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七手八腳將蔡雅琴擡到醫院,醫生替她做了全面檢查,幷包紮了傷口,讓住院觀察幾天。
思綺坐在病房外的凳子上,司陽和林嵐在邊上陪着她。
靜寂的走廊裡,傳來輕巧地腳步聲,伴着一絲絲的焦急。
思綺擡頭,司任已經走到她的面前。看到她臉上的傷口,俊逸的眉頭蹙得緊緊地:“怎麼回事?”他盯着她,一臉的嚴肅。
思綺瞟了眼他,忽地心慌慌的,他這個樣子,還真讓她有點害怕。
“那個譚明仁啊,你看將我家思綺打成這樣……兒子,你要是再不好好看着思綺,讓她受了什麼傷,吃了什麼苦,我可是要唯你是問的……”
“你見到譚明仁了?”司任的眼裡閃過一絲光,卻快的讓人覺察不到,他緊緊盯着思綺。
“嗯……”思綺輕輕嗯了聲,低下頭去,畢竟是自己的叔叔,卻變成這個樣子,真正讓人心寒啊。
“他……有跟你說什麼?”司任不動聲色地問着。心底,還是有絲忐忑,他發覺,他居然是怕他的威脅的。
從來都不知道害怕如何寫的銀狐,這會兒,居然對着一個早已瞭如指掌的人害怕,害怕什麼?其實,只是害怕……失去她。
原來,心底有一個人的感覺是這樣,什麼事都會處處惦記着她,什麼事都怕傷害了她……夜狼的心情,他到現在才完全明瞭。
“沒什麼……他只是向我要錢了……”思綺悶悶地說道,眼裡還有怒意。
他的手指撫上她的臉頰,嘴角漾起溫柔的笑:“疼嗎?”
每一次,他不經意的憐惜,總是能觸到她心底最深處的那根弦。思綺的心跳了下,不敢對上他看似深情的眼。
林嵐和司陽在一邊抿嘴偷笑,林嵐作了個手勢,示意司陽跟着她一起悄悄出去。
諾大的走廊裡,只有司任和思綺兩人。
“司任……”思綺靠在他的身上,想着紫煙的話,應該如何要跟他說,可是組織語言組織了好多次,還是不知道該如何說出口。
“怎麼了?”他摟緊她,臉貼在她柔軟如絲的發上,嗅着那裡的芬芳。
思綺沒有說話,只是輕輕搖了搖頭。
“下次,不要再和譚明仁見面了……”他卻這樣說道。
思綺沒有答應,也沒有搖頭,只是靜靜靠在他的肩上。
一直等到蔡雅琴輸完液,思綺才和司任回到家。
下車的剎那,他卻拖住她的手。
暗黑的夜裡,她聽到他輕輕問她:“綺綺,你會相信我嗎?”
思綺詫異的轉頭,看着一臉正色的司任,忽然間,她有點恍恍然。
這是他嗎?爲什麼她感覺他像是變了個人似的?
“相信什麼?爲什麼要這樣問?”
他走下車,走到她的面前,綻開笑顏:“沒什麼……親愛的老婆……”他俯在她的耳邊悄悄說了句話。
思綺的臉一下子羞紅,輕輕打了他一拳:“大色狼……”掙脫他的懷抱向電梯奔去。
身後,是他恣意的笑。
思綺怎麼也想不到,她這輩子還會再見到楚明齊。
她拿着替小媽做好的湯在第二天上午走入醫院。就在那端的走廊裡,她看到了那張曾經以爲會相望一輩子的臉。
原本以爲他已經是她壓在她心底的痂,卻沒想到,在看到的同時,那痂瞬間脫落,鮮血直流。心底,那點苦澀和疼痛,正一滴滴,慢慢擴大,蔓延……
思綺就那樣靜靜站在那裡,望着那端的人,一動不動。
然後,她看到他轉身,看見了她。
四目相對,只一會兒,思綺便能分辨出他眼裡閃爍着的痛苦和哀怨。
這和那天,他跟她提分手時的表情根本不同。
思綺已經記不清那天他說什麼話,只是,那樣絕決的表情,她卻一輩子也不能忘。她以爲他只是開玩笑,然而,她錯得一敗塗地。
她始終站在那裡,沒有移動腳步,而他亦站在那裡,深深凝視着她。彷彿像是要把這些日子以來的相思給補回來,可是,是相思嗎?他還會再想她嗎?
邊上的門輕輕打開,自裡面走出一抹再熟悉不過的身影!郭芯婭。
她的好朋友,她曾經的好姐妹,揚着笑臉,走到他的身邊,挽起他的手臂,對着他輕聲說着什麼。然後,忽然注意到了他的表情,於是,她轉頭,看到了思綺的同時,也瞪大了眼,露出了惶恐。
思綺緩緩閉上眼,不,這一切,都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再睜眼時,那裡的人依舊存在。思綺知道,那不是一個夢,那是不爭的事實,她曾經睡在一個牀上的姐妹,已經和她曾經深深愛過的男人,他們兩個,背叛了她……
思綺手中的保溫瓶直直掉下,然後,她頭也不回地奔了出去……
身後,傳來楚明齊焦急的聲音:“綺綺……”他想得沒想,就掙脫了郭芯婭追了出去。
“楚明齊!”芯婭在他身後叫着,只是,她的聲音顯得那麼蒼白無力,無論她再怎樣努力,無論她再怎樣愛他,無論她花費了多大的心思,她都敵不過譚思綺在他楚明齊心裡的地位。
芯婭蹲在地上,抱頭失聲痛哭。
思綺一個勁地狂奔,這就是她的報應,這是她的報應是嗎?紫煙說過,她會得報應,現在,她總算明白了。
“綺綺!”身後,楚明齊一把拖住她的手,想要將她緊緊納入懷中,而思綺拼命掙扎着。
“綺綺……綺綺……”
“不要叫我……”思綺掙脫他的雙臂,站在離他一步遠的地方。
“綺綺……”他的聲音有絲哽咽,但她卻眼光凌厲。
“不要叫我……楚明齊,這就是你要跟我分手的原因?”她已經收了淚水,她不會再爲他而哭泣,爲了這樣的人哭泣,不值得。
楚明齊看着她,緩緩低下頭去,卻一個字也說不出。
思綺看着他的樣子,淚終於還是流了下來,她狠狠抹了把臉,嚥了好幾口口水,纔將喉嚨裡哽住的酸澀嚥下去:“祝你們幸福……”
她說完,隨即轉身向前走去,她走得又快又急,然後,慢慢變成小跑,風吹在她溼溼地臉上,形成涼涼一片,她抹去了臉上的溼意,卻有越來越多的淚水流下。
街道的對面,瑪莎拉蒂靜靜停在那兒,司任坐在車內,一臉沉靜地看着剛纔的一幕。看到她滿臉的淚水,他的心居然隱隱作疼着。
她爲了別的男人而掉眼淚,而他卻居然爲了她而心疼,他甩去滿腦子的情緒,發動車子,朝着公司駛去……
易凱望了眼深埋在大班椅裡的男人,緊蹙的眉頭,冷峻的面容。又碰到什麼重大的事了嗎?他怎麼讓他把譚明仁找來?他要幹什麼?
譚明仁接到電話後,很快就趕到了任遠集團,一進總裁辦公室,便掛上令人作嘔的笑臉:“怎麼?司總你這是想我了還是怎麼着?這麼急把我招來做什麼?”
司任始終低垂着眼,並沒有看他,他低沉的聲音響起:“我給你一千萬,你給我離得越遠越好……”
譚明仁明顯地愣了下,他以爲自己是不是聽錯了,他剛剛說什麼?要給他錢?爲什麼?他在害怕什麼?
“司總我就知道你慷慨大度,只是,爲什麼你突然之間要給我錢了呢?是在保護誰嗎?”
司任聽到他的話,緩緩擡眼:“別把你自己估得太高了,你還沒有本事來傷害我身邊任何一個人……”
“是嗎?”譚明仁笑出聲,“我想你現在,最最害怕的事,是害怕思綺知道,這一切,你纔是主謀吧?”
司任凌厲的眼掃過譚明仁,面容早已黑成一片。
譚明仁走近沙發,自顧自坐了下來,點上煙,看向司任。
“司總是在害怕你的醜事暴露?”
“閉嘴,請你說話放乾淨點……”易凱在一邊忍不住插話,司任卻揮揮手,讓他退一邊去。
“譚明仁,我不想跟你多說什麼?你畢竟是綺綺的叔叔,我不想讓思綺難以做人……”
“司總你說的可真好聽,要是讓思綺知道,收購昆蘭的人是你,而給好處的人也是你,你下了那麼個圈套,讓思綺往裡跳……如果讓她知道……”
“譚明仁,給你一千萬不夠嗎?”司任截斷他的話,眼微微眯起。
“我說侄兒,你又不是沒有錢,你們任遠集團在國際上也是赫赫有名,少說也有幾百個億吧?你拿一千萬來打發我這個叫花子啊?”譚明仁明顯地想敲詐一把。
司任冷冷笑了下:“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在暗處搞的鬼,如果你想你的下半生就在監獄裡度過,那我不介意……”
譚明仁的臉色忽地變了變,繼而又笑開:“司任,凡事都要講證據,你沒證據你可別亂說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