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桑淺笑嫣然,漫不經心的語調帶着幾分犀利和譏諷,別人聽不出來,然而陳眠和凌菲自然是明白她話裡的意思。
陳眠沉默站在她的身後,一言不發看着凌菲。
凌菲還在哺乳期,然而產後身材已經恢復了纖細,凹凸有致,一襲素色的紗裙將她的年齡襯得小了幾歲,一頭墨黑的直髮長及腰際,小巧的臉蛋溫溫靜靜的,整個人都散發着一種清純的氣質。
秦桑很瞭解,周旭堯最喜歡她這一款女人,曾經交往的衆多女友中,細細打量,都能瞧出是照着凌菲這個味道的女人。
包括他當初要娶的陶思然,有過之而無不及。
可偏偏秦桑不遂他意,他喜歡清純,她就給他嫵媚性感,喜歡溫柔,她就彪悍刁蠻,嗯哼,總之就是對着幹。
“既然你那麼喜歡,”凌菲彷彿毫不在意,“我讓給你就是,不用搶。”
大方得體,不無理取鬧。
然而,這話怎麼聽就怎麼刺耳。
陳眠側目瞟了一眼秦桑的臉色,果然不太好,卻在可控範圍之內。
秦桑勾脣明媚一笑,“你讓給我?”她彷彿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一般,“小嬸嬸,有什麼東西是打了你的標籤,而我需要你施捨才能得到的?”
她的臉上,那笑意卻始終是淡淡的,淡得分辨不出真實的情緒。
論氣質,秦桑的從容自信不輸她的溫柔文靜,但若論姿色和外貌,秦桑是遠遠甩了凌菲一條街。
秦桑傲慢,但是她坦蕩。
出生在這種家庭,即使從小就是小公主,被捧在手心呵護着長大,然而環境造就的影響,多多少少會讓她多一些警惕和脾性,畢竟年少時候被綁架的經歷不是人人都會有,所以她不是真的那麼愚笨,不過是懶得費心思跟別人鬥。
凌菲顰眉,“桑桑,我沒那個意思。”
秦桑毫不客氣地將她手裡的香爐給拿了過來,交給了一旁的工作人員,“麻煩幫我包起來。”
那工作人員站在一旁看着這氣質容貌皆出衆的兩個女人在爭鋒相對,已經心驚膽戰了很久,接過了香爐忙應了一聲轉身離開了現場,生怕受到波及。
凌菲依舊盈着笑,然而眼底那一抹不甘又無法掩飾,淡淡道,“你小叔一會兒要過來接我,要不你跟我們一起回家吃個飯?”
秦桑挽着脣,淺笑着開口,“不打擾你和小叔的二人世界,畢竟我這種侄女,只會惹得他老人家倒盡胃口。”
陳眠聞言,莫名的想笑,目光投向凌菲,有幾分同情,何必自取欺辱呢。
秦桑的手機恰好這時候響了起來,她毫不避諱地接起來,“喂。”
周旭堯坐在辦公室的椅子上,聽到她嬌軟的一聲喂,心尖仿如被一根羽毛掃過一般,癢癢的,漾出了圈圈的漣漪。
“禮物選好了?”
秦桑望向凌菲,呢喃軟語,能酥軟人心,“選好了。”
今天的她,格外不一樣。
周旭堯眸色沉了沉,性感的脣噙着一抹淡笑,即使秦桑看不見,“晚上想吃什麼?”
秦桑凝住凌菲的笑容裡,有着挑釁,似嬌而嗔道,“想吃什麼,你給我做麼?”
陳眠聽着秦桑着春情盪漾的模樣,身上的毛孔都豎了起來,太酥太軟,媽的!身爲女人的她都被酥麻到了。
而凌菲的臉色就沒那麼好看了,手用力捏着包,骨節泛白,神色隱忍,她能猜測到這個電話是誰打來的,即使聽不到對方在說什麼,然而不難想象出他們之間所指的話題。
她忽然就有些待不下去,覺得這空間的氣息壓抑而悶窒,令她喘不過氣。
不知道周旭堯說了什麼,引得秦桑咯咯一笑,“那你來老街接我吧。”
掛了電話,正好工作人員已經把東西打包好,秦桑收好手機遞了一張金色的卡付賬,爾後衝着凌菲淺淺一笑,“看來我想陪小嬸嬸和小叔吃飯都沒辦法了,今晚周公子要親自下廚,我自然要賞臉。”
凌菲情緒明顯波動得厲害,笑得勉強而苦澀,語氣甚至夾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嫉妒,“看來你小叔不用擔心你過得不好,旭堯依舊是那麼溫柔體貼。”
“嗯,回頭我會讓小叔學着點。”秦桑接過工作人員遞過來的袋子,“那小嬸嬸繼續,我們先走一步了,再見。”
出了門口,陳眠輕笑出聲,“你剛嗲得我都要受不了了,那些白蓮花的技能你倒是學得不錯。”
秦桑哼了一聲,拿眼睛斜睨了她一眼,涼涼道,“我這叫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你若是有我這麼一半的本事,當初也不會被陶思然那廝耍得團團轉。”
若不是凌菲總來挑釁她,她能做這麼低俗的事情麼?
又不能真的動手打人,整天在她面前晃來晃去,她都快煩死了,讓她心塞一下去找周旭堯添堵,這是再好不過的辦法了。
秦桑動了動手裡的袋子,問陳眠,“你說我買這玩意給一老頭子,適合麼?”
陳眠白她一眼,“你買的時候怎麼沒有考慮這個問題?”
秦桑聳了聳肩,“怒急攻心,做事忘記經大腦了。”
剛就是不爽凌菲拿走了她看中的東西而已,並沒有考慮到那麼多。
“也許……合適。”陳眠也不確定,畢竟她對周家老太爺一無所知,“若是擔心不喜歡,大不了就說周旭堯陪你一起選的。”
秦桑表情嚴肅地看着陳眠,陳眠被她盯着心底發憷,蹙眉道,“你幹嘛用這種眼神看我?”
“周旭堯讓我離你遠點。”
“什麼意思?”
“他覺得你會帶壞我。”
“……”陳眠睨她,“他是不是眼睛瞎了?”
秦桑一臉渺茫。
陳眠淡淡說道,“世人都知道,你不用帶,骨子裡也是壞的。”
“……滾。”
——
陳眠推開臥室的門,看見溫紹庭套着褲子裸着上半身站在陽臺那邊講電話,她正要去拿衣服洗澡,不經意間聽到了顧琳兩個字,腳步頓住。
“三千萬我可以給你,不過,”他慢里斯條地吸了口煙,溫漠道,“若是答應我的事情沒有做到,你應該瞭解我的脾氣,到時候別說三千萬,我會讓你的公司從港城消失。”
“明天,我會把錢打進你的賬戶。”
溫紹庭掛了電話轉身,就看見了站在不遠處的陳眠,眉眼上的凌厲來不及收斂,黑沉的目光不動聲色地落在她臉上,不過開口跟她說話的時候,已經恢復了溫和,“溫睿睡了?”
陳眠並非故意聽他講電話,再者她聽到的也不多,所以她並未覺得心虛,“嗯,剛睡。”
她淡淡道,“我先去洗澡。”
陳眠拿過衣服進了浴室,出來的時候,溫紹庭已經躺坐在了牀上,背靠在牀頭,手裡拿着平板在看。
看見她出來,他放下平板,視線凝住她。
陳眠掀開被子,下一刻就被他拉到了懷裡,趴在他的身上。
他胸膛的溫度很燙,陳眠微微拉開兩人的距離,顰眉,“醫生不是讓你少抽菸麼?”
之前和他一起去醫院做了一個簡單的檢查,醫生交代了很多注意事項,尤其是抽菸喝酒這一點,需要嚴格控制,最好就是不要碰,但是這個男人完全當成耳邊風了。
他抱着她,低低道,“嗯,已經盡力在控制。”
比起當兵的時候,他的煙癮確實算控制得很好了。
“你是不是有什麼要跟我說?”進了家門開始,他總覺得她有心事。
短暫的緘默,陳眠從他身上爬到一旁,淡淡道,“我今天見到顧琳了。”
溫紹庭目光沉了幾許,側目盯着她的素淨的臉龐,因爲剛沐浴完,白皙裡透着一層粉色,安靜等待她接下去的話。
“你不問問她跟我說了什麼?”
溫紹庭十分配合,“說了什麼?”
明顯是敷衍的口吻,陳眠扭過頭,盯着男人好看的五官,淺淡的聲音不緊不慢,“她說我跟你一起,會毀了你。”
四目相對。
她眼睛一動不動,問他,“我想了又想都想不明白這話的意思,你知道麼?”
溫紹庭皺眉,扳過她的臉,低頭親了親她的臉頰,“不用理會,很晚了,先睡覺。”
陳眠挑了挑眉,倒是沒有再說什麼,順從的點頭躺了下去。
溫紹庭關了燈躺下,將她摟入懷中。
陳眠翻了個身,埋首貼着他的胸口,找了個舒服的位置,緩緩闔上眼。
其實還是有點介意顧琳,總覺得那個女人是一根刺,不拔掉有些不痛快,但她又不想讓溫紹庭覺得自己在無理取鬧亂吃醋,那樣會不太好看,不太符合她的性格。
黑暗中,溫紹庭聽見懷裡的女人安靜均勻的呼吸,屬於她身上女人香淡淡縈繞着。
他的雙眼睜開,眸色沉涼危險。
——
三天後。
顧琳得知秦志明竟然獅子大開口跟溫紹庭拿了三千萬,氣得差點拆了客廳。
“秦志明,你是不是掉錢眼裡了?你給我還回去!”顧琳大發脾氣,摔了一套茶杯,滿地的碎片,到處狼藉。
秦志明看着她胡鬧,氣得臉色發青,“你以爲你不拿這個錢,他就沒有辦法了?你到底哪裡來的自信心他會受你掣肘!”
顧琳在溫紹庭面前永遠是溫和的模樣,然而此時卻是聲色具厲,“那也輪不到你去跟他張口要錢!”
“你簡直就是無理取鬧,”秦志明厲聲道,“我告訴你,錢我已經用了,現在想要還給他,都沒辦法!”
“那你知不知道,你這麼跟他伸手,以後再想他幫忙,幾乎是不可能了?”
秦志明嗤笑,“小琳,以你和他的關係,我就不信他以後不會幫我,只要你不去上訴那個陳永華,一切都不會是問題。”
“你懂什麼!”顧琳氣得恨不得扇這個男人一巴,簡直就是愚蠢到死!
“我是不懂,不過我知道他不會輕易不管你。”秦志明得意的笑了,“他是個有擔當又責任的男人。”
說罷,他嘆息了一句,“當年若不是你一聲不吭消失個無影無蹤,沒準現在溫太太的位置都是你的了。”
父女倆爭執無果。
最後,顧琳被氣得摔門而去。
中瑞集團大廈。
顧琳站在前臺前,面容陰沉,“我說了,我要見你們溫先生。”
前臺的小姐笑意未改,彬彬有禮而客套,“這位小姐,您沒有預約,我們無法給您安排,還請您不要爲難我們。”
“我是他兒子的小姨,見他一面還要預約?”顧琳的聲音冷了幾個度。
遂不知,聽到她說這些話的人心底都落在鄙視她,仿若聽到了天大的笑話。
可不是笑話,他們溫先生這樣的人中之龍,多少女人趨之若鶩,若是今天來一個說是孩子的小姨,明兒來一個說是孩子的舅舅,那麼老闆都不用工作了,專門接待這些所謂的親戚得了,再者,說出來也得有人信才行。
“抱歉,請您預約。”前臺小姐不爲所動。
大衆場合,多少人都在盯着,顧琳發作不得,只好繼續打溫紹庭的電話,然而那邊的鈴聲響了一遍又一遍,依舊是無人接聽。
顧琳不知道他到底是故意不接她電話,抑或是在忙其他的事情,心裡頭堵塞得厲害。
恰好這時,嚴特助從大門走了進來。
顧琳看見他的身影,猛得轉身,高跟鞋在光可鑑人的大理石地板上敲出一陣清脆聲,“嚴特助。”
嚴特助猝不及防地看見顧琳,眼底閃過一絲詫異,“顧小姐?”
顧琳心底焦躁,然而臉上卻保持着微笑,風姿卓卓,無奈道,“我來找二哥,給他打電話一直沒有接聽,前臺的工作人員又不讓我上樓……”
嚴特助是個人精,跟在溫紹庭身邊三年,從未見過溫紹庭身邊有什麼女人,其中一個特例就是陳眠,另外一個,就是顧琳。
嚴格算起來,嚴特助加上今天也纔不過見了顧琳兩面,第一次是在機場,他和溫紹庭親自去接機,那是他第一次見到溫紹庭和陳眠以外的女人那麼親密。
若說親密,其實也不過就是一個擁抱,還是顧琳主動抱過去,溫紹庭不冷不熱地推開了,但對於女人絕緣體的溫紹庭來說,那已經足夠親密。
至於顧琳和溫紹庭的關係,他不清楚。
“我剛離開的時候溫先生正和一重要客戶洽談,”嚴特助心思千迴百轉,拿不準溫紹庭此時的想法,“要不您跟我上去等等?”
顧琳頷首,微微一笑,“那就麻煩你了。”
前臺那些工作人員悻悻然,看着他們走向電梯的背影,忍不住竊竊私私語起來,“天啊,她該不會真的是我們小少爺的小姨吧?若是這樣,她一會兒會不會跟溫先生告狀,把我給辭退啊?”
“應該不會……吧?”
心虛,不確定,她們面面相窺。
“你擔心什麼?這是你的工作職責,我們又確認不了她的身份。”有人安慰。
“就是,再說了,若她身份真是那樣,可以直接給溫先生打電話啊,幹嘛一直糾纏我們放行?”
“我記得上次溫太太過來,我們沒認出來,她和小少爺都沒有這樣兇殘惡煞。”
“說起來,忽然發現溫太太真是溫柔友善,一點也不會端架子,跟那些亂七八糟的女人不一樣,難怪溫先生會那麼高調娶回家了。”
……
嚴特助把顧琳領到了會客廳,然後吩咐人給送了咖啡,轉身敲門進了總經理辦公室。
此時,偌大的辦公室裡,除了溫紹庭再無他人,哪裡有什麼重要客戶?全他媽扯蛋。
“溫先生,”嚴特助站在辦公桌前,“顧琳小姐在會客廳。”
溫紹庭的視線從桌面的文件上移開,涼涼地看着嚴特助,那目光令嚴特助毛孔都豎立起來,神經也高度緊繃着。
“她被前臺攔在大廳裡,剛好看到我,我又推卻不了,所以只好領着她上來了。”
“嗯。”
“那需要請她離開麼?”
“不用管,讓她等着。”
“好的。”嚴特助鬆了一口氣,退出了辦公室。
會客廳裡,顧琳已經足足等了兩個小時,咖啡都喝了四杯,洗手間也跑了幾趟,但是依舊沒有見到溫紹庭。
鬱躁在心底越釀越濃,她拉開門,衝其中一個年齡小的秘書問:“溫先生和客戶還沒談完?”
這個小秘書,正好就是對溫紹庭存了小心思的那一位,上一次陳眠是以溫太太的身份出現,她不能如何,但眼前這個女人,她倒是沒有多客氣,冷冷淡淡說道,“抱歉,我們溫先生很忙。”
溫紹庭手底下的一個小秘書,都這麼傲?顧琳冷笑着看了一眼她的背影,完全不放在眼底,這種小角色,根本不值一提。
她找了另外一個男秘書,嫵媚精緻的臉龐上掛着笑,“你好,請問溫先生大概還需要忙多久?”
顧琳這張臉,太過魅惑,一般的男人根本就難以承受住她的魅力,這個男秘書算是純情少男一枚,被她這麼一笑,瞬間就晃得心旌盪漾,說話都有些結巴。
“不……不知道。”
他忙低下頭,心中一片哀嚎,慶幸自己能勉強抵抗住這種誘惑,沒有色慾薰心。
又過了一個小時,顧琳聽到外面有動靜,瞬間拉開門走了出來,果然就看見溫紹庭和幾個男人在握手。
溫紹庭將人送進電梯,轉身,看見了站在身後的顧琳。
“二哥。”
“什麼時候來的?”
站在一旁的嚴特助不動聲色地瞅了一眼自家老闆,那面不改色的撒謊功能,真是令他大開眼界,甘拜下風。
顧琳盈着笑,帶着幾分埋怨的口吻道,“來了挺久了,不過你一直在忙。”
“有事?”
顧琳聽着他疏淡的聲音,喉嚨微微一緊,“嗯,進你辦公室談?”
頓了幾秒,溫紹庭頷首,率先轉身朝辦公室走去,顧琳忙跟了過去。
這是顧琳第一次進入他的辦公室,低沉的暗系色調符合他一貫的風格,像他這個人,沉穩,內斂。
卻又說不出的神秘和迷人。
“什麼事。”
低沉溫漠的嗓音打斷了她打量的目光,顧琳轉身凝向他,深呼吸,微沉吟,“你給了我爸三千萬?”
“是。”
毫不猶豫的回答,讓她有些難堪。
顧琳以爲,他起碼會解釋一些,可是沒有,這讓她的心又涼了幾度,這樣彷彿就是用金錢在維繫他們的關係。
而金錢關係,最不可靠。
“二哥
,你不用管我爸,你明知道他那個公司已經無力迴天,投多少錢進去都是徒勞,你根本不用因爲我而那樣……”
顧琳對上他淡漠的眼睛,接下去的話,消匿在脣邊。
他緘默不言,不喜不怒,她卻覺得這樣的他更爲可怕和冷漠。
顧琳斂了斂神色,“二哥,你應該很明白我不是爲了你的錢……”
“顧琳,這是我欠你的。”他不緊不慢地說道,“若是你覺得三千萬讓你放棄陳永華很難接受,那就當做是我給你的補償。”
顧琳發怔地盯着他,她想笑,卻笑不出,嘴脣輕顫着,“你什麼意思?”
他點燃了一根菸,整個人籠罩在一團白霧當中,清冷的五官愈顯深邃,也變得,更冷漠了一些,他暗沉的眼眸微斂,溫溫淡淡說道,“除了錢,我什麼都給不了你。”
“所以,你現在是用錢來圖安心,是麼?”
溫紹庭沉默了幾秒,對於她的問題並未理會,“我不希望你再私底下找陳眠。”
不輕不重的一句話,警告意味濃濃。
他不會放任她在陳眠面前肆無忌彈。
“怎麼?你還怕我吃了她不成?”顧琳臉上的笑越來越淺。
“你記住我的話就行。”
顧琳有些受不了,驀地衝到辦公桌前面,隔着桌子,她情緒波動清晰可辯,“二哥,你難道就一點也不在意我?”
爲了陳眠,竟然要隱瞞他親大嫂的死亡真相,又要撇清跟她的關係,他到底是多維護陳眠!
溫紹庭背靠在椅子上,面容沉寂宛如幽潭裡的水,冷得透徹,擡眸看着俯視而下的顧琳,心靜如水,“你想聽到什麼答案?”
顧琳眼眶有些溼潤,撐在辦公桌上的手指微卷曲,“二哥,我喜歡你,我一直都喜歡你……你以前一直對我都很好,甚至也承認有娶我的念頭,爲什麼……”
“顧琳。”他沉沉打斷她的話,“我對你好,那是因爲誰,需要我提醒你?”
顧琳猛得一震,瞳仁一陣驟縮,“那你說娶我呢?”
煙已經燃盡,溫紹庭應將菸蒂捻熄在菸灰缸上,聲音沒有一點溫度,“當年,你因爲我的錯失出了那種事,我確實考慮過娶你,可是,你走了,而我,遇到了陳眠。”
所以,一個瞬間,失之交臂。
當年若是她不突然失蹤找不到人影,他即使不愛,也會對她負責,照顧她一輩子,是她自己放棄了這個機會。
“你回去吧,我這邊還有工作要忙。”溫紹庭不去理會她的失魂落魄,摁下內線,“送顧小姐下樓。”
他在逐客令,顧琳咬着牙,終究不再勉強留下,她需要冷靜。
——
溫紹庭步入臥室,一眼便看見陳眠蹲在地上在整理行李,把衣服一件一件疊好放進行李箱,認真細緻。
看着她嬌小的身影,小小的一團,溫紹庭內心是那麼安定又平和。
他出差,她幫他收拾行李,跟普通的夫妻那樣,做着很普通的一件事。
可他卻覺得從所未有的滿足。
大步朝她走去,彎腰一把將她從地上抱了起來。
陳眠驚呼一聲,緩過勁後,擡手拍了一下他的手臂,嗔怨道,“你怎麼老嚇人!我心臟早晚被你嚇出病來。”
他盯着她的臉,挑眉勾脣地低笑,“怎麼越來越膽小了?”
男人站在燈光下,黑亮的眼底綻放出異樣的光彩,陳眠擰眉瞧着他,“人嚇人,嚇死人。”
“膽小鬼。”
陳眠錘他,“趕緊放我下來。”
溫紹庭不但不放,反而抱着她,轉身倒在了身後柔軟的牀鋪上。
米黃色牀單映襯得她的膚色越發的白嫩可口,他的眸色深了些,浮現了一層淡淡的情|欲,噴在她臉蛋上的氣息也變得炙熱起來。
陳眠盯着溫紹庭,腦海中警鈴大作,“你的行李還沒有收拾好……唔……”
男人的輪廓覆蓋下來,遮擋住頭頂上所有的光線,深沉的陰影,密密麻麻將她籠罩住。
輾轉研磨,纏綿悱惻。
陳眠只覺得自己肺部的氧氣都被釋數吸走,像是一個溺水的人,手指僅僅揪着他的衣服,承受着他的親吻。
щщщ ●тtkan ●¢ O 溫紹庭額頭抵着她,目光站湛沉沉凝着她,聲音沙啞性感得不行,低聲呢喃着她的名字,“綿綿。”
陳眠還沒從那個吻裡緩衝過來,被他這麼一喚,渾身一顫,有一種細細綿綿的電流躥過她的每一根神經。
隔着那麼近的距離,四目相對,視線彷彿要探到彼此的靈魂深處。
“跟我談個愛吧。”低沉而緩慢,咬字清晰。
陳眠怔忪,“什麼?”
溫紹庭低頭淺啄着她的脣,一下一下的,十分親暱,不帶一絲情|欲,“我想要你的心,要給我嗎?嗯?”
兩人一起到如今,從未談論過感情的問題,他忽然這麼說,陳眠頓時啞然。
“想想你曾經把袁東晉放在心坎上愛,我覺得蠻虧的,作爲我的老婆,你是否得把我放在心上的位置?”
男人低低沉沉的嗓音,更像是在耍無賴。
陳眠擡手推了推他的臉,將兩人的距離拉開了一點,“那溫先生準備把我放在哪個位置上?”
出乎意料,陳眠並不是那麼排斥他口中所說的談愛,反而,隱隱地有些期待。
心底的防備漸漸鬆弛,她果然是一個好了傷疤忘了疼的人。
“放在心尖上,你覺得怎麼樣?”
他深邃的眼睛黑而亮,神秘又充滿蠱惑,陳眠覺得自己的陣地慢慢失守。
試問,有誰可以抵擋得住一個待你百般寵護的男人?
起碼,她覺得自己這種渴望得到愛情的女人,抵擋不住。
她圈住他的脖子,緋色的脣瓣綻放出一抹溫柔蜜意的笑,“那我們……試試看?”
溫紹庭眼底勾勒出淺淺的笑意,溢出有一股顛倒衆生的魅力,重新低頭含住她的脣。
因爲擔心傷到他的自尊,所以陳眠晚上基本上都是找到藉口就早早歇下,而他也時常忙到很晚纔回來睡覺,兩人之間一直沒有任何的嘗試。
當他的吻流連至她的鎖骨,陳眠的理智回籠了一些,伸手抓住他,“溫先生,我要整理行李……”
他這樣下去,一會又不行,又得黑着一張臉,她豈不是又要尷尬死?
“不急。”
“你……明天的飛機很早……”聲音斷斷續續。
“來得及。”
“你……”陳眠真想開口問他,你能行了麼?
“你不是說,試試看?”他的脣繼續往下,手也開始作惡。
“……”
她說的試試看,不是這樣試試看好不好!
——
次日,陳眠是渾身痠軟醒過,她躺在牀上許久都緩不過神,等回過神,她猛得坐起來,房間裡已經沒有了他的身影。
昨夜的記憶漸漸涌入腦海,陳眠掀開被子下牀撿起地上的睡衣隨意套在身上,鞋都忘記穿便衝出了臥室,又猛得推開書房,拉開書桌抽屜,全部檢查了一遍,沒有找到那個藥,垃圾簍也是乾淨的。
她有些懵。
隱約記得昨晚沉淪進去的時候,他們恍惚的對話。
“你是不是又吃藥了?”
“沒有。”
“那你……怎麼忽然就……”
“你就是我的藥。”
“溫先生……”
“專心點!”
……
陳眠扶額,沉吟片刻,重新回到臥室進了浴室,卻看見盥洗臺上那一面鏡子上貼了一張便籤。
“我出差了,大概一週後回來。”
他寫了一手好字,瀟灑飄逸。
明明什麼也沒有說,陳眠卻覺得一陣心悸,尤其是昨晚上,兩人的身體那麼契合,彷彿回到了最初的時候。
左思右想,也沒能體會他那句你就是我的藥到底是什麼意思。
洗漱完,陳眠下樓隨手打開了電視機,倒了一杯水喝,電視機裡的聲音卻讓她猛得僵住。
“相關政府部門收到一份關於前任市長陳永華在任期間挪用公款濫用職權的犯罪證據……”
陳眠視盯着電視機,玻璃杯子從手裡滑落,在地板上砸出清脆的響聲,她腦海裡一片空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