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菡眼睛鼻頭都是紅紅的，臉上有亂七八糟彩妝，像冬天裡長得難看的流浪貓。
花了半分鐘明白過來蘇沛白的意思，季菡低頭看看自己身上並不算便宜的套裝，不服氣：“我的形象不夠嗎？着裝不恰當嗎？”
綠燈亮起，蘇沛白啓動車的空隙斜斜看她一眼，回答乾脆：“是的。”
“你！”季菡皺着眉怒氣衝衝，拉下副駕駛的遮陽板，打開鏡子，裡面的人，說形象不夠氣質不佳都是輕的。
準確地說，應該是像鬼一樣。
看季菡不再反駁，蘇沛白眼裡有淡淡的笑意，熟練地將車停在最大的商場門口。
很快有侍應生上前來開門，對着蘇沛白恭敬行禮：“蘇先生晚上好。”
蘇沛白沒有反應，徑直下車，季菡跟在其後下來，接着有專人上前去代爲停車。
頂尖的消費場所人並不多，但來往的每一個人，無不是光鮮亮麗細節考究。
季菡眨眨眼睛，低頭努力搓着袖口的黑色印記。
在她還是季氏千金的時候她也會來這裡逛，但是季家上下向來都對奢侈品沒多大追求，她也並不在意那些所謂的品牌，所以來的時間也不多。
後來和沈昊在一起的時候倒是經常來，但有一回兩人在這裡發生了件不算太小的事情，之後她便再沒有來過。
然而現在的她貓着腰站在商場門口，有些不敢擡頭往裡面看。
跟這裡的每一個人比起來，她覺得自己像個乞丐。
“買幾套衣服。”蘇沛白平靜地說，然後大步踏進去。
買衣服？
應該不是說給她買吧…這人說話總是這樣不分主謂。
季菡在心底腹誹幾句，低着頭乖乖跟在他身後。
進門是巨大的室內噴泉，華麗的燈光以及雕塑，讓整棟樓瞬間變得越發高大上起來。
左手邊是一個小型的休息廳，全天有免費的飲料糕點供應。
走過幾根鏡面柱子，在蘇沛白跨進商業區前喊住了他，季菡指指自己的眼睛，張開手指：“給我五分鐘？”
蘇沛白雙手抱胸，隨意地看看腕間的表，說：“十一點二十三。”
季菡轉身就小跑着進了洗手間，光速拿出棉柔巾沾了洗手間預備的卸妝水清理妝容。
她有些憤憤地，外面那位英明神武的蘇總裁，他難道不知道女人的五分鐘只是個範圍，讓他稍等的意思嗎！
還十一點二十三，精確到每一分，他以爲是長跑比賽嗎！
雖然怨念不斷，季菡依舊不敢磨蹭。
把臉上的妝一股腦擦了個乾乾淨淨，最後拿粉餅輕輕按壓，微微描眉，珊瑚色脣膏，最後蹭了一點到兩頰。
配着清淡的香芋紫套裝，整個人清透又年輕。
看看時間，剛好二十八分。
把東西胡亂往包裡一塞，小跑着出來。
季菡今天沒有扎頭髮，早上還有特意將頭髮吹柔順，黑髮墨眉眼如繁星，在商場明亮的燈光靈動又剔透。
蘇沛白只看了一眼，整個人就開始有些恍惚。
退後一步靠着扶欄，蘇沛白再看腕錶，淡淡地說：“十一點二十九，晚了一分鐘。”
季菡氣的整張臉都開始抽搐，嘴脣動動動，最後垂下頭道歉：“我下次會注意。”