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樓的樓梯口,慕天晚站在那裡已經是十分多鐘了,陸淺川竟然都沒有發現她。她眸子裡冷冷一笑,一步一步,不緊不慢的下着樓梯。
她走到客廳,堆起笑臉,神色單純的像孩子。
“阿川,你回來了啊。我想要喝牛奶,你給我熱牛奶好不好?”
陸淺川眉間是疲倦的神色,眼底有些泛着血絲。此刻他是真的累了,公司的事情本來就忙不過來,再加上擔憂這四弟蘇易什麼時候可以醒來,沒有心思去顧慕天晚。
他看着慕天晚,“小晚,自己去熱牛奶。我有點累了。”
慕天晚咬脣,眼睛沁出淚花。“川川你累了,我是不是不懂事,還讓你去給我熱牛奶,我自己去好了。你回房間休息吧。”
儼然一副小孩子模樣,正在成長的小孩子,發覺自己好像有點不懂事,聲音裡透着委屈自責。這樣的慕天晚,僞裝的恰到好處。
陸淺川看着慕天晚去廚房,他知道她的力氣小,身子弱,最後還是親自熱了牛奶給慕天晚。慕天晚捧着杯子激動的親了他的臉頰一下。
下意識的,陸淺川去看慕漓的表情,卻發現,人早已不在身邊。
他皺着眉頭,“小晚,你早點休息。我先去睡了。”
“川川你要去哪裡睡?”慕天晚把牛奶放到一旁的櫃子上,拉着他的手,望着他的雙眸,“川川,手術都過了半年多了,我已經恢復的很好了。”
“小晚,我不想傷了你。你知道的,你的血型罕見,所以我……”
“川川,每個女孩子過渡到女人都要經歷那種事的,你輕一點就好,不會傷害我的。川川,我不怕疼。我怕你不要我。”她咬脣,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
淺粉色的蕾絲睡裙材質幾近透明,若隱若現的露出誘人的風光。慕天晚微微勾着眼角,含羞帶澀,拉着他的手。
陸淺川凝眸,沉了臉色。“小晚,回去睡覺。你還小,知道嗎?”
慕天晚咬脣,眼底滑過一絲憤怒。
她還小?呵呵,是你的小晚還小吧,我都快二十四了,哪裡小了。你的小晚她永遠活在十四歲裡面,是夠小了。
哦不,不僅是小,還是根本不可能和你做那樣的事情。我慕天晚不是任何人的替身,我不相信你不愛我。
她拉着他不讓他上樓,玉臂勾住他,衝着他笑得嫵媚誘惑。
她軟軟糯糯的嗓音,嬌柔的喊他的名字,“川川,川川,川川……”
陸淺川慢慢湊近她的臉,距離停在一釐米處猛然的後退。他推開慕天晚,“小晚,女孩子要有女孩子的樣子。”之後頭也不回的朝着二樓走去。
慕天晚咬牙,眸光猩紅。她看着陸淺川進了慕漓和他的臥室,身子因憤怒而顫抖的厲害。走到櫃子旁,緊緊握着牛奶杯子,“慕漓,你都和陸淺川離婚了還賴在這裡不走。好,三天時間一到,我看你如何自處!”
……
陸淺川開門進了臥室,牀上慕漓正抱着筆記本在看電影,專注的彷彿世界裡只有電腦裡的畫面。
陸淺川突然間感到有點煩躁,剛剛慕天晚的誘惑讓他反感。他一直以來都是把慕天晚當做妹妹來看待的,雖然知道慕天晚可能不是這樣想的,但他還是由着慕天晚任性的要求一切。
原因,自然是心上揮之不去的身影。他的小晚,永遠的活在十四歲那年。那樣嬌小的生命。因爲對小晚的愧疚和惦念,把慕天晚當做替身,要救活她,要寵愛她。這樣他的心纔會好受一些。
這麼些年來,陸淺川一直活在過去,除了蘇易根本就沒有人知道。
他走到牀邊,脫了鞋之後靠着枕頭,靜靜的看着慕漓。
慕漓在看電影,那是13年上映的影片了,《致我們終將逝去的青春》。她覺得青春這東西真的是消失的太快,根本來不及捕捉。年少時的鄭微愛慕過林靜,和陳孝正在一起過,又有鄭少爺的追慕,其實,這青春已算多姿多彩了。雖然最後誰都沒有選擇,這是唯一的遺憾。
她的青春呢,好像十六歲之前是一段記錄,十六歲之後,就只有表演和陸淺川了吧。就好像最近在圈中流行那麼一句話,光陰就像洪水猛獸,誰都難逃此劫。
她知道陸淺川就在一旁坐着看她。但她不能動不能去看他。說好了要放下的,說好了要不在乎的,不然最後受傷的還是自己,還會跌的更狠。
看着時間,到了十點的時候,慕漓打開了零點八分的無線廣播,聽着墨汐主持。
慕漓記得自己曾經喝醉過,打過墨汐的熱線,問墨汐的心聲。其實,她覺得墨汐是了不起的女人,愛上一個載滿光輝的明星,倍受輿論煎熬,放棄一切護顏澈周全就是最讓人敬佩的了。
愛一個人,是愛他的全部。所做之事,都是爲了他好。那麼即便自己再委屈,只要他好了,那委屈便不算委屈了。所以墨汐現在纔會那麼抗拒顏澈,所謂的劫難,不過是深愛罷了。
她聽着廣播,聽着墨汐那讓人舒服的聲音,漸漸心情越來越平靜。
有個觀衆求助墨汐,那是一個小姑娘,愛慕着她的少年。
她的少年啊,那是一個很特殊的存在,是她的青梅竹馬。可這青梅竹馬卻糾纏了十五年。並非是她愛他愛了十五年,但在這十五年裡,少年愈發的重要起來,到一種無可替代的地步。
小姑娘說其實少年沒有什麼特別好的地方,他會很自戀很自信,他不輕易相信別人,觸碰到他的真實情緒後就會露出鋒利的刺。可她是傻姑娘,寵着她的少年,那是她最不同尋常的一面,只有在少年面前纔會最最溫柔。她的室友都覺得她太偏執偏愛少年,這不值得的。
小姑娘等啊等,少年曖昧啊理智啊,徘徊不定,她前進,他後退,她逃避,他抓捕。於是這從不言愛的故事就是兜兜轉轉的循環,最後道破之後,少年卻只是說喜歡她,但是什麼都沒想過。小姑娘憂傷了,她問墨汐,姐姐啊,我該怎麼辦。我真的放不下啊。
慕漓聽着小姑娘的故事,瞥了一眼陸淺川,覺得這個和自己的經歷有些像,這麼些年來她也是抓着陸淺川,喜歡這陸淺川,似乎第六感告訴自己,陸淺川有些喜歡她了。可也只是這種地步而已,再無後文。
慕漓靜靜的聽着別人的故事,然後在裡面感嘆自己的經歷。忽而她就笑了,原來這般癡傻的姑娘,還是有的,不止她一個人啊。
陸淺川看着她笑,有些莫名其妙,坐起來伸手要奪她的耳機。慕漓扭頭臉看他,正色道,“我在聽很重要的東西,你不要打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