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伊凡下意識地皺了皺眉頭。
裴勳出了這樣大的事情,沒想到消息封鎖的倒是很好。要不是他來到了L市,現在應該也是毫不知情。
按理說他不該對溫珊有什麼偏見,可是隻要一想到這件事根本就是她的任性造成的,霍伊凡就有些忍不住了。
“他怎麼樣了?”
連一絲笑意和一句問好都欠奉,霍伊凡冷冰冰地說道。
“要明天才能知道結果。”
溫珊艱澀地說道,有些不敢直視霍伊凡的眼睛:“這件事都怪我,你大可不必因爲態度而顧慮我的感受。”
她這麼一說,霍伊凡反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仔細打量溫珊,發現她比五年前要瘦了許多,一雙大眼睛也有些無神,想必是因爲裴勳出事的緣故。
他沉默片刻,“我只是希望人沒事而已。”
見對面站着的女人沒說話,霍伊凡再次抿了抿脣。
“你到底,對他的心意知道幾分?”
要說當年裴勳的心意,溫珊不可能不知道。偏偏那個傻子做了一場戲給面前這女人看,偏偏面前這女人居然也是個傻子,竟然真的相信了!
想到五年前的事情霍伊凡就覺得有幾分不可理喻。
“呃?”
溫珊愕然,擡起頭來定定地看着他。
他不禁長嘆了口氣。
“有的事情他不會告訴你,你可能也未必會知道。他當年去我開的酒店裡做戲給你看,後來病發之前更是特意叮囑我,安排人保護你。”
霍伊凡淡淡的說道。
當年的事情裴勳的確很少解釋,以至於溫珊到現在還覺得他有時候就是個活脫脫的渣男。這段時間裡五年前那件事的隱情不斷地被揭穿,一時間也讓溫珊有些無法接受。
“我們兩人本來好好的,我實在想不通能有什麼樣的理由讓他做戲也要讓我離開……“
溫珊搖頭艱難的說道,只是說到一半便被眼前的男人語氣惡劣地打斷。
“裴勳愛你遠比你愛他來的多,如果不是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又怎麼可能親手將你送到嚴司宇手上,託他照顧你?”
“什麼?”
這句話如同晴天霹靂,溫珊本來就蒼白的臉色此刻更加蒼白了幾分。
霍伊凡恨鐵不成鋼地看着她,“當年是他聯繫了嚴司宇,並且告知了地址讓他去接你。這些年來嚴司宇對你千般照顧,難道你不曾想過是因爲什麼?”
“我……”
溫珊艱難的張開嘴巴,卻發現喉嚨已經乾澀的發不出一點點聲音。
“嚴司宇離開嚴家已經五年,可是他的總裁位置至今都還保留着。裴勳託他照顧你不是沒有條件的,這些年來熙乾對嚴家暗地裡輸出了多少利潤大家都看在眼裡,只是不去揭穿罷了。”
霍伊凡淡淡的說道,“偏偏你還自以爲嚴司宇對你良好,而裴勳卻是拋棄你的那個。這段時間來你又做了多少事來傷他的心?裴勳病情已經容不得耽擱,偏偏爲了你在L市耽擱許久。如果不是這樣,區區一顆子彈又能將他怎麼樣?”
溫珊緊緊咬着嘴脣,一滴眼淚順着臉頰滑落。
原來從來不曾騙過她的嚴大哥還是騙了她,原來裴勳在背地裡做了那麼多事情。這五年來她過得雖然不好,卻也在嚴司宇的照顧下差不了多少,其實都是因爲裴勳……
視線變得模糊起來。
霍伊凡看着站在面前哭泣的女人,心中倒是也多了幾分不忍。沉默片刻,他淡淡的開口:“這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既然愛了就不要懷疑那麼多,你還是自己好好想想吧。”
說罷轉頭看了一眼還站在原地發呆的女人,“裴勳的事情他不會怪你,我們自然也不會。如果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大可以開口,不用覺得不好意思。”
說罷大踏步走了出去,吩咐站在門口的王管家。
“請及時告訴我最新情況,謝謝。”
王管家恭敬地答應,同時有些擔憂的轉頭看向站在重症監護室門口半天一動不動的夫人。
裴總一直堅持不要告訴她真相,固然是因爲他太過驕傲,可是也有關切夫人的意思。
他怕夫人知道了之後太過打擊,乾脆不讓她知道那麼多真相。
今天霍家少爺一氣之下說了那麼多,不知道夫人現在又是什麼樣的心情,還撐得住嗎?
看着夫人瘦小嬌弱的身軀開始搖搖晃晃,他擔心的上前去攙扶。
“我沒事。”
她勉強說道,甩開王管家的手跌跌撞撞地往前走。
“我得休息一會兒,不然會體力不支的。”
她像是對着自己說話又像是在和王管家說話,只是慢慢走到不遠處另外一個空房間裡,把門反鎖起來。
像是全身被抽空了所有力氣,溫珊將自己包裹在潔白的被子裡不斷地流着眼淚,腦子裡也是亂糟糟的,周圍一切的聲響她都再也聽不見了。
“如果不是爲了你……”
“嚴司宇照顧你不是沒有條件的……”
“這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
霍伊凡冰冷的聲音不斷地在她耳邊迴響,溫珊茫然的睜着眼睛不斷流淚。
她一直以來都覺得裴勳討厭至極無惡不作,根本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渣男,可是現在細細回想,她又何嘗不是總是在傷害裴勳呢?
只不過,每次傷害了裴勳之後他總是會選擇默默原諒。
她從前被他慣壞,只知道不斷反抗他的懷抱和關懷,從來不知道該如何心疼他,如何愛他。
如果兩人真的是完全相互信任,又怎麼會鬧出這樣的事情來?
裴勳對她太好,她已經無力回報。
悶悶地翻了個身,也許真是太久沒有休息過了。溫珊就這樣抱着被子,沉沉地睡着了過去。
而霍伊凡好一通發火之後才從醫院走了出來,心裡又不由自主地有些後悔。
對於溫珊,他也是有些責任的。
如果當年他發現宋丹妮所做的事情之後就立刻阻止,也許裴勳和溫珊不會變成這樣。
話又說回來,溫珊只不過是一個有些敏感的女人罷了,何苦說這樣的話爲難她。等到那個傢伙醒了,受苦受累的不還是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