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姐姐愛他愛得癡狂,因爲他遠走他方,失去了一切。
婁燁突然仰天長嘯,這和他本來的打算就不謀而合。
他當初因爲同情娶了伊秋,圓了她的公主夢。
沒有愛情的婚姻,有名無實的夫妻生活,這場鬧劇,是該結束了。
他拒絕了無數場的訪談,而唯獨接受今天的現場訪談,不爲別的,只爲解除婚約。
面對丈夫日日的冷落和有家不歸,伊秋也終於自食其果,勉強來的婚姻,一廂情願的感情,她已不堪重負。她猶記得半個月前,她把家裡的一切都砸得亂七八糟,由一個公主變成了潑婦,大喊大叫,亂罵一氣。她撥通了婁燁的電話,聲淚俱下,謊稱要自殺,當初她可以因爲失身來引起他的注意,今天她要拿命來贏得這場戰役。
果然不出所料,婁燁匆匆趕回,望着地面上狼藉的一片和對面幾近瘋狂的自己,他來回徘徊,臉上全是糾結的痛苦。
婁燁:“你到底想做什麼?”
她蓬頭垢面地站着,頭髮早就被自己揉爛,蓋住了眉眼和淚水。
伊秋:“這話應該我問你!你沒過完蜜月就溜之大吉,回來搞XX病毒研究;可如今XX病毒研究不是成功了嗎?爲什麼還有家不歸,連看都懶得看我一眼?你還在想着她是嗎?她已經是別人的老婆了,你看清楚了,我纔是你明媒正娶的老婆。”
她把旁邊散亂的頭髮掀到一側,露出的是猙獰的面孔。
婁燁:“你胡鬧!”
即使在她最不堪的時候,他仍沒有一絲溫柔,有的是鐵石心腸的斥責。
伊秋:“你把身體和你的心給我,我就不鬧了,行嗎?”
此時的她已經徹底沒了尊嚴,剛纔是無理的潑婦,此刻又成了可憐的乞丐。這是這一切,在一個不愛你的男人面前,只有越發的厭惡。
婁燁:“我們離婚吧。”
“啪”的一聲,他的臉上火辣辣一片,緊接着又是幾個,再後來是他的身上,他沒有閃躲,任憑她所有的懲罰。
伊秋:“你死了這顆心吧!你以爲攻克了XX病毒,治好了她的病,她就會放棄尚俊,和你重歸於好嗎?你做夢!你爲她守身如玉,她早就和別人同居了,她就是個婊子,處處勾引男人,弄得雞犬不寧!她該死!”
她開始喪心病狂,言語也失去了控制。她知道自己不該說這些話,可是人在憤怒和絕望的時候,只有找些最污穢的詞來攻擊對方了。
只聽“啪”的一聲,她捱了他一個耳光。
迎面是刀子般鋒利的眼神。
臉上是火辣辣的溫度,心底是燃燒的火焰,眼前的一切都幻化成惡魔,她得了失心瘋一般,衝了上去,對着婁燁又啃又咬,嘴裡是不住的咒罵。
伊秋:“她活該染上XX病毒,這是天意!要她去死,你們一起去死!”
此後她又咒罵了許多,不堪入耳,僅存的美好被徹底擊碎,她罵斷了他所有的愧疚,斬斷了他全部的同情。
他看見了胳膊上的血漬,撕破的衣角,靜靜站在那裡,他任憑她的打罵,等待着最後一刻的到來。
她果然拿着一把剪刀走了出來,目光兇狠,慢慢向自
己走來。
他依舊沒有閃躲,假如這就是天意,他接受;不是天意,他得到解脫。
他感到胸口一陣刺痛,衣服上的血漬開始滲出。
“哐當”一聲,剪刀丟在了地面上。
伊秋蹲坐在一角,抱頭痛哭。假如不是這鮮紅的顏色刺激了她的五官,她或許會成爲一個罪人。
這場戰役到了結束的時刻,兩敗俱傷。伊秋的痛苦在血漬的浸染下慢慢釋放,所有的怨念在咒罵中被稀釋。
她就那麼團坐在一角,呆呆地望着他。
他一言不發,在給自己包紮,好在她及時收住了手,傷口不是很深。
伊秋:“你走吧,我會和你離婚。”
婁燁:“多謝!”
他帶着滿身的血漬,一身的傷口,靜靜走出了房間。
他寧願死,也不願意和她繼續。
可當初爲什麼要開始呢!
那些所有溫存的瞬間都是夢境嗎!
一個男人對着一個不愛的女人,可以如此狠心,狠心到連自己的生命都可以不要。
她漸漸清醒,所謂的修養、涵養和教養,不過是奢侈品。在血淋淋的現實面前,在一具腐屍面前,誰能做到依舊我愛你。 修養、涵養和教養,不過是溫室裡的花朵,是靠富裕養出來的東西,出了花房,少了養分,片刻凋零。
今晚的她,徹底丟失了這三樣東西,只因她是一個真真實實的人。
可當她惡意地拿着那把剪刀刺到他的胸膛,卻又退縮時,她明白了,那不是害怕,而是一種保護。
她更愛自己。
她不能把自己搭在這一文不值的婚姻裡。
她成爲了這場戰役的勝利者;也成了這場賭博的失敗者。
第三天的早上,她就和婁燁來到了民政局,辦理了離婚手續。分手時,倆人都沒有回頭,向着遠方前行。
伊正知道此事時,已無力迴天,一是因爲他們倆離婚已成爲了鐵定的事實,而是因爲如今的婁燁早已是人間的太陽,他都得圍繞着旋轉,又何談去對峙,只怕最後會被燒得連骨頭都不剩。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他覺得離婚是最好的選擇,對風華正茂的女兒來說,是個最佳結局。
一場婚姻的鬧劇就此結束了,彼此都得到了解脫。
幻想中王子也沒有來拯救自己,而是將她拖入到更黑的深淵,她憑着意志覺醒,終於明白,公主永遠是自己的,只有蛻變成女王,纔是衆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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婁燁回過神來,看着眼前的洛雲,眉眼間有幾分洛羽的神情。
他終於成功了,終於離婚了。只是伊人不在,夢落他人旁。
洛雲看着有些失神的婁燁,沒有聽到回覆,心裡一陣酸楚,暗暗替姐姐鳴不平,他果然捨不得新歡!
洛雲:“捨不得離婚啊!好,那你就永遠做個單親爸爸!讓孩子嚐嚐看不到親生母親的滋味!”
話到此處,洛雲的聲音開始有些哽咽了。她今天來就是想讓婁燁難堪,讓他痛苦。可是說到他倆的孩子,自己的親外甥時,想到這孩子或許永遠也看不到自己的母親了,她卻發覺自
己在折磨自己,給自己添加心痛。
臉前是洛雲的諷刺的和挖苦,後面是工作人員的催促聲,現場訪談的一時間即將開始,容不得耽擱。
婁燁:“好。我答應你的要求。你好好看着電視,別錯過一個字。十分鐘後,在此等我。”
語落婁燁就已經消失在視線中,只見後面是黑壓壓的人羣。今時不同往日,如今的婁燁成了國寶級的人物,走到哪裡都是呼風喚雨,彷彿這個世界就圍着他打轉了。
聽着婁燁一字一字的許諾,她還是驚訝不少。她原本覺得婁燁始終是愛姐姐的,不然不可能這麼多年把她和母親照顧得無微不至;可是當她聽說婁燁娶了市長的千金之後,她開始遲疑了。等到姐姐或許要離開人世的消息後,她只有遷怒於他了。
大廳之內的熒幕上已經跳轉到A訪談現場,周圍開始聚集了不少人羣。這是在XX病毒被攻克之後,他的首次公開露面,臺下不少的觀衆早就翹首以盼。
在電視上,他侃侃而談,講了這些年爲了攻克XX病毒所做的犧牲和努力,也感謝了所有研究人員的辛苦付出,更是簡單介紹了攻克XX病毒所採用的方法。他說這是迄今爲止,他覺得最爲自豪和幸福的事情。
衆人津津有味地聽着這位醫界奇才的講話,彷彿他的每一句話都有一個故事,迫切想要更多的消息。
一旦成名了,與之有關的每一件事都變得新鮮和神秘無比,猶如一顆剛被發現的寶藏,想去探尋究竟。
在訪談的最後,他話鋒一轉,說想對大衆坦白下他的感情生活。
他說和現在的妻子伊秋由於感情不和,已於上週正式離婚,希望媒體不要再去打擾彼此的生活。
最後的最後,他說了一句話,頓時在評論區炸開了鍋,各種揣測聲接踵而至。
他說:“我永遠愛你。”
訪談結束了,聚集在大屏幕前的人羣卻久未離去,周圍的猜測聲一片。
路人A:“婁燁是不是捨不得伊秋,在現場告白呢!”
路人B:“早就聽說他是工作狂了,看來伊秋是受不了才和他離婚的。”
路人C:“或許是想借此挽回下感情。”
路人D:“也說不定是在表白前妻呢!”
路人D的話一出,衆人笑聲一片,多半人把這話當成笑話來對待了。他的前妻那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而且染上了XX病毒,傳言現在早已是尚俊文化產業老闆的妻子了,除非婁燁瘋了,否則那個告白的對象不可能是前妻。
洛雲正想反駁,突然被幾個彪形大漢強行帶離了現場,送往一傢俬家車上,不出所料,婁燁正在等待自己。
婁燁:“那兒人太多,說話不方便。我已經做了你所想的,現在你可以告訴我你姐姐又去哪裡了嗎?”
洛雲:“我告訴你她的去處之後呢?怎麼你現在想去找她了?找到她又能怎樣?6年前幹什麼去了?”
婁燁:“不想說就下車,我去找別人問。”
洛雲嗤之以鼻,冷笑一聲。
洛雲:“除了我和尚俊哥,再沒人知道她去了哪裡!你以爲尚俊哥會告訴你嗎!”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