不滿的樣子,怎麼?你家那個女人還是不讓你睡?”
秦桑滿身傷痕地住進醫院,那些護士的七嘴八舌,雖然不知是否真實,不過秦彥堔倒是從溫紹庭那金口裡挖到了一些消息,爲此他也鄙視了周旭堯一番。
周旭堯面無表情地斜眼瞟了他一下,將自己面前的牌推倒,“胡了。”
秦彥堔,“……”
“Shit!你已經胡了我四圈了,是專門等着坑我嗎?”他受不了地大叫。
溫紹庭慢條斯理地道,“這叫情場失意,賭場得意。”
周旭堯抽着煙,吞雲吐霧,“你倆湊一起都可以去唱戲了,要不要考慮改行。”
秦彥堔嬉皮笑臉,“講真,認識你這麼久,還是第一次見你板着一張臭臉,秦桑到底哪裡來的那麼大本事,把你氣成這樣?”
提到秦桑,周旭堯的臉又沉了幾分,“你不說話沒人當你啞巴,洗牌。”
恰在此時,溫紹庭的手機響了起來,“喂。”
其他的人聽不到電話那端說了什麼,不過看着溫紹庭那一貫冷漠的語調瞬間變得溫柔,不用猜都知道對方是誰。
“你先睡,不用等我,好。”
“陳眠催你回去了?”
“嗯。”
秦彥堔笑了笑,帶着點幸災樂禍的味道,“瞧,結婚了就是這一點不好,玩得晚一點,就會連環奪命催促你回家。”
“我該回家了,”不料,溫紹庭絲毫沒有不愉快或者覺得這種電話煩人,反而異常享受,他看了一眼時間,站起來,拿過衣服手機,“你們繼續。”
“喂喂,老二,你不是吧?她一通電話你就要走了?”秦彥堔哇哇大叫,“你們今晚害得我輸了這麼多,好歹也得讓我贏回一把!”
溫紹庭將手裡的煙碾熄在菸灰缸裡,面不改色道,“她在等我回去,你們自己玩。”
說完,他頭也不回地往外走。
“喂!老二!”
秦彥堔眼神哀怨,幽幽地看着周旭堯,“旭堯,你有沒有覺得老二樂在其中?他這是妻管嚴吧?”
周旭堯的臉已經黑得要滴出水來,視線瞥向自己的一直保持着安靜的手機,頭一回那麼羨慕溫紹庭有人催促他回家。
他家的那個女人,別說催他回家了,大概是巴不得他死在外頭!
同樣是女人,怎麼秦桑的差別就那麼大?這麼晚了,她難道一點也不關心他在外面幹嘛?
一旁的秦彥堔完全沒有注意到周旭堯變幻莫測的臉,自說自話,“說起來,秦桑跟傳言裡的不太一樣啊,你這麼晚不回家,她都沒有來追催你,你小子果然是會調教女人啊!”
“秦小四,你想讓我調教調教麼?”周旭堯陰惻側地說了一句。
秦彥堔這才注意到他黑沉的臉色,隱隱覺得胸口的肋骨有點疼,“免了!”
“回去了!”周旭堯面無表情地起身離開包廂。
秦彥堔就這樣被他們無情地拋棄了,十分無辜地看着另外一個牌友,“我說錯什麼了嗎?”
那個男人拍了拍秦彥堔的肩膀,“小四,難怪跟你交往過的女人跟你分手的時候,都是叫你去死。”
早晚他會慘死在某人的手下。
……
周旭堯回到別墅,屋裡的燈已經熄滅了,黑漆漆的一片,沒有等待他歸家的人。
他上了樓,站在主臥室的門口處,試圖開門,果然發現房間門已經鎖上了,備用鑰匙他也沒有,想要堂而皇之進去,顯然是不可能了。
猶豫了一會兒,他轉身進入了隔壁房,然後走到陽臺上,心裡暗測了一下旁邊主臥陽臺的距離,擡手撤掉領帶,挽起袖子,一腳踩在了圍基上,長腿一躍,輕鬆落在了主臥陽臺上。
天邊掛着一輪皎月,銀色的光線柔柔落下來,他拉了拉陽臺的落地窗,果然發現她沒有上鎖,勾了勾脣,登堂入室。
臥室裡是漆黑一片,依賴着窗外的月光,隱約可見牀上隆起的一團。
周旭堯進更衣間裡拿了衣服進浴室衝了個澡,然後躡手躡腳地掀開爬上牀,伸手將女人溫香軟柔的身體摟進懷裡,心滿意足地閉上了眼睛。
隔天一早,周旭堯早早便醒了過來,然後從陽臺上回到了隔壁的房間。
秦桑起來的時候,她感覺昨晚好像有人抱着自己,所以第一時間就是去看了房門,沒有異常,她敲了敲腦袋,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勁。
到了晚上,等秦桑睡下以後,周旭堯如法炮製,再一次成功潛入。
一直到了第四天晚上,周旭堯正要掀開被子,臥室裡的燈驟然亮了起來,秦桑一張素淨的臉龐冷冷地對着他,“周旭堯,請問你在做什麼?”
她就覺得不對勁,雖然每天早上起來都沒看見他人,然而身側的位置顯然是有人睡過的痕跡,而且,殘留着屬於他的味道,大概也猜到是怎麼回事了。
周旭堯沒有被逮到正着的尷尬,反而神色平靜,鎮定自若地掀開被子鑽了進去,“你也看到了,睡覺。”
“我還沒同意讓你跟我一起睡。”
他自說自話,“那現在就同意吧。”
“你臉皮怎麼會那麼厚?”秦桑慍怒不已。
周旭堯眉目不動,目不轉睛地看着她,有條不紊地道,“長期分房睡會影響夫妻感情。”
“見鬼的夫妻感情,我跟你壓根沒感情!少跟我扯些有的沒的!”
“沒有感情就更應該培養。”
秦桑抿着脣,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跟他抗爭。
感情確實可以培養,然而他們,可能麼?
周旭堯的眸黑如刷墨,靜靜地看着她,脣角又彷彿勾了點點的笑意,“這麼多天,再大的氣也該消了,睡覺,嗯?”
見過耍流氓的人,但是沒見過比周旭堯這個男人更會耍流氓的了。
盯着男人溫柔的眉目,仔細想想那天晚上的事情,好像也找不到值得她生氣的地方,畢竟他沒有接到凌菲的電話就出去,事後據她所知,也沒有去找凌菲。
如此說來,倒是她小題大作了些。
這幾天他也是安分守己,要說生氣,倒也沒有,尤其是發現他爲了回來睡覺,竟然幼稚得翻陽臺……
矜貴優雅的周公子,做出這種舉動,說不出不知道多少人該跌破眼鏡,他還敢更加幼稚一些麼?
她閉了閉眼,沒有了聲息。
周旭堯看着她沉寂下去的眉目,然後背對着他躺了下去,一頭栗色的捲髮疏鬆地散落鋪滿枕頭,他盯了半響,才擡手關了燈。
……
陳眠和溫紹庭的家裡,秦桑半躺在沙發上,整個人都懨懨的。
溫睿則是坐地地板上捯飭着他的玩具,阿牧龐大的身軀上,小卡慵懶地趴在上頭,貓和狗相處得這麼融洽,連秦桑都感到新鮮,畢竟小卡這個傲嬌貨,不管是人或者動物,一般它都懶得搭理,更多時候都是一副生人勿近的臭脾氣。
秦桑盯着孩子和動物,腦子裡面想的,卻都是周旭堯。
忽然,溫睿出聲打破了她的恍惚,“桑姨,你給周叔叔打電話,讓他過來我家吧。”
秦桑懶懶瞥他一眼,“爲什麼?”
溫睿壓低聲音道,“因爲他上次答應給我買大黃蜂啊,結果現在都還沒有給我送來。”
“不要。”秦桑拒絕。
“桑姨……”溫睿撒嬌。
“撒嬌也沒用。”秦桑閉上眼睛。
這時,陳眠端着水果從廚房裡走了出來,“什麼撒嬌?”
“噢,溫睿說……唔……”秦桑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溫睿軟乎乎的手丫捂住了嘴巴,被他搶斷了話,“什麼也沒有!”
陳眠摸了摸溫睿的西瓜腦袋,“好了,木木,你上樓去寫作業。”
溫睿聳拉着腦袋,“啊……”
“不寫完,你二爸回來又要罰你扎馬步了。”
溫睿扒拉在秦桑的身上,仰着一張天真無邪的臉賣可憐,“桑姨,你家缺不缺孩子,我跟你回家好了。”
秦桑哭笑不得捏了捏他的臉蛋,“我可不敢要你這個小惡魔,你還是聽話,乖乖去寫作業吧。”
“連你都不幫我。”溫睿撅着嘴巴嘟嚷。
陳眠拍了一下他的屁股,“好了,快上去,我跟你桑姨要談事情。”
秦桑盯着溫睿帶着一貓一狗上了樓,轉而看向陳眠,“看來你現在過得不錯。”
忽然有些羨慕陳眠,她現在這種生活狀態,正是自己渴望的,平淡卻溫馨,有個寵自己的男人,和一個可愛的孩子。
然而這些似乎都離她很遙遠,遙不可及。
陳眠笑了笑,“恩,還好。”
“有沒有考慮跟他要一個孩子?”秦桑問。
陳眠默了默,“順其自然吧。”
“秦叔的身體怎麼樣了?公司那邊呢?現在情況如何?你是怎麼打算的?”陳眠轉移了話題。
“我爸身體就那樣,不好不壞吧,”秦桑心不在焉地答道,“至於公司,該怎麼樣就怎麼樣唄。”
木已成舟,時至今日,她無力迴天。
陳眠睨了她一眼,淡淡地開口,“還是很在意陸禹行?”
“他好像不是我看到的那樣。”
“那是怎麼樣?”
秦桑咬着下脣,咬出了一排淺淺的牙印,“如果我說他對我有感情,你會不會覺得我自作多情?”
陳眠波瀾不驚,溫涼地說道,“也許有吧,但是有感情又能如何?”
陸禹行心思那麼深,從來不把情緒表現出來,不過要說他完全不在意秦桑,又不太可能,可是要說愛,似乎又太過果斷了。
他那種人,愛情對於他們大概也是可有可無的東西。
秦桑白皙的手指勾着一縷長髮在把玩着,沉默了半響,反問陳眠,“如果是你,你會怎麼做?”
“我?”
“嗯。”秦桑充滿期待地看着她。
“不知道,”陳眠如實道,“這種假設不成立,通常舉棋不定的時候,就需要被逼上絕境纔會有答案。”
“你還真是理性得可怕。”秦桑吐槽她。
“陸禹行那種孤僻冷漠的男人,被愛的需求遠遠大過愛人的本能,你一直都無私付出,所以他對你有所流連也是必然,”陳眠一邊吃着水果,一邊有條不紊地分析,“有強大的自尊感和強烈的佔有慾,這種男人很容易極端。”
“所以呢?”
陳眠淡淡地掀眸,“其實你自己心裡已經有答案了,又何必再問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